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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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床深深往下一陷,念眉只覺得胸口劇烈收縮,心跳快得仿佛一張嘴心臟就會蹦出來似的。 她僵直著脊背坐在那里不動,巴不得這只是一場夢,下一秒就會醒。 “還等什么呢,傻了?過來?!彼戳斯词?。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與一般男人的粗糲肥厚不同,這樣一個輕輕勾挑的動作都足以羽毛似的撓得人心里微癢??蛇@會兒在念眉眼里,這漂亮的手指卻幻化成利爪,她每走近一步就離危險更近一些,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撕碎他。 她終究還是走過去,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人魚公主的故事,美人魚用自己的聲音將魚尾換成雙腿,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樣疼痛。那時她不能理解,無法想象,現(xiàn)在終于有了切身的體會。 她在他跟前站定,努力地昂起頭,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卑微。 她好不容易艱澀開口,“說清楚,是不是今晚之后,我和你之間就算扯平?不管誰幫誰,誰欠誰的……都一筆勾銷?” “嗯,差不多吧!前提是你得讓我滿意嘍,隨便敷衍可不作數(shù),我是生意人,精打細(xì)算是最在行的,這一點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br> 念眉深吸一口氣,“怎么才算滿意?” 完全憑他的主觀臆斷,沒有任何量化的標(biāo)準(zhǔn),回頭又不認(rèn)賬怎么辦?這樣糾纏下去,什么時候才算個頭? 穆晉北安撫似的笑了笑,“別緊張,我又不是無賴,你只要像平時那樣發(fā)揮就行了。不過至少要讓我舒服地睡著了才行,不然我豈不是白費這么些功夫?” 念眉有點沒聽懂的感覺,“讓你睡著?” 男女之間的情/事,她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但也知道肯定是激蕩淋漓的過程。尤其是女孩子,又是被逼迫的,并非跟自己所愛的人水乳膠融,第一次肯定是火上烹、油里煎一般的難受,她簡直是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站在他面前的。 可他說什么睡著…… “你不記得了?咱們頭一回見面的時候就跟現(xiàn)在差不多,你站著我躺著,擎等著你開腔唱戲讓我好好睡一覺來著。我也不瞞你,我這失眠的毛病有一陣子了,看醫(yī)生吃藥都不如聽你唱戲睡得踏實。你可千萬甭覺得我是作踐人,也別拿我當(dāng)蹭戲的,昆曲我不懂,但你缺錢我可以付你錢,你有事兒我可以幫你全抹平,咱們各取所需,也未嘗不是種緣分?!?/br> 念眉震驚極了,可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她竟無力反駁。 第15章 后會有期 問秦淮舊日窗寮,破紙迎風(fēng),壞檻當(dāng)潮,目斷魂消。當(dāng)年粉黛,何處笙簫。罷燈船端陽不鬧,收酒旗重九無聊。白鳥飄飄,綠水滔滔,嫩黃花有些蝶飛,新紅葉無個人瞧。 ——《桃花扇余韻》 回過神來,她才輕聲問道:“你帶我到這兒來,也只是為了聽我唱戲?” “不啊,我不說了么,是為了睡個舒坦覺?!蹦聲x北笑盈盈地看著她,“不然你以為我?guī)銇硎菫榱烁墒裁???/br> 念眉窘得臉都紅了,誰讓他一來就給了那樣的暗示,害她先入為主地以為他要作一回惡霸。 穆晉北把被子拉到胸口,“可以開始了么?時間不早了,唱完你也好早點休息。不過這回可別唱一半兒就撂擔(dān)子跑了啊,我要再生病明兒可上不了飛機。” “放心吧,這兒樓層高,窗戶不好打開,我想讓你喝西北風(fēng)也沒法子?!彼潘上聛恚挂材荛_玩笑了。 穆晉北看著她,似笑非笑,“我好像也沒得罪你吧,怎么總想著整我呢?好歹我也幫過你一回,對救命恩人可不興這樣??!” 這就成救命恩人了。念眉雖然覺得他的要求有點荒謬,不過昆曲本身就是歌、舞、詩、戲糅合的藝術(shù),好的音樂或者故事能令人身心愉悅一點也不奇怪,或許真就如他所說的,這也是種緣分。 這樣想通了,也就沒有了那天初見時的難堪和不忿,她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那你想聽什么,還是那天的《尋夢》嗎?” 穆晉北偏著腦袋想了想,“你決定,要是還有別的曲子你也能信手拈來的,不妨也試試?!?/br> 正好給他機會考量,做下一個決策。 “你那天把牡丹亭當(dāng)成了西廂記,我今天就唱一出真正的西廂記給你聽吧!不過今天沒有化妝扮戲的行頭,只能就這么唱了。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平時練功也是不穿行頭就這么唱的?!?/br> 她這么認(rèn)真的樣子讓穆晉北覺得有點好笑,點點頭道,“嗯,行,那就唱吧!把這一出唱完要是見我睡熟了你就去休息,要沒睡著就繼續(xù)唱?!?/br> “嗯?!?/br> “外頭客廳里的沙發(fā)挺寬敞的,柜子里有被子枕頭和毛毯,麻煩你將就一晚,明天再回去。一來呢,這會兒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出去打車回家不安全;二來我很久沒睡熟過了,今兒又喝了酒,萬一半夜真不舒服嘔吐起來也挺危險的。你不都跟家里人說好了有可能鬧洞房不回去的么?詞兒都套好了,別浪費。” 原來他在浴室里連她跟夏安打電話都聽到了,念眉咬唇,“我知道了?!?/br> 穆晉北心滿意足地躺下去,關(guān)掉房間里所有的燈,只留了床頭的一盞,半闔起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窈窕身影。 她唱的是西廂記中崔鶯鶯與張生一見鐘情的戲折,依舊是迤邐動人的唱腔,指尖和身段的動作也毫不含糊。 她沒有說謊,臺上一時,臺下千日,她平時練功排演的時候就是這樣全情投入的,這儼然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 在黑暗中,只有床頭壁燈這么一點暈黃的燈光,恰到好處地籠住她,有一種纏綿唯美的意境,比舞臺上任何追光燈都更能映襯出耀眼的美感。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他明明是不懂昆曲的,可是此情此境卻讓他想起那天在楓塘劇院門口看到的那張《牡丹亭》的宣傳海報,最顯眼的位置就以行書寫就這兩句話。 仿佛蘸取涓涓細(xì)流打磨過的黃楊木,昆腔水磨調(diào)低回婉轉(zhuǎn),極致細(xì)膩。他聽到心底淌過一種純凈溫柔的聲音,陌生卻又動聽。 他并不知道行家有句話形容這種感覺,叫“功深熔琢,氣無煙火”。 倦意如約而至,他終于睡過去。 念眉不敢停下,怕他只是小憩,一會兒又要醒。直到唱完這一折,俯下腰仔細(xì)看了看床上的男人,面容放松,呼吸平穩(wěn),才確定他是真的睡熟了。 還真有這樣神奇的效果。她嘆了口氣,有點啼笑皆非。 虛驚一場有時真可稱作是世上最美好的一個詞,不過折騰了一整天,她也累得眼皮直打架,找出枕頭和被子,就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躺下了。 一開始還有點擔(dān)心,畢竟一墻之隔睡著個大男人,剛剛還讓她有過糟糕的聯(lián)想,簡直如同被調(diào)/戲。沒錯,他故意那樣讓她誤解,不就相當(dāng)于是調(diào)/戲?萬一他改變主意半夜狼/性大發(fā),她大概也只有引頸就戮的份兒。 不過什么擔(dān)憂最終都敵不過強大的睡意,她很快也睡著了,而且一覺無夢,直到天明。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上午九點。 “怎么這么晚了……”念眉揉眼坐起來,這才發(fā)覺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穆晉北已經(jīng)走了。 大概昨天真的太累,空調(diào)又暖和,她竟然好眠到連他離開都沒有察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她捧住睡腫了的臉,從指縫里看到茶幾上的東西,有一張酒店的早餐券和瑪莎拉蒂的車鑰匙,下面還壓了一張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