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誰知道她想干什么
淑妃客氣了幾句,不愿在梁若君面前露出什么心思,之后兩邊別過,她和meimei步入長橋,而貴妃則繼續(xù)悠哉悠哉地散步去。 因提起沈哲,提起兩地分離,云裳的情緒不由自主地低落起來,一路上不言不語,淑妃說了半天的話,meimei好像也沒聽進(jìn)去,淑妃攔下她道:“你這么心事重重地去見皇后娘娘,不怕娘娘為你擔(dān)心?” 云裳看了眼jiejie,搖頭:“皇后娘娘不會介意的,我在娘娘面前無須掩飾?!?/br> 淑妃便問:“怎么了,難道貴妃對你說了什么?” 江云裳淡淡一笑:“真沒什么?!?/br> 她執(zhí)意進(jìn)門去了,而姐妹倆來的目的不同,淑妃稟告了一些宮里的事后就該退下,云裳卻像這屋子的主人似的自由自在,獨(dú)自在水榭臺上坐著發(fā)呆,直等淑妃要走了,才出來送了送。 “云裳,是不是想沈哲了?”珉兒將她叫到身邊,語氣溫和,“心里有不痛快地就說出來,憋著多難受?” 果然對著珉兒,云裳才說得出那些心里話,提起方才在岸邊遇見梁若君,梁若君的那一番贊揚(yáng),讓她心里很不自在。云裳毫不顧忌地說:“沈哲要做什么,刀山火海我也支持他愿為他犧牲,可我并沒想過要他名垂青史什么的,我只想他平平安安,誰在乎這些?” 淑妃也提起梁若君,只略略一句帶過,珉兒則早就揣摩到淑妃的態(tài)度,她這回是干岸上站著,不到最后不會插手的。 但此刻聽見梁若君對云裳說這些話,換做林昭儀那樣的人,珉兒也就不多想了,她們只會瞎熱情不動腦子,可梁若君那么聰明,會不掂量掂量自己說出來的話,對聽者有多大的影響?她一定是故意的。 其他的事,珉兒總能開解總能哄得云裳高興,她本就是心思淺的人,可與沈哲異地分離的辛苦,除非夫妻團(tuán)圓再無別的法子,珉兒略勸幾句后,就只能干等著云裳自己振作起來。 “娘娘,我去把孩子抱來,特別想看云兒和公主在一起。”云裳這么說,就起身了,也許只是個借口,也許是她突然來了情緒,不想讓太后霸占著自己的兒子。 珉兒猜出幾分心思,但只玩笑:“可別看著看著,把我家公主看成兒媳婦了。” 云裳笑了,轉(zhuǎn)身就回長壽宮去抱孩子,自然她到了太后面前,會借口是皇后要看孩子,想必珉兒不會和她計較這些細(xì)節(jié),都是做人媳婦的,都知道婆媳關(guān)系的微妙??墒菦]想到,云裳這會兒卻是“自投羅網(wǎng)”來的,太后正不高興,想找她回來問話,又怕興師動眾驚了皇后,沒想到云裳自己回來了。 一進(jìn)門,太后就含怒道:“我聽說你是自己喂養(yǎng)云兒的,你瘦成這個樣子,自己都要養(yǎng)不起來了,怎么養(yǎng)孩子?怪不得云兒不長個兒呢,你不能喂飽他,他怎么長?這會兒孩子不僅長身體,還長腦子呢,你不怕把兒子喂傻嘍?” 云裳被訓(xùn)的腦袋發(fā)懵,不知道是誰透露了她親自喂養(yǎng)的事,離開羌水關(guān)時沈哲叮囑她入京后要用乳母,不然會被笑話,云裳本不當(dāng)一回事,但也算小心的,可沒想到還是被太后知道,也沒想到太后會這么過分地說她。她做親娘的,想要為自己的孩子,怎么了? 太后并沒有惡意,她見不得云裳弱不禁風(fēng),想象不出她這個樣子怎么喂得好孩子,云兒方才哭得厲害,乳母喂了后的確安生了,太后隨口問了幾句孩子平日里吃得怎么樣,乳母亦是不小心說漏嘴,一句:“夫人喂得可好了”,就闖禍了。 “把孩子留下,讓我看他幾天,等乳母把他喂得白白胖胖了,你再抱回去。”太后冷下臉道,“你回去也把身子養(yǎng)好,胖一些了再來的話,我就讓你把孩子帶走?!?/br> 云裳搖頭,跑上前一把奪過了自己的孩子,叫太后也是目瞪口呆,她倔強(qiáng)地反抗著太后:“我的孩子我要自己養(yǎng),請您恕罪。” “云裳,我不是要害你,我是為你……” “這是我和沈哲的孩子。”云裳小心翼翼地懷抱著自己的兒子,孩子被一折騰在睡夢里就開始哭,惹得她也紅了眼圈,匆匆道一聲告退后,轉(zhuǎn)身就走了。 太后愣了半天,指揮林嬤嬤:“還不快派人跟著,別傷著孩子。” 原本說好抱著孩子去上陽殿的,可云裳出了長壽宮后一路往宮外走,生怕太后會奪走兒子似的,一直到皇城門下,林嬤嬤緊趕慢趕地追上來,才和云裳說上話,嬤嬤好聲好氣地說:“夫人您別誤會太后,太后不是生您的氣,也不是要奪走您的孩子,太后是心疼您,怕您把自己的身體累垮了。將軍遠(yuǎn)在天邊,太后不把您照顧好了,如何向?qū)④娊淮!?/br> 一提起沈哲,云裳的心更痛,她也知道自己不對勁,太過的思念,竟然反變成了提也提不得那個人,她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結(jié)果還是…… “嬤嬤,我知道是我不好?!痹粕汛故椎?,“您替我向太后賠不是,就說我知錯了,我會讓乳母好好養(yǎng)云兒的,我在家養(yǎng)著他,哪兒也不去,我也會照顧好我自己,請?zhí)蟛灰獡?dān)心。嬤嬤,我走了?!?/br> 言罷,柔弱的人兒就上了馬車,匆匆催著車夫快些回府去,林嬤嬤退在路邊不知該說什么好,之后回到太后身邊稟明這些話,也只惹得老人家生氣。 上陽殿這一邊,珉兒左等右等不見云裳,等清雅打聽來消息,她不禁露出怒意。 清雅勸道:“您可別和太后生氣,叫奴婢來看,夫人這么瘦弱的確不適合自己喂養(yǎng)孩子,孩子自然長得白白胖胖的,可是夫人自己的身體快被掏空了,太后也是好意,想必是一時著急把話說重了。” 珉兒搖頭:“我怎么會氣太后,我氣梁若君好端端地說那么一番話,誰知道她想干什么。若是無意的,這樣的人就該管好她的嘴巴,讓她閉嘴,若是有心的,就更可惡了?!?/br> 清雅知道皇后說的是誰,可眼下那一位,真是春風(fēng)得意。那之后連著數(shù)日,皇帝夜夜流連玉明宮,從起初的偷偷摸摸,到現(xiàn)在正大光明,益發(fā)連上陽殿都不去了,原先還每日去打個照面,眼下似乎是被氣著了,索性連門都不登。 中元一過,珉兒和小公主都足月了,太后憐愛孫女,本要為公主舉辦滿月之喜,但珉兒說朝廷今年征戰(zhàn)耗費(fèi)不少,能省就省一些,將那些銀子用于民生社稷,也算為小公主積福。太后篤信福報,自然就答應(yīng)了。 皇后出月子,妃嬪們最激動,攛掇著淑妃來請旨,想一道至上陽殿請安,看看失寵的皇后如今是什么光景。 而皇后竟也一反常態(tài),立時就答應(yīng)了,眾人便紛紛猜測,是來了一位足以威脅她的貴妃,讓她意識到自己不該再孤高冷清,不該再把人都擋在上陽殿之外。 自然貴妃也與眾人一道至上陽殿拜賀,第一次見盛裝華服的皇后端坐上首,梁若君還是被震撼到了?;屎竽菗涿娑鴣淼母呃潋湴?,不是誰都能裝出來的,她的目光永遠(yuǎn)給人一種錯覺,認(rèn)為自己在她膝下卑微如螻蟻的錯覺。 但行禮后,梁若君便挺直了脊梁,她站在群妃之首,代替了淑妃昔日的地位,高高的發(fā)髻上,簪了一朵怒放的芍藥,而芍藥最似牡丹,乍一眼看,誰能分得清。 珉兒一如既往的言談,不過是略親和了一些,更大方地抱來小公主讓眾人看一眼,之后便詢問淑妃三皇子和灃兒如何,說些家常的話后,眾人就散了。 皇后今天比往常好相處,但誰都看得出來,皇后像是故意冷落了貴妃,與淑妃說孩子的事,和貴妃不相干,與妃嬪們說入秋后的事,也不把目光落在貴妃身上。那年輕美麗的女人雖然耀眼奪目,可迅速在人群中被孤立了。 至少在上陽殿,誰也不敢當(dāng)著皇后的面,和貴妃站一邊。 令人驚訝的事,不知是貴妃為此在皇帝面前撒嬌,還是皇帝派人盯了上陽殿的動靜,梁若君前腳走出長橋,皇帝就急急忙忙派人來請她去清明閣,像是知道她在皇后面前受了委屈,特地來安撫。 可今天,是皇后出月子的日子,皇帝卻都不來看一眼妻女。 清明閣里,得到了安撫的梁若君,已經(jīng)不在乎皇后的冰冷了,笑若春風(fēng)地站在皇帝桌邊為他磨墨,滿臉喜滋滋的氣息,叫人看著歡喜。 忽然間,周懷匆匆進(jìn)門來,緊張地說:“皇上,皇后娘娘到了,就要進(jìn)門了?!?/br> 項曄心里一顫,瞥了眼一旁嚴(yán)肅了神情的梁若君,故意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以作安撫,一面對周懷說:“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讓皇后進(jìn)來便是了。” 須臾,珉兒緩緩走進(jìn)門來,長袍曳地,氣勢逼人,那蓄在眼眉里的怒意,看得人心顫。梁若君定了定心,上前福身:“參見皇后娘娘?!?/br> 可珉兒看也不看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坐在桌后的皇帝:“皇上,臣妾今天出月子了,特地來向皇上請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