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朋友妻,不可欺……” 謝方知自嘲地笑了一聲,端起來如喝酒一般一杯飲盡,扔了茶盞,聽它骨碌碌滾動下去,摔了個粉碎。 “啪”地一聲,這禪房里更寂靜了。 謝方知回看還燃著香的銅爐一眼,口中全是苦味兒。 這茶,原該多放些糖。 第二十五章 暗斟酌 傅臣已回了樓中,卻已經(jīng)與七皇子蕭祁分作兩處。 今日皇族之中已有不少人前來,最怕便是遇上蕭縱這一頭精明老狐貍,下手狠辣,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要朝他們發(fā)難。不過傅臣此生還沒怕過什么人,唯一頭疼的興許只有一個和靖公主,纏人得厲害。 和靖公主已經(jīng)前來,只是現(xiàn)在還沒尋到他這一處,傅臣可暫得幾分清閑。 趙百今日作尋常打扮,見傅臣回來,忙擺了擺手,這意思是無事,傅臣見了也就點點頭進(jìn)去。 下面逛游廊的人還沒回來,獨(dú)他一個坐在上頭。 不一會兒,便瞧見樓那邊謝方知已經(jīng)回來,接著沒了影子,按著是上樓了。 果然,未過得半刻,謝方知便到了門前。 外頭伺候著幾個小廝,里面僅有傅臣一個人,趙百垂手站在他后面。 謝、傅二人見了面,彼此無話。 待謝方知落了座,傅臣才轉(zhuǎn)著漂亮的宣窯白瓷玉盞,盯著里面玉液瓊漿波瀾微皺,慢道:“禪房里是誰?” “……我便知是瞞不過你?!?/br> 謝方知面上的確是不怎么驚訝,可心里頭是不是這樣可不好說。 傅臣也不知是怎么識破的,又或許此人耳目靈通,非他所能比。 總之,這消息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可表面上他們是至交,所以謝方知不該有任何的隱瞞,而實際上他也不打算隱瞞:“是姜四姑娘。外頭出了些許意外,半道上搭了把手,七皇子又來,怕撞見,所以藏了?!?/br> 到底是什么意外,又是怎么搭上了手,這些謝方知一概不說。傅臣此人古怪,有潔癖,若叫他清楚姜家里頭是個骯臟污穢樣,也不知是不是耽誤了姜姒終身大事,不是他所愿意看見。只是,不說也有一樣不好,傅臣會不會懷疑…… 應(yīng)當(dāng)不會。 此人不是多疑的性子。 謝方知面上淡淡,拿眼睛去掃外面顏色姣好的姑娘,嘴上還道:“我手背上這傷可不就是你那心尖尖給撓的,這等姑娘家,娶回去也是禍害。” “她怎樣,不容你置喙。” 傅臣終是一笑,端了酒杯與謝方知碰了碰。 飲酒后,又道:“姒兒素性良善,不與人爭,我只恐她在姜府吃虧。如今偏又遇著姜源那件事,卻是有些為難了?!?/br> “讓你抬舉你日后岳父大人,你為難個什么?”謝方知挑眉,“那不是人之常情嗎?” 姜家始終是支持太子的,老爺子姜坤幾個兒子里,還真找不出幾個有出息的,倒是今日謝方知請來的姜荀像是個厲害的,不過又矮了一輩。 傅臣自有自己的考量:“這一盤棋還不知是怎么個下法,再觀望觀望……” 如今朝中局勢實則已經(jīng)足夠明朗,皇上的身子骨眼看著要不行了,如今就一個太子,一個七皇子,一個九皇子。九皇子年紀(jì)尚幼,其母出身也不高,所以雖然聰慧,可畢竟繼承大寶的機(jī)會不大。 也就是說,大面上就是太子與七皇子的角逐。 而從外頭看,七皇子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太子的。 謝方知略一思索,便知道傅臣是在擔(dān)心誰了。 “魏王蕭縱?” 傅臣手指尖一點,笑而不言。 兩人心底都是一面明鏡,各自揣著明白。 傅臣道:“名縱,字云橫,還是先皇起的名,賜的字。若說這一位沒野心,還真不敢怎么相信……要緊的是,他手里握著大權(quán),卻不知他到底支持誰。如今看上去他就是純臣,可你信嗎?” “信,為何不信?” 謝方知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當(dāng)真一等一,又喝了一杯,反問道:“難不成你不信?” 傅臣覺得好笑:“不,我也信?!?/br> 趙百在后面真是越聽越糊涂,擦了擦自己滿頭的冷汗,站著當(dāng)個木頭人。 不一會兒,前面人就已經(jīng)回來了,姜荀落在后面,略咳嗽得幾聲,最后才進(jìn)來。 謝方知見狀便上去與他寒暄,早不再與傅臣說要緊事了。 至于傅臣怎么知道姜姒一事,謝方知在聞見自己手指上伽羅香的時候也清楚了,伽羅香香息重,易沾染人衣,姜姒愛香,所以會被識出。想來傅臣不過詐他一詐,好在謝方知并無隱瞞意思,和盤托出,倒也圓了過去。 至于姜府的荒唐事…… 姜姒是個聰明人,不知則罷,知道應(yīng)當(dāng)會處理。 眾人正重新說鬧起來,外頭便有人端來了時鮮瓜果。 傅臣抬眼便瞧見那漂亮的一盤梨,這都是加急運(yùn)進(jìn)京來的,京城周邊可沒這樣好的顏色。 于是他叫來趙百耳語幾句,讓挑一盤雪梨去姜姒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