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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煞星夫妻勵志實錄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問清了各房的情況,璧容便提前備好了給孩子們的禮,免得待會吃飯的時候拿不出東西來,栽了沈君佑的面子。

    來的時候給的那二十幾個荷包半天的功夫已經(jīng)花了一半,太夫人屋里的兩個婆子四個大丫鬟一人一兩,夏堇出去打聽消息花了八分,還有管事的婆子,抬轎的小廝……就這樣像華mama這樣半個主子的人璧容嫌?xùn)|西輕都沒敢給。

    璧容不禁感嘆,這大宅門里的銀子可真是不禁花。

    簡單地梳洗了下,挽了墜馬髻,斜插了兩支點翠花枝鳳尾釵。里面穿了件淺黃色的窄袖綾襖,外搭藕荷色繡白玉蘭如意領(lǐng)的對襟褙子,桃紅色繡纏枝紋緞面月華裙,外面披著蓮青色織錦鑲毛斗篷,嬌柔中透著一分與世無爭的秀雅。

    正要出門,一個丫鬟過來傳話,說晚上的宴席擺在了太夫人院里的瑞雪廳。剛才回來時乘的轎子一直在門口等著,兩個轎夫見璧容出來,立刻精神抖擻地站起來,一路晃晃悠悠去了瑞雪廳。

    門口停了好幾頂軟轎,打頭一頂紅色帷布的看著最貴氣些,旁邊還有一頂寶藍(lán)色的,一頂絳紫色的,獨獨璧容這頂看著最是簡陋。

    那紫色的正是三奶奶乘坐的,她懷里抱著一個穿大紅色杭綢小襖的女童從轎子里出來,見了璧容微微一愣,又看了眼她邊上那頂轎子,微笑著喊了聲二嫂,等璧容走過來一塊進(jìn)了屋。

    沈君佑拿了一個描紅漆的雕花長木匣子給太夫人,華mama接過來打開一看不由吃了一驚。只見那紫紅色姑絨布上躺著一副折臂雕如意紋的玳瑁眼鏡,連璧容都嚇了一跳,這可是宮里才有的東西,縱是花多少銀子也買不來的,沈君佑是打哪弄來的呢。

    華mama在一旁笑著恭維道:“老太太可真沒白疼這個孫子,知道您眼睛不好,愣是給您尋來這么個稀罕玩意。”

    太夫人一臉燦笑,忙從匣子里取出來戴上給眾人看。

    沈君佑道:“早些年出海的時候?qū)さ?,一直沒機(jī)會回來給您?!?/br>
    太夫人愛不釋手地擺弄著手里的眼鏡,很是高興地回道:“不晚不晚,早幾年眼睛好著呢,這兩年才開始模糊的。”

    沈君佑又一一給了大夫人、大老爺和幾個弟弟、弟媳捎來的禮物,大老爺是一盒今年新產(chǎn)的明前龍井,大夫人是一個白玉雕的壽星石,三個弟媳一人一匹雨過天青的,一匹秋香色的軟煙羅。

    眾人都請過安后,大老爺、沈君佑等人便出去坐到了外間說話,女眷們陪著太夫人坐在了內(nèi)間的花廳里。四面都點了銀霜炭,這次加了荷葉進(jìn)去,解了炭火的燥熱不說,眾人只淺淺地聞上兩口便心神平靜下來。

    大伙都坐下了以后,半天才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姍姍來遲。她帶著一身冷氣,在門口烤了會兒火,這才脫了身上的猩猩紅滾毛斗篷交給打簾的婆子。

    里面一身寶藍(lán)緞面鑲杏黃色菊花紋領(lǐng)子的對襟褙子,戴了頭赤金鑲紫瑛石的發(fā)箍,語笑盈盈地從屏風(fēng)后頭走進(jìn)來,脆聲道:“為了趕上老太太這頓飯,四爺就差給馬車底下再安上兩個個轱轆了!”

    牽著一個穿米分紫色杭綢小襖的女孩給太夫人和大夫人行了禮后,才站起來走到璧容面前,問道:“這個滿屋里最俏的肯定的定然就是二嫂了!二嫂贖罪,我來遲了。”

    太夫人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指著她對眾人道:“這滿屋子就她是個人精兒,都能未卜先知了!”

    四奶奶忙掩嘴笑道:“嗨,老太太擺宴,除了自己家的,旁人哪有這么大臉面敢來湊熱鬧啊!”

    璧容笑著站起來和她互相見了禮,從夏堇手里拿了一個赤金如意紋的鐲子給秋姐兒。

    四奶奶一愣,問向老太太,“不是明個兒才認(rèn)親的嗎?我這可什么都沒準(zhǔn)備呀?!?/br>
    老太太笑著道:“佑哥兒媳婦的一點心意,家里每個孩子都有,快給秋姐兒戴上吧?!?/br>
    四奶奶這才笑著接過來給女兒套在手上,裝作一副愁容道:“二嫂今個兒給我們秋姐兒這么重的禮,明個兒我若不掏出幾兩黃金,這臉哪以后可就要不得了!”

    老太太聞言笑著嗔了她一句,大奶奶立刻對四奶奶道:“看了吧,這以后呀咱倆可不能隨便說話了,老太太護(hù)著呢!”

    大夫人咳嗽了兩聲,對門口的婆子道:“人都齊了,怎么還不上菜。”

    那婆子聽了立刻跑了出去,氣氛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上了菜,旁邊坐著的四奶奶嘴不閑著地一一給璧容介紹他們這兒的名菜,有名的過油rou、糖醋鯉魚、烤羊脊、香酥鴨、鳳翅長壽魚等十個熱菜、四冷佐餐、四道湯、四樣面食……雞鴨魚rou樣樣俱全。

    旁邊布菜的小丫鬟每聽四奶奶介紹一樣,就夾起一點放在盤子里,大夫人聽她們在那絮絮叨叨地竊竊私語,面生不悅,沉聲說了句:“吃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你們不知道嗎。”

    四奶奶低頭撇撇嘴剜了大夫人一眼,璧容見了不覺好笑,心里倒是對這個性子真誠的四奶奶很有好感,在底下拽了下她的袖子,兩人對了對眼神,默默地吃著碟子里的菜。

    吃了飯,太夫人又留她們在屋里說了會兒話。

    大夫人看向太夫人道:“過了年杰哥兒就十六了,也該尋么著給他說親了,倒時候娘還要幫著拿拿主意才行。”

    大夫人不感興趣地擺擺手:“我年紀(jì)大了,再說現(xiàn)在這姑娘們可跟我們那陣不一樣,一個比一個精,叫照哥媳婦和磊哥媳婦幫你看看吧,等定下了以后,請到家來叫我瞅瞅就是了?!?/br>
    大夫人點頭稱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璧容一眼,笑著對太夫人道:“如今這一眨眼孩子們都大了,宏哥都六歲了,秋姐兒玉姐兒也三歲了,再過兩年就該忙著給貞姐兒置辦嫁妝了?!?/br>
    太夫人這一聽大夫人提起,忙問道:“對了,怎么這回回來沒帶豪哥兒一起?”

    “前陣子染了瘧病,折騰了好一陣子才好,但總歸年歲小,二爺擔(dān)心這車馬勞頓的怕他受不了?!?/br>
    太夫人一聽立刻蹙起了眉頭,聲音也冷了幾分,“怎么這么大的事,佑哥兒也沒跟家里說一聲?!?/br>
    璧容抬眼瞧見大夫人揚著眉毛坐在邊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繼而回道:“爺就是怕您擔(dān)心才特地囑咐下人們不許擅自傳消息?!?/br>
    璧容故意把話頓了頓,見聰明如四奶奶的人聽了往大夫人那看了一眼,才又道:“說起來,也是豪哥兒調(diào)皮,夏天那會兒自己帶著小廝跑到了樹林子里頭,被蚊蟲咬了幾個包,這才染上的。好在爺托朋友請來個專治瘧病的大夫,喝了幾服藥倒是好了?!?/br>
    大夫人聽了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大夫人道:“我記得當(dāng)初跟豪哥兒過去的不是姜mama嘛,她可是個謹(jǐn)慎的人,怎么看個孩子能看到樹林子去!”

    大夫人皺著眉頭沉默了半天,顯然是對此事并不清楚。

    璧容笑著對太夫人回道:“孩子大了總會不好管些,何況姜mama這般年歲確實有些力不從心了,爺給了筆厚禮讓她去莊子上養(yǎng)老了,也算謝了這幾年對豪哥兒的照顧?!?/br>
    大夫人眉頭猛地一跳。

    太夫人聽了點點頭,又問:“那如今伺候的人可夠?”

    璧容回道:“爺又找了兩個得力的mama伺候,何況還有乳娘,兩個小丫鬟,我剛進(jìn)門時把她們訓(xùn)斥了一頓,現(xiàn)在都不敢再?;祽辛?。而且爺新請了個先生,打算開了春就給豪哥兒啟蒙?!?/br>
    太夫人這才松了口氣,臉色也恢復(fù)如常,點頭道:“佑哥兒打算的對,是該請先生啟蒙了?!?/br>
    旁邊坐的四奶奶聽了立刻把話接過來,調(diào)侃著老太太道:“要說起咱們家最忙的人,那可非老太太莫屬了!家里外頭這么些事,老太太真要件件cao心那可是要排到猴年滿月去了!”

    太夫人嗔怪地指指四奶奶,可面上卻是喜笑顏開。

    大夫人給大奶奶打了個眼色,大奶奶沒轍,只能硬著頭皮問道:“老太太,下午月娘來了信,說家里事情多,她婆婆又病了,她得留在身邊伺候,明個兒恐怕來不了了?!?/br>
    大夫人跟著道:“沒多少日子就要過年了,親朋好友們忙也是正常,不如暫且先緩緩,過年的時候一塊見,這樣連遠(yuǎn)在山東的慧娘也能回來了,母親您說呢?”

    太夫人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輕松地擺擺手:“不用不用,月娘既然脫不開身就回頭再說,只是到時候可別跟我嚷嚷著自己沒得著見面禮?。』勰锬俏依显缇腿チ诵?,明個兒一早就都到了?!?/br>
    大夫人聽了眼皮明顯地顫了顫,心里再次敲響了警鐘。

    ☆、第52章 認(rèn)親之禮(上)

    從老太太院里回來,秋桐就掩嘴止不住地呵呵笑,“夫人,您剛才沒看見,大夫人走的時候臉都青了,大小姐不過出來時被門檻絆了一跤,大夫人就沖伺候大小姐的婆子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br>
    璧容看兩個小丫頭一臉燦笑的模樣,無奈地?fù)u搖頭,剛才在屋里,大夫人的表情沒人比她看的更仔細(xì)了,自語道:“太夫人不動聲色地給外頭傳了信,掌家的大夫人卻絲毫不知道,也難怪大夫人會這副表情了。”

    秋桐疑惑地道:“我聽廚房的劉mama說,大夫人進(jìn)門的頭一年,太夫人就把掌家之權(quán)交給了她,這么些年一直待在溢香園,什么動靜也沒有,可眼下怎么突然就跟大夫人打起擂臺了呢?”

    沈余王謝是朔州有名的四大家族,大夫人的娘家余家祖上出過一個武英殿大學(xué)士兼吏部尚書,大奶奶王氏娘家的大伯任刑部山東清吏司郎中,堂兄前年中了庶吉士而做了翰林院編修。太夫人的娘家太原郎氏縱然也是豪門世家,可畢竟在朔州沒有親族,和大夫人比起來,自是落了下風(fēng)。

    “我瞧呀,這四房里,就屬三奶奶為人最寬厚了,聽說她從不打罵屋里的下人,大伙提起三奶奶沒有不夸的,只是三爺不像大爺能入仕,又不像咱們二爺會做生意,就連比他小的四爺都好歹考了個秀才,三爺卻只能幫著收收賬,連累的三奶奶一直在幾位奶奶里抬不起頭來?!?/br>
    璧容聽夏堇這么說,突然想起三奶奶那張永遠(yuǎn)嵌著笑卻冷漠到骨子里的臉來。

    “兼聽則明,偏聽則信。三奶奶如若真如你所說是個老實人,怎會嘴皮子都沒抬一下,就哄得老太太做了散財童子!”

    秋桐聽了忙點點頭:“聽說那美人錘可是今年太夫人壽宴上陳知府的夫人送的呢!”

    璧容越想越覺得三奶奶不像面上這么簡單:“要知道,家里這么多孩子,老太太不是沒有嫡親的重孫子,可為何偏偏對這么個不打眼的宏哥兒百般愛護(hù)呢?咱們?nèi)缃癯鮼碚У?,待人待事還是謹(jǐn)慎些好。”

    兩人都應(yīng)聲點了點頭。

    聽得門外有動靜,璧容忙對夏堇道:“出去看看可是二爺回來了。”

    夏堇噯了一聲,趕緊出了門,一會兒的功夫縮著手氣喘吁吁地進(jìn)來,“是二爺回來了,一身的酒氣,說先去凈房洗洗。”

    璧容點點頭,叫她去煮碗醒酒湯來,夏堇猶豫著回道:“咱們院里沒有小廚房。”

    璧容聽了眉頭一蹙,同樣都是沈家的子孫,大夫人這樣明目張膽地虐待庶子,未免有些太過分了,說話也不由得冷了三分,“那就叫人去大廚房要,打著燈籠大大方方地去,這喝了酒的可不光是二爺?!?/br>
    沈君佑從凈房出來進(jìn)了大屋,剛要脫掉身上的斗篷,就見璧容急著走過來,“等會再脫,剛洗了澡小心受風(fēng),先抱著手爐暖暖?!?/br>
    沈君佑不以為然,直接脫了斗篷搭在一旁的架子上,道:“我一個大男人抱什么爐子?!?/br>
    這可真真是一張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

    璧容瞥了他一眼,訕訕地把手爐揣回了自己的懷里,也不理他氣悶地坐在了椅子上。

    沈君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嘟著一張嘴,看似雷打不動,卻總是偷偷地拿眼睛打量他一下。

    沈君佑內(nèi)心愉悅地坐在她旁邊,聲音柔和了三分,“我這不是怕你冷著嗎,要不你給我倒杯熱茶吧?!?/br>
    “茶壺就在桌子上,爺自己不會倒啊!”說罷徑自起來鋪床去了。

    沈君佑笑著從后面抱住她,親昵地貼在她耳邊道:“怎么這么大的氣性呢?!?/br>
    璧容把頭扭到一邊不理他,故意地拿腳后跟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腳面上。

    沈君佑卻是不痛不癢地繼續(xù)埋在她尚未干透的頭發(fā)上里,聞著那淡淡的清香,情不自禁地把手伸進(jìn)了她的衣襟里。

    璧容背對著他,羞得一張嫩臉通紅,嬌嗔道:“我還在生氣呢!”

    沈君佑聽了心里酥酥麻麻的。

    兩人正在耳鬢廝磨,突然聽得夏堇在外面喊道:“夫人,醒酒湯送來了?!?/br>
    璧容一個激靈,趕緊抓住他要為所欲為的魔爪,嗔怪道:“快放開我,夏堇在外面呢!”

    興致高昂時被人打斷,任誰心里都極度不爽,只聽沈君佑大吼一聲:“告訴關(guān)恒,爺賞給他喝了!”

    說罷,燈燭忽滅,羅帳輕解,伴隨著女子的一聲嬌嗔,屋內(nèi)一片旖旎風(fēng)光……

    夏堇疑惑地出了院子,心想人家關(guān)恒又沒喝酒,喝什么醒酒湯呀,二爺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事畢,璧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靠在他guntang的懷里,享受著這質(zhì)地柔軟的人體暖爐,軟軟地問:“爺,以前怎么沒聽你說過出海的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仗著年輕什么都不怕,總想……”沈君佑把話頓了頓,黑暗中他的眼睛顯得格外的亮,低沉的聲音像是晨鐘暮鼓般的悠遠(yuǎn)。

    眼前那對忽閃忽閃的杏眼撩撥的他心里一陣陣發(fā)熱,沈君佑伸出胳膊把璧容圈在自己懷里,吻了吻她的額頭,笑道:“不好好攢錢怎么娶媳婦呀!”

    見他打岔扯開了話題,璧容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他們是要攜手走一輩子的,沒比較非得立刻就讓彼此敞開心扉。

    璧容想起了大老爺給她的匣子,便急著跟他說了說,“……我覺得有點太重了,要不,你明天拿去還給父親吧?!?/br>
    沈君佑半天才迷迷瞪瞪地回了一句:“給你就拿著吧,這是父親對你的認(rèn)可?!?/br>
    “可是……”

    沈君佑不耐煩地把她塞進(jìn)懷里,“行了,別亂想了,趕緊睡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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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夫人每日卯正二刻起床,辰初三刻吃早飯,自從前幾年開始信佛后,便免去了各房每日的晨昏定省,改為每月十日、二十日、三十日和各個節(jié)日讓各房來請個安。

    于是其他時候各方就要去大夫人那里請安了,大夫人吃早飯的時間要早上一刻鐘,璧容囑咐了夏堇每日卯時二刻叫自己起床。

    正挽著頭發(fā),透著鏡子看見沈君佑臥在床上支著腦袋看她,站起來把羅帳勾好,調(diào)侃道:“爺是今天不準(zhǔn)備出屋了嗎?”

    沈君佑拽著她的手略一用力就將她拽到在床上,慵懶地道:“也好啊,我們就在屋里睡它一天?!?/br>
    璧容一聲驚呼,生氣地擰了他兩下,摸摸剛盤好的發(fā)髻,怒道:“還要去大夫人那請安呢!”然后從他懷里使勁掙脫出來,拿了烘籠上的衣服給他更衣,兩人利落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