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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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姨娘已經(jīng)在這憋氣半日,等他請安后,就同他說道,“二爺,這便是那位鄭氏女子?!?/br> 柳定義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鄭素琴已欠身,“奴家見過柳將軍?!?/br> 屋內(nèi)聲音寂然,一屋子的人都在等著他開口。這攜兒帶女來認(rèn)祖歸宗的女人所道的事情是真是假,全在他這一句話中,氣氛不由有些冷清。 柳定義淡聲,“我不認(rèn)識你。” 屋外雪飄得更大,門雖緊關(guān),屋內(nèi)也點了火爐,可仍有些冷。 可于鄭素琴來說,再冷,也冷不過他這句話。她詫異盯著他,站得有些不太穩(wěn)當(dāng),顫聲,“柳將軍……” 柳定義聲音更淡更冷,“雖說我也會去那煙花之地,臉也不全然記得。但你所說的六年前,正是蠻族肆意入侵之年。我隨軍而行,根本不得空去那種地方。更何況,行軍打仗時,我也絕不會去青丨樓頹靡快活?!?/br> 李墨荷和常姨娘前所未有不約而同地暗松一氣。常姨娘當(dāng)即冷笑,“也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臟東西,想隨便找個好東家過活后半生?做夢吧?!?/br> 鄭素琴臉色蒼白,咬緊了唇,莫大的羞辱涌上心頭,幾乎嘔血。老太太雖然相信兒子,只是想到那兩個孩子的臉,說道,“當(dāng)真么?可那孩子……” “對……孩子……”鄭素琴聲音已在發(fā)抖,難以鎮(zhèn)定,“您發(fā)發(fā)慈悲,見見孩子吧。若不是同您長得七八分像,奴家也不敢斷定他們就是您的孩子。我如何處置無妨,可是孩子是無辜的?!?/br> 老太太說道,“這事我們不愿當(dāng)著孩子的面說,方才將他們兄妹二人領(lǐng)去別處吃點心了。為娘覺得……確實有必要一見?!?/br> 柳定義不好違背母親意思,他也想看看,到底那兩個孩子是怎么長得讓鄭素琴如此有把握敢當(dāng)面上門坑蒙拐騙,甚至在他出現(xiàn)后還如此狡辯。 柳翰和柳芳菲很快被領(lǐng)了過來,大門一開,和身后的風(fēng)雪一同進(jìn)來,刮得滿屋清冷。兩人見了鄭素琴,就往她那過去,“娘。” 柳定義移目過去,見了柳翰,也是愣住。他的眼力再差,也看出這孩子跟他的長相十分相似,再看那小姑娘,五官也和自己已出嫁的meimei相像。他終于知道鄭素琴的底氣來自哪里,又這樣一口認(rèn)定他就是孩子的生父。 李墨荷見他面露詫異,手已握緊,這孩子……真是他的?只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這孩子,什么時候去過溫柔鄉(xiāng)? 常姨娘也慌了,忙喚他,“二爺……” 柳芳菲見一個男子直盯她和兄長,也抬眼看去,這樣貌,教她也一頓,動了動唇,幾乎喊了他父親。這就是她的爹爹,那個讓敵軍聞風(fēng)喪膽的北定侯,連皇族也敬重的柳將軍。不知為何,因被遺棄而恨了他多年的恨意,在這一見中如煙散去了,心中已有絲絲自豪,這人,是她的父親。 老太太讓鐘嬤嬤將兩個孩子領(lǐng)下去,等門關(guān)了,見自己的兒子臉上怔住,重重嘆氣,“你可是記起什么來了?” 柳定義眉頭緊擰,“兒子的答復(fù)只有一個,在國家亂戰(zhàn)時,孩兒絕不可能去煙花之地風(fēng)丨流快活。這女人我不會認(rèn),孩子我也不會認(rèn)?!彼凶约旱脑瓌t,哪怕這件事蹊蹺,也不會相信自己會混賬到在國家有難屏退外敵時會去那種地方。若非在抗敵時絕無可能發(fā)生那種事,這孩子他會痛快認(rèn)下。 老太太已有些急了,“可這兩個孩子你也見了,天下總不會有這等巧事。一個面貌相似也就罷了,可兩個都像。你可以瞧瞧墨荷的弟弟meimei,可有和安茹的兄妹相似的,這巧合未免太巧?!?/br> 提及原配安茹,卻像是刺戳在李墨荷心上,重重一刺,剛才在車上得的溫柔幾乎盡數(shù)消失。 柳定義也是稍有恍惚,沉思半晌,才問向鄭素琴,“那日你可是瞧清我的臉了?” 鄭素琴腦子里回蕩了數(shù)遍他的話——孩子他不會認(rèn),孩子他不會認(rèn)……這男人,脾氣比她想象中擰得多,根本……無縫可鉆。聽見他問話,她垂眸說道,“說起來……并沒有看清。” 柳定義意外道,“哦?” 鄭素琴聲音低落,已帶了些許哭腔,“當(dāng)年有幫恩客前來,要熄燈捉玩。奴家也不知被誰抱了去,等早上起來,枕邊已沒人。問了伺候的丫鬟,說是昨夜擁我之人……是柳府的公子。那時我并沒留意,直到有了孩子,長大后有人說十分像柳將軍?!?/br> 她抬眼看向柳定義,雙眸濕紅,“奴家不敢奢求什么,只是實在養(yǎng)不活他們,只求將軍能認(rèn)了他們,護(hù)著他們。奴家絕不會恬不知恥留在這。” 柳定義深思片刻,隱隱有些明白,“柳府的公子……可不止我一個?!?/br> 他這一說,殷氏可嚇了一跳,“可別說這是我夫君的孩子?!比粽媸牵堑迷诹低馀蓺w京時,堵在家門口同他鬧! 老太太為難道,“這興許是有可能的?!?/br> 常姨娘一聽沒自己丈夫什么事,心中已樂,也懶得開口了,就等著看殷氏笑話。 殷氏搖頭,死活不愿接受這種假設(shè),她想了想,認(rèn)真道,“四叔啊,四叔也是柳家公子!他是傻,但是那把兒卻不傻吧?!?/br> 屋里的婦人多,但都是成了親的,聽這話倒不太尷尬。老太太心里一個咯噔,轉(zhuǎn)而想……若是真的,倒是好事啊。她這做娘的想讓他成親,生了孩子日后好照顧他這傻爹??赡呛⒆泳褪遣粯芬猓裟莾蓚€孩子真是他的,瞧著也是聰明人,不帶一點傻氣,這敢情好! 鄭素琴滿眼含淚,不言不語看著他們。 李墨荷低聲,“要不讓四叔進(jìn)來吧,說不定會記得什么。” 這事懸得人心不安,老太太讓下人去叫柳定澤??闪烧诜恐兴?,怎么都不肯起來。實在被纏得不行,還摔了東西,嚇得下人忙退身出來,同老太太稟報。 老太太也沒了法子,同鄭素琴說道,“你先領(lǐng)兩個孩子回去,等過兩日我讓人去接你們?!?/br> 鄭素琴忙起身說道,“奴家自己來就好,不勞煩您?!?/br> 柳定義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這爹最有可能的是四弟,對她也多了幾分客氣,收了那瞧騙子的譏諷。讓人送走鄭氏三人,他才和李墨荷回房?;厝r見身邊佳人神色輕松,問道,“你驚怕她之前說的真的?” 李墨荷微微點頭,“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br> 以為她會大仁大義說不在意,卻是直率的答復(fù),倒讓柳定義覺得自己的問法卑鄙了。 “而且雁雁也會高興的。”李墨荷笑笑說道,“她先前聽說那兩個孩子可能是二爺?shù)?,哭得不知有多難過?!?/br> “哭?那丫頭會因這事哭?”柳定義覺得不可思議,女兒可是倔脾氣,長這么大除了還在襁褓時???,就沒怎么瞧見過了。那擰脾氣的丫頭,連摔倒了也能自己爬起來,非但不哭,還會憤憤將絆倒她的石頭飛踹得遠(yuǎn)遠(yuǎn)的,一點虧也不吃。 “嗯,哭得十分傷心?!崩钅上胫人貋砗缶透嬖V她這件事,免得她再多想,“二爺希望這是四叔的孩子么?” 柳定義定定點頭,“希望。” 人命長短不知,柳定義不敢保證自己能照顧這弟弟一世,更不能保證自己的子孫會盡心照料他。但如果是他自己的孩子,卻能讓他還有他們的母親放下心來。 孩子是四弟的,這結(jié)果最好不過。 柳雁賞梅歸來,車行至巷子,拐彎時正好從敞開的車窗瞧見一輛馬車正從旁邊經(jīng)過,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她爹爹的馬車,當(dāng)即探頭叫住車夫,想問問已快到晚飯時辰,父親還要去何處。 馬車一停,卻聽見里面有個女人的聲音,“怎么停了?” 車夫答道,“七姑娘讓停的?!?/br> 柳雁聽聲音不是家里人,很是不痛快。爹爹竟然同別的女人坐同一輛馬車。 里頭有人探身出來,瞧見那張柔媚的臉,柳雁心里一個咯噔,鄭素琴? 鄭素琴沒有下車,微微朝她點頭,“七姑娘?!?/br> 柳雁瞅了瞅車?yán)锩?,沒看見父親,心下這才安了些。不愿和她打招呼,便關(guān)了車窗讓車夫趕車回去。 鄭素琴眸光微暗,這才收回身子。柳芳菲有些氣惱,“虧得還是柳家的孩子,一點長幼有序的禮節(jié)也不懂。” “她是柳家嫡出的孩子,柳府上下都疼她,她自然有傲氣的資本,我們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编嵥厍俚暣鹬?,心中也覺煩躁。 柳翰說道,“娘,沒關(guān)系呀,七姑娘以后就是我的meimei了,我們是兄妹,她就不會這么對我們了?!?/br> 柳芳菲冷笑,“你真是傻,就算我們是她的哥哥jiejie,也不見得她會給我們好臉色?!?/br> 柳翰低聲,“那我們?nèi)チ腋陕镅健缃窬屯玫摹!?/br> 鄭素琴將兒子攬到懷中,低聲,“不能這么想……娘不想再挨餓受凍,不想再遭人非議,你們定要給娘爭這口氣?!?/br> 聲音低沉,帶著不甘和堅定,這柳家的大門,她是一定要進(jìn)去的。 柳雁回到家中,先往柳定義房中去,她要問個明白,那女人怎么又來了,還坐了她家的馬車。 還未進(jìn)聚香院,從大院園子經(jīng)過,就見有人鬼鬼祟祟抱著樹,時而探頭。只是見到半張臉,她就認(rèn)出來了,蹙眉問道,“四叔,樹上好多螞蟻的,你抱著樹干嘛?” 柳定澤皺了皺眉鼻,“雁雁,我娘要抓我出去,我想逃走,可是我們宅子人不是很多嗎?我想看看哪兒人少,可怎么也爬不上去?!?/br> 柳雁扯扯他的衣角,“四叔,祖母干嘛要抓你呀?” “不知道,剛聽下人說,好像我要做爹了。對,我要有兩個比雁雁還要大的孩子了?!绷伤浪辣е鴺?,使勁搖頭,“我才不要有雁雁這樣大的孩子。” 柳雁還沒琢磨出前面那句,聽見后面的話,哼聲,“為什么不要?雁雁多乖?!?/br> “因為你老是不和我玩,尤其是最近,你都和齊家小子去玩弓箭了?!?/br> 柳雁語塞,她最近好像確實總和齊褚陽待一塊,那還不是因為爹爹說他沒人陪著,其他兄長jiejie又要去學(xué)堂,只剩她最小,才和他玩的么……她這會才留意其前面的話來,歡喜道,“四叔是說,祖母讓你去認(rèn)那倆孩子?” 不用說,也知道是鄭素琴一口咬定說是她爹爹的那兩個孩子呀??煞寤芈忿D(zhuǎn),竟是四叔的兒女?而不是她爹的?她立刻樂開了花,連柳定澤也沒見她這樣開心過。 “四叔四叔,如果那是你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對他們的!”柳雁簡直要拍心口保證,樂得不知身在何處蹦著步子走了。 柳定澤繼續(xù)抱著樹,想往上爬,很是憂愁。他真的……不想要孩子呀。 柳雁進(jìn)了院子,拐了個彎,不去父親房中了。往自己房間走,還讓管嬤嬤去打探消息。回到房里不久,管嬤嬤就打探到了,“他們確實是來過,還和二爺當(dāng)面對質(zhì),只是呀,二爺說了,孩子不是他的?!?/br> “繼續(xù)說繼續(xù)說。”柳雁悠然點頭,心里十分舒服。 “后來老太太懷疑是三爺?shù)模珮O力否認(rèn),便說可能是四爺?shù)摹:髞碓賹α诵┰?,聽著確實是像四爺?shù)亩嘈?。不過橫豎不是二爺?shù)木蛯α恕!?/br> 柳雁撫手稱好,“我就知道爹爹不會背叛我娘的,是四叔的多好呀,大家都開心。” 管嬤嬤也為她松了一氣,“是的是的。那兩個孩子看著也聰明,讓四爺日后有個依托也好。可萬一是三爺?shù)摹?/br> 說到這個,柳雁就咽了咽,想到三嬸的潑辣,就不由為三叔祈福。但愿他別這么糊涂,又來個轉(zhuǎn)折,是他的孩子,否則三嬸一定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弄得家宅不安。 這想曹cao,曹cao到,沒過幾天,柳家三爺柳定康早早交代完公務(wù),比預(yù)計早半個月回到了京師,結(jié)束了這外派的日子。 因是提早歸來,天色又黑,管家聽見有人敲門,開門一瞧,沒認(rèn)出這下人。往馬車那看去,沒瞧清。等那人開口,才驚異,“三爺,您回來了?” 將那燈籠提高,再借著門口懸掛的兩盞燈籠光亮,才終于看清了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 這男子身形并不算高大,肚子渾圓,一派福氣相。但五官可見往日清瘦時的俊朗,雖已增重不少,但面相溫和可親。見了管家也是客氣,“時辰已晚,別驚擾我母親了。” 管家忙迎他進(jìn)來,“三爺怎會這個時辰回來。” “趕路歸來,到家剛好這個時辰了?!?/br> 柳定康聲音緩和,如此說道。管家起先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但是……如今已快子時,城門戌時就關(guān),哪怕是從城門口走路回柳家,也不用半個時辰??扇隣敒楹巫R車卻足足回了兩三個時辰?莫非在什么地方逗留了?可為何又不明說? 雖說不要稟報,但他這么一個大活人出現(xiàn),怎么可能不惹人注意。還未走上二十步,柳家三爺回來的消息便飄滿柳宅,各房燈火也齊齊點亮。 最先出來的是殷氏,兩年未見丈夫,十分掛念。不等兒女穿戴好,自己先出來了。遠(yuǎn)遠(yuǎn)見了他,心中暗道竟不似以前那樣瘦了,她還怕自己不在身旁,他的起居會不習(xí)慣,但現(xiàn)今看來,分明好得很。 她抿了抿唇,往他走去,“三爺,怎的回來也不說一聲,好讓人去接?!?/br> 柳定康笑道,“為夫又不是像弟弟那樣大軍凱旋,怎好隔個十里八里就差人來報,別讓人笑掉大牙才好,自己趕路回來,也別有一番滋味?!?/br> “這倒是?!币笫弦娝律延行﹣y,又心疼他風(fēng)塵仆仆歸家,伸手給他理順。這一湊近,卻聞得一股淡淡胭脂味。她猛地抬頭,盯著他,字字道,“急著趕路的人還有空去溫柔鄉(xiāng)?” 柳定康腿一軟,脊背已滲出冷汗。 第二十七章鄭家三人(二) 柳定康還沒來得及編造借口,就見老母親從那燈籠光照下如神仙臨世,當(dāng)即避開妻子追問的犀利目光,邁步走向柳老太,“娘。” 這一喊,先行跪下行了大禮。老太太扶著兒子起來時,還能察覺他手在發(fā)抖,暗想果然是親兒子,久沒見了,如此掛念她這老太婆。拉了他的就往里走,鼻子已是犯了酸,“可憐的,瘦了?!?/br> 旁人紛紛側(cè)目,三爺這分明是……圓了不止一圈呀。 殷氏見丈夫被婆婆拉走,也忍了脾氣。城門早關(guān)了,這個時辰才到家,分明是在外頭痛快了一番才回家的吧。他若是在外任時偶爾去去,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一個男人憋上兩年不開葷,想也別想。可這都到家門口了,還去找女人,這是當(dāng)她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