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送我去平山
沈哲神情肅然:“這樣說的話,即便為了元元,也不能妥協(xié)?” 珉兒頷首:“元元若是不懂事的孩子,我反而能為她妥協(xié),可現(xiàn)在的她即便有魄力為了一個情字拋棄雙親姐妹和朋友,她也注定不會幸福。只要我還活著,就不能看到她痛苦,若秋景宣只配做她生命里一個過客,那長痛不如短痛,但若秋景宣有資格留下并讓她幸福,我會祝福他們?!?/br> 沈哲道:“秋景宣勢必是要扶持灃兒,注定與你站在對立面?!?/br> 珉兒卻深深望著他:“扶持灃兒并不會與我對立,除非他不擇手段,偏偏這之間密不可分,所以……”她輕嘆,“我曾想過,將來要為了潤兒cao心,卻沒想到會是為了女兒。” “你是否希望她們變成和你一樣的女子?”沈哲拋下了尊卑,如一個朋友般說著,“讓元元和琴兒,像你一樣強勢強大,站在世間的頂端睥睨天下?” 珉兒搖頭:“太累了,我只愿她們幸福安樂。” 沈哲起身抱拳道:“我明白了,秋景宣的事,如今還是皇上的事,但若有一日你需要我做什么,一句話便可?!?/br> 珉兒開始收拾棋盤上的棋子,頭也不抬地說:“我自然信得過你?!贝藭r才話回正題,問道,“你覺得宮女所見的黑衣人若是秋景宣,他來做什么,想殺我,還是只想看看我?” 沈哲含笑:“不得而知,但不殺你,也太可惜了。” 珉兒笑出聲來,幾乎是神采飛揚:“我若有毫發(fā)損傷,這天就該翻了,他們連想要的念頭,都擁有不起了,他們并不傻?!?/br> 沈哲亦道:“所以我并不擔心你的安危,只是皇上催得著急?!?/br> 珉兒捧著棋盤,透過落地的窗戶望去皇宮所在的方向,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距離那么遠,可她卻仿佛能猜到,此時此刻宮里的人正在做什么。 且說隨著圣駕歸來,宮里才得知皇后在平山遇刺的事,項元樂樂呵呵地從別院回涵元殿,卻被meimei緊張地等在門前說:“jiejie,我在皇祖母那兒聽說,母后在平山遇到刺客,皇叔已經(jīng)去平山了。” 項元一怔,登時擔心得不行,可前頭清明閣里大臣絡繹不絕,她不敢去打攪父皇,云裳嬸嬸又在安樂宮,她們不樂意去見淑貴妃,正不知如何是好,見到熟悉的身影帶著侍衛(wèi)從遠處來,琴兒剛開口想喊一聲“云哥哥”,她jiejie便如離弦之箭般沖了上去。 meimei心里有一瞬落空的難受,像是被抽走了什么,心房里變得更空。但她忍耐下了,依舊如平日那般露出甜美的笑容,跟著jiejie一道走上來。 項元正語速極快地命令著沈云什么,不客氣也不委婉,那幾乎是呼來喝去的架勢,這么多年都沒變過,可被使喚的那個人,卻淡淡含笑專注地聽著,沒有因為面前人的無禮而露出半分不耐煩。 “我想去平山,父皇一定會說不放心我出遠門,你趕緊去和父皇說,你送我去?!表椩缘赖卣f著,“反正你必須把我送去平山?!?/br> “父親已經(jīng)來信說平山一切安好,皇后娘娘帶著白夫人去散心靜養(yǎng),你去了那里咋咋呼呼,還如何靜養(yǎng)?”沈云說道,“除非皇上答應,并命令我護送你,若要我去求的,或是不告而別帶著你跑的,你死了這條心?!?/br> “你!”見沈云毫不客氣的口吻,可畢竟是相識多年的沈云,項元那公主的自尊心雖不至于受到傷害,也氣得夠嗆,一拳頭揮在沈云的胳膊上,“你以后可別有什么事求我。” “jiejie,只怕母后也不愿我們?nèi)ァ⑽覀儭鼻賰簞傁雭韯裾f,jiejie卻連帶著她一同甩開,氣勢洶洶地就朝別處走去,這架勢也瞧不出是要去哪里,琴兒回眸看了眼沈云,柔聲問,“云哥哥,不去追嗎?” 沈云淡淡道:“她從來都是這樣的脾氣,不必費神與她計較?!?/br> 項琴笑笑,也不知該說什么好,見沈云帶著侍衛(wèi)必然還有正經(jīng)事,便要讓開道路請他先走,不想沈云主動問:“轉(zhuǎn)眼就是夏日了,你的及笄之禮便在眼前,可有想要的禮物?” 二公主心里一陣熱乎,抿著雙唇不知如何是好,見沈云耐心地等著,又怕自己不說反叫云哥哥為難,想了半天才問:“云哥哥給jiejie送了什么?” 沈云笑道:“給她的東西,無不是新鮮一陣就隨手扔了,甚至一開始就不在乎,給她做什么呢。你和元元不同,你會好好收著的,給了你才有意思?!?/br> 琴兒笑著點頭,又搖頭:“可我沒想好,等我?guī)讜r想好了,在夏天之前告訴你好嗎?” 沈云答應了:“想起來了,隨時告訴我,我要來得及去為你找?!?/br> 這般說罷,沈云便帶著人走了,項琴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好久,直到宮人來提醒她大公主不知跑哪兒去了,做meimei的才一嘆:“不礙事,父皇在呢?!?/br> 而大公主一口氣跑出了皇宮,倒也是大大方方地就往秋府去,能不能遇見秋景宣另說,消息傳回宮里,淑貴妃跟前是兒子兒媳婦們,還有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夏春雨,淑貴妃便問一雙兒子:“兩個meimei一貫是這樣驕縱的?” 驕縱一詞很不客氣,做兒子的也不好反駁,項灃只道:“元元性情熱烈,琴兒則溫柔如水,姐妹倆性情不同,自然也只是元元被寵壞了,沒有她做不得的事?!?/br> 淑貴妃冷冷一笑,念著秋珉兒不是被稱頌教子有方,怎么養(yǎng)出這么沒教養(yǎng)的女兒來。 “既然是去找你哥哥,你不能當沒事人,去吧,去看看怎么回事,做嫂嫂的本該多多關(guān)心小姑子?!笔缳F妃打發(fā)兒媳婦道,“去把項元領(lǐng)回來,你要有長媳長嫂的自覺,你自己立了威,別人才會敬重你?!?/br> 秋景柔心中一萬個不情愿,可怎么都比杵在婆婆跟前好,便別過了淑貴妃與丈夫,走時見夏春雨謹小慎微地縮在后頭,那模樣也實在可憐得很。而坐了大半天了,淑貴妃也沒拿出決定,要如何安排夏春雨的將來,只有項浩還一直堅持著,要娶這個女子為正妃。 想不了這么多了,秋景柔離開皇宮就直奔秋府,不想哥哥并不在家,而大公主則像是在自己家一般,大大方方地坐在廳堂里。秋景柔好脾氣地說:“母妃要我來接meimei回宮的,沒想到你還沒遇見我哥哥,meimei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計較家兄的失禮?!?/br> 項元心情不壞,亦和氣地說:“下人通報說他很快就回來了,叫我等一等。不過淑貴妃娘娘也太熱心,我平日里都這么出入皇宮,怎么要勞動嫂嫂來接我?!?/br> 秋景柔笑而不語,與她一起坐了,下人上茶上點心倒也殷勤周到,可姑嫂倆卻半句話也不多,項元就幾乎沒正眼看她的嫂嫂。 正百無聊賴地坐著,前頭終于有動靜,秋景柔才起身,就見小姑子輕盈地跑了出去,她站在高大的哥哥身邊,嬌小甜美,親昵的好像相識多年的朋友,反倒是秋景柔這邊太客氣,端著端莊穩(wěn)重走上前,可朱唇未啟,目光瞥見哥哥身后的男人,只覺得背脊上一股熱流沖向腦門,驚得她幾乎站不穩(wěn)。 那個人,那個在皇城花園里遇見的侍衛(wèi),那驚鴻一瞥就扎進心里的男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項元一顆心全在母親和秋景宣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嫂嫂的異常,但兄妹連心,做meimei的沒能逃過哥哥的眼睛,秋景宣把meimei臉上的陰晴變化看得清清楚楚。 自然,項元要秋景宣帶她去平山的事,不可能那么順利,秋景宣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私自帶公主離京。最后商議的結(jié)果,是等項元求得皇帝答應,他一定護送公主左右去往平山。 雖然結(jié)果沒什么差別,可見到秋景宣,元元心情極好,之后秋景宣要她早些回宮,大公主也答應了。而皇子妃在一旁看在眼里,越發(fā)明白情為何物的奧妙,哥哥面前的項元,是如此得神采飛揚,可這樣的陽光,從未出現(xiàn)在她自己的人生里。 直到分別時,她又遇見了那個人。 這一天總算平靜地度過,但不知自己離開后,婆婆對丈夫說了什么話,夜里夫妻倆雙雙回到皇子府,洗漱沐浴后,丈夫便有求歡之意,秋景柔自然要迎合侍奉。 平日里她總在云雨之間迷茫,不敢熱情也放不開,可今晚閉上眼睛就看見那個人,神情迷亂之間,幻想著那不容于世的罪孽,忽然聽見丈夫在耳畔說:“景柔,我們幾時才能有孩子?” 惶然睜開雙眼,秋景柔顫顫地問:“該來的時候……是母妃著急了嗎?” 項灃撫摸她的臉頰:“我怕母妃為難你,若是沒有夏春雨還好,現(xiàn)在浩兒先于我做了父親,我也罷了,你……” 秋景柔感覺到丈夫的沖動,她心里一顫,怯怯地應著:“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