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給你的兵權(quán)
項曄輕嘆:“先頭朕還沒走出清明閣,太后就派人來問,怎么又要打仗了,在他們眼里朕是個好戰(zhàn)的皇帝,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朕喜歡打仗?” 珉兒說不插嘴,就真的不言語,皇帝見她如是,便把滿肚子的話都倒了出來。 他現(xiàn)在學(xué)會了喜怒不形于色,可不代表他真的不會生氣不會動怒,這會兒說盡了,心里暢快許多,只是見珉兒臉上始終淡淡的,看上去好像并不在意,多少又有些失落。 不想珉兒卻起身,伏在皇帝身前,給了他溫柔的一吻,恬靜地笑著:“皇上會不會在別人面前,也對我諸多怨言,比如看不慣我堆了滿屋子的書,看不慣我總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看不慣我……” “看不慣你撩撥了朕,又仗著肚子里的孩子憋著我?!表棔鲜涞男牡玫搅藵M足,捧著珉兒的面頰,回贈了輕吻,“你在朕眼里,無不是?!?/br> “過些日子,就要大腹便便手腳臃腫,皇上就真的只會看花了。”珉兒的手在項曄胸前輕輕撫摸,“可是只能看上陽殿里,我采的花,外頭……” “酸?!表棔相列?,拉了珉兒坐下,自己也坐起來好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面嘆道,“這話題就岔開了,朕還沒說完呢,你是不想聽的吧?” 珉兒笑:“皇上說便是了,那些話是逗你高興的?!?/br> 項曄說道:“朕若主動去打梁國或是贊西,那就真的成了好戰(zhàn)的皇帝,連年戰(zhàn)爭,朕也不想再動干戈,弄得民不聊生,可兩國虎視眈眈,都想從我大齊獲利,難道朕雙手奉上任人宰割?宋淵的眼光不錯,上一次的事,朕故意無視不了了之,他們果然故技重施再來一次更嚴(yán)重的,天知道贊西人抓的大齊子民是不是叛徒,哪怕真是無辜百姓,朕也不能卑躬屈膝地向他們求和。朕一毛錢都不會出,但若贊西人膽敢不交出兇手,或是交給梁國,朕就不客氣了?!?/br> 珉兒的紅唇才張開,想起自己說不插嘴的,忙又閉上了,皇帝看在眼里,道:“你說,不要憋著?!?/br> “我是想,皇上打仗最怕的是民不聊生,但眼下兵強馬壯,三五年的戰(zhàn)爭也不需向百姓征兵討糧,真動了干戈不會影像民生?!辩雰赫f道,“皇上擔(dān)心的并不是民生,而是不知道一仗打出去會打多久,畢竟是要和兩個國家周旋,梁國和贊西人,遠(yuǎn)比南蠻強大?!?/br> 項曄欣慰地說:“你就是知道朕的心思?!?/br> 珉兒道:“皇上不打,我大齊必然受辱,您這位新君的威望就要承受考驗了?;噬系男郧槿绱?,何必委屈自己呢,再者……”她滔滔不絕,一下覺得不合適,可是項曄連連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 珉兒便放心地說:“眼下建國四年,又才經(jīng)歷一場羌水關(guān)之戰(zhàn),戰(zhàn)士們尚有熱血,但是過了五六年,哪怕練兵再如何嚴(yán)苛,沒有硝煙戰(zhàn)火的熏染,戰(zhàn)斗力意志力都會大不如前?;噬犀F(xiàn)下去和梁國贊西挑釁,要強過四五年后,而四五年里,梁國和贊西人也會繼續(xù)發(fā)展壯大。再者貿(mào)易場之外,梁國國境內(nèi)是一片大漠,想要帶兵入侵我朝并非易事,同時對付兩個國家對皇上來說,和過去群雄割據(jù)時幾乎沒什么差別,皇上是有經(jīng)驗同時對付諸多敵人的,我若是皇上,便打?!?/br> 項曄眼中綻放了光芒,如果說最初是因為珉兒的容貌被吸引,但后來讓他念念不忘割舍不下的,是她完完整整的一個人,容顏氣度,性情還有智慧,她堆滿了一屋子的書,不是為她自己讀的,是為了自己,為了能更好地成為自己的皇后。 “這個給你?!表棔蠜]有激動的得意忘形,卻從懷里掏出了像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東西,他原本并沒打算真的要拿出來,想著珉兒有了身孕,難道會希望自己出去打仗?可是珉兒的回應(yīng),太讓人意外,但又每一句都說中自己的心意。 “沈哲離京時,還給朕二十萬大軍,這是調(diào)配二十萬大軍的虎符帥印。”項曄道,“你放在自己身邊,以備不時之需,朕會在京城安排下可靠的人來維持朝政,但是你知道,舊朝勢力不容小覷,他們唯一的弱點就是沒有兵權(quán)。但有兵權(quán)的那幾位,又不喜歡你,不過好在他們手里的力量不足以和二十萬大軍對抗,萬一發(fā)生什么事,你不要怕。” 珉兒愕然,捧著虎符和帥印不知如何是好,她要是方才一通撒嬌,勸皇帝以和為貴,這些東西他要原封不動地拿回去嗎? “皇城會加強警戒,決不讓任何人傷害你,而你有身孕的事也要讓人知道,不然若有人要趁機(jī)傷害你,說也說不清楚了?!表棔厦嫔兀瓉硭睦?,早就有打算了。 “朕去往西平府后,宋淵會秘密歸來,朕會給他旨意,比起穩(wěn)固朝政,他更大的責(zé)任是保護(hù)你。”項曄鄭重地說,“但你若害怕,朕就等宋淵歸來再走,或是把沈哲調(diào)回來?!?/br> 珉兒垂首問:“皇上和沈哲,是真的不和了嗎?” 項曄笑:“你說呢?” “但不動沈哲更好是不是?” “不錯,一來防止羌水關(guān)外的人趁虛而入,再者,也是做給紀(jì)州看?!表棔系?,“朕的敵人有很多很多,必須逐一擊破,一個不留。你問過朕的,是想繼續(xù)做皇帝,還是脫離塵世閑云野鶴,朕也給過你答案的?!?/br> 珉兒緊緊握住了虎符和帥印,堅強地說:“皇上安心出征,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孩子……” “孩子會保護(hù)我的。”珉兒勇敢起來,有所向無敵的氣勢,嬌弱的身子仿佛也變得高大,她和皇帝一樣,面對波瀾壯闊的人生才會更興奮,生來就不是貪圖安逸的人。也難怪最初彼此針對得那么強烈,一模一樣的人,不就變成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了嗎。 “母后、淑妃,灃兒浩兒,還有其他妃嬪們,朕都交給你了?!被实圩运降卣f著,“你背負(fù)的擔(dān)子,不比朕來得輕,別叫人欺負(fù)了你?!?/br> 珉兒傲然一笑:“只要皇上回來時,別計較臣妾欺負(fù)了你的美人就好?!彼龁枺骸盎噬蠋讜r動身?” 項曄道:“急不來的,且看贊西人什么態(tài)度,倘若他們老老實實把犯人交出來,朕當(dāng)然不會挑起戰(zhàn)爭,不過他們這一次多半是要和朕死撐到底了,快的話正月里吧?!?/br> 誰能想,太后和妃嬪們,都盼著天下太平,盼著皇帝不要動不動就去打仗,這件事卻因為皇后的無所畏懼,給了項曄出征的雄心,而失態(tài)的發(fā)展,正如他所預(yù)料的,贊西人在臘月里,給大齊朝廷添了堵。 在皇帝再三拒絕交付贖金,要贊西人無條件把犯人放回來的傲慢下,他們把人無條件地交給了梁國,而梁國就在元旦當(dāng)天殺了其中一人,把身首異處的大齊人懸在貿(mào)易場的中央。 大齊皇帝勃然大怒,要求梁國釋放剩余的犯人并發(fā)函賠罪,在梁國拒絕后,皇帝決定親自帶兵,去把自己的子民帶回來,即便他們犯下十惡不赦的罪過,也容不得別國插手處決。 天定五年,元宵前夕,早就得到密令隨時準(zhǔn)備發(fā)兵的十萬精兵集結(jié)于京城門下。 皇帝再次御駕親征,但并沒有向百姓賦稅征兵,除了朝中的一些大臣,和后宮的妃嬪們憂心忡忡,百姓們更希望他們的君王能威懾鄰邦。 是宋淵的密函建議下,皇帝在臘月里就開始往民間散布傳言,不知天外之事的老百姓,更容易受輿論的煽動,輿論說打仗好,他們就會覺得打仗好,讓皇帝此行有了個很好的開端。 而皇帝離京前,最讓后宮震動,并連宰相府都驚訝的是,悄無聲息間,皇后已然懷孕數(shù)月,胎像穩(wěn)固。 一如當(dāng)初皇帝出征羌水關(guān),珉兒攜后宮于宣政殿前送君出征,這一次淑妃再也不敢不小心地踩著皇后的逶迤華貴的裙擺,那個人有身孕了,但凡有閃失,她都擔(dān)當(dāng)不起。和她一樣,其他妃嬪都無心與皇帝的雄姿,而是都偷偷看著皇后,這個女人實在高深莫測,突然之間嫡皇子就要來了。 皇帝威嚴(yán)如天神般踏云而去,大齊的軍隊自建國以來,隨時都在備戰(zhàn)的狀態(tài),京城外皇帝麾下的十萬大軍,更是隔三差五就能看到皇帝去檢閱練兵,自然是雄風(fēng)更勝當(dāng)年。珉兒眼里只看到皇帝,哪里會在意自己正被妃嬪們評頭論足。 宣政殿前散去了,秋振宇也瞇眼打量了自己的女兒,令他意外的是,皇后走了不久,就有內(nèi)侍前來,恭敬地說:“秋相大人,皇后娘娘請您到上陽殿一見?!?/br> 秋振宇一臉凝重,應(yīng)了聲:“是。” 而這邊廂散去的妃嬪們,林昭儀咋咋呼呼地圍上來對淑妃說:“娘娘您看,我沒猜錯吧,那天我在您屋子里說什么來著,皇后娘娘頻繁宣太醫(yī),一定是有問題的?!?/br> 淑妃的頭疼得厲害,嫡皇子要來了嗎,真的要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