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鶴生：“……那你是不是要趁現(xiàn)在趕緊問問我是和誰、為什么分手的？”

    “要是你想告訴我的話，還需要我問嗎？”幸村精市笑著抬手在最鶴生腦袋上揉了幾下，“如果我說你以后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你會高興嗎？”

    最鶴生低低地“嗯”了一聲。

    “在我面前你還要撒謊嗎？”

    之后最鶴生不再說話，她把自己的臉埋到了膝蓋里。

    幸村精市微微用力地握著她的手。少年的掌心溫暖且干燥，有一層薄薄的、常年持拍練出的繭。

    牛島若利的掌心也有這樣一層繭。

    校醫(yī)給他們做身體檢查的時候，最鶴生負(fù)責(zé)在旁邊幫忙記錄，于是就看見了。

    但她從來沒有這樣握住過他的手。一次都沒有。

    她的暗戀默默地在土地等待發(fā)芽了兩年。

    連個頭兒還沒冒就被掐死。

    被剝奪了以后所有機(jī)會的種子死在了泥土里。

    好像沒有什么比這更難過的事了。

    最鶴生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好像連一句“喜歡”都沒有對那個人說過。

    “我好失敗啊阿市……”她聽見自己用細(xì)弱的聲音說。

    “他對所有人都很好，對我也很好……然后我就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她緊緊抓著幸村精市的指尖，最后卻又無力地松開。

    “可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幸村精市聽見她說。

    “要是我沒那么以為過就好了……”

    第95章

    新年初詣這天，最鶴生四點半起床的生物鐘為她騰出了大量可以自己搗鼓和服的時間。

    人生第一次，她逃離了像個雛祭人偶那樣，被mama和姨媽在新年第一天擺弄來擺弄去的無奈命運。

    今年最鶴生長高了一點點，mama還是給她買了新的和服。底色是紺青，衣擺和袖口都有類似于金箔的印花。不過腰帶還是最鶴生等大人們醒來之后幫忙系的，反正就算她自己動手，最后大概也只能落得個必須返工的結(jié)果。

    清瀨和幸村兩家的家長，自從家里最大的那個懂事之后就不太自己帶孩子了。

    灰二和最鶴生倒是無所謂，比較難過的是幸村精市。

    他得抱著小小一只卻很好動的幸村想世，省得她在人堆里亂竄。

    雖然小丫頭身上沒幾斤rou，但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紀(jì)，一會兒這里要摸摸那里要看看。幸村精市像個沒有感情的機(jī)器人被她使喚，這一天的運動量累積下來，大概和在學(xué)校里訓(xùn)練也沒有差很多。

    京都的伏見稻荷大社本來就是名望很高的神社，初詣這天的參觀客更是成倍增長。

    灰二歷經(jīng)千難萬險，穿過人山人海，給最鶴生求來了一個金色小狐貍懷里抱著粉色鯉魚一樣的布玩偶，鯉魚的肚子上還有一排豎字：

    戀愛御守。

    最鶴生捏著灰二塞過來的狐貍鯉魚——兩個小動物頭身都是一比一，肚子里還塞滿了棉花，鯉魚也不像鯉魚，反而有幾分胖頭魚的神韻——她有些不滿：“馬上就要升學(xué)考試了，你們給我求個‘學(xué)業(yè)有成’不好嗎？”

    “但是比起你的考試成績，我和阿市都更擔(dān)心你以后會遇到渣男誒。”穿著一身紺青色和服的灰二雙手兜在袖管里，他與身邊的幸村精市交換一下眼神，“考試不管多少次都能重考，心要是被傷透可就很難修補(bǔ)了?！?/br>
    最鶴生鼓了下臉：“被你們說得我好像個戀愛腦……”

    “不不不，”灰二連忙否決，“就因為你對戀愛幾乎一無所知，哥哥才會擔(dān)心地跑去給你求了這個御守啊?！?/br>
    幸村精市贊同地點點頭：“如果你是戀愛腦的話我們會去求另外的?！?/br>
    最鶴生：“什么？”

    灰二：“學(xué)業(yè)有成。”

    “你們兩個好煩……”

    最鶴生低下腦袋，與手里櫻花粉鯉魚圓咕隆咚的眼珠子對視著，又在小狐貍雪白的肚皮上捏了一下。

    卸掉力氣，鼓鼓囊囊的棉絮和柔軟的彈力布又會將她的手指彈開。

    搖鈴、投錢、參拜，這些結(jié)束后時間依然還早，連太陽都還沒冒頭。

    他們決定去稻荷山上的千本鳥居走一圈。

    但與他們想法相同的人不在少數(shù)，諸多鳥居構(gòu)成的小道上已經(jīng)擠滿了人。

    新年第一天總不好說啊真掃興這種話。

    “我們還是回去吧……”最鶴生踢了踢腳，她穿的還是木屐。硬要湊這個熱鬧，付出的成本可能會有點高。

    灰二從露出了些許疲態(tài)的幸村精市懷中把想世抱了過來。饒是體能好到能連著進(jìn)行兩場單打比賽的幸村精市，帶小娃娃的功力也有待磨礪。

    “那就我們四個先拍照？”灰二用空出的那只手拍了拍幸村精市的肩膀，“阿市，靠你了。去找個漂亮小jiejie幫我們拍個照吧?！?/br>
    “你怎么不讓最鶴生去找個帥氣的小哥哥幫忙。”他聽出灰二的調(diào)侃，有些哭笑不得，但沒推辭。

    “你們等我一下。”他說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原地，沒過一會兒就將愿意幫忙的好心人帶回。

    不是漂亮小jiejie，是個氣質(zhì)干凈模樣清雋的男生。除了一頭橡白色的短發(fā)，他手上纏著的繃帶也很打眼。

    “啊呀？你還真是來這里過新年的呀。我還以為你們關(guān)東人都是習(xí)慣去淺草寺之類的地方參拜的?！毕喈?dāng)明顯的關(guān)西腔，不過不是最鶴生熟悉的兵庫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