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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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面色青白,不知要怎么狡辯得好。李爹在背后沖她兇臉,讓你不說老實話,如今闖禍了。 里屋的門未開,可李寶良的聲音倦懶無力,“姐?你怎么來了?我還沒睡醒呢,改日再聊,大清早撒什么潑。” 李墨荷怒氣瞬間沖到頭頂,“李寶良!過了年你又長一歲,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有出息?” 里頭也大聲起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跟你沒關(guān)系!娘家的事由不得你管,爹娘都不管我,你有什么資格?!?/br> 李墨荷怔神瞧這冷冰冰的木門,聽著門后冷冰冰的話,也覺心頭冰冷。敲門的手也頓時沒了力氣,這是什么話?這是什么話?!身旁忽然有人走近,高大的身軀幾乎遮擋了她的視線,修長的手輕叩木門,語調(diào)沉沉,“開門?!?/br> 這是兩個字,屋內(nèi)那叫囂的聲音就不見了,轉(zhuǎn)而聽見橫木插銷聲拔開的響聲,一個年輕人蓬頭垢面的出現(xiàn)在面前,點頭彎身,“姐夫?!?/br> 柳定義瞧了他一眼,說出這種混賬話,當(dāng)初就該讓青樓的人再痛揍他久一些,或許能長點記性,“你jiejie跟你好好說話,你卻不好好跟她說話。既然嫁出去的jiejie跟你不是一家人也沒關(guān)系了,那我這就領(lǐng)著你jiejie走,柳家送來的聘禮,那些鋪子我也一一收回了,還有這宅子,也是我們柳家的吧?!?/br> 別說李寶良,連李爹和秦氏都聽得驚心,艱難出聲,“女婿……這、這……”末了想清惹禍源頭,當(dāng)即上前大力拍了兒子胳膊一巴掌,怒聲,“還不跟你jiejie道歉!” 李寶良是不情愿,可是如果不照做,這狠心姐夫真會將全部聘禮都收回吧,只好乖乖同李墨荷認錯。李墨荷不好為難自家人,應(yīng)聲算是原諒了。秦氏強笑道,“這就沒事了,姐弟倆吵架罷了,以前不是常有的事么,一家人嘛??煨┗卮筇米究净?,吃甜點?!?/br> 她又將兒子一推,給他找臺階下,“快去洗臉,速速出來?!?/br> 李寶良心中郁悶,提著褲子回房了。李墨荷從他屋前離開時,聽見有個女聲問他安好,這才知道弟弟房里還有個姑娘在,這個時辰在同一個屋里,定是一起過夜的。等快到大堂,李墨荷拖住母親,問道,“方才寶良房里的姑娘是誰?” 秦氏答道,“通房丫環(huán)?!?/br> 李墨荷抿抿嘴,“行事學(xué)識不像大少爺,大戶人家少爺有的習(xí)慣他倒都學(xué)會了。弟弟到年紀(jì)了,給他尋個安分的姑娘吧,讓你們也早點抱上孫子?!?/br> 最后一句話秦氏喜歡,“那是自然的,你若有相中的千金小姐,就替你弟弟說說?!?/br> “如今哪里有人家舍得將女兒下嫁的?!?/br> 李墨荷說了實話,秦氏不滿道,“什么叫下嫁,咱家不差了,更何況同柳家還是親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難不成你還想你弟弟娶個寒門家的姑娘,那不是鬧笑話嗎?” 寒門家的姑娘?李墨荷不知母親在想什么,她不就是母親口中所說的那種身份的姑娘么?她在柳家小心翼翼做二夫人,生怕別人瞧不起她這商家女,在柳家不曾受過的委屈,倒是在娘家受了,真叫她說不出話來。 柳定義聽見后頭母女小聲說著什么,回頭見妻子面色不好,又悶了氣似的,頓下步子等她。 秦氏也識趣,讓女兒先走,等他們夫妻并肩,在后頭看著也甚為滿意。女婿是堂堂北定侯,大將軍,時而對他們展露威儀也正常。只怪女兒肚子不爭氣,讓娘家人在他面前都少了幾分底氣。 等李寶良出來,柳定義也不再問他馬政的事。李寶良兢兢戰(zhàn)戰(zhàn)地陪著說話,又膽戰(zhàn)心驚地一同用過午飯,奇怪的是姐夫竟沒追問??爝^丑時,送他們出門,剛要松氣,就聽姐夫說道,“今年屬國納貢,進獻了十余匹好馬,圣上十分重視,命馬政好生供養(yǎng),要選一匹做御馬?!?/br> 秦氏立即迎合笑道,“那馬當(dāng)真是好命?!?/br> “馬是好命,養(yǎng)馬的人將馬養(yǎng)好了,更是莫大的榮耀。我去同圣上美言兩句,將這好差事給寶良吧?!?/br> 秦氏心里一個咯噔,李寶良更是驚愕,他去馬政只有幾日,可是他知曉什么馬養(yǎng)壞了要擔(dān)責(zé)的,尤其是御馬,一不小心就是掉腦袋的事,他已然嚇得雙腿發(fā)軟,“姐、姐夫,寶良無德無能,擔(dān)不起這重責(zé)啊?!?/br> 柳定義微微一想,說道,“方才聽岳母說,你在馬政十分勤快,既然如此有上進心,姐夫定會幫扶你。”余音落下,又是笑笑,“等你他日出頭,得了賞識,姐夫也要沾你光的?!?/br> 李寶良嚇得說不出話,李爹秦氏都已嚇蒙。 柳定義又恭敬同他們道別,攜李墨荷回府。 上了馬車,李墨荷也有些擔(dān)心,“寶良性子急,妾身怕他做不好,到時候問責(zé)……” 柳定義說道,“我只是說跟圣上提,圣上有專門的養(yǎng)馬太監(jiān),自然只會將我的話當(dāng)做笑話?!?/br> 李墨荷恍然,這不過是在嚇唬她弟弟罷了。想想笑了笑,明眸里滿是他,“二爺是在給妾身出氣么?” 柳定義沉了沉氣,說道,“你并不是個會受氣的性子,對你娘家人卻太忍讓了,如此只會縱容你弟弟,他日必定不能成氣候?!?/br> 李墨荷又何嘗不知這道理,苦笑,“我爹娘太偏寵他,我這做jiejie的管束不聽?!?/br> 柳定義頓了頓,良久緩聲,“我替你管。” 李墨荷身子微僵,見他不是在說笑,這才輕輕點頭,“勞二爺費心了?!?/br> 有時只言片語,勝過千言萬語。 轉(zhuǎn)眼已是元宵佳節(jié),柳家上下夜里已經(jīng)忙碌起來——明日,就是柳家四爺迎娶方家姑娘的日子。 ☆、第47章 靜女其姝 第四十七章靜女其姝 天還未亮,元朗道就熱鬧起來,柳家派來的下人從家門口掃雪,一直到方家門前才停下。前幾日沿路掛的紅綢也被抖凈了雪,日頭還未出來,整條街道已經(jīng)隱隱見了紅,像紅潮漫延整條街道。 來為新娘子梳妝的喜娘已經(jīng)敲了方家門,韓氏夜里幾乎沒睡,半夜干脆起身,可這里早就收拾齊整了,也沒什么可做的。自個坐在火爐旁,想著女兒等會就要離開家門,嫁個好人家,不必再拋頭露面,更不必照顧自己,便覺高興。可一想家中只剩她一人,飯也是一人吃,女兒也不會常來噓寒問暖,又禁不住落淚。 這會聽見敲門聲,才回神自己已經(jīng)呆坐許久,忙拿帕子抹了淚,起身去開門。 喜娘見面便說道喜的話,借著手中燈籠的光火瞧見她雙眸通紅,笑道,“我女兒出嫁時,我也哭得厲害。不過啊,可不能讓她瞧見,否則新娘子也會哭,要上不了妝了?!?/br> “哎哎?!表n氏急忙應(yīng)聲,平復(fù)了心緒,才領(lǐng)著兩個喜娘進屋。敲門后門很快就被打開了,這才發(fā)現(xiàn)女兒穿得也齊整,發(fā)也不亂,只是眼下泛了兩圈黑,根本也是一夜未睡吧,早知道應(yīng)該進來同她說話的。 喜娘見面已是笑道,“恭喜姑娘賀喜姑娘,讓老婆子來給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上花轎。” 方青微微低頭笑笑,“先行謝過?!?/br> “不必客氣,快進屋吧?!?/br> 柳家下人此時也在柳定澤房門拍打,喊破了嗓子都不見他起來,還惹得他在里頭委屈大喊,“天還沒亮啊,干嘛喊我?!?/br> 一眾仆人都哭笑不得,“四爺,您忘了今日是您成親的大好日子嗎?快起來梳洗,不然趕不上新娘子進門的吉時了?!?/br> “不要。”柳定澤睡眼惺忪,眼睛也腫脹腫脹的,真是煩死他們了,“不要不要!我要睡覺。” 門在里頭鎖上了,仆人也沒辦法,總不能在四爺大喜的日子將人家新房的門給碎了吧?只好去請示老太太和其他兩位爺。 李墨荷和殷氏都已經(jīng)來伺候老太太起身,三人聽見這事,又哪里有什么法子。想了好一會李墨荷才道,“晨起腹中空蕩,請他出來吃飯試試。” 下人急忙跑了回去,在門口說做了滿桌飯菜,開飯了。里屋片刻也沒猶豫,大聲道,“你們騙我,天都沒亮!只有日頭出了才是起床的時辰,我又不傻!” 眾人面面相覷,嘿,這四爺竟聰明起來了! 一計不成,回去稟報,老太太簡直頭疼了。李墨荷擰眉,“四弟不是素來最聽雁雁的話么,讓雁雁去試試?” 老太條只想讓兒子快些出來,免得誤了時辰,“快去叫雁雁試試?!?/br> 柳雁被叫醒時也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揉不開,一聽是四叔的事,才一骨碌起來,由著下人穿鞋換衣。胡亂洗了把臉,就被嬤嬤牽著去了那邊。 下人早就束手無策,見了她,說道,“四爺怎么都不肯出來,說日頭還沒出,不是起床的時候,窗戶也關(guān)得緊,哪都沒法進去?!?/br> 柳雁揉揉有些腫的臉,想了想讓下人去把自己的哥哥和齊褚陽叫來,又朝下人噓了一聲,擺手讓他們后退。不一會兩人就來了,柳雁這才讓下人安靜,等徹底靜下來,才敲敲門,“四叔,你真的不出來嗎?你不出來我們就自己去放炮仗了。” 屋里傳來的腔調(diào)都是憤然,“娘說元宵了年就過完了,不許玩炮仗的。雁侄女連你也來誆我出去?!?/br> “呀?四叔你不知道嗎,除了除夕守歲,還有元宵守、守元宵啊,要不然我們?yōu)槭裁窗胍蛊饋?,還有,可以領(lǐng)壓歲錢?!?/br> “壓歲錢?”柳定澤豎起耳朵,精神了些,想想還是不下床,抱緊被子,“我不信?!?/br> 柳雁將不明所以的哥哥和齊褚陽拉了過來,“四叔不信我,總該信我從不會說謊的哥哥和褚陽哥哥吧?” 說罷瞧著兩人,柳長安和齊褚陽只好連聲附和——拜雁雁所賜,本來是不會說謊的人,現(xiàn)在開始不是了。 屋里一直堅決否定的聲音這會沉寂下來,管嬤嬤明白小主子的計策,也高聲道,“四爺房里不是放了紅色的衣裳么,除了過年那樣喜慶的事,哪里會有第二回呀?” 好一會才聽見里面有腳步聲,柳雁探了探耳朵,忙從嬤嬤那掏了幾個銅板出來,握在手中。不過片刻,門就打開了,柳定澤裹著棉被探頭,瞧見柳雁,問道,“壓歲錢呢?” 柳雁笑了笑,將六枚銅板放他手上,“元宵后的壓歲錢是沒紅荷包裹著的?!?/br> 柳定澤已然高興,除夕不得錢的遺憾頓時消失,歡喜收好,那些下人進來也不攔著了,乖順地讓他們伺候。 柳雁見他進去,低聲道歉,“四叔不要怪我呀,為了四嬸嬸順利變成四嬸嬸,就讓我騙一回吧?!?/br> 柳長安看著meimei如此,笑道,“meimei就是鬼點子多?!?/br> 柳雁撇撇嘴,“哥哥,我這明明是聰明?!惫睃c子滿含貶義,聽著實在不順耳。再看齊褚陽,十幾日的恢復(fù),能看得見的地方都沒留下痘印,又是那白白凈凈的少年了,否則她非得懊悔不可。 三人出了院子,各自回房補覺。不多時,公雞鳴叫,又被叫起。 辰時剛到,正是吉時,迎親隊伍已經(jīng)從方家出門出發(fā),前頭嗩吶高鳴,后頭腳夫挑著妝奩,中間便是金絲繡邊的花轎。每個人都身帶紅色,一路樓房高木都懸掛紅綢,染紅八街九陌,恰似紅海。 方青的視線被紅蓋頭遮擋,只能在低頭時看到自己的紅鞋。本以為已經(jīng)平靜的心,又因這喜慶聲急跳起來。連連吐納好幾口氣,才漸歸平靜。 柳定澤被眾人簇擁著到前堂,等在那說要接新娘子。他站得疲乏想找椅子坐,眾人卻不肯。想吃東西,還是不準(zhǔn)。這哪里是他們口中說的大喜日子,分明是他的受難日,竟沒一人肯順?biāo)囊饬?。頗為可憐看向雁侄女,發(fā)現(xiàn)她只是沖自己笑,眉眼彎如明月,卻也是不幫自己的。 長輩都等著吉時新娘子進門好忙活起來,小輩也聚在一旁,沒事可做,便低聲說話。 柳雁忽然想起柳翰和柳芳菲來,環(huán)視一圈,確定他們沒來,心里倒舒服了些。末了想,女先生就要變嬸嬸了,可在她心里,還是將她當(dāng)做先生那樣護著。祖母說四叔成親后就接他們兩人入府,那嬸嬸不是也要做后娘了? 她總覺得,他們二人,尤其是柳芳菲,絕對不會像自己這樣好好對繼母。想到這,她又看了看母親。 齊褚陽見她面色憂慮,問道,“怎么了?” 柳雁搖搖頭,收了心思,“沒什么?!?/br> 齊褚陽倒覺她因聰明想的事多,憂慮便也多了。他驀地想起一件事,有個游歷各國的謀士途經(jīng)北城,曾聽他說過,太過早慧者,憂思甚多,定不會長壽。不知為何想起這件事,著實讓他心底驚跳。說實話,她這個年紀(jì),哪里懂什么愁思,只會無憂無慮玩鬧吧??蛇@幾個月相處,她想得卻未免太多,有孩童稚趣,卻也有智者憂慮。 柳雁見他忽然走神,抬手在他面前擺了擺,“褚陽哥哥?!?/br> 齊褚陽回神看她,神情明朗真摯。柳家對他這樣好,那他對柳雁也該很好才對。這事,也得找個機會跟柳伯伯說說。 “吉時已到?!?/br> 一聲高贊,鞭炮聲震天響起,柳雁趕緊捂住耳朵,看著滿大堂、滿院的人都激動起來,方才想的事都已被拋在腦后,跟著哥哥jiejie歡喜叫了起來“嬸嬸進門咯,嬸嬸進門咯”。 滿院人爭相要去看新娘子,連孩童也要去湊這個熱鬧。見了那鳳冠霞帔的新娘子,笑得更是歡喜。 方青由出嬌小娘領(lǐng)著出來,握著小小女童的手,手心都滲出汗來。走了幾步又被交給喜娘,跨了火盆,繼續(xù)領(lǐng)著往前。每走一步對她而言都十分艱難,這樣多人,好在……不用露臉。 柳定澤被長輩推著上前,拿住紅綢球,見另一頭交給新娘,可看不見臉,俯身想去看,就被喜娘拉住了,低聲哄他“四爺乖乖拜完堂,老太太就會給您許多許多糖了”,柳定澤這才不鬧。 贊禮者見兩人都已站定,朗聲“一拜天地,一團和氣”。 方青彎身拜了拜,蓋頭的金黃瓔珞下,能看見他的黑色靴子。 “二拜高堂,金玉滿堂?!?/br> 柳定澤耐著性子彎腰,要不是為了糖,他真不想做這樣麻煩的事。剛在心里念叨完,又聽見第三聲—— “夫妻對拜?!?/br> 他立刻惱了,怎會這樣麻煩!他不愿再拜,將那紅綢丟了轉(zhuǎn)身要走。還好喜娘特地是挑了個老道的,眼疾手快,在紅綢剛丟出去時就抓住了,可讓看的人驚了一身虛汗。喜娘忙扯了嘴角笑道,“四爺,這可不是繡球,莫認錯了?!闭f罷塞回他手中。 柳定澤偏不接,擰眉,“不好玩,我要回去睡覺?!?/br> 喜娘陪著笑臉,“您等會再睡,睡個夠,就差這最后一拜了?!?/br> “不?!绷傻木笃馍蟻?,要回去,急得喜娘差點跪下求他。 方青越發(fā)覺得鳳冠沉重,頭也幾乎抬不起來。沒有怨恨,只有嘆息。原本急跳的心,也平復(fù)了,靜靜等他,等他拜堂。 柳雁實在看不過去了,又離得近,沖他低音說道,“四叔,你怎么能欺負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