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你猜皇上會不會饒過她?
“那要怎么才好?你不要擔(dān)心,皇上一定派了很多人保護(hù)琴兒?!卑追蛉诵Φ?,“你云裳嬸嬸就這一個兒子,總放在外頭也不好,她該多惦記?!?/br> “我知道,可旁的人我都不放心,他們都沒有沈云好?!表椩f罷,去拿來玉梳,輕輕梳理太祖母雪白的銀絲。 白夫人悠悠笑著,剛要說什么,見老夫人向她使眼色,把話咽下去了。也罷,別嚇著孩子,就讓她不知不覺地,把沈云放在心里便是,她問外孫女:“天真熱沒胃口,有湃在井水里的糟鴨舌和米酒,要不要吃?” 元元連連點頭:“留一些,我?guī)Ыo母后嘗嘗?!?/br> 白夫人便帶著侍女去準(zhǔn)備,元元小心翼翼地替太祖母擦干銀絲,說她如何想念琴兒,可琴兒的家書卻越來越少等等,不想太祖母忽然道:“昨日收到一封信,我還沒看呢,你替太祖母念念可好?” “是,您放哪兒了?”項元說著,照著太祖母的指示,在矮幾的抽屜里取出一封信,翻過信封,赫然看見后面落款的寄信人,秋景宣。 轉(zhuǎn)眼,就快一年了,這一年里,她的身邊再無人提起秋景宣,他就像忽然從這個世界消失,又或者從不曾來過。 只是,初戀的熱烈,一直還在心里,曾經(jīng)的美好,從未減少。她已經(jīng)不再痛苦了,她很感激秋景宣,讓她知道愛是什么。 “太祖母,是秋景宣的信嗎?”元元大方地回來老夫人身邊,笑語盈盈,“我念給您聽?” 秋老夫人道:“你樂意嗎?” 項元含笑點頭,她拆了信,展開,匆匆掃了一眼,“太祖母敬啟,時值盛夏,酷暑炎炎,望祖母萬安,孫景宣遙拜……” 緩緩念完信,項元的內(nèi)心很平靜,簡單的兩頁紙,作為秋家的子孫,問候在京中的老祖母,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他們都是老夫人此生最愛的人的子孫。 “秋家那么多的子子孫孫,只有他還惦記給我寫信。”秋老夫人笑道,“去年他離去后,到現(xiàn)在,也有五六封信了。雖然不會多說別的話,可問候到底是真摯的?!?/br> 項元默默將信收起來,溫和地說:“他一直是很有心的人。” 太祖母笑道:“叫你念信,是不是有些為難你了?” 項元很坦然地說:“初初一眼的確驚訝到了,可除此之外,也就沒什么了。太祖母,我和秋景宣說好的,倘若他再回來,我要罩著他,讓他為官做宰,重振秋家門楣。” 秋老夫人笑道:“好好,有公主庇佑,他前途無量。” 項元笑道:“那可不,我可是大齊第一位公主。”但話到這里,心情頓時低落,心疼地說,“可偏偏我這個做jiejie的,在家享受安逸,做meimei的,在遠(yuǎn)方辛苦?!?/br> 太祖母摸著孫兒的手,她知道元元手腕上的玉鐲和琴兒是一對,寵愛地笑著:“再過些日子,太祖母替你向你娘求情,讓她答應(yīng)送你去晉國看看可好?” “真的?”項元的眼眸頓時晶晶亮,“我就知道,世上太祖母最最疼我?!?/br> “噓……”秋老夫人笑道,“小點聲,別叫人聽去,在那之前你要乖一些,知道嗎?” 相隔千里,琴兒何曾不想念jiejie,只是來到晉國后,日子過得比她想象的充實,因忙碌無法寫家書,又因她自覺太過頻繁地往大齊寄送家信,在別人嘴里也能做文章,現(xiàn)在想要為蒙格收服民心尚且不易,能免的事,便盡量免了吧。 這些日子,她與黎妃的關(guān)系漸漸親密,時常帶著御醫(yī)到黎妃宮中做客。 忽格納見黎妃能與項琴相處得好,且偶爾遇見,這小丫頭都畢恭畢敬與初來時的桀驁全然不同,他便越發(fā)覺得中宮無能,果然河氏是老了,項琴這般年紀(jì),要和年輕的黎妃才說得上話。 皇后屢屢不得有孕,床笫之間甚至都勾不起忽格納的興致,往往行到一半,只看著干巴巴的身體起了玩虐之心,弄得河皇后苦不堪言,卻什么結(jié)果也沒有。 沒幾個月了,她若再懷不上,皇帝就要廢后。 這一日忽格納又來中宮,河氏不想再被摧殘,自稱身體不適,塞了個宮女給他,可忽格納卻要她在一邊看著,真真生不如死。 皇帝盡興后,看著跪坐在榻邊的皇后,伸手捏一把她的臉蛋,問:“你說說,你現(xiàn)在還能為朕做什么事?” 河皇后心如死灰,想起了在七王府的妙光,便道:“皇上,聽說妙光現(xiàn)在進(jìn)了房間伺候蒙格和項琴,項琴跋扈,看來蒙格是不敢對其他女人動凡心,您看,不如讓妙光趁機(jī),毒殺了蒙格可好?” 忽格納低沉地哼了幾聲:“朕派去無數(shù)高手,都不得果,嗯……你且試試吧,事成了,自然是你的功勞?!?/br> “是?!?/br> “再有?!焙龈窦{說,“你和朕約定好的事,別忘了,看情形是朕也幫不了你了。日后朕必定善待你,只是黎妃性情乖張,你如今且對她和顏悅色一些,不然日后她入主中宮,若是對你不善,朕日理萬機(jī),是管不住?!?/br> 他說完,摟著驚魂未定的小宮女翻過身去,河皇后的目光從他精壯的rou體上緩緩移開,在遠(yuǎn)處的架子上,擺著針線籃子,籃子里有一把剪刀……幻想著見到刺入皇帝的心臟,幻想著血流成河,幻想著這個男人猙獰地死去,河皇后笑了。 兩日后,河皇后借故想再次與項琴喂魚,來到七王府,和她站在池塘邊說說笑笑,自然手下早已悄悄和妙光接上話,告訴她當(dāng)初給她的毒藥可以用了,但不能傷了項琴,只要毒死蒙格就行。 妙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應(yīng)下,然而來自皇后的威脅是:“你的meimei已經(jīng)被調(diào)去中宮,十二歲的小女娃娃,身嬌rou貴,皇上近來時常到中宮來,你明白的,皇上最喜歡小小的人?!?/br> 妙光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她的心都碎了,皇后是要把meimei獻(xiàn)給忽格納嗎?她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皇帝會折磨死她。 “她現(xiàn)在,還好嗎?”妙光問。 “她好不好,就看你怎么做了,你在王府沒少挨打,知道挨打的滋味了嗎?”皇后的人刻薄地威脅著,“妙光,好自為之,皇后娘娘給你三天的時間。” 皇后離去,妙光在公主面前哭得瑟瑟發(fā)抖,琴兒心疼地抓著她的手:“我已經(jīng)嘗試?yán)美桢?,讓她把你的meimei救出來,妙光,給我兩天的時間,若是兩天內(nèi)我做不到,第三天,你就毒死王爺?!?/br> 妙光的腦袋搖晃得快掉下來了:“公主,不可以,我不能殺王爺,王爺死了,晉國就沒希望了,會有更多更多像我meimei那樣的女孩子被他們糟蹋的?!?/br> 這話聽得琴兒心碎,這樣好的姑娘,為什么要遭受這樣的磨難,世上總是這么不公平,惡人能活得逍遙自在,善人卻恰恰相反,但老天也是公平的,從來邪不勝正,她的父皇和母后,便是最好的榜樣。 “妙光,有件事本想等到了眼前再告訴你。”琴兒擦去她的淚水笑道,“王爺已經(jīng)找到你的哥哥了,只是要把他帶走且不驚動旁人有些難,順利的話,他很快就會進(jìn)入王爺麾下?!?/br> “真的?”妙光淚中帶笑,無比崇拜地看著項琴,“公主,您真的是菩薩轉(zhuǎn)世嗎?” 琴兒嗔道:“這話可說不得,菩薩會笑我們的?!?/br> 但是說著,她臉色一沉:“你且做好準(zhǔn)備,倘若黎妃不能為我做這件事,咱們就要將計就計了。” 如此,翌日正好是約定去黎妃宮里為她診脈的日子,琴兒帶著兩位太醫(yī)入宮,太醫(yī)得公主授意,知道今日該說什么話,診脈之后,紛紛恭喜黎妃,懷的是位皇子。 黎妃驚訝地問:“這就能知道了?” 琴兒命人傳話給她:“在中原禁宮,早有辨別男女之術(shù),只是為了避免宮闈斗爭,歷代皇朝宮中禁用此術(shù),但那些妃嬪們還是會偷偷賄賂太醫(yī)。只不過到了大齊,太醫(yī)們這個本事,暫無用武之地?!?/br> 黎妃聽得頭頭是道,摸著肚皮喜滋滋的,但見項琴就在邊上,還是稍稍收斂了。 琴兒嘆道:“娘娘宅心仁厚,自然得上天庇佑,皇后娘娘那樣狠毒,難怪無福。” 話傳來傳去的,黎妃也是聽懂了,原來傳說項琴在府中虐待婢女的事,那個婢女竟是河皇后送去的,目的是要勾引蒙格,好做河皇后的眼線。項琴見那婢女和蒙格眉來眼去,心中凄涼,恨惱的時候,就發(fā)狠了。 黎妃與自己的人對視一眼,總覺得琴兒話中有話,她問道:“meimei,你總不能白白叫皇后欺負(fù)吧?!?/br> 項琴順?biāo)浦郏朗撬⒉幌肱按莻€姑娘,可憐那姑娘有個meimei被皇后扣押在宮里做要挾,她想若是能把人家meimei接出去,就打發(fā)姐妹倆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堵城,從此府里便干凈了。 待她離去,黎妃眉頭緊鎖,思慮著個中利弊。 項琴并沒有開口求她,但顯然這話是沖著她來的,黎妃略有耳聞,皇后曾給她自己的兒子挑過年輕女子待娶,難道就是那一家人? “娘娘,只怕您明著去要這個人,會驚動皇上呢?!睂m人提醒黎妃,皇后不是有魄力的人,這么做,未必不是皇帝的意思。 黎妃眼眉一轉(zhuǎn):“難得有這個機(jī)會,讓項琴欠我人情,我怎么好錯過。一個婢女罷了,不錯,我是不能得罪皇上,可是皇后若自己把人丟了,你猜皇上會不會饒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