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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人……這個孩子……她是…… “但正因為這樣,她才必須死?!?/br> 紅衣男人閉了閉眼,聲音平靜下來,近乎冷酷。 “如果她的愿望是保護他人、保護世界,那就讓她在這樣的愿望中死去吧——以心愿得以滿足的人類的身份走向末路,而不是以一個丑陋的鬼怪的姿態(tài),死于復仇者的刀下?!?/br> “你也聽到了吧——鬼是會吃人的。這樣的事,不是隨隨便便說一句‘我相信她不會吃人’這樣毫無責任的話就能改變的。如果現(xiàn)在不殺了她,那么當她有一天忍不住吃人的時候,你要怎么辦?你要怎么面對那些因為她而失去家人的人?你要怎么面對作為人類的她?!” 死亡從來不是最可怕的事。 最可怕的事,是以違背自己愿望的方式茍活,然后成為自己最憎恨的那種人。 禰豆子一直以來的掙扎終于在這一刻停下了,淚水滾滾落下,沾滿塵土的臉上失去了最后一分表情。 紅衣男人道:“既然她不愿意變成吃人鬼,那就讓她這樣去死吧。她早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的末路,也走到了終點……如果你真的喜歡她,那就尊重她的選擇,尊重她的死亡。” 同樣的末路,不必她走過。 這是他最深的慈悲。 紅衣男人刀鋒落下。 但在這一刻,一抹紅影驀然沖來,擋在日暮結月的面前。 是狐之助。 此刻,狐之助再也不是日暮結月面前時那樣軟萌好欺負的樣子,反而嚴肅極了。 狐之助說:“大人,您真的要殺了結月大人嗎?” 紅衣男人神『色』冷酷:“閃開,否則我不介意連你一塊兒殺了?!?/br> 狐之助目光直視著他:“您確定如此嗎?真緒大人已經(jīng)消失了,您確定要殺掉她唯一的女兒嗎?” 紅衣男人握著刀的手一緊,終于正視了狐之助,審視著它的目光銳利極了:“你知道什么?!” 狐之助道:“因為種種原因,現(xiàn)在的我知道的部分少之又少,但至少我知道,結月大人絕不應該死在這里,更不應該被您殺死。” 紅衣男人道:“這不是理由。” “這就是理由!她是真緒大人唯一的女兒,也是您唯一的女兒??!您真的要殺掉自己唯一的親人嗎?!” 這句話一出,不說禰豆子,就連富岡義勇都愣住了。 他們不由得抬頭望向這個男人,然而這個紅衣的男人并不震驚,甚至神『色』一如既往地無情冷酷,像是頑石,絕不會被任何事所動搖。 他稍稍沉默,然后在狐之助期冀的目光下,再次說道: “這不是理由?!?/br> 狐之助終于慌了,急急道:“但是——” “沒有但是?!?/br> 紅衣男人不愿再聽,將狐之助丟開,刀鋒再次落下。 然而在他的刀鋒觸及地上女孩的脖頸時,這個縮水到六歲的小女孩睜開了眼,與他如出一轍的鋼灰『色』眼睛望向了他。 他的身形僵住了。 這個小女孩看著他,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可愛極了,就連鋼灰『色』這樣冷硬的瞳『色』,都在她的眼里融化成了蜜糖,給人以暖暖的甜。 她無視了近在眼前的刀鋒,一雙蜜糖一樣地眼睛只好奇地看著他,帶著『奶』音的聲音幼稚可愛,開心發(fā)問:“你是誰?” 她頓了頓,好奇道:“你看起來好熟悉呢……好奇怪……難道,你是爸爸嗎?” 紅衣男人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以及這雙熟悉的眼睛,表情一片空白。 小女孩眨了眨眼,也不介意紅衣男人的沉默,開心笑了起來,臉頰有著圓圓的酒窩。 她向他伸出了手,可可愛愛道:“要抱抱!” 這一刻,紅衣男人的刀再也落不下去了。 他咬緊牙關,握著刀的手上青筋畢『露』,最后,他用力一握,短刀化作光點消散。 “對不起……” 他伸出手,將地上的孩子深深抱入懷中。 “對不起……” “……咦?” “對不起……”為了所有的一切。 富岡義勇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雖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這一瞬間,從這個男人身上流出的悲傷,卻讓他失去了語言。 他抬起頭,望著天空晦澀的烏云,以及烏云后遙不可及的明月,再一次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世上沒有鬼就好了。 如果世上再沒有這些悲傷就好了。 夜『色』越來越深。 在太陽躍出地平線的前一刻,紅衣男人抱著小女孩站了起來。 他目光環(huán)視四周,沉聲道:“我會帶她離開。” 富岡義勇雖然于心不忍,但依然要提醒他:“她現(xiàn)在是非常強大的鬼,如果她去襲擊——” “那就是我的事了?!?/br> 留下這句話后,紅衣抱著年幼的日暮結月,從山頂神社的斷峰處跳下,徹底消失不見。 第30章 這一晚, 炭治郎花了很長的時間趕到山頂?shù)纳裆纭?/br> 他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 但他實在無法及時趕到。當他被山間轟鳴聲驚醒時,正是天『色』最黑的時候,后來,他好不容易在黑暗中磕磕絆絆地回到家中時,眼前一片狼藉的廢墟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直到他撲上去搬開廢墟, 嗅到自己被割破的手掌上的鮮血后, 他才反應過來:雖然他的家已經(jīng)化作了一片廢墟,但廢墟中并沒有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