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你的兄長那樣無恥
“是是,都是大姑娘了?!表棔侠事曅?,由著珉兒去看倆閨女,溺愛女兒的父親還不忘叮囑,“不過是貪玩喝兩口酒,你別太頂真,不要嚇著她們,等明日酒醒了再教訓(xùn)不遲?!?/br> 珉兒睨了他一眼,便往元元屋子里來,已經(jīng)有嬤嬤宮女來制止公主豪飲,正一人一口喂醒酒湯喝,見了母親都是顫顫一笑,姐妹倆依偎在一起,知道免不了要挨訓(xùn)。 珉兒見她們臉蛋兒紅撲撲的,又是好氣又是心疼,上來摸摸這個摸摸那個,問道:“想吐嗎,難受嗎?” 不問還好,一問元元便撒嬌,拉著母后坐下,枕在她膝頭嗚咽:“母后,腦袋疼。” 珉兒順手摟過小女兒,嗔道:“跟著jiejie學(xué)壞,也不叫母后省心?!?/br> 項琴柔弱地笑著:“母后不生氣。” 一雙女兒在懷里甜甜睡去,嬤嬤們來幫著將公主抱去床上,之后紛紛來向皇后請罪,說她們沒看管好公主。珉兒卻道:“她們再過幾年就嫁了,哪能再這么率性胡鬧,只要不是太出格,不是出去闖禍,不必管得太緊,我自有分寸。自然這話不能對她們說,別叫她們有恃無恐才好。” 翌日,珉兒來看望祖母和母親,也請她們嘗一嘗項灃帶回來的果酒,淑貴妃的行宮靠近元州,果酒的滋味和元州很相似,白夫人感慨:“總覺得好像昨日才來,可一晃眼都一年多了?!?/br> 此時洹兒哭鬧,外祖母便心疼地抱著去哄,留下珉兒和老夫人,珉兒說起昨夜倆丫頭喝得酩酊大醉,今日被罰不許出門,老夫人聽來直笑,說珉兒小時候也很淘氣。 珉兒道:“奶奶,我以為走了個秋景宣,能太平一陣子,誰曉得緊跟著就來一個蒙格,我的女兒們怎么總是一見鐘情,上天到底給她們安排了什么姻緣。元元是有緣無分,那琴兒呢?” 老夫人笑道:“當年你見著皇上,可有一見鐘情。” 珉兒道:“皇上說他是一見鐘情,我可不信,那晚我怕得要死,之后很長一段日子都被他欺負著,哪里能喜歡得起來?!?/br> 老夫人道:“都說女兒隨父親,這不就結(jié)了?” 珉兒一愣,笑道:“奶奶真是的……這也能遺傳?” 且說項元和meimei被關(guān)了一天,次日宗室里有老太妃過壽,請皇后公主享宴,珉兒叮囑女兒不許嘴饞喝酒,便讓她們帶著賀禮代替自己前去。王府里高朋滿座,公主自然是上上賓,歌舞升平衣香鬢影,坐久了便膩歪的很。 巧的是,一向不愛熱鬧的項潤,今日也來赴宴,只是他并非一人獨自來,身邊帶著近來為人茶余飯后念叨的晉國七皇子蒙格。 “京城就這么點兒大,轉(zhuǎn)個身就遇見了?!痹匝宰哉Z,可又是故意說給meimei聽,拉了琴兒道,“我們?nèi)@子里逛逛,這里悶得慌?!?/br> “可是……”琴兒欲言又止,她還想多看一眼蒙格,不過這里人這么多,又是最愛嘴碎的皇親宗室,她忍耐下了。 王府的園景比不得宮里,四處走走也無甚意趣,何況姐妹倆都心不在焉,縱然有紅葉如霞也入不得眼,琴兒見有一池鯉魚,命下人送來魚食,但見水邊佳人衣袂飄飄,五彩錦鯉雀躍翻騰。 項元四處張望,終于見到蒙格從樹叢里走來,而她的目光,卻落在一旁項潤的身上,姐弟倆心領(lǐng)神會,元元悄悄離去,將meimei身后的宮人都帶走了。 項潤則在來時就開門見山地對蒙格說明,他想娶自己的皇姐,就要先問問皇姐是否答應(yīng)。 元元趕來,拉著弟弟閃到樹叢后,擔心地問:“不會有人來看見吧,回頭叫她們亂嚼舌頭就不好了。” 弟弟胸有成竹:“不會,表哥都安排好了。” “沈云?沈云也摻和進來了?” “jiejie,我現(xiàn)在還是個念書的孩子?!睗檭簱u了搖頭,“想要做什么事,當然要靠別人。” “哦……”項元道,“那你有沒有對沈云說清楚,這次是你的主意,和我不相干?” “沈云會在乎嗎?”弟弟瞥了她一眼,“jiejie把天捅個窟窿,他都會默默地去補吧?!?/br> “你!”項元被噎著,但忙捂住嘴,怕被meimei發(fā)現(xiàn),姐弟倆躲在樹叢后,并沒有偷看那邊的光景,他們更在乎別叫閑雜人撞見。 而池塘邊,撒盡了手中的魚食,琴兒拍了拍手,轉(zhuǎn)身想對jiejie說:“這池子里的魚,比咱們太液池的大多了……”可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赫然見蒙格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 琴兒一瞬間就明白,這是jiejie的安排,前夜酒醉的她對jiejie說,她對城門下的那一眼念念不忘,才明白jiejie當初對秋景宣的癡戀。 “公主。”蒙格欠身,“冒昧前來,還請公主見諒?!?/br> “七皇子有禮。”琴兒定下心,亦頷首致意。 蒙格道:“四皇子知我期盼皇上應(yīng)許和親的心意,告誡我,應(yīng)當先尊重公主的意愿。所以,四殿下安排了今日的會見?!?/br> 沒想到,jiejie之外還有潤兒,是弟弟猜透了自己的心意,還是……現(xiàn)在想這些沒用了,人都來了。 琴兒側(cè)過身道:“兒女婚事,乃父母之命,何況我貴為公主,還望七皇子謹言慎行?!?/br> 蒙格道:“是?!?/br> 琴兒心中一嘆,便想繞開離去,可蒙格偏偏站在必經(jīng)的小橋下,無論如何都要從他身邊走過,琴兒無奈,唯有昂首走來,蒙格雖然讓開路,也是擦身而過。 “公主。”就在項琴要走過的一瞬,蒙格又開口了。 琴兒停下腳步,問:“七皇子還有什么是?” 蒙格神情鄭重:“我求皇上答應(yīng)和親,之后會帶著我的妻子重返晉國,回到那里,和她一起改變晉國。而今日我借大齊的金銀武器,他日必百倍奉還?!?/br> 琴兒長眉緊蹙,心中無名燃起一團火,一貫溫柔的姑娘,竟怒視蒙格:“爾晉國之人,皆癡心妄想,你的兄長那樣無恥,還以為七皇子不同,原來也不過如此?!?/br> 這是蒙格料到的答案,可琴兒比她想象地更怒:“娶了我和我的jiejie,又或者是皇族里的郡主小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用我大齊的兵和武器,去實現(xiàn)你的理想了嗎?你以為我大齊的女子,和你們晉國一樣卑微低賤?七皇子,我父皇絕不會借給你一兵一卒,你還是早早回你的故土,梁國正在蠶食你們的國家,若是連國都保不住,該想改變什么?” 蒙格驚愕地看著公主,而項琴失望極了,提起裙擺走過竹橋,甚至連藏在樹叢后的jiejie和弟弟都沒發(fā)現(xiàn),怒氣沖沖地趕回席上去。 “潤兒,你二姐怎么了?”元元很少見meimei這么生氣,她忙去追meimei,派弟弟去問蒙格。 項潤卻好像什么都明白,走來蒙格身邊,他們的個頭差那么多,潤兒總是要仰著頭看他,他在蒙格的眼睛里看到了失落,少年清冷地笑:“我jiejie生氣了?” 蒙格亦笑:“在晉國,從沒有女子會有這樣的氣魄,在那里,最可悲的不是男人對女人的壓迫,而是女人們自己從一開始就逆來順受。項潤,我不配不上你的jiejie,我可能會死在我哥哥的刀下,我不能給她沒有未來的人生?!?/br> 項潤問:“倘若那日驚鴻一瞥,你見到的只是個平民女子,你是不是就會娶她?你會覺得不論如何你也是晉國皇子,總比一個平民強,是不是?” 蒙格被穩(wěn)住了,項潤再道:“你若連喜歡的人都無法去追求,晉國何來希望,不如在我大齊安居,我的父皇和我都會善待你?!?/br> “你已經(jīng)認定自己會繼承大統(tǒng)?”蒙格問。 “從不懷疑?!表棟櫚寥坏?,“至于你,我反而覺得你現(xiàn)在就把話說清楚,比起將來再告訴jiejie你要回去晉國要強得多,這本是你和jiejie之間最大的阻礙,一開始就跨不過去,那誰也不必浪費時間,若是跨過去,前路就好走了?!?/br> 蒙格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從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身上活得信心和勇氣,英氣逼人的眼眉間終于露出笑意:“多謝?!?/br> 這一邊,元元追著meimei回到宴席上,琴兒是最懂事的姑娘,縱然心中氣氛,還是能忍耐著繼續(xù)留在這里,不然她突然怒氣沖沖地離開,宗室里的人必定會在背后非議,雖然不是她惹出來的麻煩,可她有責任周全一切。 “琴兒,那個人……”元元沒敢提名字,溫柔地問,“你生氣了?” “jiejie和潤兒串通一氣,欺負我?”項琴輕聲質(zhì)問,別過臉道,“我這些天,都不想和jiejie說話,也別叫潤兒來找我?!?/br> “可是前天夜里你不是說……”項元無奈,不敢把話說下去,怕meimei真的生氣。 不安地東張西望,看到了正與人言笑的沈云,沈云轉(zhuǎn)身也看到她,見元元一臉愁容,便想到項潤拜托他的事,大大方方地走來,笑問:“怎么了,你們吵架了?” 琴兒忙道:“沒有的事。”可是看到j(luò)iejie和云哥哥使眼色,心里一急,問,“云哥哥也知道了?” 項元連忙說:“不是我說的,是潤兒,真的是潤兒?!?/br> 沈云溫和地笑著:“現(xiàn)在不方便,好琴兒,一會兒我和潤兒來向你解釋,但不要生你jiejie的氣,其實她最先是不答應(yīng)的?!?/br> 琴兒終于柔和下來,輕聲道:“我怎么會生你們的氣,是那個人說的話太可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