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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過路陰陽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魏陽有點驚訝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柳曲?”

    “我哥沒跟你說嗎?”黃毛挑了挑眉,反問道。

    魏陽:“……”

    難怪黑皮根本沒給他形容柳曲的尊容,這跟“柳家下一輩最杰出的天才雕刻大師”有哪點相似啊,說他像藝校生都是恭維了。然而黃毛的神態(tài)卻沒有半點作假的意思,只是幾秒,魏陽就扭回了表情,笑道:“你哥還真沒說?!?/br>
    “嘁~”黃毛像是知道他哥不說的原因,不屑的瞥了瞥嘴,“這都啥年月了,這群老黃歷。甭廢話了,先跟我登記展品去?!?/br>
    說著他就帶魏陽朝里走去,看門的保安似乎認(rèn)識柳曲,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三人直接走進(jìn)大廳,七拐八拐之后走到了一處偏廳,此刻屋中正擺著一張桌子,還有兩個工作人員,像是在記錄什么,柳曲一揚下巴:“這次都是自由買賣,主辦方不介入交易,只收取展臺費,你先去登記造冊一下吧?!?/br>
    由于并非拍賣性質(zhì),這次的交流會倒是不必提前把文物寄存在展方,魏陽也就沒把幾樣?xùn)|西留在黑皮那兒,直接帶在了身上,聽柳曲這么一說,他先拿出那枚彌勒玉佩遞給對方:“這東西還要先拜托曲大師給掌掌眼,我實在是估不出價錢?!?/br>
    “什么曲大曲二,叫我阿曲就好?!秉S毛接過了彌勒,上上下下仔細(xì)看了一遍,又拿手摸了摸彌勒的頭雕和衣褶,有點驚訝的說道,“這玩意挺稀奇,像是徐子剛的風(fēng)格,只是沒留下署名,也不知是他早年練手的戲作還是后來的仿作,不過肯定是明朝貨,估摸著也就20來萬,你自己把握就好?!?/br>
    魏陽吃了一驚,畢竟玉佩不大,同等羊脂玉也不過幾萬就能拿下,這枚青玉要價竟然能翻出幾倍,至于徐子剛,就算他沒什么文玩常識也是曉得的,乃是明代最富有傳奇色彩的玉雕大師,并且喜好在自己雕刻的東西上留下“子剛”或是“子岡”的署名,所有徐大師的傳世佳作都能賣出天價,也算是玉雕界的一個標(biāo)桿。這件玉佩竟然可能是徐大師的作品,怎么不讓人吃驚,也不知該說淘到這玩意的簡寧是走運還是倒霉了。

    大致心里有了底,魏陽也不耽擱,直接走到臺前準(zhǔn)備登記。這時排在他前面的還有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年齡不算很大,一副商業(yè)精英模樣,可能是剛剛登記完畢,東西已經(jīng)拿去擺了,正閑閑無視的扭頭打量房間,正巧看到魏陽三人,他面上不由露出了點鄙夷神色。實在不能怪他狗眼看人低,三人里只有魏陽穿了一身正經(jīng)西裝,柳曲和張修齊都是一身大學(xué)生打扮,特別是柳曲那頭扎眼的黃毛,連個紈绔子弟都不像,就像個來湊熱鬧的非主流,也不知是不是跑錯了場混進(jìn)來的。

    魏陽并沒有搭理精英男的目光,笑著把幾樣?xùn)|西擺在了桌上,沖工作人員說道:“三件展品,麻煩登記一下。”

    彌勒玉佩、觀音像,還有個小小的香爐,三件器物打眼看過去都沒什么出彩之處,那精英男臉上的鄙夷神色更濃了,低低冷哼了一聲:“晉省的交流會品質(zhì)都低到這個地步了,地攤貨都能擺出來展示?”

    這話已經(jīng)是明顯的挑釁了,魏陽沒動聲色,一旁的柳曲卻斜了那人一眼,吧唧吧唧嚼了幾下口香糖:“就是,狗都往里牽,多跌份?!?/br>
    那男人臉上頓時有些變色,但是這話又沒法接腔,否則不是自己承認(rèn)是狗了嘛,怒視了兩人一眼,精英男拎起手包氣哼哼的朝里間走去。然而他不認(rèn)識柳曲,卻有人認(rèn)識,一個穿著制服,工作人員打扮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來,沖柳曲微微躬身:“柳大師您來了?!?/br>
    柳曲擺了擺手:“蘇叔別見外,這次我就是來湊個熱鬧,順便帶朋友開開眼?!?/br>
    那姓蘇的中年人卻沒有半點怠慢的意思:“哪里的話,能請到柳家人,也為我們的交流會平添了不少光彩啊。”

    這時登記文物的工作人員抬起了頭,對魏陽說道:“先生,您的東西已經(jīng)記錄在案了,交流會準(zhǔn)備了專屬展臺,每個租賃費十萬元,如果您有需要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租展臺存放展品了?!?/br>
    這價碼讓魏陽很是咋舌,原來這個私展是用如此辦法篩掉那些不合格的參會展品,要知道有些東西能不能賣上十萬都存疑,萬一沒賣出去豈不是要倒貼十萬。一旁柳曲卻插嘴道:“不用那么麻煩,放我那邊就行了?!?/br>
    這話讓蘇先生眼中一閃,不由多看了魏陽兩眼,旋即笑著沖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既然柳大師發(fā)話了,就放在大師的副展臺吧,距離展會正式開場還有一個小時,兩位先請到隔壁休息一下?!?/br>
    說是休息,但是進(jìn)了隔壁屋,那位蘇先生直接就抱來了幾樣?xùn)|西讓柳曲掌眼,還都投其所好選了玉雕,柳曲倒也不客氣,直接上手品評,一樣樣都說得頭頭是道,還有兩尊什么都沒說,直接就搖了搖頭。蘇先生也不介意,讓手下詳細(xì)把這些點評都記錄了下來,作為標(biāo)價參考,其實主辦方自己也是有專業(yè)評估師的,但是柳曲身份比較特殊,柳家的看家本領(lǐng)就是“造假”,玉制品的造假工藝又?jǐn)?shù)之不盡,就算經(jīng)驗再老道的評估師都有可能走眼,這時候有個造假方面的玉雕大師,顯然就是種強(qiáng)大助力了。

    一個小時過的飛快,不一會就到了開場時間,柳曲喝干杯里的可樂,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蘇叔,今天就這樣吧,我還要帶朋友去看熱鬧呢?!?/br>
    蘇先生趕緊點頭,笑著答道:“當(dāng)然不能耽誤了正經(jīng)事,這次也辛苦柳大師了,回頭我們會把鑒定費打到您賬上……”

    柳曲擺了擺手:“這些小事回頭再說,阿陽,咱們走吧?!?/br>
    雖然在旁邊當(dāng)了半天的璧花,但是魏陽完全沒覺得無聊,能見識這種文玩鑒定也是相當(dāng)有趣的,笑著站起身,他帶著小天師,跟著柳曲一起走進(jìn)了交流會的現(xiàn)場。

    此時大廳里已經(jīng)完全變了個模樣,門窗緊閉,柔和的日光燈代替了窗外的陽光,幾十個玻璃展示柜擺放在大廳中,在光線的照射下展示著里面琳瑯滿目的佛法器具。佛像、佛珠、禮器、金剛杵,甚至精心編織的蒲團(tuán)擺滿了展柜,金、銀、玉、銅、木、寶石等各類材質(zhì)更是應(yīng)有盡有,讓整個展廳展現(xiàn)出一種絢麗旖旎的光彩。魏陽不由暗自咋舌,這還是規(guī)格較低的展會,要是換個高級點的該是個什么樣子。

    柳曲在旁邊介紹道:“這次交流會不設(shè)價格簽,看中什么東西可以直接跟賣家交流,眼力好了也許還能撿漏,眼力差勁就看個眼緣吧,東西基本都是真品,就是價格高低的問題。我的展臺在中間,咱們可以先去看看?!?/br>
    柳曲說得風(fēng)輕云淡,然而到了地方,魏陽還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只見展廳正中擺放著三個巨大的玻璃展臺,如同王者一樣霸占了最為醒目的空間,分別放著金、銅、玉三組佛像,那組玉雕前擠的人最多,不少觀眾看著里面的雕像嘖嘖驚嘆。

    魏陽眨了眨眼,不由扭頭確認(rèn)道:“那天龍八部是你雕的?”

    柳曲嘿嘿一笑:“怎么樣?夠氣派吧。”

    39鐵佛

    魏陽所說的“天龍八部”并不是金老爺子那部同名小說,而是佛教八大護(hù)法,也被稱為“八部眾”或是“龍神八部”,由八位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強(qiáng)大神魔組成。由于知名度太廣,又是欽定的佛祖護(hù)法者,故而天龍八部也經(jīng)常被各類佛教法器、雕塑描繪,算是最為常見的一種題材了。

    然而今天在交流會里展示的這尊玉雕和以往的八部眾雕塑很不同,它并非是用單獨玉石雕刻出一組形象,而是由一塊長35厘米,高50厘米的巨大獨山石精心打造,玉石表面分為黑、青、黃、褐四色,黃色和褐色多為玉石外皮,青黑二色則是玉料的本來色調(diào),這樣混雜的色調(diào)往往不好處理,然而這部雕塑卻把四種主色分作四個區(qū)域。

    黑色部分,俊美無匹的夜叉正揮舞著金剛寶杵與六臂三首的阿修羅惡戰(zhàn),周身黑色煙霧騰蕩;黃色部分,頭生獨角的緊那羅彈奏著樂器,乾達(dá)婆身材曼妙、舞姿婀娜,長長的絲絳猶如波浪,朵朵天花如雨墜下;褐色部分,雙翅齊展的金翅鳥迦樓羅正仰天長嘯,鋒利的鉤爪死死抓住了大蟒蛇神摩呼羅迦,蛇身蜿蜒扭曲,纏繞著巨鳥雙足,人面痛苦,如吼如泣;正中央的青色部分則是法相莊嚴(yán)的因陀羅,其身后龍蛇纏繞,寶光綻放。

    四種色調(diào),八尊塑像,還有數(shù)之不盡的廝殺蛇鬼、天花寶樹、祥云佛光,全部天衣無縫的融合在了一起,整座玉雕并非呆板的平面構(gòu)造,每一個層次,每一個色階銜接的都恰到好處,已經(jīng)脫離了單純的傳統(tǒng)技法,融入現(xiàn)代雕塑的某些特質(zhì),不拘一格又巧奪天工,如此大的獨山玉并不算罕見,但是能夠充分利用到這種程度,卻不是每個玉雕師傅都能做到的。

    直到此刻魏陽才信了之前那個玉蓮臺是真正的練手之作,仿古造假雖然是柳家的本行,但是這種創(chuàng)新和對技法不斷的深研,才是柳家長盛不衰,在文物圈內(nèi)立足的根本,柳曲這樣的天資手腕,也不虧第四代首位的稱號了。

    然而現(xiàn)在這個天才卻一副沒正形的痞沓樣,又摸出了個口香糖大嚼起來:“這次就是拿到展會亮個像,這可是老子花了兩年功夫磨出來的,怎么也要拿到國際大展上出出風(fēng)頭才行?!闭f著,他愜意的吹了個小泡泡,口香糖發(fā)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個聲音傳來:“為什么不賣!你是覺得我們買不起還是沒有資格買?”

    那聲音帶著股讓人牙癢癢的囂張,引得眾人紛紛側(cè)目,柳曲也望了過去,看到說話人直接撇了撇嘴:“原來是那只狗子。”

    說話之人正是剛剛在前臺亂吠的精英男,此刻他態(tài)度十分倨傲的站在展柜旁,指著里面的玉雕唧唧歪歪,蘇先生不知何時也站在了他身邊,正賠笑解釋著什么。柳曲一看就來了勁兒:“喲,還打咱家的寶貝主意了呢,阿陽,咱們過去看看唄!”

    他的聲音里帶著滿滿的興奮,配上那頭挑染的黃毛,簡直就像個想要撩架的不良青年。魏陽干笑一聲,終于知道黑皮說自己不能來時那種懊惱從何而來,這小子還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兒。然而還沒等柳曲突破包圍擠進(jìn)展柜附近,又一個聲音傳來:“小汪,別壞了人家的規(guī)矩。蘇經(jīng)理,能請這位柳大師來見一面嗎?”

    說話之人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看起來也得有六十多了,身材瘦削,穿著也十分的樸實,但是表情和身邊人對他的態(tài)度卻值得玩味,尤其是那個精英男,看到老人過來,立刻低了一頭,就跟條哈巴狗一樣乖乖住了嘴。柳曲一看這情況,立刻就倒足了胃口,扭頭沖外走:“走走走,阿陽咱們先去看別的,讓這群人逮到可沒意思透了?!?/br>
    魏陽這次卻沒有聽他的,甚至連根柳曲打個招呼的功夫都沒有,已經(jīng)頭也不回的往左邊展臺的方向走去,只因一直乖乖跟在他身后的小天師突然動了,目標(biāo)正是那個方向。就算看了這么多熱鬧,魏陽也沒忘記自己來交流會的本意是什么,如今雷達(dá)有了反應(yīng),他怎能不趕緊跟上。看著兩人的背影,柳曲不由一怔,忍不住也好奇的跟了過去。

    張修齊并沒有在意身后兩人,而是徑直走到了角落處的一座展柜前,只見里面擺著一尊文殊菩薩像,里面的文殊師利菩薩身披寶珠,手舉長劍,另一手直指下方,似乎想要降服什么妖魔鬼怪,兩腿趺坐在蓮臺之上,長長絲帶繞在臂間,飄飄欲飛,然而這座怒目金剛卻有一副慈悲面孔,雙目微瞇,眉目細(xì)長,唇角還滿含笑意,威儀之中又帶出一份安詳。

    按理說這座佛像應(yīng)該也算精品,但是偏生佛像本身并非是鎏金或者銅雕,而是純粹的鐵塑,由于時間久遠(yuǎn),那鐵像已經(jīng)變得黝黑暗沉,讓菩薩的面容都模糊了起來,多少顯出一些怪異。

    跟在后面的柳曲咦了一聲:“這玩意有些年頭了啊,看起來像是元朝工藝。”

    不怪柳曲有這一說,每個時期的佛像基本都有其特質(zhì),畢竟這些佛像都是為了僧侶或是達(dá)官貴人雕刻的,而時代和時代之間又有難以抹消的審美差異,故而佛像本身展示出來的風(fēng)格差別極其分明,斷代也尤其明晰,不像玉器那樣有仿古傳統(tǒng),比較容易被糊弄過去。

    這尊佛像就有著元朝精致到繁復(fù)的裝飾風(fēng)格,鐵佛身上纏繞的寶珠、法冠、耳飾無一不奢華,身下蓮臺雕刻著精美絕倫的花紋,連手中寶劍都摩出了鋒芒,然而這樣一尊菩薩,居然沒有鎏金,而是如此黑漆漆的模樣,就讓人有些驚訝了。

    柳曲可是個識貨的人,玉雕、木雕使用什么顏色都無所謂,但是金屬佛雕極少不采用鎏金工藝,古代佛教徒本就是最有錢有閑的一幫人,又舍得為寺院布施,任何雕像乃至大殿都要貼得金碧輝煌才行,更勿論藏傳佛教盛行的元朝了,坐擁歐亞大陸絕大多數(shù)的財富,怎么可能沒錢為佛像鍍金。因此這鐵佛,必定是有原因才會用生鐵塑造。

    想到這里,他戳了戳身邊的魏陽:“怎么著,你們對這東西有興趣?鐵佛是比較罕見,但是這玩意一般邪性大,最好別收在家里。”

    這事不用柳曲提,魏陽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銅為禮器,鐵為鎮(zhèn)器是沿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傳統(tǒng)了,但凡皇家祭祀、宗教典禮所用的物件,都得是純銅打造,不論青銅紅銅黃銅,總之都要以銅為主、以銅為尊。然而換到想要懲戒、鎮(zhèn)壓、滅除時,卻要用到鐵器,比如想要困死冤魂就要用鐵棺,想要殺滅邪祟就要用鐵劍,只因鐵中帶煞、主殺伐,唯有鐵器才能壓制那些孽魂。

    這么淺顯的道理,身為龍虎山天師的張修齊又怎么可能不懂,看著面前那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神態(tài),魏陽不由背心有點發(fā)涼,湊過去輕聲問道:“齊哥,這佛像難不成有哪里不對?”

    張修齊并沒有開口,只是搖了搖頭。魏陽頓時有些躑躅,這種不說好也不說壞的架勢可不像小天師的作風(fēng)啊,平時他是個極其好養(yǎng)的悶罐頭,并不會有什么自我意志,但是遇到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卻又干脆的讓人發(fā)指,更是捅出過不少讓人崩潰的簍子,怎么遇上這尊佛,反而緘默不語了呢?

    正想接著問,三人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蘇先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到了他們身邊,笑著對柳曲說道:“柳大師,林老想要找你商量些事……”

    如果是別人開口,柳曲估計理都不理,然而蘇先生畢竟是他爹的熟人,沒奈何的轉(zhuǎn)過頭,他剛想說什么,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精英男,頓時掃興的撇了撇嘴。

    精英男顯然也吃了一驚,有點詫異的看向一旁的蘇先生:“蘇二,這就是雕佛像的柳大師?”

    雖然話里沒帶什么不恭敬的詞,但是語氣卻明明白白,這小子居然是柳家的玉雕大師,你不是哄我們吧?

    蘇先生沒來得及答話,柳曲先樂了:“對不住,你們認(rèn)錯人了……”

    這貨剛想耍賤招逃走,蘇先生旁邊被稱為林老的老者就笑著擺了擺手,阻止了柳曲意圖:“原來你就是小柳先生,沒想如此年輕有為,還對佛器造詣深厚。既然在這邊遇上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你覺得這尊佛像如何呢?”

    說著他伸手一指展柜中的鐵佛,頗為自得的微微一笑。

    40古怪

    這話說的并不顯山露水,但是其中的炫耀意味卻呼之欲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鐵佛是誰拿出的藏品。這次的展會之所以被稱作交流會而非交易會,正是因為一部分展品是應(yīng)邀參展的非賣品,專門供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藏家炫耀自己的珍藏,比如柳曲那尊獨山玉雕刻的八部眾群像,以及面前這尊銅佛。然而比起八部眾玉雕的出類拔萃,這尊文殊師利鐵佛雖然雕工精湛,但是價值卻未必很高,那么最大的可能莫過于——藏家的身份很不一般。

    只是轉(zhuǎn)瞬,魏陽心中就有了計較,也對這位“葉老”的身份有了些揣測,然而柳曲這貨可沒心情想這么多,他最不愛看的就是別人在自己面前顯擺,聽到老家伙的問話,直接嘿嘿一笑:“鐵玩意我研究的不多,也說不上什么好賴,但是鐵佛嘛,嘖嘖,邪性著呢?!?/br>
    這貨那身非主流行頭配上這種挑釁到極致的話,就算是那個一直端著架子的老頭也有些變了臉色,他身邊的跟班更是跟被踩了尾巴一樣蹦了起來:“臭小子,怎么說話呢!不懂不要瞎說!”

    一旁蘇先生眼睛跟抽了筋一樣對著柳曲使著眼色,柳大師不清楚這位葉老的身份,他可是一清二楚,這位葉老先生乃是省公安廳孫廳長正兒八經(jīng)的原配泰山大人。如果換個什么市長、書記,可能他還不會這么緊張,然而孫廳長是政法線上一步步爬上來的干員,手下處理過的大案要案不知有多少,偏偏是個畏妻如虎的角色,導(dǎo)致這位葉老先生在廳長大人那里很是說得上話,有著不在官場勝似縣官的“美譽(yù)”。

    這么尊太上皇,最大的興趣不是別的,正巧是那些個古玩佛器,在晉省舉辦佛器交流會,蘇先生又怎么敢不知會葉老一聲。要知道文玩這行可是個徹徹底底的灰色地帶,沒有幾把保護(hù)傘是絕對辦不起來的,不小心得罪了公安廳長的岳父,總是會惹來不少麻煩。而對上廳長大人的尊駕,就算柳家這種家門,怕也是要有些頭痛的,“仿古”這行好說不好聽,里面的道道也未必少了,沒來由平白添個敵人不是?

    然而任憑蘇先生怎么使眼色,柳曲這死孩子就跟絕了緣似得,根本接收不到信號,面對汪銘的喝罵居然冷笑一聲,想要反唇相譏,然而他沒能開口,站在一旁的魏陽先笑了:“這位葉老先生,還請您不要見怪,柳大師說的只是文玩界的泛泛之言,也并非每一尊鐵佛都帶有邪氣,相反有些鐵器正是為了鎮(zhèn)壓那些邪祟才制作而成,其中蘊(yùn)含的氣運也非同小可?!?/br>
    這話說的不卑不亢,看似客觀陳述,卻又恰恰圓了剛才柳曲鬧出的尷尬局面,葉老臉上的神色頓時好了不少,微一頷首:“這位小朋友看來是真正懂行的,也是來參加佛器會?”

    一句話,已經(jīng)把柳曲排除在了交流范圍之外,魏陽卻當(dāng)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謙遜的笑了笑:“不敢當(dāng),我只是跟柳大師來湊湊熱鬧,看到這尊佛像有些意思,才過來看看。鄙人姓魏,從事的是環(huán)境咨詢助理,文玩方面只是略懂一二罷了?!?/br>
    這個身份一出口,葉老唇角的笑容就淡了,環(huán)境咨詢助理是個什么東西現(xiàn)在誰不知道,不過就是風(fēng)水先生的代名詞而已,這種人來評價他藏品的好壞,怕是沒安什么好心吧?畢竟有個警察女婿,他的反騙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這臉色一冷,他身邊的小跟班就又來勁了,直接無視掉魏陽,沖柳曲說道:“那尊天龍八部眾出個價吧,葉老有心要收?!?/br>
    最后那幾個字就跟金科律令一樣,好像玉雕被他們收走是件天大的光榮,柳曲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指了指背后的鐵佛:“這玩意我看也湊合,多錢賣啊?”

    這可是私人藏家的展品,本來就不是用來賣的,柳曲這么一問,誰還能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然而還未等葉老發(fā)火,幾人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不能買?!?/br>
    一直凝視著那尊鐵佛的張修齊開口了,語氣淡而冷漠,有一種讓人脊背發(fā)涼的味道。

    “你們這是故意的吧!”汪銘直接跳了出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簡直跟打臉沒什么兩樣了。

    然而他的話并未能繼續(xù),只因背對著他的那個青年轉(zhuǎn)過了身來。張修齊有著一副極為英俊的面孔,然而此時比那張臉更惹人矚目的則是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寒意,那種鋒銳如刀,冷冽似冰的凝沉。雖然見過不少省市級領(lǐng)導(dǎo)干部,也因身份接觸過一些所謂“黑道”上混的角色,但是汪銘從未見過這種氣質(zhì)的人物,直接把話噎了回去。

    葉老畢竟比自家跟班不一樣,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神,就冷冷答道:“哦,這尊鐵佛又哪里惹了閣下的眼,不能買呢?”

    張修齊并未回答他的話,因為一只手已經(jīng)按在了他的手上。魏陽悄無聲息的拉住了身邊人的手臂,按了一下,笑著沖葉老答道:“當(dāng)然不能買,這畢竟是葉老您的心頭好,我們這些做晚輩的怎么能奪人之好呢。柳大師,這才剛剛到會場,要不再去轉(zhuǎn)一下吧?”

    輕飄飄的兩句話,任誰都能聽出敷衍,然而魏陽不想談下去的態(tài)度卻分明無比,這可跟一般的騙局相差甚遠(yuǎn),葉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冷冷一笑:“能不能買到都是緣分,柳先生既然不肯賣,我也沒有強(qiáng)求的意思。交流會嘛,當(dāng)然還是要以交流為重,蘇先生,你說對吧?”

    說著他慢悠悠的瞥了蘇先生一眼,看起來略帶深意,蘇先生頓時頭大如斗,看來這老頭是真對八部眾上心了,如果柳曲是個正兒八經(jīng)德藝雙馨的雕刻大師,可能人家還會留些面子,但是這非主流惹事精顯然就不是個能撐起場子的人,今天又不愉快到如此地步,估計沒法善了啦。

    柳曲可不管那姓葉的是誰,這種擺場子甩架子的人他見多了,簡直膩歪到不行,也不搭理葉老,干脆的沖魏陽一點頭:“行啊,咱們先去別家轉(zhuǎn)轉(zhuǎn)看,我記得老強(qiáng)還抱來了尊明代玉觀音,真真的徐子剛大作,正好帶你見識見識子剛先生的手法……”

    魏陽要的正是這句話,略帶歉意的沖葉老點了點頭,他拉著小天師,快步跟在柳曲身后離開了展臺。在三人背后,葉老的臉色都變了,這兩年他家女婿高升,文物圈子里已經(jīng)很少有人敢對他這么失禮了,身邊的小跟班更是咬牙切齒的湊到了他耳邊,低聲說道:“葉老,要不我回頭找人查查這些人,柳家名頭雖然不小,但是柳曲說到底就是個小字輩,他這樣的人,還能認(rèn)識什么樣的后臺……”

    葉老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淡淡看了旁邊的蘇先生一眼:“小蘇,這展會的品格怕是不適合我這把老骨頭了,今天撤展吧,回頭展品的品格提高了,再叫我不遲?!?/br>
    這話頗有些軟硬兼施的味道,即表示了自己的不快,又沒有翻臉做絕,蘇先生可是個明白人,哪能聽不出對方話里的意思,這怕是要逼自己去做柳大師的工作。只是葉老雖然來頭不小,私下交易會卻也不是需要對這種省級要員級別的親戚俯首聽令,回頭跟柳家好好交代一聲吧,抹平這次的是非才好……

    這邊賠笑打著圓場,那邊柳曲則饒有興趣的問道:“那尊佛真的有問題?”

    就算這么個非主流打扮,柳曲也不是完全不通世理的愣頭青,只是不愛按照常理來事罷了。比起那種一點不要臉,只想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官樣子,他還是對這些個神神鬼鬼的東西更感興趣。

    魏陽哪里知道鐵佛到底有什么問題,按照小天師的慣例,真碰上妖邪甭管人多人少,估計都會抄家伙上陣,哪能看了半天就冒出個“不買”的評斷。然而張修齊并沒回答的意思,他身上的寒意此時已經(jīng)淡了許多,像是遠(yuǎn)離了危險的獵犬,再次變得安靜起來。面對魏陽質(zhì)疑的目光,他輕輕搖了搖頭:“古怪,看不出。這里,氣運太強(qiáng)?!?/br>
    那根修長的手指在身前輕輕一劃,囊括了整個會場,大廳里燈光明亮、人頭攢動,強(qiáng)化玻璃打造的展柜中,金剛怒目、彌勒大笑、佛陀莊嚴(yán)、觀音慈悲……展示用的冷光都無法消弭它們神態(tài)中的安詳悲憫,這樣佛器匯聚的場合,只是共振就不知要強(qiáng)大多少,哪里還有妖邪會冒頭生事呢?

    沒法跟正常人溝通的柳大師居然聽懂了張修齊這句話的含義,頓時來了精神:“喲,還真有氣運這一說!我聽家里長輩說,年份夠的真東西上都有氣運在呢,那些名家真作更是凝聚了真魂,有時不用鑒定,讓行家摸一摸、看一看就能瞅出名堂,哥們你也懂這行?看我那八部眾有那么點意思嗎?”

    這話簡直跟自賣自夸沒啥兩樣,然而張修齊還真就答了:“有,很淡?!?/br>
    這下就連魏陽都吃了一驚,柳曲更是笑的見牙不見眼,差點都要上去勾肩搭背搭訕了。不過聽張修齊這么一說,魏陽反而有些放下心來,不管那尊鐵佛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只要齊哥能夠放手不去沾,就省掉了不少麻煩,只是那個葉老十有八九跟官場上的人有些牽連,也不知今天的事情會不會惹出些麻煩。

    正想著,手上被輕輕拉了一下,魏陽抬起頭,只見張修齊并沒搭理興致勃勃的柳曲,而是認(rèn)認(rèn)真真望了回來,那雙平靜的眼眸中有著淡淡的疑問。他可能不懂魏陽那些個復(fù)雜異常的心思,但是卻總能敏銳的察覺小神棍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隱憂。魏陽心頭頓時一松,笑著拍了拍小天師的手:“齊哥,咱們再去看看別的,有什么稀罕物,千萬要跟我說啊?!?/br>
    邊走邊聊,三人很快就離開了那個展位,幽冷的白光打在鐵黑色的文殊師利像上,透出種不吉的光澤。

    這次的交流會分上下兩場,上半場主要是展示,中間藏家們離場就餐,下午再來進(jìn)行交易,因而到了中午,展廳里的人潮就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會場。由于交割還未辦理,大廳里的展品也不會有人輕動,但是今天卻出了個意外,只見個身穿西裝的精英男頤指氣使的讓工作人員打開了展柜,要從展架里撤下展品。

    雖然不合規(guī)矩,但是私人交易會畢竟舉辦了這么多屆,參與的工作人員還是相當(dāng)有眼力的,也不問理由,態(tài)度謙恭的想要上前服務(wù)。然而可能是太嫌棄這次主辦方的態(tài)度,那精英男竟然沒讓工作人員上手,而是親手從展架上取出了鐵佛,彎腰往手提保險箱里放。然而不知怎地,腰彎到一半,他手腕居然一麻,像是抽筋一樣抖了一下,那尊鐵佛分量可不輕,這么一晃,直接砸在了地上。

    只聽哐當(dāng)一聲悶響,文殊高舉的鐵劍甩飛了出去,那精英男臉色頓時煞白,飛快的看了一樣身邊的工作人員,對方趕緊后退一步,像是沒看到這場面一樣扭過了頭。暗道聲晦氣,不過幸好葉老不在,汪銘趕緊上去撿起了鐵佛和那柄小劍,又小心翼翼的把劍插回到文殊菩薩手中,劍的角度可能稍稍偏了一些,但是佛像本身倒是沒摔出什么問題。

    晚上回去悄悄對著照片再調(diào)整一下就好。心底舒了口氣,汪銘趕緊把鐵佛裝了起來,若無其事的拎起了保險箱,沖那邊的工作人員一瞪眼:“還愣著干什么!去把我的車開來,哼,你們這種小展就是愛出這些幺蛾子!”

    太清楚這種客人的德行,那工作人員哪里還敢久留,一路小跑著去取車了,汪銘整了整衣領(lǐng),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態(tài)度,快步向門外走去。然而在他看不到的保險箱里,文殊菩薩手中的鐵劍悄無聲息的垂下了兩度,隨著如此輕微的變化,鐵佛的面容似乎也改變了,安詳寧靜的笑容扭曲了起來,化作若有若無的詭笑。

    41漣漪

    由于帶來的東西都擱在了柳曲的副展柜里,銷售效果比預(yù)測的要好上不少,下午就有三五家買主前來問價,各個還都因為柳大師的名頭不敢把價錢壓的太低,那枚玉彌勒更是被一位喜歡子剛玉雕的藏家已25萬的高價收了去,到交流會結(jié)束時,魏陽口袋里又多出了小40萬進(jìn)賬,算是收獲頗豐。

    柳曲本人倒是對這點小錢不放在心上,硬是纏著張修齊問東問西,打聽那虛無縹緲的“氣運”之說,不過小天師回答的幾率堪比極品裝備掉落,問上一百句也不知能不能應(yīng)一句,這時柳曲那種“玉雕大師”的超凡耐心倒是展現(xiàn)無遺,竟然樂此不疲的問了一下午,還興致勃勃的邀請對方去他的玉雕工作室玩,如果不是魏陽攔著,怕是“抵足而眠”的故事都要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