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車子很快就開進了熟悉的大院里,七夏在看到離阮家不遠處的一處小院時,只略微地愣了一下,便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來到阮家的門外時,關雎自然是要先去找位置停車的,七夏正擔心他會不會因為點心的事情和她算賬,聞言當然高興點頭。 “我先去找梅梅了!”她笑著和關雎?lián)]揮手,便快步走開了,一轉眼就沒了身影。 關雎無奈地看著她走遠的身影,只得寵溺地笑了笑,轉眸卻想起她剛剛愣神時的模樣,雖然只有一瞬間,他卻不知為何,竟然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心里那份輕淺的惆悵,淺淺的,卻讓人無端地生出幾分心疼。 她是不喜歡回大院的吧。 而與此同時,七夏已經(jīng)輕車熟路地摸到了阮熙梅的閨房里,打開門,便看到了坐在床邊說笑的祖孫倆。 “奶奶好!”七夏笑嘻嘻地和阮奶奶打了招呼,順手把自己的禮物遞給阮熙梅。 “夏夏來了啊,快來過來坐?!比钅棠毯吞@地笑了笑,溫柔地拉過七夏的手,帶著老花鏡的眸子笑瞇瞇的滿是親切,“有好久不來看奶奶了呢,上次和梅梅過來家里住也是,都不讓奶奶看看你就跑的沒影兒了,下次再這樣,就該打手了!” 說著,便佯裝要拍她的手。 聞言,七夏趕忙立正站直,做稍息,嚴肅認真地道:“是是是,我錯了奶奶,求奶奶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的吧?” 阮奶奶算是看著七夏從小長到大的老人,在心里也一直把她當親孫女看待,哪里舍得和她真的生氣,看著她難得耍寶的模樣,只得佯怒著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嗔道:“皮孩子!一個兩個都這樣!” 一句話定性。 聞言,七夏和阮熙梅悄悄地交換了個眼神,偷偷地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聽訓也不反駁。 阮奶奶看到兩人這副模樣,也懶得再說,知道兩人肯定還有悄悄話說,便起身道:“得了,你倆玩吧,我回房歇會兒。” 七夏和阮熙梅一邊一個,扶著阮奶奶回了房間,才又折回阮熙梅的房間里開始說悄悄話。 “我怎么覺得你忽然就不一樣了呢?”阮熙梅盤腿坐在床上,不住地打量著面前得七夏,“好像調皮了許多”。 “?。俊逼呦囊淮?,“哪里?” “唔……”阮熙梅摸著下巴,高深莫測地道:“感覺!女人的第六感!好像愛耍賴了!” “哪有啊?!逼呦牟辉谝獾匦πΓ拔液湍阍谝黄饡r不一直都這樣玩笑的嘛。” 待看到熙梅還要繼續(xù)發(fā)散她的神思維,七夏只得趕忙轉移話題:“你和奶奶剛才在看什么啊?” 阮熙梅“哦”了一聲,被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看我以前的照片呢,現(xiàn)在看著簡直都是黑歷史啊,小時候怎么那么黑啊,你看你小時候就一直是白白嫩嫩的?!?/br> 七夏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打趣道:“你當我rou包子呢?白白嫩嫩好下口?” 話落,便順著阮熙梅的手翻看起了相冊。 兩個人自小總在一處玩耍,關系又好,阮熙梅兒時的相冊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她的身影,看到有趣的地方,便靠在一起哈哈大笑,兩個年輕的姑娘頓時變得毫無淑女氣質可言。 再次翻過一頁相冊,七夏眼尖地發(fā)現(xiàn)有一張照片卻是被人反過來放置在冊的,光潔的照片背面干凈無暇,上面只寫著一行小字,一筆一劃的撰花小楷,是阮熙梅的筆跡——“此生摯愛,沒有之一!” 七夏怔了一怔,下意識便伸手想要抽出那張明顯被差別對待的照片。 “誒……別看了,沒什么的?!比钗趺犯蓾囊恍Γ斂吹狡呦臒o意中翻出那張照片時,心頭就猛地一跳,后悔自己沒早點收起那張照片,可現(xiàn)在她又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緊張,只得盡力佯裝無所謂地笑了笑:“都是當時年少不懂事,芳心亂付了。” 七夏挑了挑眉梢,說不清心頭那一抹異樣究竟是個什么感覺,可好奇心還是驅使她想要一探究竟。 她實在對阮熙梅喜歡的這個人太好奇了! 相交多年,阮熙梅竟然把喜歡的那個人對她瞞得密不透風,這怎能讓身為發(fā)小又閨蜜的她不好奇呢?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七夏覺得,死也要死得明白! 伸手,緩緩抽出照片,切割工整的邊緣處略微有些泛黃,但依然整潔光滑,可見這照片雖然放置的時間有些久,但被人小心地保護的極好。 翻過照片的正面,最先映入眸中的是一個清俊的身影。 “果然不是卓威啊。”七夏捧手拄著下巴,一手捏著照片,偏頭望著身邊的阮熙梅,嘆息似的笑嘆了一聲。 “當然不是他,他上學的時候那么胖?!比钗趺凡恢肫鹆耸裁?,也學著七夏的摸樣,兩手捧著下巴,癡癡地笑了起來,嘴角彎彎,臉蛋紅紅。 七夏打趣地瞅了她一眼,心里卻不由得有些感嘆。 能讓女王氣質兼女漢子本質的梅梅一秒笑成個傻子,只怕也只有卓威做得到了。 她低頭,注意力不禁再次回到手里的照片上去。 照片上是一個少年站在樹蔭下側身眺望遠方的模樣,似是在等什么人,午后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灑下些許斑駁而燦爛的光點,樹影搖曳,越發(fā)襯得少年眉目清俊,身姿卓然。鏡頭里,他側著身子,微微低垂著眉眼,有點點陽光灑落在他英俊的臉頰和鼻尖,仿若鍍了一層隱隱的清輝,星星點點,好似半邊容顏都跳躍著陽光一般。 這照片大約是被躲在什么角落里的人偷拍到的,光影處理得有些繚亂。只是卻絲毫沒有減弱到照片中人那一身矜貴冷然的氣質,反而多了幾分神秘。 為什么……會覺得眼熟呢? ☆、第三十章 兩個女孩子正忙里偷閑地躲在閨房里說著悄悄話,他們的男朋友卻是也沒閑著,還非?!皽惽伞钡鼐墼谝黄鸷染啤?/br> 阮家在城中的威`望不小,雖是書香門第出身,但阮老爺子一生桃李滿天下,此次更是他最疼`愛的小孫女的生日派對,是以生日派對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此時大廳里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很多人。 關雎不耐煩和太多人打交道,又不好直接去阮熙梅的房間里找七夏,便一個坐在角落的沙發(fā)里,無聊地……玩……俄羅斯方塊。 卓威路過這邊時恰好看到他一個人無所事事,頓時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隨手從侍者的托盤里拿了兩杯紅酒,就沖著關雎找了過來。 “鳩兒,干嘛呢?” 關雎懶懶地掀了掀眼皮,接過他手里的紅酒,嗅了嗅之后覺得還不錯,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卓威坐下。 卓威順勢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抿了一口紅酒,調侃道:“今天怎么這么主動讓我坐下啊,是不是終于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是身在我媳婦兒的地盤上,???” “呵……”關雎勾勾唇角,輕笑一聲,“我只是怕自己脖子累,而已?!?/br> 卓威平日里在關雎這里找虐也不是一次兩次,聞言,半絲尷尬也無,還趁機轉移了話題。 “鳩兒,你聽說了岳家出事的消息嗎?” 關雎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一手玩著游戲,一手隨意地晃了晃捏在手里的高腳杯,姿態(tài)閑適又慵懶,像一只出身高貴的豹子,氣場強大,卻也又傲又懶。 卓威仿佛早就猜到關雎會這是這副云淡風輕又毫不在意的模樣,也不氣餒,自顧自地給關雎普及八卦。 “我一猜你就不知道,你現(xiàn)在絕對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抱著嫂子不撒手,從此君`王不上朝啊?!?/br> 話音未落,關雎便非常友善地賞了卓威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知道管七夏叫嫂子?不錯,智商有所提高了嘛。 不過…… “說重點?!标P雎仍淡淡地提醒卓威。 他完全沒有興趣聽卓威把一件簡單的事情,幾分鐘內就延伸成一段歷史悠久的家族興衰史。 卓威怔了一怔,有點納悶地想著,怎么前一秒還對他露出了那種類似于“崇拜”和“贊賞”的小眼神的人,下一秒?yún)s又對他使用如此嫌棄的語氣呢? 不過他可不敢問這么二的問題,所以他只是稍作停頓后,便直接甩出了一句精煉的八卦。 “岳家昨天夜里忽然被約翰瑟家族的人給收拾了。” “你說什么?” 不得不說,“約翰瑟”這個姓氏的確引起了關雎一點興趣。 “約翰瑟”和“岳家”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存在怎么會忽然就撞上了呢?只是單純的巧合嗎? 關雎微瞇著眼眸,隨意地輕搖了下手里的高腳杯,過了片刻才淺淺地抿了一口香醇的紅酒。 卓威透過高腳杯里那一抹越發(fā)神秘的酒紅色,對上關雎微微瞇起的眸子,清晰地看到了一絲意料之中的狐疑。 “具體情況我并不是很清楚,你知道的,約翰瑟家族做事一向都很是神秘。此次能被我們知道這么一點兒風聲也不過是因為他們動作太大了而已,就像一只忽然覺醒的巨獸,那么來勢洶洶,只一夕之間,就幾乎傾覆掉了岳家?guī)状嗽诤M獯蚱聪碌拇蟀虢?。而剩下的那一半,與其說人家不動,不如說人家還不想做的太絕而已?!?/br> 關雎一直低垂著眉眼,安靜地聽著卓威的話,久久地都沒再言語。 他一手支著頭,英挺好看的眉目便有大半都遮進了一片陰影里,讓人越發(fā)地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黑色的絲質襯衣熨帖地穿在身上,領口微敞,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膚,修長而指骨分明的手指捏著細長而精致的高腳杯,落在交疊在一起的膝蓋上,那一抹神秘的酒紅,在黑色西褲的映襯下顯得時而晦暗莫名,時而又晶瑩剔透。 約翰瑟,只這一個姓氏,就代表著英國貴族圈里最高貴而神秘的存在。 關雎雖然從沒把岳家放在眼里過,但他知道,岳家最重要的生意幾乎都在海外發(fā)展,那是他們經(jīng)過幾代人的不懈努力,打拼積累下的財富,雖然近幾年被小一輩的人揮霍了不少,但至少根基還算穩(wěn)定。 可是約翰瑟家族卻忽然對他們出手,而且還選在了昨天夜里,這手段不得不讓人深思。 是陰謀?還是陽謀? 是警告?還是處決? 關雎沉默地摩挲著酒杯想著事情,眸光定定地斜睨著酒中的紅酒,一時有些出神。 卓威知道關雎在陷入沉思時一向是最討厭被人打擾的,便乖覺地不去打擾他,自顧自地隔著“千山萬水”深情地望著阮熙梅的房間,謀劃著,只要門一開,他就第一個沖上前去,勢必要邀請到梅梅今晚的第一支舞,以及之后的所有約舞。 媳婦兒自然是要自己牢牢地看緊了才最放心,才不能讓這一群三教九流的野狼給惦記上! 可是雖然卓威懂得審時度勢,但是林子大了,難免會生出那么幾只不開眼的鳥,亦或是……就喜歡飛蛾撲火的鳥。 關雎雖然安靜地坐在角落里,沉默著幾乎一動不動,但一來是他的身份擺在那里,二來周身氣質又太過出眾,三來嘛……只他那張臉就夠招人的。 不過短短二十分鐘內,這一處隱于大廳角落的休息區(qū)就招來了不下十多個名媛淑女,大家非常一致地目標明確,各自出招,互不打擾,各憑本事。 有意外路過者,“嗨,關少也在這里偷閑啊?” 關雎不理。 卓威微笑著對名媛舉了舉手里的酒杯,歉意道:“我們在商量事情,不便為外人道。” 名媛淡淡一笑,走了。 有前仆后繼者,“關少,聽說你們公司又接了一筆大單子,真是恭喜,實在很期待我們之間的合作。” 關雎繼續(xù)不說話。 卓威擺了擺手,臉上連敷衍的笑意都淡了:“私人時間,不談公事,而且……兩家似乎專業(yè)并不對口吧?” 名媛臉色一僵,忍下內心的腹誹,也走了。 更有不開眼者,直接佯裝走路不穩(wěn),順勢就要把酒杯里的酒往關雎身上潑。 關雎冷冷地睨了一眼……卓威,利落地站起身,輕巧地躲過了對方的偷襲,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原因自然是七夏出現(xiàn)了。 卓威接收到關雎的示意,只覺得內心淚流滿面。 說好的等著梅梅一出現(xiàn)就馬不停蹄地撲上去的呢?說好的讓她第一眼就看到我呢?說好的第一支舞……再錯過就分分鐘切腹自殺好了! 他心里不爽,也不再極力維護著紳士的風度,直接面有憤憤地冷笑一聲,只送給美女倆字——“腦殘!” 最后在卓威的不斷努力之下,終于還是得償所愿的約到了阮熙梅的第一支開場舞,但是第二支約舞就遠沒有這份心想事成了,計劃失敗的原因還特別讓人無法拒絕——阮熙梅的親哥,阮熙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