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中旬，黃孟輝巡演音樂會將在A市舉辦,他想請你作為特邀嘉賓出席，同臺演出。”陸霄神色淡然地解釋,完全看不出他一結(jié)束通話,就迫不及待趕過來刷存在感的心機。

    “噢?！弊笕旧裆?，“你替我答應了么？”

    “還沒，這不是來問一下你的意見嗎？”陸霄這話說的就很不符合一個稱職的經(jīng)紀人。

    左染睨了他一眼，嘴角微揚：“嗯,時間不沖突的話，就去吧?！?/br>
    平心而論，他接觸過的經(jīng)紀人里面，這家伙相處起來倒是最讓人舒心。

    “你這話要是被外人聽見了，肯定得安上一個囂張跋扈，眼高手低的罪名?！标懴鲚p笑，身體微微傾上前，停留在一個不會讓人覺得冒犯又相對親密的距離上，“你以前,肯定名氣不小吧？”

    從《仙劫》那種有IP熱度、影后、頂流小鮮rou參與的大制作電影，到動輒數(shù)千萬在線人數(shù)的直播選秀，再到現(xiàn)場觀眾超過一萬人的公演，他就從來沒在左染臉上見過一絲類似于緊張的情緒，這種情況，只有兩種解釋。

    要么此人早已身經(jīng)百戰(zhàn)，登上了行業(yè)的頂峰，要么這人天生遲鈍，后知后覺，五感遲鈍，俗稱一個字：傻。

    “還行?！弊笕局t虛地笑了笑，好漢不提當年勇，三金影帝又如何，他照樣有自己不擅長的領(lǐng)域。

    陸霄見他不愿多說，也不知是有所顧忌，還是別的什么，旋即跟著轉(zhuǎn)移了話題：“黃孟輝此人，早年成名，家世背景實力都不俗，但算不上絕對的清流，合作可以，交流不用太深入?！?/br>
    “好?！弊笕绢h首，先前微博上黃大師@他的時候，兩人順手互關(guān)了下，還簡單聊了幾句，但私底下，對方并沒有再提合作的事情，他這才懷疑那可能是陸霄砸錢給他搞的排場。

    “下一回合的比賽，有想法了嗎？”陸霄又問。

    左染：“差不多了?！?/br>
    這還得感謝顧老爺子送來的小落，當真是個人才，紅隊其他五個成員的資料，她詳詳細細地全部搜索了一遍，特地給他發(fā)了過來，里面自然也有各人擅長或是曾經(jīng)學過的樂器種類。

    第二天上午九點，一行六人準時在會議室集合。

    這一次，左染沒讓她們依次發(fā)表意見，直接將各人需要負責的部分交代了下去：“大家看一下，沒問題的話，馬上就可以去樂器室練習了?！?/br>
    “左染，我只學過一年古箏，彈的一般，這個曲譜我看了下，難度……不小啊。”唐琪佳猶豫著舉手，其余幾人跟著發(fā)言，言辭間都是自我懷疑和不自信。

    “我當初學琵琶的時候，是班上天賦最差的那幾個，后來就放棄了?！?/br>
    “古琴我倒是學了三年，但是水平也就那樣。”

    “先試試吧?！弊笕緵]反駁，也沒打算講什么大道理，很多失敗都源于不自信，甚至有些連嘗試的腳步都不敢踏出去，道理大家都懂，能不能成還是要看實踐。

    聽他說試試，其他五人內(nèi)心雖然忐忑不定，卻還是點頭答應了。

    民族樂器基本都放置在十一樓的樂器室，具有中華傳統(tǒng)音樂文化代表的樂器，譬如古琴、古箏、絲竹、簫、笛、嗩吶、二胡、琵琶、大鼓、腰鼓、鑼、镲等應有盡有。

    左染之前來借過二胡、琵琶、嗩吶，倒是跟這邊負責的工作人員混熟了，打過招呼后，就帶著一隊人進了樂器室，挑選適合的樂器。

    花絮直播里，左染帶領(lǐng)的紅隊去了民族樂器室的消息，沒多久便傳開了。

    【紅隊這次是準備走國風樂隊路線嗎？有點難以想象啊……】【左染個人實力確實很強，二胡、嗩吶、琵琶都難不倒她，但是其他五個，實力終歸差了一大截?！俊酒鋵嵖磭鴥?nèi)樂隊的綜合實力就知道了，民族樂器挺難出頭的?！俊绢A感這次左染要陰溝里翻船?！?/br>
    據(jù)傳要陰溝里翻船的左染，這會兒確實有點苦惱：五個小姑娘眼眶紅紅，一個個都快哭了，一個勁地跟他道歉。

    “我太久沒練琴了……”

    “我也……”

    “繼續(xù)練，先把自己的曲譜練熟悉了，再合奏?！弊笕驹缬蓄A料，倒是沒覺得焦慮。

    這首《大唐幻夜錄》是他根據(jù)師父留下的古琴曲譜改編的，分為琵琶、古箏、古琴、簫、笛、鼓六部分，考慮到其他五人的樂器水平，曲譜相對簡化了幾分，其中難度系數(shù)最高的簫、笛他由自己包攬。

    “不用有太大壓力，每個人將自己負責的那一部分曲譜練熟了就行。”

    這一天，在磕磕絆絆中過去了。

    臨睡之前，左染收到了小落發(fā)來的“情報”，是一段小視頻，視頻里，樂詩雯攔下唐琪佳說了幾句話，后者臉色突變，轉(zhuǎn)身就走，又被叫住。

    ——染染，我覺得這個樂詩雯要使壞，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謝謝你。

    左染輕嘆一聲，將消息發(fā)出去后，把手機放到了床頭柜上。

    視頻沒有收聲，看樂詩雯的口型，他基本能猜出最后那句話的意思：怎么做對你最有利，你自己考慮清楚。

    第二天，天空陰翳，下起了雨。

    練習的時候，唐琪佳明顯在走神，幾次后知后覺回過神來，拼命道歉。

    “你在擔心什么？”其他人都去吃飯的時候，左染走到了她身旁，神色淡淡地坐下。

    唐琪佳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聲音哽咽：“我已經(jīng)做了三年練習生，一直沒能出道，這次……基本也沒機會了。合同馬上就要到期了，我可能……只能灰溜溜地回家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