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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過路陰陽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幸好今天沒有帶幫手去。白巒這時心底也有些慶幸,若是帶了這群蠢貨去,說不定看到那個風(fēng)水局直接就嚇慫了,哪還敢瞎嗷嗷。而且??偸潞筮€專門打來了電話道歉,雖然八卦鏡和龍骨樹還是撤了,但是人家也沒難為天德或者壞自己名頭的意思,只是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之類的話,很是給了他幾分面子。

    如此看來,情況也不算多壞。清了清嗓子,白巒故作鎮(zhèn)定的一擺手:“既然??傄呀?jīng)上了那小子的當,咱們再去只會適得其反,天德的生意還是要做的,這事以后就別亂說了,影響生意誰來負責?”

    矮胖子被噎得一愣,有些拿不準老板的心思,身邊另一個跟班卻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師說得對,咱們風(fēng)水圈里可沒這種明刀明槍杠上的事,那么個小破工作室,對上了也是咱們天德跌份。我看既然姓魏那小子敢胡亂吹,不如咱們偷偷給他‘介紹’些棘手的生意?呵呵,他不是有金剛鉆嘛,就讓他沖到前頭攬那些瓷器活去,能不能保住飯碗,就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了?!?/br>
    這話可是正正合了白大師的心思,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又恢復(fù)了往日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還是小江說得對,向來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整天惦記著這些,咱們自己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他們既然愛逞能,就讓他們逞去,就這么個架勢,早晚自己就栽河溝里去了。你們最近也上點心,好好打聽一下,哪里有‘適合’他們的買賣?!?/br>
    這話里透著股難以掩蓋的蔫壞,屋子里一眾跟班頓時心領(lǐng)神會。白大師滿意的揮了揮手:“別在這兒杵著了,都下去干活!小江,快去把這面鏡子扔到庫里,以后別再用了,還有這是從哪家進的貨,質(zhì)量也太差了,以后換家鋪子吧?!?/br>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可是幾個跟班又哪敢反駁,小江趕緊抱起鏡子,跟同伴們一起魚貫走出房間??粗@群手下并沒有起疑,白大師不由松了一口氣,往太師椅上一靠,琢磨起事來。

    27喬遷

    估計是風(fēng)水局的效用太大,不出三天,新房的過戶就辦下來了,程經(jīng)理還想帶人來給魏大師搬家,魏陽當然不能讓對方見著自己那間小破出租屋,義正言辭的給推拒了,說有些法器只能親自整理,才把熱情過度的程經(jīng)理給打發(fā)走了。選了個風(fēng)和日麗的好日子,他自己開著公司的小面包,低調(diào)無比的入住新宅。

    雖然根本沒幾樣行李,魏陽還是抓了孫木華打下手。這段時間不用去醫(yī)院裝孝子了,孫宅男本來還挺慶幸,可是為了隱蔽行蹤,界水齋的臺柱秦小鳳秦女士竟然也被那老不正經(jīng)的以陪護名義拐走了,搞得他只能親自負責接待,天天叫苦不迭,今天能趁著幫新舊男神搬家喘口氣,他也是有點開心的,只除了……

    “陽哥!你家烏龜又咬我!”捧著烏龜盆,孫宅男欲哭無淚的看著伸長脖子啃他袖口的烏龜,都快給這位大爺跪了。

    “老爺是讓你cao著點心,別把人家的窩給磕壞了?!蔽宏栠B頭都沒回,單手握著方向盤,抽出一只手拍了拍車后座裝著烏龜?shù)目姘?,烏龜老爺意猶未盡的張開了嘴,松開已經(jīng)扯脫線的袖子,沖孫宅男“啊”了一聲,不知在威脅個什么。孫宅男哪還敢湊到跟前,直接縮進了車門邊,謹慎的避開烏龜大爺?shù)囊暰€,然而這一扭頭,他就看到了小區(qū)內(nèi)那個裝修一新的噴泉。

    “?。娙呀?jīng)套上罩子了!”孫木華滿臉的懊惱,“我還想多看兩眼呢,怎么就裝上罩子了呢!”

    的確,如今的朝陽小區(qū)也算改頭換面了一番,幾棟樓的外墻已經(jīng)陸續(xù)刷成了淺黃色,據(jù)說是為了增加小區(qū)內(nèi)的地氣,廣場中心的噴泉也換了個新造型,在出水口正上方罩了個漢白玉的荷花花苞,徹底把風(fēng)水球遮了起來,只能看到潺潺清水從花苞中流出。除此之外,還專門在附近裝了幾個監(jiān)控頭,以免出盜竊事故。

    這番動作不可謂不大,小區(qū)里有半數(shù)人都聽說建筑集團請了風(fēng)水大師,改了這邊的風(fēng)水地氣,還有些消息靈通的,直接指出大師在鬧鬼那棟的13樓做了法,動靜之大整棟樓都聽到,后來又改了這邊噴泉的造型,才徹底鏟除了邪氣。

    這或真或假的謠言,有一大半是魏陽讓程經(jīng)理散布的,當日真正看到他們布風(fēng)水局的人其實不多,會傳閑話的則更少,但是后續(xù)的動作越做越大,卻恰恰是為了穩(wěn)定小區(qū)業(yè)主的情緒,讓他們徹底放下心來。甭管這種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的有多離譜,如今小區(qū)里的氣氛已經(jīng)明顯有所改善,大白天的也有不少家庭主婦出來閑侃了,打眼一看,噴泉旁邊圍得還特別多些。不過這里本來就有真正的風(fēng)水陣,空氣能比其他地方好上個臺階,就算是無意識也能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前來,進而以人氣助陣力,催化陣法穩(wěn)固。

    挺滿意建筑集團這次的悉心安排,魏陽也不廢話,直接把小破面包車停在了樓下,拎起那幾樣行李和裝著烏龜老爺?shù)目姘?,他帶著張修齊和孫木華兩人上了電梯。

    如今的1203室已經(jīng)徹底整修了一番,能看出一些趕工的痕跡,但是當初那種趨于女性化的現(xiàn)代簡約風(fēng)格早就消失不見,變成了莊重大氣的中式格局,整套的楠木家具,典雅的書柜書桌,墻上的名家字畫,就連洗手間里都換了新東西,里里外外都透著股“大師”風(fēng)范。

    站在門口,孫木華用力吸了吸鼻子:“喲,新家具都沒一點味兒,看來這建筑集團是花心思了啊!”

    光這套環(huán)保美觀的家具少說都要二十萬起,三天之內(nèi)全部打理到位,這可比換間大房子要貼心多了,也更能看出建筑集團對于“魏大師”的重視。魏陽卻輕輕皺了皺眉,兩間屋只有一張床,回頭怕是還要在書房里擺個小床,好不容易搬到新家了,總不能再跟齊哥擠一起啊……

    沒錯,搬家前幾天,魏陽還真又咬牙跟小天師擠了幾天大床,實在是這人雷打不動的好睡姿給他壯足了膽兒,反正又不會被發(fā)現(xiàn),鬼才要睡硬邦邦的地板呢?,F(xiàn)在搬了新家,終于有隱私空間了,也算是件好事。滿意的輕笑一聲,他指揮孫木華把水盆安置在了陽臺上,自己則彎腰把烏龜放在地板上,摸了摸它的龜殼:“老爺,這房子如何?比原來的強太多了吧?!?/br>
    烏龜老爺是個習(xí)慣自己做主的,根本就沒聽魏陽說什么,一扭一扭就去視察房間了,把兩室一廳帶廚房衛(wèi)生間轉(zhuǎn)了個遍,它最終居然選了臥室里那個小陽臺,往里一趴,啊啊的叫了起來。

    “得嘞,木頭,你還是把水盆搬這邊吧,看來老爺還是喜歡臥室的陽臺?!钡故菦]想到搬了新家老爺也想跟自己住一屋,魏陽有些高興又有些無奈,指示孫木華又折騰了一把,才算把老爺安頓下來。

    另一邊,張修齊則已經(jīng)把隨身帶著的旅行包放在了書房,還拿出朱砂黃紙擺了滿書桌,一看就是要占為己用的樣子,孫木華雙眼一亮:“陽哥,小天師這是要畫符?!”

    “別瞎添亂,小心好奇心害死貓?!蔽宏柡敛豢蜌獾慕o了他一個響頭,扭頭沖張修齊說道,“陽哥,咱們先吃飯吧,搬了新家,好歹也要燎個鍋底?!?/br>
    所謂燎鍋底就是搬新家后找親戚朋友開火做飯,大家熱熱鬧鬧慶祝一番,魏陽在晉省雖然沒什么親戚,但是朋友這不是還有兩個嘛。沒想到幫忙搬家還能換來陽哥請飯,孫木華也是有些高興的,上躥下跳要來打下手,又被魏陽按了回去。雖說是燎鍋底,但是三個大男人根本就沒一個會做飯的,最后直接打了電話弄了桌海底撈外賣,熱熱鬧鬧的吃了起來。

    好吧,說是熱熱鬧鬧,其實也就是孫木華一人在那兒嘴上不停,魏陽倒是沒怎么介意,偶爾笑瞇瞇的給小天師添些醬料,夾筷子羊rou什么的。毫不意外,張修齊是沒有吃過火鍋的,更是個罕見的怕辣體質(zhì),無意中吃了兩口從紅湯里撈出來的東西,那張木著的臉都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差點沒把魏陽憋出個好歹。忍著笑給他碗里夾了幾筷子白湯里涮出來的東西,魏陽一扭頭,就看到孫二貨叼著個筷子,有些好奇的注視著兩人。

    “怎么?不夠你吃的?!蔽宏柲闷鹌【坪攘艘豢凇?/br>
    “不是,只是沒想到陽哥你跟齊哥關(guān)系這么好啊?!睂O宅男委委屈屈的抱怨了一句,“這還沒住幾天嘛,都給他夾菜吃了,你都沒對我這么好過?!?/br>
    挑了挑眉,魏陽啪的一聲開了聽啤酒,拍在孫木華面前:“喲,還委屈上了,要我現(xiàn)在給你夾兩筷子嗎?”

    聯(lián)想了一下那畫面,孫木華渾身一個激靈,說不出有哪里怪怪的,趕緊搖了搖頭,端起易拉罐就要跟魏陽碰杯,知道這阿宅好打發(fā),魏陽也沒拒絕,笑著跟他碰了好幾聽啤酒,差點沒把宅男灌趴下。一頓飯吃得煙熏火燎,沒多久就在這間優(yōu)雅大氣的新房內(nèi)籠上了一層濃郁的火鍋芬芳,再也看不出那裝逼的高人風(fēng)范。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打發(fā)走了孫二貨,又把房間清理了一遍,魏陽也不端架子了,直接滾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滿足的打了個酒嗝。今天他也沒少喝,雖然未曾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但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他的的確確是高興的,從十八歲就漂泊在外,身上連一分余財都沒攢下,混跡了這么多年,終于能夠安定下來,對于他這個年紀不大的老江湖,也是種讓人愉快的改變。

    頭一偏,魏陽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烏龜老爺不知何時爬到了床邊,正伸長了脖子往床上看,好笑的伸長手臂,他摸了摸老爺有些濕漉漉的背甲:“以后咱們就不用經(jīng)常搬家了,喜歡這間房嗎?”

    烏龜用有些冰涼的長頸子蹭了蹭魏陽的手指,有點像安慰也有點像撒嬌,魏陽笑出了聲:“也不知您老到底幾歲了,這么多年都不帶變樣的,不過也好,總比那些貓貓狗狗耐活……也不知當年您怎么就看上我這個毛頭小鬼了呢……”

    這只烏龜是魏陽在十六歲時無意間撿到的,那時他爺爺剛剛過世,奶奶對他的敵意已經(jīng)超乎了正常范疇,幾乎不愿見他,雖然叔叔伯伯對他都不錯,但是魏陽自小是長在爺爺奶奶身邊的,面對奶奶的敵意也實在沒法再待下去了,最終還是選擇背著個小包裹,孤身一人前往市里上寄宿學(xué)校。

    那天他并沒有搭乘城郊公車,而是一路步行前往市里,半道上就遇到了這只烏龜。那時老爺個頭就有這么大,但是四只腳臟兮兮的,背上殼子都干裂了,一挪一挪慢吞吞的在馬路邊慢慢爬著,似乎有點像越過馬路爬到遠處的林子里去。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魏陽好心的上去抱起烏龜,想要幫它過馬路,卻差點被咬了一口,好氣又好笑的跟它斗了半天,他終究還是扔下了些干糧,又給烏龜淋了一瓶礦泉水,陪在它身后走了許久,看它安全穿過了那條馬路,才重新上路。

    誰知這么一飯一水之恩,就讓老爺跟上他了,也不再往樹林里躲,反而遠遠的綴在身后,一直走到了市區(qū),眼瞅著對方?jīng)]有離開的意思,又害怕別人把它捉了去燉湯,魏陽最終還是把烏龜抱去宿舍,偷偷養(yǎng)了起來。

    一晃七八年過去,當年那個毛小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身邊也早就物是人非,只有老爺那么堅定頑固的留在了他身邊。魏陽抬手輕輕拍了拍烏龜光溜溜的小腦袋:“老爺,有啥不舒服的地方您可是要說啊,咱以后也要越過越舒坦才行?!?/br>
    也不知烏龜聽懂了沒有,懶懶打了個哈欠,朝小陽臺上的新窩爬去。看著對方一挪一挪的緩慢腳步,魏陽笑了笑,在床上十分沒形象的打了個滾,差點撞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臥槽,齊哥你回頭還是換雙拖鞋吧。”囧著臉挪了回去,魏陽看向站在床邊的男人,他是真沒聽到張修齊進門的聲音,實在是這人腳步本來就輕,穿著臨時的賓館拖鞋更是悄無聲息,也不開口說話,簡直就跟條幽魂似得。

    張修齊沒有理他,只是照例拍了拍床上的枕頭,把自己的枕巾搭了上去。一陣沐浴過后的清香從他身上傳來,頭發(fā)還有些微濕,看來是洗過澡了。對于教會張修齊用熱水器,魏陽還是頗有成就感的,不過這么快就九點多了?難道自己今天又要去睡沙發(fā)?糾結(jié)的在床上掙扎了片刻,魏陽又跟條死狗一樣躺了下來,還順道往一邊挪了挪,讓出了大床一半位置。

    張修齊并沒有挑剔的意思,乖乖在他身邊躺了下來,雙手搭在小腹上,看起來準備安寢,可能是那種沉沉的醉意耗干了魏陽所有的心機和警惕,他連動彈的意思都沒有,直接一抬手,熄滅了屋里的大燈。溫暖怡人的黑暗包裹在兩人身周,并沒有什么違和,反而多出了一種讓人有些眷戀的溫暖。感受著身邊那具軀體上散發(fā)出的溫度,魏陽翻了個身,把自己蜷成一團,安然闔上了雙眼。

    28采購

    早晨6點鐘,分秒不差,張修齊睜開了眼睛,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然而他今天并沒有直接翻身起床,而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過了大約1分鐘后,才轉(zhuǎn)過臉,看向身側(cè)。只見他身邊躺著個人,睡得很熟,睡姿也不怎么穩(wěn)當,緊緊依偎著他,腿部還微微蜷起,似乎要把自己縮成個半圓。

    若是來個心理咨詢專家,肯定會指出這種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然而張修齊可不懂什么是“安全感”,他只是微微皺起了眉,覺得要做些什么。但是思索了很久,他那顆缺了魂的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發(fā)現(xiàn)身邊那人并沒有要醒的意思,只能緩緩坐起了身,向隔壁洗手間走去。

    牙膏均勻的擠出兩厘米,毛巾擰干到不會滴水再掛起來,梳子沿著發(fā)根劃過頭皮,就連上廁所都有著固定的程序,一絲不茍的洗漱完畢,張修齊走出了廁所小間,站在屋子正中。這間屋子比他之前住的地方要大了許多,但是他并不怎么習(xí)慣,只因那人經(jīng)常會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對于張修齊而言,這并不是什么好事,在他那簡單到了極致,又不怎么靈光的腦袋里,“找不到”是一件相當讓人焦慮的事情,如果不是去鏟除邪祟,他并不會離開熟悉的人身邊,之前是舅舅,現(xiàn)在則是睡在床上的那個男人,那個帶著龍虎山符玉的人。

    “魏陽?!睅缀跏菬o意識的,他喊出了個名字。他知道那人名叫魏陽,舅舅跟他說過,然而叫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卻覺得腦袋里有些別的東西若隱若現(xiàn)。缺失天魂并不會讓人喪命,甚至不會干擾中樞那幾枚魂魄,限制行動或者學(xué)習(xí)能力,但是卻會奪走人對于感知和表達的控制力。張修齊并不傻,只是這副身體里根本存不下所謂的“情緒”,讓他缺乏喜怒哀樂,對外界那些人性化的反應(yīng)也格外遲鈍,而僅剩的那些情緒殘渣,就成了他需要牢牢抓住的東西。

    那是“殺掉”和“跟著”,殺掉所見的一切邪祟,跟在他熟悉的人身邊。這兩種情緒分不出孰重孰輕,但是固魂陣卻會為他選擇,每當魂魄比較穩(wěn)固,意識比較清晰的時候,嗜殺那面就會占據(jù)上風(fēng),讓他不由自主想要鏟除邪祟。而當受了重傷,意識混沌時,他就會依據(jù)本能回到熟人身邊,如同雛鳥一般跟在對方身后。為了讓魏陽放心的收留他家侄子,曾靜軒并未告訴小神棍這件事情,只要能及時趕回來,這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曾先生卻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張修齊自己作出了一些改變。

    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么,張修齊低下頭,默默往下看去,不知何時烏龜老爺已經(jīng)爬到了腳邊,正奮力咬著他的褲邊。似乎知道這房客看到了自己,老爺松開了那條皺巴巴的睡褲,一扭一扭往陽臺爬去,爬了兩步還專門扭過頭,“啊”了一聲。

    張修齊沉默無語的跟在烏龜身后,一起走進了小陽臺,只見老爺已經(jīng)把爪子搭在食盆邊上,啪啪拍著,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估計是昨天某人喝高了,忘了給老爺準備糧食。

    這種層次的交流,張修齊居然看懂了,低頭問了一句:“餓了?”

    烏龜老爺:“?。 ?/br>
    張修齊:“……”

    烏龜老爺:“……”

    一人一龜同時朝床上看去,只見他們的飼主還團在床上,睡的人事不知,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低頭看了看烏龜拍的啪啪作響的食盆,張修齊走到了床邊,伸手推了推魏陽的肩頭。那動作算不上多輕柔,然而魏陽卻把頭往床單里又埋了些:“別,再讓我睡……會……”

    張修齊想了想,彎腰把趴在腳步的烏龜抱到了床上。烏龜老爺?shù)故呛敛豢蜌猓瑢χ曋髌ü缮蟫ou最厚的地方,嗷嗚就是一口。

    “cao!”疼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魏陽驚恐的捂著尊臀扭過了頭,“老爺你是怎么上來的!齊哥,你抱它上床?!”

    烏龜老爺:“啊!”

    張修齊:“餓了?!?/br>
    小天師說完,還專門指了指烏龜,表示是它餓了。看著面前一人一龜,魏陽徹底敗了,抓了抓頭發(fā),掙扎著爬了起來:“我錯了,老爺你可別再咬了,小的這就去準備干糧……”

    嘮嘮叨叨從床上滾下來,他翻出了老爺?shù)凝敿Z,順便教育小天師:“齊哥,這是老爺?shù)募Z,平時吃這個就好,偶爾我會給它加餐弄些小魚小蝦什么的,這糧我就放柜子里了,萬一它餓了你可要記得添飯,別再讓它咬我了……”

    服侍完老爺用餐,他又踩著拖鞋走到了冰箱前,拉開了冰箱門:“這玩意叫冰箱,以后我也會準備些熟食在里面,萬一齊哥你餓了也可以來找吃的???,現(xiàn)在想吃早飯了嗎?”

    感受了一下胃部的狀況,張修齊點了點頭。魏陽嘆了口氣:“這邊外賣是不錯,但是早餐點似乎不多,畢竟是新區(qū)嘛,要不我先去超市備點速食產(chǎn)品,咱們早餐在家湊合一下?”

    對于這個建議,小天師自然也沒意見。魏陽認命的跑去洗了把臉,揣上錢包準備出門??吹剿膭幼鳎瑥埿摭R居然也去換了衣服,準備跟著一起出門。魏陽不由問了句:“齊哥你要跟我一起去?超市你去過嗎?”

    發(fā)現(xiàn)對方對超市這個詞并沒什么反應(yīng),魏陽不由苦笑道:“看來曾先生真把你保護的很好。行了,一起去超市逛逛吧,正好也幫我拿些東西。”

    早上七八點的超市,是屬于那些大媽大嬸的天下,就算是新區(qū)超市也不例外。魏陽可沒在這時候逛過超市,進門就被搶限時特價的菜籃黨唬了一跳。尷尬拉著張修齊避過那波戰(zhàn)斗力超強的人潮,兩人向零食區(qū)走去,餅干、巧克力派、泡面之類的垃圾食品先掃了一堆,又拿了幾袋牛軋?zhí)?,他才帶人往冷凍區(qū)走去,邊走還邊說:“齊哥,超市里可不能先吃東西啊,要到前臺結(jié)了帳才能吃。這款牛軋?zhí)俏兜篮懿诲e,小時候爺爺還怕我吃壞了牙,根本就不讓多吃,這不現(xiàn)在都成補償心理了。等回頭出門時我多帶幾塊,萬一你餓了就填倆墊墊,反正吃這個一般人看不出來……”

    也不會損壞你冷高的形象。后半句當然被咽回了肚子里,魏陽笑著又拿了好些冷凍速食的餃子、奶黃包什么的,最后在熟食部拎了豆?jié){和幾個大rou包子,才滿載而歸前去結(jié)賬。這時收銀臺徹底被菜籃黨占據(jù)了,兩個年輕大小伙子在大媽群里別提有多扎眼了,跟在魏陽身后的胖大嬸就忍不住搭上了腔:“小伙子這么早就出來買東西啊?”

    “剛搬到這邊,總是要備點干糧才好。”魏陽笑的人畜無害,一副五好青年模樣。

    這副面孔顯然比張修齊那張冰山臉要討大媽喜歡,胖嬸樂呵呵追問了一句:“喲,剛搬來的啊,是哪個小區(qū)的?”

    “朝陽小區(qū)?!?/br>
    這四個字一出口,頓時引來了一大批驚詫的目光,那胖大嬸也張了張嘴,旋即又笑了起來:“你們搬的還真是時候!前一段那邊還傳鬧鬼呢,不過最近已經(jīng)有風(fēng)水大師解決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那大師很厲害?”魏陽笑著反問道,他還真有些好奇外面?zhèn)鞒闪藗€什么樣子。

    “厲害著呢!據(jù)說從3棟那邊抓到了一只猛鬼!當時狗血都潑了滿屋子呢!還有噴泉里那個蓮花陣,嘖嘖!靈驗著呢!”胖大嬸說的眉飛色舞,簡直跟她親眼見到一樣。只是不知道風(fēng)水先生為什么會準備狗血這種東西。

    看來??偹麄儼阎澳切┬^(qū)保安換了一遍還是有用的,魏陽從善如流的笑了笑:“那正好,我們住起來就放心多了?!?/br>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說你運氣好!”大嬸話鋒一轉(zhuǎn),好奇的瞅了張修齊一眼,“對了,這小哥是你同事?”

    “表哥,過來借住幾天。”魏陽臉上的表情半點都沒變,張口就來。

    胖大嬸小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笑吟吟開口道:“你表哥跟你長得不太像啊,小伙子真精神。你倆談對象了嗎?我對門有個小姑娘可不錯啦……”

    眼瞅著尋常社交就要往做媒方向發(fā)展,就算是魏陽這種小神棍都有些抗不住了,趕緊付了款,拉著張修齊走到了超市外。也不急著回家,兩人往外面的石凳上一座,一口豆?jié){一口包子的吃起來,不一會兒就搞定了早餐,把塑料袋扔到垃圾桶里,魏陽長長伸了個懶腰:“東西也買了,等會回家整理妥當就好,對了齊哥,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嗎?還要繼續(xù)畫符?要不就在家里歇一天好了……”

    張修齊這時也認認真真吃完了手里的東西,手上居然連油都沒沾上多少,聽到魏陽的話,他像是想了一下,才把手探進口袋里,拿出了樣?xùn)|西:“沒了,要買新的?!?/br>
    定睛一看,魏陽不由扯了下嘴角,只見張修齊拿著的正是一枚銅錢,還是那種透著銹斑的真家伙。瞬間想起了當初殺黃胄時看到的景象,他有些后怕又有些好奇的伸出了手,撿起那枚銅錢仔細端詳起來:“你們龍虎山都用這玩意困住妖邪的?難不成五帝錢還真有用……咦?這可不是通寶啊?!?/br>
    他手里拿著的的確不是通寶,而是枚五銖。所謂五銖乃是漢武帝時開始發(fā)行的錢幣,古人造字以紀數(shù),起于一,極于九,五為中數(shù),亦表天地人和,而錢幣本身外圓內(nèi)方,代表了天圓地方,乃是天地“至德”之意。這種五銖錢從西漢一直使用到唐代,到唐高祖時才被開元通寶取代。

    其后的銅錢大多已年號記,冠以通寶之名。在風(fēng)水界里最出名的當然是清代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五個連續(xù)年號組成的五帝錢,據(jù)稱這五帝乃是清朝最興盛的五位皇帝,占了天地人三才之氣加五帝之威,還有銅錢本身的鎮(zhèn)力,故而有驅(qū)災(zāi)辟邪、旺財擋煞的功效,幾乎家家風(fēng)水店都有賣,也是錢幣造假里最熱門的一個分類。

    怎么放在真正的天師這里,反而不用通寶用五銖了呢?摸了摸下巴,魏陽追問道:“齊哥,你是都要這種五銖錢,還是什么銅錢都行呢?”

    “要氣運?!?/br>
    “銅錢里有氣運才行的?那開元通寶行嗎?”

    大唐可是完全不遜于大漢的朝代,五銖始于漢武,開元通寶則興于唐宗,論盛世當然不分上下。張修齊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猜測。這可跟魏陽想得完全不同,如果只有漢唐盛世的銅錢才行,那清朝,尤其是順治朝可談不上什么盛世啊,那時清軍剛剛?cè)腙P(guān),什么嘉定三屠、揚州十日統(tǒng)統(tǒng)都在此時發(fā)生,這種幾千萬人命填出來的“盛世”,別說氣運了,不帶煞就已經(jīng)難能可貴,難道所謂的“五帝錢”根本就是商家炒作出的結(jié)果?

    不過若是想找盛世里出產(chǎn)的五銖或者開元通寶,可比找那些珍惜錢幣要簡單多了,畢竟在收藏界,發(fā)行量少、或者改朝換代時的錢幣才最為難得,要價也高得離譜,相反盛世里產(chǎn)出的錢幣數(shù)量本來就大,若是不追究品相的話,基本就是五塊十塊一枚的事情,只是所謂的“氣運”,顯然不是靠品相就能辨識出來的。

    拋了拋手上的錢幣,魏陽微微一笑:“既然是挑銅錢,恐怕還是地攤貨更好吧。齊哥,明天正好就是周六了,我也帶你去見識見識鬼市?!?/br>
    29鬼市

    所謂的“鬼市”最早出現(xiàn)在老北京城,是一種半夜至凌晨開張的古玩交易市場,通常買賣一些見不得光的物品,比如破落王公變賣的家藏,大太監(jiān)從宮里偷出來的珍玩,或是盜墓賊手上得來的葬器。賣家都在荒郊野外露天擺攤,買賣雙方若是有意就在袖子里比劃比劃價錢,連話都不講,整個市場悄然無聲,又漆黑一片,才被稱之為鬼市。在這種市場里,稀罕的真貨很多,但是假貨也絕對少不了,但凡淘貨的都要打著燈籠自己挑揀,是撿漏還是挨宰,端看買家的眼力。

    后來新中國成立,又歷經(jīng)了一場文化浩劫,流散在民間的古玩就越來越多,這種鬼市自然也開始大行其道,比如北京潘家園、天津靶檔道就是其中典范,買賣的也不限于珍玩,而是擴大到了一切文玩日用品上。后來文物圈被有意識的熱炒,各地也紛紛出現(xiàn)了自己的鬼市文化,買家妄想著撿到大漏,而賣家則利用這種心思大肆作假,然而就這樣依舊年年傳出撿漏的故事,更是讓鬼市文化經(jīng)久不衰。

    本市作為一個文玩新興城市,當然也是有鬼市在的,不過開張時間可不是半夜,而是周六早晨6點,還換了個文雅的名字,叫做“古玩早市”。地點就在老城區(qū)夕照路,距離芳林路并不很遠,也算是依托文化街誕生的產(chǎn)物。這不,一大早街面上就堆滿了散攤,各家各戶都拉開了鋪面,字畫、瓷器、舊家具、文房四寶、金玉器皿、乃至竹雕、奇石、善本應(yīng)有盡有,還有不少騙子打扮成老實忠厚的鄉(xiāng)下人模樣,在那兒擺著個“千年何首烏”或者沾滿土坷垃的青銅器,等著冤大頭上門。

    在這樣的市場里,魏陽當然要把身邊那人看牢了,讓張修齊走在比較寬敞的路中間,他小聲囑咐道:“齊哥,在這種地方你可要小心點,千萬不要往擺著瓷器的攤子上湊,有些不地道的攤主還是會玩碰瓷的,尤其是對生面孔或者旅客,咱們沒必要去湊那個熱鬧。賣錢幣的在路東角落里,有真有假,到時候你挑自己的,搞價之類千萬別開口,都交給我就好?!?/br>
    張修齊只是點了點頭,步履穩(wěn)穩(wěn),目光依舊放在魏陽身上,似乎道路兩旁的攤位賣得都是蘿卜白菜,根本沒有讓他扭頭的價值。魏陽不由一哂,也許對于這位小天師,古玩這東西還真就如此,造型、材質(zhì)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唯有那神乎其神的“氣運”才值得關(guān)注,然而在這樣真貨奇少假貨奇多的鬼市里,想要吸引他的目光怕是不易。

    既然沒有逐攤看貨的意思,兩人的步伐自然就快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走到了街東頭,那里有幾家賣錢幣的攤位分別占據(jù)了道路兩邊,東西卻都相差無幾,魏陽一看就笑了,這也是最基礎(chǔ)的江湖手段,一家店分作兩攤賣,若是前面看中了貨搞不下價錢,或者被賣家氣著了,買主很有可能選擇臨近一家,哪怕價錢相差無幾也會一口買下,殊不知人家本來就是一攤生意,正好迎合了客戶“挑揀”和“搞價”的代償心理,別說是古玩了,不少菜市場里賣水果的都會這么搞一下。

    既然知道這個迎門杵,自然也沒有挑選攤位的必要,魏陽直接選了一個貨多的攤子蹲了下來,只見十幾枚品相完好的大錢裝在最醒目的塑料卡袋里,擺在攤位正中,旁邊是一些用紅繩串好的器物和擺件,像是五帝錢的各種變種,后面則是一大堆破破爛爛的古錢,跟廢品一樣堆成了小山,幾個沒有拆口的麻袋歪歪斜斜,也不知還有多少存貨。

    看到有生意上門,蹲在攤位前的老板招呼道:“兩位來淘錢嗎?我這邊貨最多,都是從鄉(xiāng)下收上來的,哪個年份的都有,樣樣都是真貨……”

    這話是半點都不能信,魏陽一挑唇角:“得嘞老板,我家原先就是倒模青銅件的,就你這攤上的東西,大半都是坊口那邊進的貨吧?今天我就是陪朋友來玩玩,沒準備拿什么稀罕貨,您給個實價,我們自己挑些散錢?!?/br>
    坊口也是本市一大“工藝品”集散地,各種各樣的假貨都有,老板瞅了瞅兩人,有些吃不準這年輕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是口氣明顯沒那么熱乎了,下巴往后面的錢堆一揚:“咱也是實誠人,那些還真都是土貨,你要誠心要的話,八塊錢一枚,拿得多了還可以打折?!?/br>
    錢幣這玩意,市價從兩塊到兩萬塊都有,最關(guān)鍵的還是年號和工藝,還有錢幣本身的品相。銅錢的純度本就不高,也不耐腐蝕,除非是條件十分優(yōu)秀的窖藏或者墓xue陪葬,否則很難完好保存。相對的,那些品相差些的銅錢則有相當大的儲量,市場價格一直不高,作假也不是沒有,但是這種按斤收的貨,有些人還真不愿花造假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