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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過路陰陽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只見兩天前還精神健旺的老人,如今已經(jīng)整個癱在床上,臉色青的嚇人,口鼻之中都滲出了灰黃色的涎水,天氣明明不冷,身上還捆著兩層厚棉被,也不知是怕冷還是為了控制他的行動,干瘦的軀體如同篩糠似的抖動著,連著架子床上的帷幔都不斷哆嗦,一刻也停不下來。

    就算對這位舅爺沒什么好感,魏陽依舊皺起了眉頭:“怎么會變成這樣?”

    姜念搖了搖頭:“這還是好的,昨天晚上跟犯了癲癇一樣,抽抽了半宿,天明才好了點,剛剛打了兩個吊瓶。”

    自古巫醫(yī)不分家,跳大神的往往也要學(xué)點醫(yī)術(shù),用個吊瓶也不怎么奇怪,然而魏陽想問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對方明顯規(guī)避了老人中邪的緣由,連這都不想說,恐怕心里已經(jīng)有了定案吧。

    瞥了姜念一眼,魏陽嗯了一聲:“那您找我來是做什么呢?我既不會醫(yī)也不懂藥,過來這邊也是白搭。”

    姜念猶豫的看了魏陽身邊的張修齊一眼,壓低了聲音:“陽陽,這個真是咱家的秘密,外人恐怕……”

    “齊哥是我過命的朋友,不是外人?!蔽宏栔苯哟驍嗔怂脑?,“而且人家也是有道行的練家子,萬一您老想得法子不管用,還要拜托人家呢?!?/br>
    他的聲音里帶著點嘲諷味道,姜念是個心思深沉的,不可能聽不懂,但是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沉吟片刻就嘆了口氣:“也罷,都是為了老爺子,我也算豁出去了?!?/br>
    說完,他不再遮掩,快步走到了外面的神龕前,從暗格里拿出了樣?xùn)|西,又走了回來,把手一伸:“老爺子之前說你是個繼承了供奉身份的人,這個我也猜不透,只能死馬當(dāng)做活馬醫(yī)。陽陽,你拿著這個試試。”

    在他手心中,放著的正是一只小小的狐貍雕像,不過狐貍頭已經(jīng)裂成了兩半,露出里面暗紅色的木頭茬子。魏陽只一眼就看出這東西跟昨天見到的那枚形制一樣,別說外形了,連表面的木頭顏色都一般無二。

    然而小神棍是什么出身?只消一眼就看出這玩意是個純粹的假貨,外表能仿,顏色能做舊,但是木質(zhì)確是無法改變的,原本的祝方應(yīng)該是鬼陰木的材質(zhì),既然是陰沉木,就應(yīng)該里外顏色一般無二,而且有種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的質(zhì)感才對,可是姜念手里拿的這只狐貍,別說那木芯的顏色了,光是那些明顯的木茬子就不可能是陰沉木。

    這樣的話,解釋應(yīng)該只有一個,祝方的確是被爺爺藏了起來,還仿造了個假的來騙奶奶,才讓那狐仙再也沒有俯身的可能。后來奶奶去世,這假貨就被還回了姜家,不過這些人也是不識貨的,誤以為狐仙只是在等新供奉,壓根就不知道他們的祖?zhèn)鲗氊惐坏袅税?/br>
    看著那碎裂的假祝方,魏陽并沒有揭破的意思,反而沉吟了片刻才開口問道:“伯伯,您也知道我對姜家這檔子事根本沒有興趣,這都什么年代了,再來跳大神顯然也不現(xiàn)實,你們何苦又死死扒著個家仙不放呢?”

    姜念顯然是猜到了會有這么一問,十分平靜的搖了搖頭:“其實抱著這心思的只有我爹一個,祖上關(guān)于這狐仙的故事太誘人了,驅(qū)鬼除祟之類的其實只是附帶,翻江倒海、點石成金都不成問題,只可惜這些年沒有人能夠發(fā)揮家仙半成本事,如今咱們家的姜女姜漢也不吃香了,為了子孫后代,老爺子當(dāng)然想要再拼一把。不過我沒那么貪心,只求能救回老爺子,陽陽,只要試這一次就好,之后你就算再也不回來,我們也不會有怨言的?!?/br>
    他的語氣稱得上誠懇了,魏陽眉頭一皺,似乎有些意動:“他畢竟也是我親舅爺,能幫的話,幫一把自然無妨,只是這東西……不會害我吧?”

    “不會!”姜念答得極為干脆,“姜家從沒出過短命的供奉!大仙也是要修行的,怎么可能無故傷人性命,更別說它是咱家的家仙,這世世代代的人都不傻,又有誰會供一個兇物呢?看看你奶奶就知道,她老人家不也舒舒坦坦過了一輩子。被家仙上身并不可怕,據(jù)說連神智都能保持清醒,就是借體讓大仙用用罷了?!?/br>
    這話可跟魏陽的親身經(jīng)歷截然相反,然而仔細(xì)打量姜念的表情,他又發(fā)現(xiàn)這人真的不是在說謊,那么其中的蹊蹺肯定就是出在別處了,難不成因為王村的那場變故,才讓這個養(yǎng)了幾輩子的家仙發(fā)起瘋來?可是它又為什么要針對自己呢?

    心中思緒起伏,魏陽面上卻沒有表露絲毫,而是下定了決心一樣伸出了手:“那我就試試看吧。”

    姜念頓時如釋重負(fù),小心的把木雕遞在了魏陽手中,又把歷代相傳的口訣傳給了他,那應(yīng)該是一段咒,并不很復(fù)雜,魏陽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然而手握祝方,口念符咒,十幾分鐘過去了,仍然什么都沒發(fā)生,姜念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本來就是個假貨,能出真效果才有鬼了,雖然心知肚明,魏陽依舊十分歉意的沖對方搖了搖頭:“伯伯,看來舅爺想錯了,我也不是什么能繼承姜漢血統(tǒng)的傳人,你看這……”

    姜念嘴唇顫了顫,差點都有些站不住了:“這祝方怕是不成了,我爹他……”

    傳家寶壞掉,招不到狐仙也是很有可能的,然而沒了這玩意,他真不清楚要怎么才能救老爺子的性命,難道這就是打了一輩子雁,最終讓雁啄瞎眼嗎?

    魏陽把雕像遞了回去:“其實我也一直奇怪呢,為什么舅爺總以為家里發(fā)生的事情跟我有關(guān),要不伯伯你再詳細(xì)說說情況,也許是哪兒弄錯了,出了什么誤會,只要找準(zhǔn)病根,說不定還有解決的可能?!?/br>
    捏著那枚破破爛爛的木雕,姜念猶豫了片刻,終于嘆了口氣:“事情是這樣的……”

    84補漏

    原來從幾天前開始洗骨葬后,姜家就出現(xiàn)了各種古怪的征兆,先是洗骨的姜老爺子腿部受風(fēng),不良于行,然后宅子里就開始鬧兇。所謂“鬧兇”是指一種鄉(xiāng)下常見的靈異事件,就是晚上屋里的鍋碗瓢盆會自己哐哐作響,這要是放在別人家,恐怕會把人嚇出個好歹,但是姜家是個什么來歷,姜老爺子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把它當(dāng)成是家仙歸來的征兆,家仙這種東西再怎么玄乎總歸還是修仙的畜生,尤其是黃仙、狐仙最為頑皮,他小時候沒少聽家里鬧兇的動靜。

    這下可把姜老爺子高興壞了,要知道家里已經(jīng)幾十年沒出現(xiàn)過這樣動靜,他還以為自己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家仙回歸了呢,不過在家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合格的供奉,一打聽,反倒聽說魏家的小兒子回來了。這時間未免太巧,不由就讓老人起了念想。

    結(jié)果供奉沒請回來,祝方卻先碎了,也不知是冒然擺在洗骨葬,還是其他什么緣故。接著老爺子就中了招,口鼻冒著黃水,身上打著擺子,不像是被仙畜俯身,倒是有點像是遭了厲鬼,這可是姜家直系血脈幾代來唯一一次出事,怎能不讓姜念著急。

    聽到這里,魏陽眉頭卻是一皺:“只是家里鬧兇,舅爺就懷疑我是供奉?伯伯,這里面說不通吧,總應(yīng)該有些其他理由才對。”

    沒料到魏陽這么敏銳,姜念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說道:“的確不止有鬧兇,實際上在你回來的當(dāng)天晚上,祝方就發(fā)光了,是我爹親眼看到的。那可是咱家真正的寶貝,也是勾連大仙的唯一道具,肯定是大仙給出的指示!”

    姜念說的斬釘截鐵,魏陽卻半點也不信,因為沒人比他更清楚,真正的祝方一直在魏家祖宅藏著,姜家供著的這玩意能不掉色就已經(jīng)是爺爺技術(shù)高超了,想要發(fā)光絕對沒有可能。不過木雕不會發(fā)光,其他的卻未必不會。

    心思一轉(zhuǎn),魏陽皺眉問道:“那之后你們有看到祝方再次發(fā)光嗎?比如昨晚舅爺犯病的時候……”

    “沒?!苯钅抗獠挥梢击觯l(fā)光還真就只有那一晚,之后祝方非但沒有半點動靜,還直接在洗骨葬上裂開了,也是因為這個,老爺子才一病不起,還糟了邪祟,現(xiàn)在連魏陽都沒法請神,他們到底要怎么辦才好?

    魏陽卻安慰似的笑了笑:“伯伯,不是我想掃你們的興,也許問題就出在那光上呢?既然之前都沒見過祝方發(fā)光,憑什么那晚就突然有這樣的異象,會不會當(dāng)天就有什么進(jìn)到宅子里了呢?”

    “怎么可能,家里怎么說也是有仙在的,普通邪祟根本就……”姜念話說了一半,視線就落在了架子床上,上面那老人還顫巍巍抖個不停呢,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樣子,話頓時就說不下去了。

    “所以說,事情總不能都按老黃歷來算。”魏陽倒是干脆,直接給下了定論,順手把身邊站著的張修齊拉了出來,“伯伯,這位是我新近認(rèn)識的小張先生,正經(jīng)的天師道傳人,如果您信得過我的話,不如讓他試試看?”

    姜念的眉頭皺的老高,直到此時他才拿正眼看魏陽身邊站著的這個年輕人,看那冰冷凜冽的氣質(zhì)確實有些像是化外之人,但是年紀(jì)這么輕,能成嗎?

    看出了對方的猶豫,魏陽又補充了一句:“這位可是當(dāng)年王村里除妖的那位張真人的兒子,小時候曾經(jīng)救過我一命的那個。”

    聽到這話,姜念的面色立刻變了:“真是那人?當(dāng)年王村的事兒可太厲害了,咱家的家仙都不敢參合,原來是天師道的手筆!難怪,難怪!”

    魏陽握著張修齊的手不由緊了緊,但是表情依舊自然:“可不是嘛,當(dāng)年如果沒有他父親,還不知要出多大的亂子。”

    對這話姜念無比贊同:“嗯,我也聽老爺子說了,那可是人為布下的大陣,要是沒有張?zhí)鞄?,整個王村恐怕都要遭難。后來你爺爺似乎還專門去王村改過風(fēng)水呢,沒想到……”他的話鋒一轉(zhuǎn),臉上堆出了跟那副木訥面孔不太相稱的恭敬神色,“那不知道張小天師能不能幫我爹看看……”

    張修齊并未回話,只是皺起眉看向魏陽,捏在他手心的那只手如今已經(jīng)變得汗津津的,幾乎要發(fā)起抖來,可是手的主人聲音依舊平穩(wěn):“我?guī)麃頌榈谜沁@個,伯伯你放心吧?!?/br>
    說著,魏陽扭頭沖張修齊笑了笑:“齊哥,能不能先想法子幫我舅爺鎮(zhèn)一下?讓老人好受點,咱們再來找事情原委。”

    張修齊的眉頭皺的更高了,然而看著魏陽眼中帶出的隱隱懇求神色,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快步走到了架子床邊,啪的一聲貼了張符上去。那符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往姜老頭額上一蓋,他的身子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不再顫抖不休,就連口鼻中的黃水流的也慢多了。

    看到這情形,姜念簡直都要五體投地了,他可是見過自家除祟的情形,每一次都要弄得聲勢浩大,唱咒施藥都是平常,遇上厲害的妖物說不好還要大仙親自上陣,這位小天師可好,一張符下去,立竿見影就有了效果,看來名門正派的法子就是比他們這些鄉(xiāng)間土法子要管用啊!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求對方繼續(xù),魏陽就已經(jīng)笑著說道:“看來這邪祟還在可以控制的范圍內(nèi),仔細(xì)找找應(yīng)該能找出真正的原因,不過伯伯,我們今天起得來早了,連個早飯都沒吃,您看……”

    魏陽臉上帶笑,姜念心頭卻已經(jīng)開始發(fā)苦了,他可沒料到事情竟然會是這么個發(fā)展,魏陽怎么說也是自家子侄,有話好商量,但是人家小天師就不一樣了,任誰請先生都不敢如此怠慢,他可是神漢世家出身的人,還能不懂這規(guī)矩?

    立刻擺正了姿態(tài),姜念臉上的表情更加恭敬了:“說得有理,那個,要不我先讓人準(zhǔn)備個早飯,等小天師用過了早飯,再來施法布陣?”

    魏陽立刻點頭:“麻煩伯伯了,我們就先在這屋守著,肯定能讓舅爺安然無恙,等到飯好了擺到外間就行?!?/br>
    已經(jīng)體貼到這份上,姜念也不好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跑出去籌備東西了,只是留了個心眼,把壞掉的祝方也帶了出去。然而魏陽看都沒看他,而是轉(zhuǎn)頭沖張修齊笑了笑:“齊哥,邪祟是不是不在屋里?”

    小天師是個什么脾性,魏陽真是再清楚不過,甭管認(rèn)不認(rèn)識,遇上邪祟他都不會置之不理,這簡直就是一種本能了,然而自從走進(jìn)這個屋子里,他就沒有任何要沖出去除祟的舉動,顯然是邪祟的根子并不在這兒。

    張修齊果真點了點頭,然而雙目依舊直直盯著魏陽的面孔,像是想要看透他的內(nèi)心,魏陽唇邊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明白對方在擔(dān)憂什么,可是今天從姜家得知的東西,實在沒法讓他泰然自若。

    他爺爺在日記里寫的,并不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F(xiàn)在想來,的確是這個道理,如果真只是個“皮子禍”,怎么可能逃過家仙的掌心,那時奶奶可還是正經(jīng)的姜女,胡姑也沒犯病發(fā)瘋,收拾個狗子還不輕而易舉,哪會落到壞了兩條人命的地步?而剛才姜念所說的“大陣”,根本一個字沒在日記里提及,那可是爺爺用春點記下的私人筆記啊,連這上面都不講,唯一的可能就是里面隱藏的東西太過驚心,爺爺根本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這個親孫子在內(nèi)。

    而這還是其次,更讓人困惑的則是狐仙發(fā)瘋的原因,其他話先不提,姜念有句話的確不假,如果是這么個瘋狂的家仙,姜家傻了才會養(yǎng)這么一輩兒又一輩兒,代代姜漢姜女肯定都在狐仙的保護之下才對,而從摸祝方的效果來看,他應(yīng)該是個極其優(yōu)秀的姜漢種子,這么個合格的供奉,怎么會惹來胡姑的滔天恨意呢?是什么讓狐貍起了殺念,難不成也跟王村的大陣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

    歸根結(jié)蒂又回到了一件事上,那夜在王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魏陽輕輕閉上了眼睛,努力把所有一切都壓進(jìn)心底,就那么安安靜靜站了片刻,再次睜開眼時,他眼中的動搖已經(jīng)隱去,又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雙目在房間內(nèi)一掃,直接邁步朝外間的神龕走去。

    張修齊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了神龕前才站住腳步,只見魏陽已經(jīng)彎下身,仔細(xì)的打量起了那個不大的木質(zhì)神龕,像是在尋找什么。可是在他看來,這里什么都沒有?。?/br>
    像是知道小天師的困惑,魏陽輕聲解釋道:“齊哥,那祝方不是真貨,他們卻非說看到了發(fā)光,如果這事是真的,總該有個發(fā)光的物件才是,這神龕跟我在夢里看到的一模一樣,應(yīng)該也是跟那鬼陰木一起傳下來的,仔細(xì)想想,那么邪門的一樣?xùn)|西,怎么可能沒有半點保護措施就在家里擺著,只要姜家祖上不傻,總該有些后備手段才是,也許發(fā)光的就是那東西……”

    他的聲音非常輕,手指一寸寸的摸索著神龕內(nèi)部,像是在尋找什么機關(guān),神龕并不很大,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十分有限,半分鐘后,魏陽的手指微微一頓,停在了擺放祝方的蓮花臺上,那也是個木臺子,可能因為經(jīng)年擺放雕像,上面已經(jīng)有了些磨損,從那小小的缺口來看,這木臺子用的并不是名貴的陰沉木,甚至都不是槐木,而像是柳木,為什么會在鬼陰木下擺一個柳木樁子?一者招鬼,一者辟邪,根本就是相克才對……

    魏陽眼神一縮,突然用手抓住了蓮臺,左右晃了兩下,輕輕一掰,那木臺子居然從神龕上掉了下來,原來這玩意并不是一體雕琢的,而是個精妙無比的配件,上面有一道隱藏的卡口保證蓮臺不會掉落,就手藝而言絕對稱得上巧奪天工,可是魏陽并沒有在意手中的蓮臺,他的視線全部凝在了神龕上,只見蓮臺下方有一個淺淺的凹槽,里面放著一樣白森森、圓滾滾,也是魏陽非常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枚骨陣。

    85惡煞

    看到骨陣那一刻,魏陽背上的寒毛都炸起來了,怎么會是這玩意!為什么姜家供奉家仙的神龕里竟然也藏著一枚骨陣?這次他回家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出那枚骨陣的來歷,然而還未破解謎團,怎么又在姜家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東西?!

    驚疑只是瞬間,魏陽立刻條件反射似得扭頭看向張修齊,他可沒忘記當(dāng)初在聚寶齋時小天師看到骨陣的反應(yīng),昨天齊哥的神魂才出過一次岔子,他可不能冒半點風(fēng)險。

    然而這次張修齊并沒有那么劇烈的反應(yīng),只是緊緊皺起了眉頭,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沒有半點遲疑,魏陽飛快用指尖挑出骨陣,反手就把木蓮臺又裝回原位,不到半分鐘,那座神龕又恢復(fù)了原來模樣,魏陽壓低聲音問道:“齊哥,你沒事吧?”

    如同被從夢中驚醒,張修齊愣了片刻,才默默點了點頭,看起來并無大礙的樣子,魏陽懸著的心稍稍放松了些,然而捏在掌心的骨陣卻抓的更牢了,他并不清楚骨陣和祝方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兩者分別使用相克的桃木和槐木,又藏的如此嚴(yán)密,想來應(yīng)該跟姜家的傳承有些不為人知的關(guān)聯(lián)才對。

    那天發(fā)光的是不是就是這枚骨陣?為何姜家看起來一點都不知骨陣的存在?想想當(dāng)初癡智大師對于骨陣的評價,魏陽心中一突,難不成兩枚骨陣本來就是一組,只是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被拆散了而已……

    猶豫了一下,魏陽手上一轉(zhuǎn),把骨陣裝進(jìn)了口袋里,這是姜家的東西沒錯,但是比起藏在神龕里落灰,他更需要用這玩意解開那一層層迷霧,不論是為了齊哥,還是為了自己。

    輕輕呼出口氣,他拍了拍張修齊的手臂:“齊哥,咱們先搞定姜家的事情,再來處理別的吧,對了,這次到底是什么東西作祟,你能看出來嗎?”

    沒了骨陣影響,張修齊徹底恢復(fù)了正常,鎖緊的眉峰也逐漸松開,開口答道:“像歸煞?!?/br>
    “怎么可能?奶奶都去世多長時間了?!蔽宏柗吹拱櫰鹆嗣迹谛√鞄熒磉呥@么長時間,他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只會吹水的騙子了,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了些關(guān)于鬼怪的常識。

    所謂“歸煞”,其實是一種新喪之人才會有的兇煞氣息,傳說人下葬后幾天之內(nèi)陰魂是不會消散的,會選擇特定的時間,以魂體返回家中。到這時候,它身上就會帶著陰魂獨有的煞氣,為了避免被煞氣侵染,所有家人都要離家躲避,稱之為“避煞”。

    對付這種歸煞,其實只要陰陽先生算好時辰,在家中擺上草木灰和熟雞蛋就行,只是民國以后玄學(xué)衰亡,避煞傳統(tǒng)漸漸就被摒棄了,反而是“頭七回魂夜”的說法大行其道,用在了不少影視作品里,不過這種也就是嚇嚇人罷了,死者生辰八字各不相同,誰能保證歸煞都在下葬后的第七天出現(xiàn)。

    然而不論是頭七還是歸煞,說白了都是新喪之人獨有的煞祟,壓根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三年后的洗骨葬上,姜家又沒新喪的人丁,怎么可能出現(xiàn)這種問題?

    明白魏陽的疑惑,張修齊看了眼床上躺著的老人,淡淡答道:“煞從墓中來?!?/br>
    “你是說問題出在墳地上?真的是洗骨葬出了問題?”魏陽立刻猜到了什么,老人本來陽氣就弱,還要堅持洗骨,難不成是那時候惹鬼上身的?

    不過這樣的話,怕是還要到墓地走一圈,看著雕花架子床上的干瘦身影,魏陽在心底嘆了口氣,奶奶生前一直不讓他去上墳,沒想到最后這一遭居然是為了救她親哥哥的性命,也不知老人在天之靈會作何感想。

    只過了片刻功夫,姜念就匆匆?guī)嘶貋砹?,在外間擺下一桌子早餐,他十分客氣的請兩人入席,桌上又是炒菜又是燒雞,隆重的緊,一點也不像吃早飯的架勢,小天師是個不挑剔的,正襟端坐就開始吃起飯來。

    看小天師吃的不緊不慢,姜念也不敢打攪,湊到魏陽面前低聲問道:“陽陽,張先生是個什么說法?”

    “估計要去墓地上看看,可能是洗骨葬出了什么問題?!蔽宏柡唵未鸬?。

    姜念不由皺了皺眉:“洗骨葬可是咱們家祖輩傳下來的,每一任姜漢姜婆都要經(jīng)歷這么一遭,怎么可能出問題?”

    “伯伯,正是因為祖祖輩輩都要洗骨,才更可疑啊。”魏陽唇邊露出一抹苦笑,“大部分二次葬都是為了除去尸身上的邪煞,避免尸變,恐怕姜家就是因為跟仙畜打交道,才有此顧慮。如今家里也沒家仙了,可不就要出些岔子。”

    他的話半真半假,姜念心頭也不由打了個突,的確,以往傳承從沒有斷過,也許洗骨本來就要下任供奉親手來做?沒了供奉,他爹一個人冒然去洗骨,自然有些不妥。心底忐忑不安,一頓飯也吃得沒滋沒味,等張修齊終于放下筷子時,姜念立刻就站起身來:“張先生,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

    張修齊卻搖了搖頭:“屋上土,灶內(nèi)灰,鋪地?!?/br>
    姜念一愣,剛想細(xì)問,魏陽已經(jīng)開口解釋道:“如今符雖然已經(jīng)貼上了,但是為了避免邪煞再沖,需要用房檐上的土,爐灶里的灰鋪滿地面,這樣我們才能放心去墳地上?!?/br>
    只用灰土就行?姜念顯然有些懷疑,他家祖?zhèn)鞯拿胤较雭矶际请u骨、朱砂,再不濟也是柚子葉柳條枝之類,從沒聽說用點土就能解決問題的。但是剛才那張符的效果歷歷在目,就算再怎么疑惑他也不敢耽擱,立刻找人劃拉了一大碗土過來,按照張修齊的指示在臥房的架子床邊細(xì)細(xì)密密撒上。

    姜念參不透這個,魏陽卻知道的很清楚,這本來就是防止歸煞的一種手段,在布下草木灰之后,張修齊又拿出了一塊死玉放入老人口中,才跟著姜念一起向墓地進(jìn)發(fā)。

    魏陽的奶奶葬在魏家村的公共墓地旁邊,墳堆起的并不高,也沒選擇什么風(fēng)水寶地,只是簡單埋在了一個土坡旁邊,此刻墓xue已經(jīng)挖開,靈棚也撐了起來,白森森的麻布遮住了一方天地,即便大白天來看,也有些陰氣逼人的意思。

    面對那具半開的棺木,魏陽心中復(fù)雜無比,那個恨他入骨的老人如今已經(jīng)只剩一具腐骨,然而往昔的記憶卻很難隨風(fēng)逝去,如果沒有爺爺這個緩沖在,他的童年可能只會剩下滿滿的噩夢,做一個神婆真的那么重要?比自己的親孫子還重要?

    那副狐面又沖入腦海,魏陽輕輕打了個哆嗦,為了這么個供奉身份,姜家人難不成都瘋魔了?呼出一口氣,他不再遲疑,緊緊跟在張修齊身側(cè)向墓xue走去。

    因為要遷葬,這座墓xue里連石室都沒砌,封土已經(jīng)挖開好幾天了,里面的土壤都干了大半,看起來就像個平凡至極的土坑,張修齊上下打量了一下墓地周圍的環(huán)境,又從xue口捏了把土放在鼻端聞了聞,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目光一掃,快步走到了靈棚里停放的棺木前。

    “有什么不對嗎?”魏陽不由緊張了起來,快步想要跟上去。

    張修齊卻厲聲喝道:“別動!”

    別說是魏陽,就連他身后跟著的那幾個人都嚇得站住了腳,張修齊已經(jīng)拔出了隨侯劍,嗖的一下插入了棺前七寸的震位,只聽咔嚓一聲,那薄薄的棺材板竟然應(yīng)聲而裂,一股尸腐味從中飄散出來。

    洗骨葬本就不是短期能做完的活計,需要開棺晾尸,清水凈骨,再把骨架收斂進(jìn)瓦罐之中,然而姜老頭做了一半就昏迷不醒,此刻棺材中還有大半殘軀未曾收拾,就算已經(jīng)開棺一段時日,這具下葬了三年的尸首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姜家兄弟倆的臉色立刻就青了,跟來那幾個晚輩甚至有人一捂嘴差點沒吐出來。

    一陣陰風(fēng)呼嘯卷過,薄薄的云層遮住了日頭,只聽棺木里咯咯兩聲脆響,就像齒列碰撞的聲音,張修齊手上一揮,兩道符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托住,齊齊貼在了棺材板上,然后嗤的一下同時冒出黑煙。姜念怎么說也是有家學(xué)的,此刻臉色已經(jīng)慘白,腿肚子都有些哆嗦起來,這不是惡煞附體的征兆嗎?可是葬了三年的小姑怎么會突然發(fā)作……

    一旁,魏陽兩眼刷的一下睜大了,就在剛才,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脆響,既遙遠(yuǎn)又朦朧,然而隨著響聲,他眼前的世界突然變了一個樣子,如同褪了色的照片一樣被抹去了色彩,在這副詭異又陰森的畫面里,有一道宛如煙霧的模糊身影,那是只十分巨大的鳥類,比禿鷲還要大上一圈,雙翼大張,長喙如鉤,赤黑色的鳥爪兇狠的踩在尸骨之上,長長的尾羽如同倒卷的長鎖,牢牢把尸骸縛住。在它身周,還有一圈陰沉的黑色光影,濃稠黏膩,如同血污構(gòu)成的穢物。

    心臟砰砰跳了起來,魏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古人常把歸煞比作鳥禽,所以才會在避煞之日在屋中撒上草木灰,在檐下放上熟雞蛋,并且畫瓦書符,懸掛厭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煞神?可是煞神怎么會停在尸身上,還停了三年之久,它不應(yīng)該直接飛到姜家嗎?!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魏陽的目光飛快看向身前那道身影,他想看看張修齊是否也發(fā)現(xiàn)了那只巨鳥,然而這動作似乎驚起了煞神,一陣微風(fēng)拂過,那鳥騰身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