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更別說,如今還是四姑娘假手世子爺做事了。 早先姜姒便說過一句“狐假虎威”。 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借勢者。如今也懶得講什么仁義道德,利用了傅臣也就利用了,他如今是心甘情愿,還是別有用心,怕是只能問他自己。 而姜姒,對他的感情不感興趣。 那一頭,升福兒第二次出了別院,朝著柳鎮(zhèn)大街上最大的客棧而去,世子爺便在此處落腳。 趙百正在外頭跟人賭牌,遠遠看見升福兒跑過來,便把手里爛牌一扔,道:“這盤不來了,你們等著,我有消息報世子爺去?!?/br> 說完,趙百腳步不停,一溜煙兒地上了樓。 “世子爺,四姑娘別院那邊的人來了。” 傅臣正端坐在案前看地圖,手指間碾磨著一枚小小的白玉硯滴,聽見聲音抬了頭,道:“去接消息。” 玄青色提花綃長袍的袖略有些寬,平素性子沉穩(wěn)的傅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一向進退有度,今日似乎有些犯難起來。 看著地圖上某個點,他擰緊眉頭。 謝方知這個法子,似乎也不錯…… 腦子里轉的是剿匪的事,他下意識放了手里的硯滴,卻沒想手指觸到硯臺邊沿,竟污了他手指。 旁邊伺候的丫鬟嚇得臉色煞白,立刻上去遞了手帕。 傅臣瞧著那一點墨跡,眼底結了薄冰,只接了帕子,將那一點污跡仔仔細細給擦沒了,眉頭才略松一些。 趙百得了令,連忙回去問升福兒消息。 升福兒把自家姑娘的意思一說,趙百也愣了一下:“四姑娘當真這樣說?” “確是如此說?!?/br> 升福兒不敢撒謊,不過難免有些忐忑。 他就站在外面,說話的聲音傅臣也聽見了。 處理掉? 瞇著眼,傅臣思索了一下,回道:“只管回你家姑娘,事情我這邊處理著。我離京得早,京中姜府的消息也沒來得及探,卻不知她們還有這樣際遇,好在如今剿匪事將畢,你們府上姜大人已修書,托我回程時著人護送。若你們姑娘定了時日要走,切記使人告我一聲。” 傅姜兩家也算世交,些許小事都是尋常,只是太久不曾見姒兒,卻不知那丫頭是不是與他生疏。 上一回那道士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說,她也不給他個話兒。 問道子是不是能煉出那東西還不一定,不過姒兒既然叫他來,必定有幾分把握。 想著,傅臣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看升福兒去了,才問:“謝乙哪兒去了?” “……這……” 趙百嘿嘿笑笑,意味自明。 又尋花問柳去了唄。 升福兒又回去當了傳聲筒,話與姜姒一說,姜姒也沒什么反應,只說自個兒知道了。 自打一個如意平白沒了后,院子里外的人都有意無意忌憚著姜姒。 姜姒自己渾無感覺,每隔幾日便看著時鮮蔬果進出別院,都是傅臣叫人托了侯爺?shù)拿瓦M來的,她很少吃,多給了周氏,或者散給下人,倒是平白博了個好名聲。 聞說山里抓了三百多匪徒,這一回是寧南侯世子傅臣立了大功。 不過,那一位風流謝公子,卻似乎因為學藝不精受了傷,掛了彩,情勢如何也沒人清楚。 前后在柳鎮(zhèn)約莫滯留了大半個月,周氏的胎也穩(wěn)當了,眼看著快要入秋,暑氣漸漸消散,倒是回京的好時節(jié)。 時值八月,姜姒與周氏一合計,正好趕在中秋之前回去,半路上在凈雪庵停留個一二日,上上香、拜拜佛,雖不去晦氣,也好為肚里孩子祈福。 當天便有寧南侯府的侍衛(wèi)來送他們,傅臣不好出現(xiàn),只派了趙百帶隊,一路朝著往東朝著京城去。 凈雪庵位于寒山山腳下,在他們要途經(jīng)的薛家口附近。 姜府一行人被護送著,算好時辰便在薛家口歇腳,入了當街一間茶樓。 周氏要了雅間,姜姒原也下了車,可一摸自己手腕,空的。 她忽然想起半路摘下過那鐲子,猶豫了一下,只道:“我東西落馬車里了,紅玉、八珍陪我走一趟?!?/br> 周氏停住腳步:“怎么了?” “無事,娘你先去吧,我拿個東西便回?!?/br> 到底還是件緊要東西,姜姒心底暗嘆。 她這幾日想了想,現(xiàn)在跟傅臣鬧翻還沒好處,他也不曾做對不起她的事,不如虛與委蛇。 回到馬車邊,她親自上去找了找,在蜜合色引枕邊撿回了那一對兒羊脂玉鐲子,隨手套在了腕上,這才回轉身。 上了樓,經(jīng)過走廊的時候,正有人在說剿匪的事,姜姒便聽了一耳朵。 “折柳山匪患一除,來往商旅可就安心多了,世子爺?shù)谋臼驴刹恍“?!?/br> “這一回去的也不只他一個啊,還是朝廷重視?!?/br> “不就是個小小匪患嗎?若沒謝公子在,誰給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