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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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春一時想不透這其中緣故,便道,“阿玄,你出去打聽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阿玄冷聲道,“她可不像個會尋死的人。大爺且躺著吧,要死要活都是她自家事,不必上心。奴婢去去就來。”阿玄從來都是這樣,冷言冷語冷面,沒啥同情心,所以,上輩子唐惜春一直都不識好人心的不大喜歡她。 阿玄還沒出屋,外頭消息靈通的小丫頭已經進來傳播八卦了。這小丫頭不過十二三歲,穿一身皂布裙,急匆匆的曲膝一福,道,“大爺、玄jiejie,外頭都說翠柳姑娘投湖自盡啦?!?/br> 阿玄臉色板板的,“大爺已經知道了,翠柳死了?” 小丫環(huán)瞪圓了一雙杏眼,脆生生地,“沒!給撈上來了,說翠柳姑娘哭一聲就吐一口血,哭一聲就吐一口血,吐一口血就喊一聲咱們大爺?shù)拿?,吐一口血就喊一聲咱們大爺?shù)拿樱 ?/br> 小丫環(huán)嘰嘰喳喳的還沒說完,外頭羅氏身邊的黃嬤嬤就到了。黃嬤嬤的話就比較中肯了,她老人家條理清晰,頭頭是道,“那丫頭一聽說大爺不要她了,先時倒也沒說什么,太太賞她家的銀子,她老子娘也歡天喜地的收了。誰曉得這丫頭如此想不開,老白媳婦帶著她從二爺院子里出去時,經過花園里的荷花池。那丫頭就神神叨叨的說是跟大爺在荷花池畔訂的情,然后,一腦袋就扎荷花池去了。天可憐見,老白媳婦喊人喊的急,那丫頭撿了條命回來?,F(xiàn)在還叨叨著,說是:甭管是給大爺做丫頭做妾做豬做狗,都想陪在大爺身邊。” “哎,說來也是一番深情,太太遣奴婢來問問,看大爺是個什么意思?!秉S嬤嬤一面說著,一面拿眼覷唐惜春。只可惜唐惜春趴在床上養(yǎng)傷,實在看不清他是個什么神色。 這年頭,年輕公子收用一兩個侍女不算啥大不了,頂多是風流韻事,哪怕翠柳是唐惜時的丫環(huán),唐惜春不告而狎,有些不地道。但,終究不是大事。朋友之間,彼此轉送侍女的都是尋常。 可是,風流事弄得這么以死相逼就沒什么意思了。 唐惜春有些不痛快,他上輩子一直沒啥大出息,后來哪怕仗著唐惜時的勢重整家業(yè),最多也就是個鄉(xiāng)間土財主。 他一直是個混人,卻不算個狠人。 他不明白翠柳為何會尋死,但,這一世,他是絕不會留下翠柳的。 如今羅氏差黃嬤嬤問到他面前,唐惜春道,“阿玄,你跟黃嬤嬤去看看?!?/br> 阿玄問,“大爺?shù)囊馑际恰?/br> 唐惜春嘆道,“我怎么聽說翠柳自幼在鄉(xiāng)下跟著打漁的舅家長大,水性好的很。只聽說過不會游泳的人投水自盡的,沒聽說會游泳的人去投水淹死的。黃嬤嬤,你確定沒弄錯吧?” 黃嬤嬤頓時目瞪口呆,“大爺,這,這——” “好了,你是太太身邊管大事的,不知翠柳的底細也尋常,只是太太何等人物,這要傳出去竟給個丫頭戲弄了?叫太太的臉往哪兒擱哪!”唐惜春上輩子跟羅氏不對盤幾十年,倆人其實都沒能真正出什么大招,就是死不對眼。 羅氏但有機會都會找唐惜春的不痛快,唐惜春亦是如此,這幾乎成了一處本能。重活一回,唐惜春也沒見心性有所改變,他有說不出的快意,道,“行了,太太著嬤嬤來問我這一遭,倒也沒問錯。阿玄,你就跟嬤嬤走一趟,與太太說明這其中原由,別叫太太再受了蒙蔽?!?/br> 阿玄脆生生的應了。 黃嬤嬤臉色就格外的精彩了,她將腳一跺,厲聲道,“虧得有大爺指點咱們,這可惡的賤婢,險被她蒙蔽了去!”又聲柔氣和地,“麻煩阿玄姑娘了?!?/br> 阿玄冷冷道,“大爺吩咐,奴婢份內之責!”與唐惜春立場相同,阿玄也不大喜歡羅氏!倒不是如唐惜春那樣自來對羅氏有所偏見,兩人命中八字似是不和,阿玄惱怒羅氏就是因為羅氏從來都不會真心為唐惜春著想。像這回翠柳的事,若羅氏真有心,怎會鬧的這樣人盡皆知,還叫黃嬤嬤來問唐惜春的意思!要是事情擱在羅氏的親生子唐惜夏身上,羅氏不定遮著掩著就把翠柳處理掉了! 阿玄冷冷的隨黃嬤嬤去了,唐惜春繼續(xù)趴在床上養(yǎng)傷兼等信兒。 重生后遺癥已經在唐惜春身上體現(xiàn)無疑,對于一個記性不怎么好的重生者來說,譬如唐惜春,他也只記得上輩子比較凄慘的部分,而今生的事,近期發(fā)生的事,他都迷迷糊糊的,并不大清楚。 因為,如果唐惜春樣樣清楚的話,哪怕他是重活一輩子,他也不會這樣直接揭翠柳老底。 因為,這實在太賤了。 翠柳投湖之事以一種喜劇的效果劃上了句號。 羅氏一怒之下將翠柳一家子都攆出府去。 但實際,這件事的后續(xù)并沒有因為翠柳一家被攆而結束。唐惜時從街上回來還碰個正著,具體情形是這樣的,唐惜時一腳剛走到府衙后門的巷子口,正碰著翠柳一家子哭哭啼啼的大包袱小行禮的被攆出府。 要唐惜時說,羅氏算是不錯的了,攆他們出府還允準他們一家子將東西帶走,其實就是外放做平民。雖然這年頭尋常平民的日子并不如大戶人家的奴仆好過。不過,羅氏并未絕了翠柳一家的生路。 翠柳一家如喪考妣,見著唐惜時一行,翠柳渾身濕嗒嗒淚人兒一般的撲了過去。幸而唐惜時武力值較高,高大的身形柔軟一晃,已妥妥的避開了翠柳的投懷送抱,倒是他身后的小廝比較倒霉,正好跟翠柳撞個正著。翠柳唉喲一聲,身子如風中嫩柳一般,一扭一搖又一歪,就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抽抽咽咽的哭了起來。 這女人哭其實很講究,跟廚子做菜一般,做菜講究色、香、味俱全,女人哭的話則要聲、色、情俱全。聲要悅耳動聽,色要楚楚動人,情則哀婉動心,這三樣都全了,才叫會哭。 原本,翠柳頗精此道,以往惜春公子還曾贊她:泣如杜鵑啼血,喜若孔雀開屏。 好吧,這就是惜春公子的可憐文采了,而且惜春公子不知道,開屏的都是雄孔雀…… 但總之,在惜春公子這樣的花叢老手看來,翠柳起碼是個很會哭很會笑,儀態(tài)很不錯的女子。 實際上,能把惜春公子從自己的妖精窩勾搭得外出覓食,翠柳的確有幾分姿色。不過,此時翠柳渾身濕透,深受打擊,蓬頭垢面,眼如爛桃,雙頰還腫著兩個紅紅的巴掌印,仿佛半個女鬼。說句老實話,這個時候,她就是真的哭出血來,也沒哪個男人會心動的。 何況,唐惜時不禁人生的如鋼似鐵,那心也不比鋼鐵軟活多少、他根本就當沒翠柳這個人一般,腳步未有半刻停留,視而不見的從翠柳一家身畔從容經過。任翠柳啼血一般哭嚎著,”二爺——二爺——二爺——”唐惜時沒有半分動容。 唐惜時施施然回府,門房下人紛紛向惜時少爺請安問好。忽然自府里跑出一個青衣小仆,那小仆跑的太急,看到唐惜時腳步未有絲毫停留,只是側臉匆匆一瞥唐惜時,就腳底生風的奔向翠柳而去。 唐惜時眼力極好,他看出那小仆正是唐惜春的貼身小廝——鶴云。 他哪怕不是唐家的正牌少爺,也是上了唐家族譜的。唐府下人見到他的確不夠恭敬,不過大多也會如門房這般似模似樣的與他見禮,如鶴云這樣直接當他空氣的,也只有唐惜春身邊的狗腿子們了。這個鶴云,便是唐惜春身邊第一號的狗腿子。 唐惜時對著自己的小廝綠瓜使了個眼色,對幾個小廝道,“我去書房找?guī)妆緯銈冸S意?!彼D暝谏缴狭曃?,屋里的丫環(huán)他不大經心,小廝里正經也只有綠瓜一個心腹。 唐惜時雖不是正牌少爺,不過,他脾氣好,也好伺候,故此,能做唐惜時身邊的小廝,也勉強算得上一樁不錯的差使。 落日西沉,晚霞將半邊天燒成流火一樣的金紅色,終于清風送來一絲清涼,吹散了些許暑氣。 綠瓜在傍晚時分才將事情來龍去脈打聽清楚,到書房一臉慘不忍睹的跟唐惜時回稟,“奴才悄悄問過了,這話是翠柳姑娘說的,說是大爺跟翠柳姑娘約好了,若是老爺不同意大爺納翠柳姑娘,就叫翠柳姑娘去佯裝著尋個死,然后,大爺就會再去跟老太太求情納了翠柳姑娘。這誰知道,翠柳姑娘按大爺說的去尋了死,結果大爺卻揭了翠柳姑娘的老底。太太一怒之下把翠柳姑娘一家攆了出去,翠柳姑娘腸子都悔青了。她老子娘原說是趕緊給她尋戶人家嫁出去,誰知道鶴云又跑了去,指天誓地的說大爺沒忘了翠柳姑娘,叫翠柳姑娘略等幾日,大爺定會給她個說法兒的。翠柳姑娘一家子又歡天喜地起來,這會兒在城南租了處小院兒,一家子對大爺翹首以待呢?!?/br> 綠瓜簡直都不知說什么好,這叫啥事兒?。∷貋聿皇莻€多嘴的人,這會兒都有些糊涂,忍不住道,“二爺,若是大爺真對翠柳有意思,怎么還在太太跟前坑翠柳一頭!可若說大爺對翠柳無意,怎么又叫鶴云去翠柳那里去說這些話?難道大爺是要把翠柳納做外室?” 唐惜時嘆,“唐惜春的腦袋……”聰明人做事往往是有跡可尋的,而一個笨蛋會做出什么事來,那就實在需要一點想像力了。 話外音: 可憐的俯趴著養(yǎng)傷的惜春大人眼淚汪汪:做人難,做好人難,做個洗新革面的好人難上加難! 哭嚶~~~~~~~~ ☆、要出很招 唐惜時能打聽到的事情,羅氏身為家中主母,不必打聽便自有仆婦前來回稟予她知道,羅氏臉上的神色就相當?shù)木柿恕?/br> 打發(fā)了那仆婦下去,羅氏臉色變幻數(shù)次后,最終化作一聲長嘆,道,“嬤嬤,在家時,父親也有姬妾,家里不是沒有異母兄弟姐妹。我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脾氣,這個唐惜春可真是……”羅氏一只素白的手緊緊握住涼榻扶手,這只手用了極大的力氣,以至于指節(jié)泛白,羅氏磨著牙低聲道,“他是為了讓我難堪嗎?”特意叫會水的翠柳去投湖,然后唐惜春再大搖大擺、趾高氣揚的對著前去問話的黃嬤嬤揭示出:唉呀,翠柳會水的啊,你們都不知道嗎?也忒沒腦子了吧? 羅氏給氣的眼前一陣眩暈。 黃嬤嬤奉上一盞暖茶,勸道,“太太,三爺都七歲了。難道您還不了解大爺?shù)钠?,不是老奴不敬,單看大爺為人,真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若他真對翠柳有意,早在老太太去瞧他時就該開口了。老太太素來疼大爺,但凡大爺開口,哪怕老爺攔著,老太太也會讓他遂意的。偏那會兒大爺要把翠柳放出去,倘若大爺真的對翠柳哪怕有一丁點兒的心思,太太差老奴過去問大爺時,大爺也可開口留下翠柳。偏生大爺非但沒留她,反是揭了翠柳的底細。太太,大爺這哪兒像對翠柳有意的樣子哪?” 羅氏兩條細細的眉毛擰起,“那鶴云是去做什么了?” 黃嬤嬤道,“鶴云那小崽子太太還不知道,大爺做的那些混事,有多一半是那小崽子攛掇的大爺。要不是大爺死活就要他服侍,老爺早打他八個死。這事,說不定是鶴云這小崽子自作主張,等著用翠柳討大爺歡心?!?/br> 若是唐惜春聽到這話定能感動的流下兩缸感動的淚水來,他從未想過,原來他的紅顏知己竟然是黃嬤嬤哩! 羅氏卻依舊不信,道,“難道翠柳是傻的,若沒好處,唐惜春叫她投湖她就投?”總之,這件事無比詭異。 黃嬤嬤溫聲道,“太太不必急,只要盯緊了翠柳、盯緊了大爺,天下哪里有不漏風的墻。螳螂捕蟬,還有個黃雀在后呢。若是大爺真是為了給太太難堪做下這些事,太太不必理他,現(xiàn)在還得在老爺面前贊大爺懂事。如此,太太試想,待老爺知道真相,是何想法?” 羅氏此方一笑,心里順暢許多。是啊,不論說唐惜春是有心還是無心,在沒有證據(jù)面前,她便不能在唐盛面前說一句唐惜春的不是。 繼母難當,自來如此。 羅氏正在出神,就聽丫環(huán)在外打簾子通稟。 是唐盛回來了。 羅氏連忙一抹臉,輕輕的扶過頭上的金玉首飾,換上清新可人的笑容,起身上前相迎,“老爺今天回來的略早些。” “事務不忙,便早些回來?!碧剖⑵鋵嵕驮诟们邦^辦公,近的很。任由羅氏服侍自己換下官服,唐盛道,“我怎么聽著家里亂糟糟的,說誰投湖了? 羅氏掩下鶴云之事,將翠柳裝腔投湖之事略略的同唐盛說了一遍,還自陳不是,道,“幸而惜春知道那賤婢的底細,不然連我都險些被那賤婢騙了去。更不要說惜春的名聲,豈不要都被這賤婢禍害連累了?!?/br> 唐盛淡淡道,“她就是真投湖死了,家下人的嘴也得把嚴,不能叫一個侍女牽扯到家中爺們兒,不然豈不惹人笑話。你自來心善,不過,管家的話,過嚴則生怨懟,過寬則失了規(guī)矩?!?/br> 羅氏服侍著唐盛換上家常薄絲袍子,笑,“我記得了。如今又挑了個老實可靠的丫環(huán)給惜時送了去,就是惜春那里,他喜歡吃新鮮果子,今天的果子,除了先進給老太太的,都挑了上好的給他送去。這孩子如今也格外的懂事了,李大夫醫(yī)術好,我著黃嬤嬤去問,說是他身上較昨日已好了許多。老爺既回來了,就去瞧瞧惜春吧。也代我跟那孩子說一聲,險冤枉了他,我這心里怪過意不去的?!?/br> 唐盛笑,“說哪兒去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是他的母親,哪里有長輩向晚輩賠不是的。這幾日他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想玩兒什么,盡管供應著他?!?/br> 羅氏忙柔聲應了,心下卻暗暗稱奇:唐盛絕不是唐老太太那種無原則寵溺唐惜春的性子,相反,唐盛對唐惜春一向嚴厲,因唐惜春臭美好奢侈,沒少挨唐盛的罵。如今這怎么倒轉了性子呢? 唐盛又問,“夏兒還沒回來呢?” 提到兒子,羅氏臉上的笑極外親切,“他們還沒到放學的時辰,這先生也是,大熱的天,孩子們小,也不說減些課時?!?/br> “冬寒夏暑,念書豈可有一日懈怠?!闭f著小兒子,唐盛愈發(fā)不放心大兒子,道,“我去瞧瞧那個孽障。”抬腳去了唐惜春的院子。 唐惜春當真覺著,甭管他爹在外頭如何八面玲瓏會做人,在他面前,連句像樣的話都不會說。 譬如,唐盛抬腳邁進唐惜春的屋子,當頭就是一聲喝斥,“孽障!不過輕輕打你幾下,如今這還臥床不起了!” 上輩子唐惜春少時最恨他爹無情無義,多是從唐盛言行舉止上來的,唐盛對他總是非打即罵,唐惜春心里簡直恨透了這偏心眼兒的老頭兒!后來才知道原來老頭一直偏心的人就是他。而且,老頭兒的話是需要翻譯的,譬如,他爹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我的心肝兒,你傷養(yǎng)的如何了?” 唐惜春默然片刻,忍不住道,“那叫輕輕幾下?都出血了!我昨天疼的一宿沒睡著,到天明才瞇了一小覺。”反正他向來驕縱,這樣說話,唐盛也不覺著奇怪。 “嬌氣!”唐盛已經踱步到唐惜春床前,徑自坐下,揭開唐惜春身上的薄絲被,見他套上了一件寬松的大褲頭,正好遮住了屁股上的傷,倒是有幾道青紫腫痕從臀上延伸出來,褲頭長度遮蓋不住,在唐惜春一雙凍玉般的長腿上顯得格外猙獰。 唐盛就有些心疼后悔,想著昨日就隨便打了幾下,也沒就下死手,怎么這般不禁打。再一想到唐惜春干的那些沒臉的混賬事,唐盛便覺著打得也不算重。 他手往唐惜春肚子下一伸,就要脫唐惜春的褲頭看傷。唐惜春怪不好意思,一手按住老爹的手,面紅耳赤低聲嚷,“干嘛干嘛!我可是大小伙子了。爹,你給我留點面子成不成!”他習慣丫環(huán)們服侍,卻不習慣給老爹這樣瞧。 “屁個面子!”唐盛完全是屬強盜的,二話不說就扒了唐惜春的褲子,見傷口已經干了,腫的也并不厲害,才給唐惜春提上褲子,見他裝死一樣的把臉埋在枕頭里,兩只耳朵燒的紅彤彤,很有幾分可愛。唐盛不禁一笑,沒了先時的冷厲威風,道,“跟你老子,臊個甚!你五歲上還天天光著屁股要我給你洗澡,你娘給你洗你還鬧騰著不樂意,你哪兒我沒見過啊?!逼鋵嵦葡Т哼@種沒出息勁兒,也不單是劉氏跟老娘給慣出來的,唐惜春生得討喜,唐盛那會兒剛得了兒子,夢里都能笑出聲來。唐惜春小時候,唐家還不富裕,但,這分毫不影響他寶貝疙瘩的地位,唐盛自己也很寵兒子。像這種給兒子洗澡的事,在這個年代,尋常男人哪個肯干,唐盛就沒少干,而且樂在其中。只是后來唐惜春越長越沒個樣子,唐盛方變臉做了嚴父。 其實,唐惜春縱使記性不大好,也模模糊糊的記得他小時候很親近父親,后來他母親過逝,父親另娶了羅氏,就對他格外的嚴厲,開始只是喝罵,后來上手開揍。唐惜春沒本事,人也不聰明,偏生又是個牛脾氣,唐盛越要打罵,他越發(fā)的浪蕩,久而久之,惡性循環(huán)。他本就不是什么聰明人,然后固執(zhí)的認為父親對他不好,都是羅氏在背后挑唆,于是越發(fā)厭惡羅氏……轉眼幾十年,一輩子就這么稀里糊涂,酸甜苦辣的過去了。 能重新再來過,真是天大的福分。 看唐惜春不說話,唐盛好笑,“還真害羞了?” 唐惜春壞心眼兒忽起,悶悶打趣,“沒。就記得晚上我要跟娘睡,結果每次都是被爹罵一頓扔回祖母那里?!?/br> 唐盛老臉一窘,罵道,“你知道個屁!”還借題發(fā)揮,“這不長進的毛病,就是給慣出來的!” 唐惜春學著剛剛自己老爹的口氣,側仰著半張小臉兒,賤兮兮的問,“爹,您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惱羞成怒吧?” 其實,唐惜春哪怕多活了一輩子,也依舊不是啥聰明人,因為他完全不了解惹怒一個極要面子的嚴父會是何等下場。不待唐惜春瞅著唐盛那張囧啊囧的帥臉自得一二,屁股上的一陣劇痛險些沒疼得唐惜春直接厥過去。 唐盛老爹惱羞成怒,直接付諸武力,賞了唐惜春傷痕累累的屁股兩巴掌。 唐惜春疼的兩眼發(fā)黑,氣道,“就開個玩笑,你還真打??!肯定又流血了!阿玄——阿玄——” 阿玄自側間兒出來,見唐惜春雙手捂著屁股,在床上扭啊扭、滾啊滾,臉上疼的變了顏色。阿玄忙道,“奴婢這就拿藥來。” 唐盛心說,就輕拍了兩下,看這嬌氣的喲。 唐惜春在床上滾了兩滾,捱著疼也老實了。倒是唐盛示意阿玄將藥放下,打發(fā)她下去了。 唐惜春是死活不依,“我要阿玄幫我上藥。” 唐盛黑著一張俊臉,斥道,“閉嘴!再多言還揍你!” 唐惜春再三叮囑,“爹,你可輕點兒啊。哎呀,還是叫阿玄來吧……哎喲哎喲,您倒是輕點……”唐惜春疼的淚花四濺,唐盛十分看不過眼,訓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不像話不像話……根本沒流血……” 唐惜春一手抹著淚珠,道,“虧得您是傳臚出身,那叫男兒有淚不輕彈……哎喲!輕點兒輕點兒!我不說啦還不行嘛!” 唐盛看唐惜春大呼小叫中氣十足,便知他沒啥大礙,就點兒皮rou傷,便也放下心來。唐盛給唐惜春上好藥,阿玄端來清水,唐盛凈了手,一派慈父嘴臉對唐惜春道,“這幾日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想玩兒什么,盡管跟我講。行了,你好生養(yǎng)著吧!” 阿玄眼中閃過詫異,捧著銅盆退下了, 自唐惜春逐漸年長,唐盛鮮有這般和顏悅色之時。唐盛乍然溫和慈愛,唐惜春非但未感受到父愛如山,反之心驚rou跳,心說:來啦來啦!反常必為妖啊!若他沒記錯,老頭子這是要出狠招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