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吃錯了藥
貴為公主,天下無不可得之物,突然問項琴想要什么,她自然是答不上的,便要弟弟讓她好生想一想,潤兒應(yīng)下,提醒jiejie記得早些答復(fù),又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大姐,這才離去。 項元心里嘀咕著弟弟人小鬼大,可眼睛里看到meimei一顰一笑都是幸福,終究為她高興,便道:“我原是讓秋景宣帶我在京城逛一逛,好給你選一件禮物,那天亂七八糟的買了好些,就是相不中值得送你的東西,結(jié)果還被皇祖母抓回來了。再后來馬場的事,你看父皇母后到現(xiàn)在也不松口我也不敢問,只怕是你生辰之前,我也不能去準備了?!?/br> meimei嗔笑:“不稀罕jiejie什么禮物,可真把jiejie關(guān)在宮里,一定會把你悶壞。過幾天父皇和母后的氣消了,自然放你出去玩?!?/br> 項元依靠在meimei肩上,仰頭看著頂上雕刻祥云圖案的橫梁,憑那雕工精湛栩栩如生,她明眸中卻是一片空洞,可說的話是早早就想好的:“沒多久能關(guān)著了,我總要出嫁,出嫁了我就自由了?!?/br> 琴兒笑問:“jiejie要嫁給誰,真的要嫁給秋景宣?” 項元道:“我那么喜歡他,不嫁給他嫁給哪個?!?/br> 這句話后,姐妹倆不約而同地靜默了,琴兒生怕靠在自己身上的jiejie感受到自己飛速的心跳,努力克制著內(nèi)心的情感。 她早就想好,不等jiejie出嫁之日,絕不表白對沈云的心,雖然近幾次她有些沖動了,可一定要等jiejie出嫁后,她才能真正說出口。為了自己好,也為了所有人都好。 項元沒在乎meimei怎么突然不說話了,她好奇的是,在回答meimei“我那么喜歡他”時,內(nèi)心竟毫無波瀾,她真的不喜歡秋景宣了嗎,那為什么會為自己毫無感覺而難過,干脆地放下不好嗎。是不喜歡秋景宣了,還是不愿喜歡秋景宣?那沈云呢? 屋子外,項潤并沒走遠,隔著窗隱約看到j(luò)iejie們的身影,尚年幼的他宛若大人一般嘆了口氣,才憂心忡忡地往自己的書房去。再隔著寬闊的庭院,珉兒抱著洹兒在屋檐下哄睡,輕輕拍哄著懷里的嬰兒,瞧見兒子那架勢,不由得皺了眉頭。 兒子還那么小,已經(jīng)有了心事,且是不能對自己說的心事。 懷里的嬰兒嗚咽了幾聲,珉兒立時專心拍哄他,小皇子這才覺得滿足了似的,惹得珉兒嗔怪:“總之你們兄弟姐妹,是誰也不愿讓我省心的。” 是日傍晚,皇帝早早散了朝廷的事,來涵元殿陪妻兒用晚膳,趁著天氣尚未酷熱,在庭院里擺了桌椅,待夜幕降臨晚風徐徐,合著美酒佳肴,一家人說說笑笑,好不愜意。 而這本是宮里多年來常有的光景,但凡皇帝不被政務(wù)纏繞,都會陪在妻兒和母親身邊,只不過十幾年來宮里也再沒有其他人需要皇帝費心,但眼門前卻有淑貴妃在安樂宮里。 此刻酒足飯飽,項曄要與珉兒去太液池邊散步,兒女們知道父皇母后有悄悄話要說,便各自散了不相隨。兩人挽著手漫步而來,見月光星光倒映在湖面上,璀璨奪目。珉兒耐心地聽皇帝說朝廷上的趣事和煩心事,時不時插嘴說兩句,這樣的安寧平靜,叫項曄好生愜意,一時心情大好,許諾珉兒道:“過了夏天,朕帶上你和孩子們,我們?nèi)ツ戏阶咦?。?/br> 話音才落,遠處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傳來,珉兒輕嘆:“也不知過了夏天,大臣們肯不肯放皇上走,又何必先許諾我?你看,這會兒不知又是什么事,要把你拽回清明閣了?!?/br> 皇帝微微皺眉,但見周懷迎上去問話,聽明白了便立刻轉(zhuǎn)來自己面前,憂心地說:“皇上,二皇子府里傳來消息,殿下晚膳后忽然腹瀉不止,此刻幾有昏迷的現(xiàn)象,不知是染了什么急病。” “他在家里待著,能染什么急?。俊被实郯矊幍男念D時焦躁。 珉兒在一旁安撫他不要著急,命周懷:“立刻令太醫(yī)們?nèi)槎首訒\?!?/br> 周懷則道:“淑貴妃娘娘派人來請旨,請皇上應(yīng)允娘娘出宮探望殿下?!?/br> “這么晚了?!表棔夏钪婄雰簩λ麚u搖頭,便應(yīng)諾,“多派些侍衛(wèi)相隨,讓她……” 珉兒含笑看著皇帝,項曄也從她眼睛里讀出心意,握了握珉兒的手,便道:“擺駕,朕與淑貴妃同去皇子府?!?/br> 他們在太液池邊分開,皇帝直接離宮去探望兒子,不知淑貴妃是否已經(jīng)在前路等候,可那都不是珉兒要關(guān)心的事,但愿項灃安然無事,可萬一有什么事……珉兒不敢想,她雖然從沒把那兩個孩子當自己的骨rou,可也絕不會惡毒地希望他們受傷殞命。 “回去吧,我一個人也沒意思?!辩雰悍愿狼逖?,與她慢慢走回涵元殿,半路上遇見安樂宮的宮女,清雅以為是為了二皇子的事,上前聽了幾句話,這一聽心里好生莫名,轉(zhuǎn)來對皇后道:“娘娘,夏春雨托人傳話,說是想見您?!?/br> “夏春雨?” “說是礙著淑貴妃娘娘,想要秘密地見您,難得今日淑貴妃突然離宮去了,走得著急,必然也沒在宮里布置什么,她就壯著膽子來求了。” 珉兒舉目看向夜色深濃的皇宮,雖然宮道上有燈火引路,但擱在偌大的皇城里,終究不過是星星點點的光明,十幾步遠就看不見前方的路了,也不知此時此刻夏春雨是否正匿藏在黑暗中。 “看來她是已經(jīng)買通了安樂宮里幾個宮人為她所用,果真如太后所擔心的,頗有城府心機。”清雅這般說著,問道,“娘娘要不要見她。” 珉兒清冷地一笑:“她有什么資格見我,你若不嫌,去見見她便是了??赡恪?/br> 清雅立時會意:“奴婢明白,絕不會輕易許諾什么事?!?/br> 如此主仆倆在半路分開,清雅跟著來的人去見夏春雨,夜色深濃他們不點燈籠很快就看不到蹤影,珉兒被項灃染病和那夏春雨兩件心事所擾,回到涵元殿時,臉上難免露出幾分情緒。 這邊廂,尚不知兄長染病,也不知什么夏春雨的姐妹倆,好容易等母后歸來,卻不見父皇在一旁,本算計好要趁著雙親今晚心情好而央求的事,立刻都藏了起來不敢再提,再后來聽聞父皇是與淑貴妃一同去二哥府里,琴兒小聲地問jiejie:“母后會吃醋嗎?” 項元嘆道:“母后也是心疼二哥的,可那個淑貴妃就不好說了。”更難得有她心細的時候,嘀咕著,“清雅去哪兒了?” 且說這一邊,帝妃匆匆來到兒子府中,府內(nèi)早已燈火通明,到處彌散著焦躁的氣息,彷徨無措的秋景柔眼圈泛紅顯然是哭過了,見到帝妃來,更是害怕得說不出話。 淑貴妃好生急躁,呵斥她:“能有什么事,你哭得什么?” 皇帝倒是淡定許多,聽太醫(yī)們稟告,說是多半懷疑吃壞了什么,但殿下的膳食與皇子妃一樣,也隨手賞賜了幾位侍妾,其他人都沒事,獨獨二皇子腹瀉不止。 “現(xiàn)下情形有所好轉(zhuǎn),但殿下昏昏欲睡?!碧t(yī)們稟告,“臣等懷疑,殿下是否吃錯了藥。” “吃錯藥?”淑貴妃急道,“有人要害他不成?” 秋景柔忙屈膝稟告:“殿下傷在腿上,最初幾日服藥后,現(xiàn)下除了外敷的藥膏,再不內(nèi)服湯藥,并沒有給殿下吃過什么藥?!?/br>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太醫(yī)編謊話不成,你也聽見了?!笔缳F妃恨得咬牙切齒,“你是他身邊的人,連你都不明白,還指望誰?” 項曄心里一嘆,上前輕輕拍了淑貴妃的胳膊:“你別著急,鬧得他們雞飛狗跳,既然癥狀有所緩解,耐心等一晚再說?!?/br> 淑貴妃淚光瑩瑩,唇齒微顫,僵硬地不甘心地點了點頭,什么話也沒說。 秋景柔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可內(nèi)心卻是無比平靜的,是她親手把瀉藥和迷藥放進丈夫的湯里,親眼看著他一口不剩地喝下去,好讓自己躲過今晚的云雨,好讓他別在觸碰自己的身體。 既然做了,就什么都不怕了,就算被查出來,大不了一死。 “景柔,攙扶你母妃去休息?!被实鄣故菧睾?,這般吩咐后,就徑直往兒子屋里去,也不忌諱兒子的病是否會傳染,這一光景,看得淑貴妃怔怔的,熱淚止不住地落下,可攙扶著她的秋景柔,心早已飛出皇子府。 深宮里,清雅近一個時辰后,才回到涵元殿,公主皇子們都已歸寢,不需要她cao心什么,只有皇后寢殿里亮著燈,像是在等她歸來,又像是在等待皇帝。 清雅悄然進門,珉兒正在燈下看書,抬眼見到她,笑道:“迷路了嗎?” “娘娘說笑了,宮里的路奴婢閉著眼睛都能走?!鼻逖耪f著,走到書桌旁,在桌上放下一塊玉佩,“娘娘,您看?!?/br> 普普通通的一塊玉,上面刻了一個“何”字,再沒什么稀奇了。 珉兒沒有碰,但問:“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