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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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擦破了皮,沈念眉顧不上那種火辣辣的痛感和狼狽,站在值班室門口抬手敲門。值班的民警認(rèn)得她,瞥了她一眼,“不是讓你六點半之前來么,這都幾點了?明天重新約時間再來吧!” 念眉急了,趕緊賠小心解釋,“對不起,我今天有演出,后臺又出了點狀況,所以出門就晚了,不是有意遲到的。麻煩你讓我見見人,夏安他們是我昆劇團(tuán)里的演員,不管他們犯了什么錯,至少得讓我見一面確定他們沒事。” 值班的警官不樂意了,“你這是怎么說話呢?人在我們這兒羈押著,少了根頭發(fā)我們比你還緊張。何況人也沒說不讓你見,可約好的時間你沒來,我們也得按規(guī)矩辦事啊,就算去醫(yī)院探望病人也不是隨時隨地想見就見的吧?” “我明白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另一邊兒一位年長的警官開口圓場道:“不是我們不近人情,但凡事都講個規(guī)矩。你們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打架斗毆,尋釁滋事,可大可小的。這回對方不肯和解,你一趟一趟跑來看有什么用呢?像上回那樣不是很好么?找個好點的律師,把事情了結(jié)了,人也就出來了?!?/br> “對啊,上回跟你來的那律師不挺好的嗎?他可有點本事的,上次還是你們主動找上門去把人給打了,一點事兒沒有,還幫著把錢追回來了……既然找他幫了忙,干嘛不幫到底?” 念眉苦澀地笑了笑,本來嘛,這世上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事兒就不多。葉朝暉當(dāng)時不過是順手幫了她一把,并不欠她什么。 就像王海說的,之前兩人走到一起,都是她高攀和強(qiáng)求了。 她不敢奢望他會出現(xiàn)再幫她一次。 其實民警跟沈念眉一樣清楚,被打的那撥人才是潑皮無賴。之前是行詐騙之實,騙了劇團(tuán)的錢,夏安他們找上門去理論的時候把人給打了;這次是因為被追回了一部分贓款,那些人蓄意報復(fù),故意滋事逼得人動手。 昆班里的男人們,拳腳下都有些功夫,那是從小練的。也許下手沒輕重,打得對方個個掛彩,有個別還傷得不輕。雖然本來是他們這邊占理的,可畢竟動手打了人,對方還不肯和解,這就比較麻煩了,只能暫時拘留,搞不好還得立案起訴。 要有一個熟悉其中所有關(guān)節(jié)和程序,又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律師幫他們,事情會簡單很多。 刻不容緩的,第二天她就到各個律所去聯(lián)系律師。農(nóng)歷新年剛過,許多律所一聽是這種案子,對方還不肯和解,都不愿意接。好不容易有個頗有名氣的律所愿接了,一開口報價就要七萬。 他們南苑昆劇團(tuán)現(xiàn)在處于最困難的時期,別說是七萬塊錢,就是七千,一下子也拿不出來。 這一天拖過一天去,人在里頭要平白多受許多罪。而她也沒有更多的時間了,明天又有演出,蘇城的文化藝術(shù)節(jié),他們承擔(dān)的表演場次,一場都缺不得。 她從最后一家律所走出來的時候,步履沉重,身體卻是空落落的,胃里尤其難受。她還是早晨出門的時候胡亂吃了兩個糕團(tuán),中飯和晚飯都沒有吃,也沒有胃口。 心里有說不出的頹喪和懊惱,石頭一樣堵在胸口。昨天……要不是昨天的演出結(jié)束之后被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絆住,至少她還可以見夏安他們一面。 一天就又這么過去了,外面天氣不好,墨黑的天空中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她就站在老城區(qū)不甚明亮的路燈光暈里茫然四顧。 手機(jī)攥在手里太久,手心里都凝起一層薄汗。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她想了又想,一個數(shù)一個數(shù)地輸入,又刪掉,再輸入……終于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最后一次。她再麻煩葉朝暉最后一次,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救夏安他們出來。 她知道他這幾天在蘇城,他有一個好兄弟在這里定居,馬上要舉行婚禮,早就訂好的日子,他要來觀禮。 其實她是很緊張的,即使是在相識之初的時候與他通話,她也沒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過。怕啊,怕聽到他冷硬的拒絕或尖刻的諷刺,怕像他們最后一次爭吵那樣,聽到嚴(yán)重刺傷人心的話語從他嘴里說出來。 他們本不是這樣的。 她閉了閉眼睛,就在這短暫的兩秒鐘里,電話通了。 第4章 兄弟情長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fēng)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 ——《桃花扇余韻》 “歡迎光臨!先生一個人嗎,請問有沒有預(yù)訂呢?” 這樣冷的天,迎賓小姐仍舊穿高衩旗袍,只是上身披了不知真假的狐裘,笑容滿滿,香氣裊裊。 穆晉北感冒癥狀嚴(yán)重,是忍著頭痛來赴約的,聞到這香氣忍不住又掩嘴咳嗽,咳完了才報上訂位的名字:“……陳楓?!?/br> “在二樓包廂,這邊,請跟我來?!?/br> 穆晉北踏著古色古香的木質(zhì)樓梯上二樓,樓下有評彈,他鼻塞得厲害,頭重腳輕,聽什么都嗡嗡的。他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兒有唱昆曲的么?” 迎賓小姐愣了一下,恭敬道:“不好意思,昆曲沒有的,只有評彈。周五到周日還有琵琶和笛子演奏,吹笛的倒是以前省昆劇團(tuán)司笛的名家。明天就周五了,您要不明晚過來聽?” 似曾相識的建議,穆晉北一聽就覺得頭疼加劇,擺了擺手。 包廂門口的木牌上用燙金的隸書寫著“柳搖金”三個字,是這里沒錯了。他推門進(jìn)去,聊得起勁的人都是一頓,繼而是更大的喧嘩。 “二北你可來了,給你留了上座兒,趕緊的!” “先罰酒啊,罰酒三杯,紅的白的自個兒挑!” 穆晉北被陳楓迎上來勾住肩,直接摁在他旁邊的位子上,“咱們哥倆都多久沒見了?難得見一回,你說你還遲到,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老規(guī)矩啊,遲到的罰酒三杯,吶,罰酒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br> 穆晉北笑,坐下去又站起來,往他肩頭捶了一拳,“你小子結(jié)婚我能不來么?我前天就到了,昨兒個著了涼,今兒睡了大半天身上都還不利索,要不是惦記你這餐飯,我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呢!” “敢情兒是為了好吃好喝才顛兒顛兒地跑來了,不是因為想見我啊,我真是太傷心了!”陳楓裝模作樣地抹眼淚狀。 “扯淡!”穆晉北笑罵,點了支煙,“你媳婦兒呢,怎么沒瞧見?” “今天說好了是單身派對,兄弟幾個過,不帶女人玩兒!” 他說的豪氣干云,坐在另一邊的葉朝暉閑閑地插話戳穿他,“是人家不帶你玩兒吧?我聽說你老婆和她的閨蜜們今天去的俱樂部有猛/男秀,而且都是金發(fā)碧眼的,你可得看緊了。” 陳楓一邊摸手機(jī)一邊道:“靠,我怎么不知道?非好好教育她一番不可!” 穆晉北佯裝驚訝,“她本身不就是教育工作者么,你還能教育她?” 葉朝暉撣了撣煙灰,繼續(xù)拆臺,“他隨便一說,你就隨便一聽,接起電話他就成三孫子了。要不人家怎么能這么爽快就讓他出來跟我們這些狐朋狗友混呢,那叫調(diào)虎離山?!?/br> “你!給我等著!”陳楓忿忿朝他一指,那頭電話正好通了,果然立馬緩下聲來,完全換了副面孔,“喂,老婆……沒事沒事,就是想你了,打電話問問你……” 穆晉北笑著抿了口茶,上好的六安瓜片,茶湯清冽,香而不澀,熱滾滾的一口下去,身上暖起來,鼻子也通了氣。 葉朝暉就坐他另一邊,把臺面上斟好的三杯酒放他面前,“別以為可以糊弄過去,罰的酒還是得喝?!?/br> “怎么連你也跟他們一塊兒整我?菜還沒上呢,先喝三杯我就趴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