第55節(jié)
心知趙百也是個蔫壞的,傅臣只道:“你去外面隨便找找吧,謝乙也不是怕事的人。” 蕭縱聽見這一句,終是沒忍住插了話:“本王倒一直覺得,謝大公子乃是鬼才奇人。說他不怕事,這才是真?!?/br> 平白無故地,怎么都開始夸獎起謝方知來了? 眾人一頭霧水。 然而這事真是知道的知道了,不知道的千百年也想不明白。 都知道謝乙尋花問柳,討人歡心,可是萬花叢中過,怎能片葉不沾身? 女人嘛,很難沒有個嫉妒心,縱使謝乙乃色中餓鬼、花中老手,也難保馬有失蹄、人有失足,多少女人哭著喊著要嫁給謝乙,偏偏謝大公子這時候泡姑娘的心思沒了,連人都懶得哄,更不假以顏色,出了名的多情種兼著無情人。 縱使京中千百姑娘芳心碎落一地,他謝乙只管—— 踩過去。 甭說顧家姑娘姿色只能算是中上,即便京中名妓池青姑娘在謝乙口中也一文不值起來,更別說這顧芝還似乎要對謝乙死纏爛打。算算謝乙傅臣兩個人,還真是難兄難弟。 如今眾人只管在謝乙不在的時候拿他玩笑,沒一會兒,便聽得場中一聲鑼響,頭一撥對聯(lián)已高高掛起來了。 因為他們這里位置極好,正對著月牙臺,一眼便能看見對面情形。 從左往右全是一排排掛起來的條幅,上書墨字,在光華照耀之下看得很清楚。 場中已經(jīng)有人領(lǐng)了弓與有兩個標號木牌的箭,盯著對岸思索一陣,才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拉弓射箭。 這里面自然有紈绔子,于騎射很不精通,箭剛離了弓弦,便直直朝著池中墜去,不乏丟人之舉。 眼見著眾人開始動,當中坐著的幾位公子卻是動也不動。 后面已有穿著桃紅夾襖的婢女為傅臣捧來了弓箭,傅臣隨手接了漆盤上的木牌,小小的一塊,上面刻著“庚辰”二字,也是序號。回頭,便要憑借這一塊木牌與箭尾上刻著的序號去對答。 不過傅臣只是把玩著木牌,也無射聯(lián)之意。 因為廊樓之上官家姑娘也不少,識得詩書的更不在少數(shù),所以這對聯(lián)是一波一波上來的,偏偏身份最貴重的這些人毫無興趣。 蕭祁卻是一直在看,琢磨著什么。 和靖公主拙于讀書,自然沒敢去獻丑,只看向自己皇兄,見他看著前面,便問:“皇兄這是也準備與哪個佳人來一場以文相會?” “就你個丫頭鬼靈精,不過是想看看,得父皇交口稱贊的才女,到底能出怎樣的上聯(lián)罷了……” 蕭祁此人也是個有才華的,否則不能與太子抗衡。 如今他說了這話,眾人也在想,到底顧芝的聯(lián)是哪一幅? 須知但凡有顧芝出場的地方,必定是她要展現(xiàn)一番才華。 眾人這樣想,顧芝自己也是一樣的想法。 顧家也是當朝有名的大世家,顧芝更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不過文墨超常,因而素來為京中女子追捧艷羨,更有甚者嫉妒不已。 顧芝容貌并非一等一,此刻卻凝眉坐在窗邊,用茶匙點著幾片茶葉,聽見外面腳步聲回來,便問:“可看見人了?” 服侍的婢女如鶯小聲道:“方才叫了人下去看,謝大公子并不在席間,不知何處去了?!?/br> 于是,顧芝便扔了手里的茶匙,粉唇輕咬,最后無奈嘆氣:“想來是他不中意我……” 無人敢應(yīng)聲。 顧芝道:“罷了,你們出去吧?!?/br> 丫鬟們于是退下,出了來,才松一口氣。 斜對過去就是姜姒等人所在的屋子,馮玉蘭晃眼一看,丫鬟們都出來了,頓時笑得前仰后合:“想來又是不高興了,這顧芝我可了解,一不高興就趕人,還當自己是誰呢!” 嬌艷面龐上閃過幾分譏諷,馮玉蘭一抖手帕,這才算是開心了。 姜姒芙蓉點水面,柳葉吊梢眉,水紅寬袖上紋著銀線,如今夜色里一照,竟似熠熠生輝。 她面帶些微懶意,倚在欄邊,看馮玉蘭此態(tài),不由問:“你可與這顧芝有仇?” “略有一些吧。” 馮玉蘭也不好說,都是閨閣女子小心眼所致,她撇了撇嘴。 “你也知道我這人乃是小肚雞腸,曾有一日我們?nèi)④姼骺停也贿^略高聲大氣了一些兒,她便訓我,說我不懂規(guī)矩,在人家府里沖撞了人。她算是什么東西?沒得走到哪里都把自個兒當作主人家,人人還要供著她、舔著她不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觀世音菩薩轉(zhuǎn)世呢!” 此話說得刻薄,可卻是真性情之中的真性情。 姜姒不曾與顧芝有過接觸,所以不好妄下定論,更不插嘴,只道:“你也不去看看你自個兒的對聯(lián)被誰射去了?” “我才疏學淺,即便是寫成了上聯(lián),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對?!?/br> 馮玉蘭赧顏,不過還是被姜姒這話提醒,又挨到了窗邊去看。 姜姒一眼望過去,姜姝、姜嫵、姜媚三人眼中無不帶著期待。姜媚尤其明顯,心事都寫在了臉上,姜姝是自卑,而姜嫵則是不動聲色。 這樣看過,姜姒心底便大概有了數(shù)。 于她而言,這不過是隨便玩玩,見今日情景,偶然有了感觸,所以寫了上聯(lián),下聯(lián)她自己想想也有些眉目,可還不甚清楚。 至于旁人…… 姜姒卻知她們都是想謀個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