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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后養(yǎng)成記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沈嫵喜歡這些首飾,而且畢竟是一家人,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得收下,又道了一聲“謝謝小嬸嬸”。

    之后四人一道去一品居用飯。

    用了飯之后,蔣氏和林氏有事先走了,韓氏陪著女兒去了翠珍軒買書。這段日子韓氏倒沒有再管女兒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畢竟這些書也沒什么大不了,女兒養(yǎng)著病無聊,便索性讓她看。

    沈嫵自然是歡喜,連著買了好幾本。她將書遞給一旁的立夏,似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識的朝著樓上看了一眼。

    沈嫵斂了斂睫。

    ……其實這一個月,她不是沒有念過傅湛。

    畢竟他因自己受了傷,眼下卻不知道怎么樣了。前些日子玉璇郡主前來看她,她想從她的口中了解一些關于傅湛的消息,可玉璇沒往這方面提,她自然也無從下口。

    “阿眠,怎么了?”韓氏瞧著女兒的模樣有些呆愣,遂問道。

    沈嫵搖了搖頭,彎唇沖著韓氏一笑:“娘,女兒想上樓去看看?!?/br>
    這兒是書鋪,今日更是一個人也沒有,韓氏也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讓立夏陪著女兒上樓,自個兒繼續(xù)挑著書。沈嫵今日穿著一襲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裙裾有些長,為了避免踩到,沈嫵便提著裙擺小心上了樓。待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頭立著幾個書柜,上頭整整齊齊擺放著新進的書。

    至于人,卻是一個也沒有。

    沈嫵垂了垂眸,心里頭有些失落,卻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失落。

    可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間,卻見從她面前的書柜后頭走出來一個人。沈嫵瞧著那雙熟悉的玄色云紋錦靴,立馬呼吸一滯忙抬起了頭。她看著眼前這個多日不見的男人,翕了翕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立夏嚇了一大跳,心道這祁王怎么又出現(xiàn)在這里?

    沈嫵見傅湛似是有事同她說,便對著立夏使了一個眼色,然后跟著傅湛走到了書柜的后頭。若是換做以前,沈嫵肯定掉頭就走,可這會兒她想問問他的傷勢,只局促不安的捏著袖子,神色瞧著有些緊張。

    傅湛見沈嫵今日格外乖巧,一張清俊的臉龐仍是沒有半分溫和之感,只沖著沈嫵伸出了手。

    沈嫵略微抬眼,傻傻愣愣的看著他這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大手,水眸疑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傅湛的唇色有些蒼白,倒讓她想起了明月公主生辰時她在院子里見到他的模樣。那會兒這廝就開始戲弄她,分明自己有力氣,卻想讓她親自去扶,虧得她尚且保持理智,不然估計那時就被他占了便宜。

    “什么?”沈嫵開口問道,雙眸滿是疑惑。

    傅湛今日格外的君子,像是把沈嫵當成了陌生人,端的一派矜貴高雅的氣度,只開口淡淡道:“荷包?!?/br>
    荷包?沈嫵半晌才明白這傅湛說得是什么意思。那日他臨走之間將她的荷包落在了地上。那時她還以為他是故意的,誠心想同她撇清關系。沈嫵見傅湛伸手此刻問他要荷包,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明明這荷包是她的,為何他要起來卻是這般理直氣壯?

    沈嫵咬了咬唇,不滿呢喃道:“……那是我的?!?/br>
    傅湛聽了之后卻是彎了彎唇,眉梢處染著冰霜,并沒有半分歡喜的意味。他一雙黑眸深邃,靜靜瞧著沈嫵,一字一句道:“本王為了這個荷包差點丟了性命,你說本王該不該要回去?”

    沈嫵完全怔住了。

    直到傅湛朝著她走了一步,沈嫵才下意識跟著退了一步,身子正緊緊挨著身后的書柜。

    “我……”沈嫵咬了咬,底氣一下子沒有了。

    傅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還是讓我自己拿?”

    兩人離得太近,沈嫵一下子羞紅了臉。她想伸手將他推開,可待她的手碰到他的腰側時,卻想起了他的傷勢。

    她不敢去碰,雖然過了一個月,卻不知他的傷勢如何了。

    ☆、第024章 :助攻

    ——

    沈嫵想了想,沒骨氣的弱弱開口:“我……沒帶在身上。”

    自打那日撿回荷包之后,她就將荷包藏到了枕頭底下。雖然她已經重新縫制了一個新的荷包,可這個舊的,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若是被娘瞧見了,自是要問她是何處拾回的。

    娘太了解她,定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不是在說謊。

    而關于傅湛的事情,她只想一直爛在肚子里。那日傅湛為了救她同她有了肌膚之親,娘本就因此擔憂,若是再知曉她同楚慎私下往來密切,估計要氣得暈過去。到時候就算她想解釋,最后吃虧的還是她。

    可今兒面對氣勢凌人的傅湛,她覺得自己倒是成了沒底氣的一方……那可是她的荷包啊。

    “我……”

    “那你明日派人送到我府上?!备嫡繘]給沈嫵說話的機會。

    沈嫵皺了皺眉頭,甚是討厭此刻他這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好像把她當成下人一般的命令。沈嫵這會兒有些回過神,將手靜靜垂下不去碰他的腰,而后抬眼對上楚慎的雙眸,道:“就算王爺身份尊貴,也不能這般仗勢欺人。”

    那分明就是她的東西,傅湛這么理直氣壯要回去是幾個意思?

    再說了,這荷包若是落到了他的手上,便相當于讓他捏著自己的把柄。

    她畢竟沒有過多的了解傅湛,眼下只知道他是個性子陰晴不定的。開心的時候就盡情的戲弄你,不開心的時候就冷著一張臉,怪瘆人的。

    傅湛見小姑娘倔強,也沒繼續(xù)逼她,只不急不緩道:“好,那我現(xiàn)在就告訴沈二夫人,讓她做決定?!?/br>
    一時沈嫵心中的好感全都沒了,只一個勁兒的暗罵傅湛,然后才弱弱妥協(xié)道:“我明日叫立夏送去。”語罷,便欲從傅湛的雙臂間掙脫而出。

    可傅湛也沒有要繼續(xù)困住她的意思,反倒是她不小心被腳下的裙擺踩到,身子一下子朝著前面倒去。

    沈嫵下意識的抓住了傅湛的袍子,更是牢牢的靠在了他的身上,胸前一起一伏的喘著氣,小臉也立刻燒了起來,心里更念著:以后再也不要穿這條裙子了。

    “沈六姑娘,請自重?!备嫡垦赞o淡淡道,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著。他雙手虛扶著她,既沒讓她倒下去,也沒有去碰她,可謂是要多君子就有多君子。

    傅湛這么一說,沈嫵越發(fā)是羞惱。

    這話可是她之前才對他說過的,眼下卻一字不差的還給了她。沈嫵心里有氣,便忘了行動,待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才頓時有些嚇傻了。

    “阿眠,挑什么書呢?”韓氏見女兒一直沒動靜,便按捺不住走了上來。她瞧著一身綠色丫鬟服的立夏正站在門口,便蹙著眉道,“你杵在這里做什么?”

    立夏嚇得手心冒汗,若是被二夫人知道姑娘同祁王偷偷見面,估計她也沒命活。

    立夏忙提高了嗓門回答道:“姑娘說要安安靜靜挑書,便讓奴婢在這里等著。”

    韓氏的眉頭蹙得更緊。

    當下人的最是懂得察言觀色,立夏瞧著韓氏不高興了,便趕緊垂了垂眉眼,連大氣兒都不敢出。這些年姑娘待她極好,可她們畢竟是下人,自是要聽主子的話。

    上回沈嫵遇上魏王不小心落水,韓氏本想狠狠責罰立夏。可偏生沈嫵護得緊,不許韓氏隨便打罵她屋里的丫鬟。那時沈嫵正生著病,一張小臉瞧著瘦巴巴的,韓氏就算心里再氣,也終究是答應了沈嫵,到最后也不過是扣了半年的月錢小懲大誡。

    女兒身邊的四個丫鬟,都是她精心挑選的。

    容貌不需太好,生得干凈便可,畢竟她可沒想過四個丫鬟陪著女兒嫁到夫家,順便當個通房,所以這長得太好的她自是不選。這四個丫鬟伺候了女兒四五年了,女兒也十分的喜歡,她自當是覺得沒有選對人,可出了這一出,韓氏便因此遷怒了立夏。

    所以說韓氏本就不大喜歡立夏,眼下聽著立夏這般的大嗓門,韓氏更是擰著眉一臉的嫌棄。好在這書鋪沒有別人,不然這不是給他們定國公府丟人嗎?韓氏不再去看立夏,而是走了進去。

    一進屋子,便見女兒正安安靜靜的翻著書,手上又選了好幾本。

    難得女兒如此認真看這些關于女紅的書,韓氏自是一臉的歡喜。她走過去接過女兒手里的書,然后才道:“等過了年,你便要及笄了,跟你二舅舅學畫固然重要,可這女紅也不能落下。”

    女兒家在外頭的名聲不過是出嫁前好聽一些,出嫁之后,這女紅卻是馬虎不得。作為妻子,替自家夫君制衣袍可是分內之事,褻衣褻褲這等貼身衣物更是不用說了,絕對不能假手于人。

    沈嫵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娘,女兒知道了?!?/br>
    “知道就好?!表n氏嘆了一口氣,又想到那次沈嫵去玉茗山莊,似是隨意道,“我昨兒聽說康王府的那位,可是頂頂出息了。皆道虎父無犬子,想來那霍小將軍前途不可估量。”

    韓氏一臉贊嘆。

    沈嫵自是知道娘說得是霍承修。她本就對霍承修極有親切感,在自己娘親面前一貫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可這會兒她想著這屋子里還有另一個人,便不想同娘親繼續(xù)這個話題。

    沈嫵默不作聲的,韓氏卻是喋喋不休。

    自己的兒子沒出息,瞧著別人家的兒子這般能干,她自是只有羨慕的份,遂繼續(xù)道:“還記得小時候,那霍小將軍可是經常領著玉璇郡主來咱們定國公府串門。那會兒霍小將軍個頭就生得俊朗,比同齡的孩子高大。你也極為喜歡這霍小將軍,每當他們兩兄妹來的時候,可是能開心一整天呢?!?/br>
    說起小時候,沈嫵垂了垂睫,倒是有些懷念。

    霍承修和玉璇的性子的確同她極為投緣,自小就沒有那些花花腸子,也算是童年極要好的玩伴。那會兒容琛還在定國公府待過一段日子,幾個人十分的要好,一轉眼都長大了,她同霍承修也不似幼時那般的熟絡,眼下就連容琛,她也是刻意避之。

    正說著,韓氏頓了頓。

    她側過頭打量著女兒白凈的臉頰,想著女兒對容琛無意,若是能嫁入康王府,也算是一件好事。這康王府離定國公府不過隔著兩條街,而康王和康王妃向來喜歡她女兒,二人膝下也只有霍承修和玉璇郡主這一兒一女,更是不用擔心小姑子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這霍承修是個極好的女婿人選。

    這么一來,韓氏越想越覺得女兒同這霍小將軍是青梅竹馬天生的一對兒。

    韓氏不知女兒心里的想法,卻也不想太過直接,只道:“阿眠,想來你還記得吧——七歲那年,你調皮去蘭桂居那兒爬桂花樹,卻不小心摔了下來,人家霍小將軍可是當人rou墊子給你墊著。結果最后你倒是沒什么事兒,那霍小將軍肋骨都斷了兩根……這想想也這么多年過去了,當時你一口一個‘承修哥哥’,叫得那個甜,害得你哥哥都吃醋了……”

    見韓氏越說越有勁兒,沈嫵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特別說到最后,她便下意識抬眼從書架的縫隙中看向角落里立著的白袍男子,不由得一陣心虛。最后實在聽不下去了,只一股腦兒將選好的書塞到韓氏的手里,悶悶道:“女兒選好了,娘,咱們回去吧?!?/br>
    見沈嫵逃一般的下了樓梯,韓氏蹙著眉念了一句“這孩子……”之后又想到了什么,低頭看著手里捧著的書——可是有兩本一模一樣的。

    韓氏想著女兒方才的魂不守舍,突然眼睛一亮,一下子就明白了。

    “咱們阿眠長大了……”韓氏好看的眉眼染著笑意,將重復選得這本書放回書柜,之后笑盈盈的下樓去。

    韓氏走后,后頭一層書柜角落處的男子走了出來。他走到沈嫵方才選書的位置,骨節(jié)勻稱的手將韓氏塞回去的那本書拿了出來,靜靜攤開。

    ·

    沈嫵跟著韓氏一回到定國公府,她哥哥沈彥杭那兒又出了幺蛾子。

    孟氏懷孕三月,正是最要緊的時候,可那她哥哥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去了勾欄畫舫,氣得她嫂嫂孟氏一下子動了胎氣,可把沈彥杭嚇了一大跳。

    韓氏一聽,忙急急進了孟氏的臥房。

    見櫸木雕花架床上蓋著錦被的孟氏一張臉頰有些蒼白,雙眸微微紅腫,瞧著便是一副剛哭過的模樣。韓氏一向護著兒子,可自打兒媳孟氏懷了身子之后,一顆心自然也偏向了兒媳——畢竟兒媳腹中懷著的可是她的寶貝孫子。

    韓氏抬眼瞧著立在床頭的沈彥杭,恨鐵不成鋼道:“都要當?shù)娜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今兒好在靜蘭沒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看我不好好教訓你?!?/br>
    靜蘭是孟氏的閨名。

    只不過眼下韓氏雖然氣惱,卻也不會真的教訓這兒子。就是因為這份縱容,這沈彥杭才養(yǎng)成了眼下這副風流性子,行事更是灑脫不羈。瞧著雖是定國公府的嫡孫,卻也只能在翰林院混混日子。對于自己的夫君,韓氏自然不求多少的功名利祿,可對于這個兒子,她卻是寄予了厚望,如今終于看開了,只愿兒子同兒媳好好過日子。

    可兒子就是不讓她省心。這讓韓氏cao碎了心,這幾年也不知給他收拾了多少爛攤子。

    其實沈彥杭固然紈绔,卻也不是一點兒都不懂事,方才同孟氏爭論了幾句,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卻不知孟氏這次的反應這般大。如今動了胎氣,府中孩子雖是無礙,卻也需要在榻上多休養(yǎng)幾日。

    沈彥杭心里自是內疚,便也沒有再說什么。

    韓氏怕孟氏瞧著沈彥杭又生氣,便干脆將人攆了出去,圖個眼不見為凈,然后自個兒好好安撫孟氏。見自家娘親如此緊張孟氏,沈嫵也有些意外。

    她陪著自家哥哥出了臥房,一同行至抄手游廊。

    沈彥杭今日穿著一襲天青色杭綢錦袍,身姿頎長,高大挺拔,這哥哥繼承了她爹爹的俊朗容貌,卻少了爹爹的那份儒雅氣質,只這長眉入鬢,眉宇間頗有幾分風流姿態(tài),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

    瞧著十分的有派頭。

    只不過于沈嫵而言,沈彥杭是她的親哥哥,不論性子如何的風流不羈,對她這個meimei卻是好得沒得挑。沈嫵想著今日之事,便同沈彥杭說起了孟氏,想著以后他收斂一些。

    沈彥杭停下腳步,側過頭看著玉質亭亭的meimei,開口道:“我自是知道她的好。這幾年她受了委屈,我也明白。可是阿眠,男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一直守著一個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