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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br> 背后的聲音讓最鶴生下意識地往聲源的反方向邁了一步,然后才看向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人。 是一個穿著烏野排球部制服的女生。 稍過肩的長發(fā)像夜空一般漆黑,皮膚像新雪似的白皙,五官仿佛活過來的人偶一樣精致美麗,最叫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是她嘴角的那顆小痣。 最鶴生小小地在心里“哦呼”了一聲。 ——烏野的經(jīng)理可真是一位連同性都會為之心神蕩漾的美人。 “抱歉?!?/br> 她為自己給別人制造的小小麻煩道歉,隨即順勢往烏野經(jīng)理懷里的紙箱看了一眼。 里面裝著醫(yī)療箱和飲用水,還有兩袋香蕉。 看起來很重的樣子。 這次和烏野的練習(xí)賽,因為對方學(xué)校的體育館提前被籃球部預(yù)定,但好在大巴是空閑可用的狀態(tài),于是便安排到了校外。 論設(shè)施的完善和新舊程度,以及天花板的高度、燈光、回聲的大小,校外的體育館其實和烏野校內(nèi)的沒太大差別,也和音駒的沒太大差別。 所以場地的變更對兩隊的隊員而言都不算什么大事。 苦的是后勤保障的人員。 因為非常不方便的一點是,由于在校外,場地的租借方當然不會義務(wù)為租用者提供太多的服務(wù),所以很多東西都需要自己準備,然后不辭辛勞地帶過來。 這就導(dǎo)致如果想確保一場比賽萬無一失,平常在學(xué)校使用的那些冷敷的冰袋、毛巾、飲料、應(yīng)急藥品、急救箱、換洗的衣服、比賽結(jié)束后需要立刻補充的食物,最好全部帶上。 來音駒之后最鶴生覺得自己最顯著的變化其實是力氣變大了。 為了讓選手保持最好的狀態(tài),搬運這些東西的工作當然也不能交給他們。 從前在帝光的時候,因為二軍的人手非常多,最鶴生的雙手幾乎沒有拎起過比洗衣籃更重的東西——哪怕是洗好甩干的衣服毛巾,也是會有人來幫她們送到晾曬處的。 雖然貓又老師年紀大了,但好在直井老師年輕力壯,他通常會負責大部分的體力活。 當然最鶴生也不會完全閑著。 從效率以及良心的角度出發(fā),主動幫忙是很必要的。 不過,只是這點東西的話,我應(yīng)該也能搬得動? 最鶴生對自己進行了一番評估。 她望著烏野經(jīng)理纖細的背影,恍然意識到自己說不定可以向這位詢問合適的聚餐地點。 雖然看上去很高冷,但應(yīng)該是很好的人吧? 畢竟在這樣的社團里堅持了快三年呢…… 老實說,如今的烏野和如今的音駒十分相似。 都是曾經(jīng)輝煌過的隊伍,都由于教練生源等各種現(xiàn)實問題走向了落沒,然后又都在今年重振旗鼓——不同是,音駒比烏野更早一步遇到自己的“恩人”。 而且比起正出于全隊磨合中的烏野,音駒的默契、基礎(chǔ)、以及對比賽的應(yīng)對技巧,都要更加優(yōu)秀。 哪怕沒有強力的攻手,他們照樣能依靠煩死人的毅力緊緊攥住可能決定賽局的每一分。 ——在因為前輩打壓、人數(shù)不足不能參賽的那一年里,每日對著墻壁練習(xí)接球所付出的時間,也該給予他們應(yīng)有的回報了。 “夜久前輩接得好?。 ?/br> 最鶴生一面記錄著他們每個人的得分和失誤,一面與往常一樣為他們應(yīng)援。 “研磨!跳起來!別老是懶在原地!”貓又老師不失嚴厲地實時點撥著他們。 但說到底,在場上比賽的依然是有自己獨立思考能力的個體。 孤爪研磨皺著眉,顯然一副很不樂意接受這個建議的模樣。 貓又老師見狀嘆了聲氣。 最鶴生“貼心”地問:“貓又老師,需要我給研磨多加一組仰臥起坐嗎?我可以跟他說這是階段性的調(diào)整?!?/br> 這樣他就不會以為是您給他的懲罰了。 貓又老師聽后哈哈笑了兩聲:“算啦,他那么聰明肯定猜得到的。不過——” “最近你最近精神不錯啊,最鶴生?!?/br> 老人的目光和藹包容。 眼前孩子們喜怒哀樂,亦是自己度過的漫長年歲中體會過的種種。 “誒?說我嗎?”最鶴生用筆指了下自己。 “嗯。尤其是幫他們加油的時候,比以前的聲音都要大哦。” “……這樣啊?!弊铤Q生撓了撓臉頰,“是我最近得意忘形了吧?!?/br> “哈哈哈,居然說自己得意忘形?!必堄掷蠋煹难劬τ中Φ貌[縫起來,“你這話要是被那群臭小子們知道,他們估計會傷心哦?!?/br> “……” 最鶴生不知所措地在筆記本上畫了兩筆:“可在打球的是他們嘛?!?/br> 拿到成績的也是他們。 而幫助他們拿到現(xiàn)在這樣成績的是貓又老師。 一直在支撐著這個社團的是直井老師。 至于自己…… 只是做了一點換誰都能做得了的工作而已。 老人像是看穿了她,忽然說:“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想,自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最鶴生眨了眨眼睛:“……倒也沒覺得可有可無……” 她還不認為自己卑微到了那種程度。 但和球員不同,“經(jīng)理”的確是個可以很輕易找到“代替品”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