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是反撲的好時機
“聽說貴妃娘娘衣不解帶地照顧了皇上幾天幾夜?”林昭儀幽幽道,她的父兄都在軍營里,在皇后從秋振宇口中得知公主和親的消息后,她便是最早知道的那一撥人,自然軍營里的事也不會稀奇。此刻故意問,是想以此挑起中宮與玉明宮的矛盾,皇后那兒若是聽得些曖昧言語,心里必然不好受,她們就有熱鬧看了。 然而梁若君卻忍耐下了,與皇后的沖突是早晚的,但眼下皇帝圣眷正濃,見她什么都好,那么就算與皇后有了什么矛盾,她也該是受委屈的那一方,而不是挑事的那一人,這樣才會讓皇帝更憐惜她。妃嬪們把話傳出去容易,可要是傳岔了,到頭來只會追究她的責(zé)任,難道還去一個一個查,是誰多說了一句少說了一句? 她微微一笑,溫柔可親:“原本這些話,姐妹之間說說很尋常,但當(dāng)時我隱瞞身份私闖軍營,是有失體統(tǒng)的事,我何來的顏面大大方方地張揚?而軍營里事事機密,軍規(guī)森嚴(yán),即便僅僅是照顧皇上養(yǎng)病的事,也不該隨便宣之于口。你們體諒我的難處,也想一想皇上的不易,這事兒改天若是皇上說出口,你們且當(dāng)故事聽一聽,我這邊可就再也不會提起了?!?/br> 眾人面面相覷,一腔熱情被熄滅,貴妃果然穩(wěn)重得體,哪里是能輕易被捧殺的。妃嬪之中,有冷眼旁觀,也有上趕著來巴結(jié)討好,說說笑笑不怕冷清,眨眼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林昭儀和孫修容在一旁默默不語,只等玉明宮的茶會散了,她們躲開其他妃嬪結(jié)伴往回走,孫修容嘆道:“jiejie您瞧見了,這一位可不簡單,往后咱們在她面前說話要小心,她和皇后娘娘不一樣?!?/br> 林昭儀懶懶地問:“怎么不一樣?!?/br> “皇后娘娘是中宮正室,原就不把我們放在眼里的,咱們只要不翻出天去,皇后娘娘并不會對我們怎么樣,至于之前那什么將軍府的錦繡,還有王氏母子,家里一直敬告我不要想當(dāng)然,里頭必然是有什么大文章的,您也聽說不是?”孫修容神情嚴(yán)肅地說,“可貴妃娘娘就不同了,她再怎么高貴,也和我們一樣是妾,她不會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但放在眼里,就不怕膈應(yīng)得慌?” 林昭儀皺著眉頭:“我怎么聽不懂呢?” 孫修容拉著她的手:“jiejie,咱們還是少和玉明宮往來,淑妃娘娘那兒好歹知根知底,這一位……不知怎么的,她越是好我心里越是瘆得慌?!?/br> 林昭儀回眸看了眼玉明宮,冷冷道:“我也不樂意與她往來,可我樂意看戲,她就算不好,我也不會因此就覺得皇后好而喜歡她,反正她們我都不喜歡,那我就樂得看戲。我答應(yīng)你,不管閑事,可你也別攔著我找樂子?!?/br> 這邊廂,玉明宮的宮女們正有條不紊地收拾茶具桌椅,梁若君早已經(jīng)退下了,命海珠給她送一碗梁國帶來的茶,待海珠到跟前,見她喜氣洋洋滿臉得意,便叮囑:“她們都知道,當(dāng)時你和我一起在軍營,難免好事之人會盯上你,記得管好你的嘴巴,什么也別對外頭說。” 海珠應(yīng)著:“奴婢知道。” 梁若君喝了口茶,嘆息:“方才我險些就得意忘形,如今才明白為何父皇的寵妃們都如此張狂,人在高處就是會輕飄飄,而我又不得像皇后那樣不可一世。我很羨慕她,可以正大光明地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想來我們那一位也是如此,才年年歲歲地欺壓我們母女。” 海珠在旁幽幽道:“來日您做了皇后,可一定比她強,她不過是外強中干,原本仗著皇上喜歡,如今叫您把皇上的心分走一半,若不是坐著月子不得出來張狂,嘖嘖……娘娘,再過些日子她就能出門了,我們一定要小心。” 梁若君將手指上的寶石戒指脫下,隨手丟給海珠:“我現(xiàn)在的想法,和之前不一樣了,海珠你是不知道被人愛著的滋味,你不懂?!?/br> 海珠忽閃著眼睛:“娘娘愛上皇上了?” 梁若君道:“他百般呵護,填補我心里所有的空缺,撫平我一切傷痕,給了我安逸和體面,除了中宮之位,他……” 海珠卻插嘴:“可皇上終究沒和您圓房,皇上是想什么呢,往后要么不來,要么就能大大方方地來了,若說之前嫌兩個小時倉促,從今日起,還有什么借口?難不成,只怕和您有了孩子,嫌棄我們梁國血脈?” 梁若君心里一沉,她原本已經(jīng)不再糾結(jié)床笫之事,可海珠紅口白牙地說出來,實實在在地問題又浮現(xiàn)在眼前了,哪有真心相愛的人,會避免那種事,何況他們本是名正言順在一起的。 梁若君道:“我和皇上之間的事,我自有分寸,海珠你要改改你著急的個性,我們才來了多久?能有眼下的光景已經(jīng)很不容易,一切慢慢來?!?/br> 海珠諾諾地答應(yīng)著,心里是不服氣的,不由得想起那位秦文月,隨口道:“算起來,那秦小姐已經(jīng)到贊西國了吧?!?/br> 梁若君都快把那一號人物忘了,而想起秦文月,就不得不想起秋振宇,那日在清明閣外匆匆一面,她感受到了宰相大人的氣場,想到皇后與生父不和睦,她就覺得不可思議,皇后連娘家都背棄的話,她到底靠什么那么驕傲? 然而此刻,正如海珠所說,秦文月早就到達贊西國宮廷,而猶如梁若君曾在長壽宮描繪的,贊西國隨著崇尚儒學(xué)弘揚佛教,建立都城宮宇后,除了他們的服制樣貌與中原有較大的詫異,生活起居竟也沒什么特別不能適應(yīng)的。 皇宮里是一樣的富貴繁華,甚至比大齊皇廷更奢靡,雖然皇城比不得大齊的巍峨雄壯,可分到秦文月手里的宮殿,還算過得去。 只是文化可以發(fā)展,經(jīng)濟可以繁榮,但這個民族傳承在血液里的粗獷狂野,終究是無法淡去的,贊西國君向來喜愛中原美人細(xì)皮嫩rou,對于和親的秦文月沒有半點客氣,初夜的痛苦讓秦文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清醒之后,秦文月就意識到,既然國君喜歡她,哪怕只是喜歡一副皮囊,她也要好好利用這份喜愛,在這異國他鄉(xiāng)站穩(wěn)腳跟。她完全可以在這里為哥哥提供幫助,若有一日哥哥能滅掉大齊,到時候自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如此,夜夜承歡的秦文月,漸漸從痛苦開始變得享受,滿足贊西國君在她身上的一切渴求,在床笫之間拋棄了尊嚴(yán)體面,做了一切在她曾經(jīng)想也不敢想的事,所幸付出有所回報,她很快成為了后宮其他女人嫉妒的對象,而國君的賞賜也源源不斷地送去她的殿閣。 秦文月被同樣冊封為貴妃,而贊西國的繼后是個懦弱膽小的女人,完全不是秦文月的對手,贊西國的女人又都是性情好爽不藏心機的,她們討厭秦文月就明著譏諷辱罵,換來秦文月盈盈含淚的柔弱,反叫皇帝越發(fā)憐愛心疼,雖是床上一時熱血的話,可也對秦文月說:“你若為朕生下皇子,就封他為太子?!?/br> 這樣的甜言蜜語雖不至于能乘風(fēng)而來,可秦文月去了贊西國后的光景,皇帝一直有派人盯著,只是贊西國到底也是漸漸強大起來的帝國,豈能輕易就讓皇帝探知宮廷秘聞,能傳來的也僅僅是表象,簡單的只言片語,說秦貴妃很得寵。 項曄把這些事告訴珉兒,珉兒嘆道:“秦文月那樣的人,本是很厲害的,能屈能伸在哪兒都能站住腳,她身上本是有一股不服輸不怕輸?shù)膭蓬^,偏偏用錯了道?!?/br> “她若真能這樣風(fēng)光下去,可就該給他哥哥牽線搭橋,籠絡(luò)贊西人的勢力了。”皇帝眼中卻是精光閃閃,格外興奮,“秋振宇近來韜光養(yǎng)晦,毫無動靜,總算秦莊那里能有些盼頭?!?/br> 珉兒則想起一事,問道:“皇上曾說,發(fā)現(xiàn)秋振宇在找大皇子的下落,會讓他們找到嗎?” 項曄頷首:“朕已經(jīng)丟出線索去了,讓他們嘗一點甜頭?!?/br> 珉兒擔(dān)心不已:“真的找到了怎么好?!?/br> 項曄道:“時機成熟時,朕會再次把大軍拉去邊境攻打梁國或是贊西,到時候京城軍力薄弱,他們?nèi)粽嬲业搅私ü獾?,是反撲的好時機?!?/br> 珉兒怔怔地看著項曄:“我和母后,還有孩子們……” 項曄道:“傻子,朕怎么會丟下你們不管,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而珉兒你,也將是朕最有力最可靠的臂膀,你可愿意?!?/br> 珉兒毫不猶豫地點頭,見清雅送茶來,她沒再說什么,等清雅下去了,皇帝端了茶碗喝茶,她悠悠道:“清雅擔(dān)心極了,怕皇上假戲真做,您看她現(xiàn)在都不對您笑了?!?/br> 項曄笑道:“不是挺好的,連你身邊的人都信的話,不怕梁若君不信?!被实巯肓讼?,清了清嗓子道,“珉兒,梁若君她好像愛上朕了,整個人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