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過路陰陽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聽到這里魏陽頓時精神一震:“七叔回來了?還要找我?難不成是那個骨陣……”

    “嗯,似乎是他發(fā)現(xiàn)了骨陣有什么問題,這會兒飯都不吃就等你呢?!焙谄ご鸬煤軟]脾氣,他家老爺子也是個癡脾氣,碰上關注的事能幾天幾宿廢寢忘食,現(xiàn)在只不過讓他大清早找人,已經(jīng)好太多了。

    要是放在一個月前,魏陽可能還不會有半點緊張,但是現(xiàn)如今他可知道這世上怪力亂神的東西有多少了,哪還敢置之不理,立刻應了下來:“好的,我現(xiàn)在就過去?!?/br>
    也不再寒暄,魏陽掛上了電話,扭頭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張修齊,不由有些頭疼:“齊哥你還好嗎?我這邊實在有些事,要出門一趟,要不你先留在家里休息……”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修齊就已經(jīng)站起了身,根本沒有留下來看家的意思,面對小天師的堅持,魏陽也實在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得仔細叮囑了一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齊哥你一定要跟我說啊,實在不行咱們馬上就去找癡智大師……”

    張修齊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魏陽還不放心,幫他換了衣服,還檢查了一下隨身帶的那些家伙,兩人才一起往聚寶齋趕去。

    這時還不到八點,文化街上的店鋪大多緊閉房門,連后巷都沒幾家開張的,魏陽直接來到聚寶齋后院,拍了拍院門,來應門的自然還是黑皮,二話不說帶著人就往里面走,但是這次不是去工作間或是倉庫,而是上了小院的二樓。

    跟一樓的雜貨鋪模式不同,二樓明顯清幽了許多,屋內(nèi)的陳設也淡雅大方,透出一股古董店該有的味道,這里是跟正門相通的,平時也用來接待那些有錢有勢的“大戶”,但是今天黑皮卻沒把人領到小會客室,而是穿過走廊,直接推開了最里面的房門:“就是這里了,七叔,我把人帶來了。”

    這是間不大的工作間,看起來跟樓下那間相差無幾,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多了張床,不過床上也堆了不少雜物,也不知能不能睡下個人。聽到黑皮的聲音,伏在案前的老者抬起了頭,目光落在了魏陽身上:“阿陽,那個骨陣我查到線索了,就看你信還是不信?!?/br>
    七叔話里的意思魏陽怎能聽不明白,嘆了口氣,直接上前一步,恭敬說道:“七叔,最近我身邊也發(fā)生了不少事情,由不得不信了,那東西到底有什么古怪,還請七叔教我?!?/br>
    顯然沒料到魏陽會這么回答,七叔皺了皺眉,又看了眼跟在魏陽身后的張修齊,黑皮趕緊介紹到:“七叔,這位是龍虎山上的小張先生,這段時間都在界水齋幫忙?!?/br>
    一聽這話,老人頓時明白了過來,面上的肅然終于消退幾分:“這就對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科學能解釋的道理,若是一味橫沖蠻干,總有一天要自食其果?!?/br>
    教訓完人,他也不再廢話,直接打開了桌上放著的檀木小盒對魏陽說道:“最近我找了幾位精研水書的老伙計,又在河南、貴州跑了一圈,終于打聽到一些事情,相傳古代懂水書的人都是專門為帝室服務的巫祝,在夏朝時最為興盛,后來商代夏統(tǒng)一了天下,這些大巫便流落到了楚地,又經(jīng)幾百年戰(zhàn)亂,薪火逐漸凋零,最后一支傳到了貴州獨山,在那邊繁衍生息,也流傳下了這些來自上古的巫祝之術?!?/br>
    魏陽心中咯噔一聲,他確實猜到了一點端倪,自從癡智大師展露出葬咒后,他就發(fā)現(xiàn)隱匿于歷史中的傳聞恐怕確有其事,如果葬咒能跟厲鬼對話,那么殄文呢?

    七叔的話并沒停下:“所謂巫祝,在古代最大也是最初的作用便是‘事鬼神 ’,利用某種獨特的方法于死去的亡者聯(lián)系,祈求他們的庇佑,因此這些巫祝們也擅長用聲音和文字與鬼神溝通,而這種文字,就是‘水書’,也稱“殄文”,因而你那骨陣上的東西很有可能是一種跟鬼神相關的陣法,而且這東西不是單獨一個,而是一組,前幾年還有人想要收購類似的法器,才讓我這老伙計有了印象……”

    他正說著,魏陽身后突然有人動了,張修齊踏上兩步,有些搖晃的走到了書桌前,他的目光中已經(jīng)沒有其他東西,似乎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枚骨陣之上,面上的表情像是憤怒也像驚惶,帶著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骨陣……爹……”

    他的手向前伸去,然而還未碰到桌上的小盒,身體突然一歪,向后栽去。

    “齊哥!”

    有什么人驚呼出了他的名字,但是張修齊沒法作答,一陣迷霧襲來,他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54魂不附體

    變故發(fā)生的太快,魏陽只來得及接住了張修齊向后倒去的身形,受傷的左手驟然用力,帶出陣火辣辣的疼痛,然而他根本無暇顧及,只是用力攥住了對方的肩膀:“齊哥!齊哥你醒醒!”

    黑皮也被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一步:“這是怎么回事!要叫救護車嗎?”

    七叔顯然比兩個年輕人都鎮(zhèn)定些,直接抓住了張修齊的手腕,然而只是一號脈,他就皺起了眉頭:“奇怪,這脈象怎么像失魂癥?”

    人有三魂七魄,缺了任何魂魄,脈象都會混亂不堪,不成脈絡,因而一搭手,七叔就覺出不對。沒料到會被一語道破,魏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了七叔的手腕:“七叔!齊哥小時候缺了一魂,但是之前一直沒事,只是今天……”

    就算不見到骨陣,小天師今天也夠古怪了,魏陽只恨自己沒把這當回事,要是之前就聯(lián)系癡智大師……

    七叔卻面露詫異神色,三魂七魄乃是萬物生靈之根本,別說少了顆魂,就是少了一魄人都不可能行動如常,可是他剛剛沒有看出這年輕人有何不妥啊。轉念一想,他厲聲問道:“他是不是用什么龍虎山道術固定了魂魄,那道法不會出問題了吧?今天可是陰歷初三,是傳說中三魂出體的日子,若是一不小心,很可能會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幾字一出,魏陽猛然想起之前癡智大師也說過類似的話,每月初三、十三、二十三乃是三魂最為不安定的時刻,傍晚時分三魂就會離體而出,飄蕩在外。若是普通人可能還沒太大問題,但是張修齊體內(nèi)可只有兩魂,如果這兩魂也離開了身體……一陣冷汗冒出,魏陽的手都抖了起來:“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才好,能拘三魂嗎?”

    七叔搖了搖頭:“那是道家真?zhèn)?,旁人就算知道也未必能施展出來,而且拘三魂一般都是由本人演法,平臥叩齒,配合呼吸調(diào)氣,現(xiàn)在他這個樣子,怎么可能做得出。不過既然丟了一魂還能平安長大,想來龍虎山原來的法子還是有用的,你知道他原本是怎么固定魂魄的嗎?”

    用得是固魂符,魏陽當然知道,他還見過無數(shù)次繪制過程……手上一緊,他脫口而出:“如果由我來畫符,能固定他的魂魄嗎?”

    “很難說?!逼呤宓拿挤逵l(fā)緊蹙,“你又不會道法,而且畫符是需要經(jīng)過特殊培訓的,一個不好別說起效了,恐怕還會反噬到你身上……”

    “但還是有希望……”魏陽抓住了重點,“讓我來試試!”

    面對魏陽決然的神情,七叔也不好再說什么,黑皮見狀趕緊問道:“阿陽,你想怎么弄呢?”

    “一間靜室?!毖狸P的顫抖漸漸止住了,魏陽緊緊握住了張修齊的手臂,鮮紅的血液從左手的繃帶里滲出,染紅了小天師的衣袖,“給我找間靜室,我來畫符!”

    黑暗如同沉重帷幕,包裹在身周,張修齊甚至連掙扎的念頭都興不起,只是任那黑暗吞噬。在一片黑幕之中,他似乎看到一個身影向他走來,那是個男人,帶著讓人懷念的熟悉感,伸出手牽起了他的左手。

    “小齊,開禁是有點危險,但是龍虎山子弟都需要走這么一遭,別怕,還有我在……”

    張修齊抬頭看向那道身影,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正在變矮,要使盡了力氣才能跟上那人的腳步,但是他并沒有落下半步,牢牢跟在他身邊,就像永遠都不會分離。他張了張嘴,像是問出了什么,但是沒有任何聲音傳入耳中。

    那男人握著他的大手收緊了一些:“禁制的確通向黃泉道,三年返魂我們能見到mama……你還記得mama的樣子嗎?”

    張修齊覺得自己似乎點了點頭,身邊那個男人笑了,然而笑容并不真切:“……對,我們應該能見到她……”

    男人的話語突然消散了,一陣狂風襲來,張修齊只覺得腳下一輕,下方似乎洞開萬丈深淵,森森寒氣透過骨髓,他在往下墜落,身邊一道又一道鬼影閃過,每一條都在沖他桀桀怪笑,聲音開始吵雜,他奮力推開了那些鬼影,尋找著一條能夠踏足的小路,他聽誰說過,只要踏上了那條路……

    “誰?!”

    一聲厲喝穿透了那些繁雜聲響,是那個男人的聲音。接著有什么東西爆炸開來,張修齊只覺得身前一空,跌落在地,身上傳來一陣像是灼燒的感覺,緊接著,灼燒感變成了痛感,讓人發(fā)狂的痛楚。

    “滾開!”男人的怒罵在耳邊回蕩,溫熱的手掌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走!快跟我走!”

    黑暗之中,光怪陸離的色彩綻放,一個陣法、男人撫摸他額頭的手掌、離自己僅有幾寸的骨節(jié),還有那個影子,那個在最后關頭,推了他一把的虛影……強光閃現(xiàn),爆炸響起,張修齊覺得自己似乎飛了起來,帶著一種遙遠的距離感注視著下面的景象,倦怠一點點淹沒了他的肢體,似乎只要再增加一點力道,便會把他吞沒殆盡。

    我要去哪兒呢?張修齊茫然的注視著那片黑暗,心中一片空蕩,好像所有讓他眷戀的東西都消失不見。風再次吹來,他向更高遠的地方飄去。

    扶著張修齊的背,讓他輕輕平躺在沙發(fā)上,魏陽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那是個只有眼鏡盒大小的文房盒,里面放著毛筆、朱砂、黃符,是小天師從不離身的東西。從里面拿出黃符,在桌上攤好,魏陽深深吸了口氣,提起毛筆。

    /“陽陽,你在臨帖、仿造之上很有天賦,但是最好不要去學?!崩先私舆^那張臨得惟妙惟肖的字紙,語氣凝沉的說道,“你爹之前就是做青銅倒模的,我并不希望看到你子承父業(yè),而且你寫這些字符想做什么,難不成想跟你奶奶一樣跳大神嗎?”/一個來自過往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但是魏陽并沒有理會,手腕一沉,筆尖就落在了黃紙之上。他運筆的方法幾乎跟張修齊一模一樣,細細的線條從圓心起,一點點枝蔓勾連,緊緊糅合,就像一幅神鬼莫測的圖畫。漸漸地,所有聲音都消弭不見,魏陽眼前只剩下那張黃符,體內(nèi)似乎掀起古怪的潮汐,一浪一浪拍擊心田,卻又被某種重物壓下,如同暗自角力,想要沖破屏障。

    漸漸的,魏陽眼中騰起紅霧,持著筆的手臂開始顫抖,但是他的腕子紋絲不動,那些線條連一毫錯漏都沒有,嚴絲合縫的扣在了一起。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龍虎山符玉開始發(fā)光,左手崩開的傷口流出了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像是涂抹著另一幅畫,不知過了多久,魏陽猛然扔下了手中的筆,抓起黃符朝張修齊胸前貼去。

    符上閃動的光在哪里?!黃符帖在了張修齊胸前,但是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魏陽布滿血絲的眼角都快崩裂了:“齊哥!你醒醒!”

    滴著血的左手握住了張修齊的手臂,虎口處,那顆比鮮血還要紅艷的小痣,貼在了紊亂的脈搏之上。

    黑暗之中,張修齊慢慢睜開了眼睛,他不知已經(jīng)飄到了多高的地方,但是手腕上突然一緊,像是有人拉住了他,熾烈的溫度在腕上炸開,順著動脈奔流而上,涌入了胸腔。有人在喊他……有人抓住了他……

    身形一頓,他的體魄像是突然又有了重量,飛快向下墜去,但是張修齊并沒有感覺到絲毫恐懼,因為他知道,有人在下面接著他。

    黃符中迸發(fā)出光芒,那具安靜的近乎休眠的軀體猛然一顫,睜開了雙眼。那雙黑眸中依舊找不到多少神采,帶著種近乎渙散的茫然,但是魏陽還是忍不住咬緊了牙關,伸手從桌上抓起朱筆。

    “固魂符!快點畫固魂符!”這次醒來可能只是巧合,那么之后呢?等到太陽落山時呢?魏陽不敢去賭。

    然而看著那根毛筆,張修齊仍舊怔怔的,像是不愿去接:“固魂符,會,忘掉……”

    “什么?”魏陽不由反問,“忘掉什么?”

    “爹……陽陽……”小天師費力的皺了皺眉,像是想擠出點表情。

    直到這時,魏陽才想起了曾先生說過的話,“法術有些岔了”,所謂的岔子難道就是會剝奪小天師僅剩的記憶,并且讓他無情無感嗎?魏陽鼻頭猛然一酸,把筆塞到了張修齊手中,再用力一拉,連書桌都拽到了他面前:“忘了也比魂飛魄散好,快畫,離黃昏沒幾個小時了!”

    看著對方眼中的血絲,手上的污痕,以及微微顫抖的嘴唇,張修齊終于還是提起了筆,凝神畫起符來。一筆一劃似乎也牽動了他的神魂,那種近乎孩子氣的稚氣逐漸消弭在了筆鋒之下,變得再次鋒銳、冷漠,就像一池起了波瀾的水再次被冰封,不留任何痕跡。

    然而看著這悄無聲息的變化,魏陽卻默默退后一步,在沙發(fā)另一頭坐下。此刻傷口傳來的疼痛開始彌散,然而他卻顧不得這些小傷,而是靜靜的看著那個畫符的男人。直到此時,他才終于明白曾先生眉宇間為何總是蘊著淡淡悲傷,不畫符會魂飛魄散,畫符卻又會成為無情無感的木偶、機器,不論選擇哪種,都會讓人痛苦不堪。

    然而比起死,他寧愿看到齊哥活著,哪怕不再叫他陽陽,不再露出那種像是微笑的茫然表情。

    用力掐了掐鼻梁,魏陽吸了口氣,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他的步伐很輕,根本沒有驚動正在畫符的小天師,就這么走出了房間。外面黑皮還守在那兒,連煙都點上了,卻沒顧得著抽,看到魏陽出門立刻按滅煙頭,快步走了過來:“情況怎么樣了?”

    “已經(jīng)醒過來了?!蔽宏柼袅颂糇旖?,“這次也給你們添麻煩了……”

    “別這么見外?!焙谄づ牧伺奈宏柕募绨?,“有什么事盡管跟哥哥說,聚寶齋雖然不比其他地方,但是人脈還是有的……”

    魏陽輕輕嗯了一聲,轉開話題:“對了,那枚骨陣呢?”

    “喏,七叔讓我交給你。”黑皮從口袋里摸出了檀木盒,塞在魏陽手中,“他說張小天師可能見過這骨陣,也許不是這枚,但是肯定跟骨陣有點關聯(lián)。這東西到底是什么來頭?”

    捏著那盒子,魏陽收緊了手指:“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去查查?!?/br>
    “怎么個查法?”黑皮有些驚訝,他家神通廣大的七叔都沒查出來呢,阿陽又能查到什么。

    魏陽笑了笑:“我小時候似乎見過這東西,只是有些事情忘了,也許回家看看,能想起點什么……”

    他的笑容干澀,就像有冰趟過了眼底。黑皮頓時噤聲了,他認識魏陽的時間也不短了,可是從沒聽他說過家鄉(xiāng)的事情,連他老家在哪都不知道。會這樣的,往往都有苦衷,絕對不是什么人都能觸碰的。

    嘆了口氣,黑皮搖了搖頭:“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盡管跟我聯(lián)系?!?/br>
    “謝謝明哥?!边@次道謝是真心實意的,魏陽并沒再說什么,沖黑皮點了點頭,又走回屋里。這時第二張固魂符也畫完了,在那白光閃動的間隙,小天師似乎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人還在,又低下了頭去。

    看著張修齊那副十足認真的表情,魏陽輕輕嘆了口氣,坐在了一旁的沙發(fā)上。

    這天他們在聚寶齋呆了很久,直到盒中的朱砂用完為止,也不知畫出了多少張符,小天師的動作終于有了明顯的變化,不再遲鈍茫然,身上也多出了些冷意。眼見情況好轉,魏陽不敢再耽擱,帶人離開了聚寶齋,向旁邊的公司走去,如果真要回家,他們還要取些東西才是。

    然而還沒踏進界水齋的大門,魏陽足下一頓,突然攔在了張修齊身前,隨著他的動作,幾個人從四面圍了過來,隱隱把兩人堵在了正中。

    55不速之客

    芳林路臨近老城區(qū),向來魚龍混雜,文化街這種盤古玩倒土貨的地方更是半黑不白,碰上什么樣的事兒都不奇怪,這么個場面,換個警醒點的人,恐怕還以為是遇上了劫道的,然而魏陽出身并不尋常,又實打實混過一段時間社會,當年爺爺教給他的江湖路數(shù)早就被融匯貫通,練就出遠超乎年齡的老辣眼光,只是一眼,他就看出圍上來的幾人來路不對。

    包圍他們的大概有四五人,長相都很不起眼,穿著也是最普通的民工裝,還泛著甩不掉的土腥味兒,然而這些人眼中卻帶著些陰沉的狠戾感,絕非那些小打小鬧的混混可以比擬的,其中兩個人已經(jīng)把手揣進了兜里,看口袋里鼓囊囊的形狀,顯然是裝有兇器。在這幾人正中間,是一個40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窄臉細眼,面色蒼白,頭發(fā)剃的很短,幾乎能露出發(fā)青的頭皮,加之那副淡漠陰冷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剛從號子里出來的勞改犯。

    發(fā)現(xiàn)魏陽識破了他們的行跡,這人也不慌張,大大方方?jīng)_他打了個招呼:“魏大師和張大師是吧?有點事找您二位,賞個光吧?!?/br>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來意不善,魏陽臉上的表情卻沒什么變化,淡淡說道:“幾位朋友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們界水齋只是搞環(huán)境咨詢的,也沒什么名氣,談不上大師不大師?!?/br>
    那中年人挑了挑嘴角,看起來像是扯了個微笑:“咱哥幾個不在乎那些虛名,之前日光醫(yī)院的案子就是兩位解決的吧?晉省如今也少見這么厲害的先生了,正巧我們碰上了點事,想找大師幫忙看看,才誠心上門來請?!?/br>
    一個“請”字落的很重,配上對方銳利的目光,簡直就跟威脅無異,魏陽的眉頭皺了皺,在日光男科遇到的是什么,沒人比他更清楚,但是他也能肯定,這事打死李柯那老色鬼也不會跟別人提,事關生意和男人的尊嚴,想從那位皮門精英嘴里套出什么怕是難如登天。因而這群人能夠找上門來,很可能不是因為有人說漏了嘴,而是日光男科本來就在他們的關注之中。

    這群看起來就不像良善之輩的人,為什么會關注日光男科?三尸蟲是有三只的,上尸彭踞掌貪欲、下尸彭躋掌情欲,還有一個中尸彭躓,cao控人的食欲,他和小天師已經(jīng)除去了兩只尸蟲,那么最后一只呢?

    心思無比通明,魏陽立刻就猜到了關鍵所在,三尸蟲寄居的器物來自一座漢代古墓,能夠接觸到這些葬器的,除了那些不小心買到黑貨的藏家,還有一類人:盜墓賊。

    這里說的盜墓賊可不是小說里那些富有傳奇色彩的發(fā)丘郎中、摸金校尉,而是一幫心狠手辣,唯利是圖的罪犯。要知道國家雖然取消了文物盜竊罪的死刑量刑,但是挖掘販賣國家一級文物最高還是有無期徒刑的,能干出這種鋌而走險的事,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輩。加之盜墓這行又是進入地下翻死人骨頭的勾當,不說膽量,光是裝備就不容小覷,雷管爆破那都是最基本的行頭,其他違禁武器更是不用提了,偶爾還會有黑吃黑的火并,但凡鬧出案子都是大案要案,就讓他們帶出了份普通罪犯難以企及的狠辣,如今被這群人找上門來,根本就不是“走一趟”能夠解決的事情。

    而且除了人不對外,這時間也不對,今天情況可不同于往日,齊哥剛剛鬧過一次魂不附體,又碰上陰歷初三這樣的日子,萬一再出點什么岔子……然而魏陽還沒開口說話,那陰沉的中年人就拿下巴點了點界水齋的大門:“可惜白天兩位沒回來,我就先把小孫先生請過去做客了,二位也不想讓他久等吧?”

    聽到這話,魏陽心頭就是咯噔一下,看來孫木華那小子已經(jīng)被人抓走了,提前埋伏一天,又抓了人當綁票,這群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然而他的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過去看看也無妨,但是我們有些必備品還在公司放著,需要拿上東西再走。”

    這話一聽就是緩兵之計,那中年人搖了搖頭:“有什么需要的不如讓我們準備,馬上就要天黑了,還是抓緊時間為好?!?/br>
    魏陽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正宗洪武錢也有嗎?赤硝呢?還有祖?zhèn)鞯娘L水羅盤?!?/br>
    那人愣了愣,好歹也是干“文物”這行的,他當然知道這幾樣東西難找,別說價比黃金的赤硝和千金難求的法器了,光是洪武錢弄起來就麻煩的很,他們這伙人基本不碰唐代以后的東西,明朝的墳就算開了,洪武錢肯定也是不多的,朱元璋那時候不知發(fā)什么瘋推廣紙幣寶鈔,銅錢就沒鑄幾年,這玩意又賣不上價,他們從來都沒存過現(xiàn)貨,一時半會上哪兒找真東西去。

    看看這位小先生平靜的表情,他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退開一步。魏陽心頭不由一松,肯讓步就代表這群人是真需要做法除祟,而且估計狀況已經(jīng)十分危險,那么自己這個“大師”肯定還是有利用價值的,至少在除掉妖邪前安全無虞。

    只要安全了,剩下的事就有轉圜余地。魏陽并不猶豫,拉著小天師直接走進了界水齋大門。會客室跟平時沒兩樣,一點也看不出遭了劫匪,茶幾上反而放了幾杯茶水,應該是孫木華那二貨沒有認清形勢,還以為來了客人想要招待,結果人沒招待住,自己反倒被抓,不過那伙人看起來也不想鬧僵,應該是沒有動粗。

    一眼掃過,心中有了底,魏陽快步走進辦公室,從保險柜里拿出了風水羅盤,又從抽屜里摸出一盒赤硝、兩串銅錢,之前從孫廳長那里榨來的道具沒有用完,他還故意在辦公室留了點當擺設,結果還沒騙到客戶,就要真刀真槍的派上用場了。

    拿完這些東西,他快步往大廳里走去,然而腳下不知怎地一絆,帶倒了門邊擺著的梅瓶,那梅瓶肚大底小,看起來就有些頭重腳輕的,哐啷一聲直接裂成了幾瓣,里面存著的水也撒了滿地。這下動靜可不小,守在門邊的幾個人頓時都警覺了起來,魏陽也不由后退一步,緊張的抿起嘴唇。

    帶頭那中年男人看到他的表情,扯了扯嘴角,非但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走上前踢開了攔在地上的瓷片,做了個請的姿勢:“魏大師不用緊張,我們只是請您去看看,沒別的意思,回頭一定安安全全把您送回來。”

    碰上這種事兒,是個人都要慌亂的,更別說這么年輕的風水先生,他不覺魏陽此時的慌亂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覺得這種樣子比故作鎮(zhèn)靜的平淡要順眼多了。面對那男人的邀請,魏陽臉上瞬間的緊張再次被平靜掩蓋,矜持的點了點頭:“東西都拿到了,我們走吧?!?/br>
    說著他也不再停留,拉著小天師就朝外走去,外面此刻已經(jīng)停了兩輛面包車,他腳步只是頓了頓,連界水齋的大門都沒鎖,直接上了車,車窗玻璃都是黑色不透明的,只聽哐哐兩聲巨響,車門閉合,車廂內(nèi)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顯然是有人不想他們知道行車路線。

    魏陽也不在乎這個,只是緊緊拉住了張修齊的手掌,低聲說道:“齊哥,等會兒到地方了,一定不能沖動,咱們要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