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惜一臉茫然地看著葉明珠。

    葉明珠嘆了口氣，剛想說些什么，卻看到葉陳忠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進來。而葉陳忠身邊的，更是笑得一臉得意的葉明清。

    ☆、第42章 轉(zhuǎn)變

    看著葉明清得意洋洋的樣子，葉明珠不用猜就知道定然是葉明清再葉陳忠面前說了些什么。

    葉明惜皺眉看著這一幕，剛想開口說什么，就被葉明珠攔住。

    葉明惜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葉明珠，卻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哥哥，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你這般不開心……我看二jiejie笑得這般燦爛，本以為有什么喜事。只是大哥這般憂愁惱怒的樣子，著實讓我心里難安啊！”葉明珠一副好meimei的樣子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葉陳忠。

    葉陳忠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轉(zhuǎn)向葉明清。葉明清心里一顫，立即收起那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二meimei，這是怎么了，你怎么臉變得這般快?。縿倓傔€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怎么眨眼間就這副樣子！”葉明惜冷哼著說道。

    葉明惜難得的說了一句對話，只不過，這個語氣能不能不要這般嘲諷？

    “怎么會，我也是擔(dān)心三meimei，大jiejie怎么能這么說我？”葉明清一副怯怯的樣子拉著葉陳忠的一角，那樣子活像是平日里一直被欺負慣了一般。

    葉明惜一看葉明清這副故作膽怯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出。當(dāng)年顧姨娘就是這副樣子在父親面前，一副被孫氏欺負了又不敢言的模樣，弄得至今父親還偏向那個顧姨娘。父親這么多年來，雖然感激母親搭理內(nèi)宅的功勞，卻對母親有諸多顧忌，總是懷疑母親這個做正室的欺負妾室。還好母親做得好，不從被抓過把柄。

    只是，葉明惜也知曉自己做事一向沖動，常常鉆入那對母女的套，讓父親總是不喜歡她，甚至認為是她在欺負顧姨娘和葉明清。

    葉明珠拉住葉明惜的手，輕輕地安撫道。

    “那可能是我和大jiejie同時看錯了。還好是我和大jiejie看錯了，要是二jiejie又是大笑又是憂愁，我還真為二jiejie的擔(dān)心?！比~明珠說著說著眼圈一紅，“我這副身體，已經(jīng)夠讓父親母親cao心的了，若是二jiejie再出了什么事，父親和母親……”

    “我……我怎么會出什么事……”葉明清笑得有些尷尬。她本以為葉明惜會像從前一樣跳起來對她大罵，到時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大哥面前委屈了。卻未想到葉明珠橫插一腳。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個葉明惜這么聽葉明珠的話呢？不過……想到葉明珠的好日子就要到盡頭了，葉明清露出一絲喜色。

    “那就好。”葉明珠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只要二jiejie好，以前……以前不管怎么樣，我都……我都忘了?！?/br>
    “三meimei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前的都忘了？難不成我虧待過三meimei不成？”葉明清聽到葉明珠的話，神色一變。

    “怎么會，二jiejie那么好……”葉明珠的神色有些黯然，隨即故作堅強地一笑，“不知道哥哥有什么事找meimei？”

    “你們兩個先出去。”葉陳忠這才想起來找葉明珠是為了什么，頓時沉著臉說道。

    “三meimei……”葉明惜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葉明珠，最終還是在葉明珠的示意下離開。

    “大哥，怎么了？”葉明珠一臉天真地看著葉陳忠。

    “你給我跪下！”葉陳忠沉著臉厲聲說道。

    葉明珠聞言，臉色頓時變了。她在古代這么久，還沒過跪過人，如今卻被葉陳忠要求跪下。葉明珠看了葉陳忠一眼，最終忍了下來，跪在地上。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葉陳忠厲聲說道。

    “明珠不知。”葉明珠低著頭說道，“明著平日里甚少出門，母親也從未言過明珠有什么過錯。明珠只出過兩次門。第一次出門，遇上了那種不知廉恥的女子，回來便被兄長罵。這一次出門，路遇匪盜，大jiejie和二jiejie都嚇壞了。明珠不過是個殘破的身子罷了，死不足惜，只是不忍父母嘗到喪子之痛，也不認兩位jiejie遇害，這才大著膽子，拼死和匪盜渦旋，如今依舊被兄長責(zé)罵。明珠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錯，還請兄長明示。若是明珠真的錯了，明珠便一頭撞死在這里來償還自己的罪孽。明珠若是無錯，還請兄長還明珠一個公道。若是兄長真的不喜歡明珠，那便直說，明珠便立下遺書，言明是明珠自己受不了病痛之苦，這才自行了斷，定然不會讓兄長為難?！?/br>
    葉明珠說道最后，竟然泣不成聲。本來，她對葉陳忠說這番話，不過是做戲。只是說道最后，葉明珠是真的傷心了。

    來到古代，葉明珠處處隱忍，卻落得這般下場。如今更是尊嚴掃地。她是不是該慶幸，因為身體的緣故，甚少出門，從前更是臥床不起，葉明清想算計她也下不了手，這才順利地活了這么久。

    葉明珠垂下頭，心里一直煩躁，那種普天而來的恨意，讓葉明珠恨不得毀了這片天地。她本想和這個兄長好好相處，多的她一番看重。這也是她當(dāng)初為葉陳忠解圍的一個重要原因。卻未曾想到，這個兄長已經(jīng)迂腐到這種地步。

    這般不知變通，輕信他人，不知維護家人一味地死守著規(guī)矩，又怎能承爵？日后，這安國公府定然會衰敗的。

    葉明珠知曉，這個時代的女子命運無法自主，嫁人是無法避免的。以葉農(nóng)義和孫氏的性子，不會讓她做妾。而她的身體又這般差，日后能不能承嗣又是一說。葉明珠自己算著，也知曉到時候她定然是要低嫁的。以國公府的名聲，讓夫家不敢虧待她。

    葉農(nóng)義不可能護著葉明珠一輩子，而葉明珠日后也不愿冒險給自己所謂的夫君生孩子。若想在夫家站住腳，必須靠的是娘家的勢力。如今，葉陳忠不能指望了。從前，葉明珠待葉陳忠雖然有幾分討好的心思，卻也顧念著兄妹情分，和這個兄長和睦相處。如今看來，兩人還是陌路好。

    “你胡說什么？”葉陳忠訓(xùn)斥道。

    “我哪里胡說了？我葉明珠不過是一屆弱質(zhì)女流，雖沒有先哲圣人那般高尚情懷，卻也敢問心無愧地說，我也沒做從不曾做過主動害人之事。我不知是哪個小人在背后說了我什么，讓兄長這般懷疑我。我是兄長的親meimei，竟然敵不過小人的讒言？自古以來，君子坦蕩蕩，小人才喜歡背后說人的壞話。我的哥哥，你的圣賢書到底讀道哪去了？你敢不敢叫那人和我對峙？哥哥這般傷我的心，不就是要我的命嗎？”葉明珠泣不成聲。

    葉陳忠聞言，神色頓時一緩。

    “我且問你，那日那個匪盜為何會離你那般近，讓你有機會將針扎入他的經(jīng)脈中？”葉陳忠問道。

    “我不知。那日我猜測可能會有匪盜，心中難安，久久不能入睡，因此這才想著做些針線活靜靜心?？粗羌毿〉尼樀臅r候，便心中一動，將針穿好線收了起來，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用來防身。

    本是打算以此讓自己心安的，卻未曾想到真的用上。那日被劫，兩個jiejie嚇壞了。那些匪盜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兩個jiejie。兩個jiejie快要到了議親的年紀了，我雖然不知曉什么事議親，卻也聽母親說過，女兒若想有一門好親事，便要有好的閨譽。

    平日里兩個jiejie出門都是戴著面紗的，又怎么能夠讓一群男人這么肆無忌憚地看著。那些人還夸jiejie美，兩個jiejie都嚇哭了。我不知道兩個jiejie為什么被人夸還嚇哭了，卻也知曉那些人定然不懷好意。

    我這副殘破的身子，當(dāng)年太醫(yī)都說我長不大的。幸得父親母親悉心照料，我才能好好地活下來。我……我能不能活過及笄之年還是未知，如此，我便想著試一試救救兩個jiejie。就算是我身隕于此，最起碼還有兩個jiejie能夠孝順父母。就算是……就算是我真的……真的……父親母親也不會過于傷心。

    只是，我不過六歲多，那些匪盜自然不會注意到我。后來，二jiejie說我漂亮，像姨娘，這幾個匪盜就用看jiejie的眼神看我。我當(dāng)時害怕極了，那個匪盜頭子還對我和顏悅色的說話。我更怕了，只是我想著不能讓jiejie們在這里出事，這才硬著膽子。其實，我當(dāng)時強忍著才沒有手抖。那是我怕極了，只想著用國公府的勢力去恐嚇那些匪盜，讓他們會有所顧忌。那時，我一直想著，不能死，再過幾個月我就滿七歲了，姨娘的忌日就要到了。我這才沒有露出膽怯的樣子?！?/br>
    葉明珠哭著將這番話說完。

    葉陳忠這才反應(yīng)過來，葉明珠還不滿七歲，這樣的一個孩子，哪里知曉什么叫做□□？她連成親的概念都不知道，只是聽著大人這么說了，因此便記下心來。

    再想想葉明珠剛剛說過的葉明清的表現(xiàn)，葉陳忠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大哥若是不信，就去問問那些奴仆，她們當(dāng)時是何種情況？我兩次出府，一次救了國公府的名聲，卻遭到兄長厭棄。一次遇上匪盜，救了兩個jiejie，再次免國公府的名聲受損，又是遭到兄長厭棄。兄長若是想動用家法，那便動用吧?！比~明珠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只可惜，明珠的身子骨太弱了，承受不住家法。如此也好，姨娘在九泉之下，一定想念我了我可以陪著姨娘了?！?/br>
    葉陳忠聞言，整個人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碰！”的一聲，大門猛得被推開。

    ☆、第43章 所謂冷情

    葉陳孝一進門，便看到跪在地上的葉明珠和面色不太好的葉陳忠。

    “大哥，你這是做什么？三meimei身子骨本來就這么差，一年有一大半的時間臥病在床，也就這兩年才好了一些。平日里爹娘都舍不得訓(xùn)三meimei一句。三meimei前幾天剛大病一場，如今身子剛有些氣色，若是再出了些事什么事……”葉陳孝慌忙將葉明珠扶了起來，“大哥，若是三meimei真的做錯了什么事，你也不至于如此?。扛螞r，三meimei這幾日一直在養(yǎng)病，又能做錯什么啊？”

    葉明珠頗為意外地看著這個二哥。她雖然跟這個二哥的關(guān)系還算是不錯，可是也沒有想到二哥會在這個時候替她說話，尤其是這個二哥一向是有些怕大哥。

    “大哥不知聽了誰的讒言……”葉明珠低下頭，“大哥，我累了，若是大哥不信我說的話，那日還有那么多的丫鬟婆子的?！?/br>
    隨即，葉明珠又沖葉陳孝感激地笑了笑，這才緩緩離開。

    看著葉明珠有些凄涼的單薄的身子，葉陳孝心中有一絲心疼。

    “大哥，做弟弟的本不該多言的。只是……若是三meimei有什么做錯了，也是我這個做嫡兄的沒有照顧好meimei，大哥要罰就罰我把。我對大哥素來敬畏，只是，若是再不作為，就三meimei這副身子……我不愿大哥背上害死幼妹的名聲，我也不愿自己的meimei就這么沒了?！比~陳孝說完，就去追葉明珠。

    葉明珠不怕葉陳忠去詢問下人。那日她確實有心色/誘那個匪盜頭子，只是，不滿七歲的小女孩兒去色/誘別人，說出去也沒幾個信的。葉明清與其說是看出來她色/誘那個匪盜頭子，莫不如說是葉明清更想往葉明珠身上潑臟水。

    更何況，那些人都是孫氏的人。葉明珠本身就和葉明惜關(guān)系好，又處處維護葉明惜，那些丫鬟婆子自然要想著葉明珠。再說了，她們?nèi)羰钦娴恼f了什么對葉明惜不利的話，葉明惜也不會饒得了她們。

    再加上，云素是葉明珠的丫鬟。葉明珠早就暗示過云素了，云素自然知曉如何說話。而云素本來就是孫氏身邊的人，老子娘在府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和葉明惜身邊的丫鬟感情極好。更何況，就算是孫氏猜到她色/誘又如何？那種危險的情況，葉明珠救了她的女兒，又沒有損害國公府的名聲，孫氏不會對她如何。

    葉明珠擦了擦眼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她是真的傷心了，也是真的心寒了。葉陳忠，竟然蠢成這個樣子。罷了，她不過是一個不娘家，又做不了什么。若是有一天國公府真的垮了……葉明珠苦笑。

    古代的女子，沒有娘家，在夫家受人欺負了也只能忍氣吞聲。更何況，她的那個身子，若是沒有國公府護著，恐怕早就沒了，葉明珠清楚得很，她用的有些要，是宮里賞賜的。

    罷了，她能不能活到國公府垮臺又是一說呢！真若是不行了，她便帶著丫鬟離開。白姨娘以前的丫鬟，也都是知恩圖報的，她們定然能幫上自己一些忙。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便找一處民風(fēng)淳樸的地方去住?？磥恚鹊交氐骄┏?，她要為自己留下退路。

    葉家的另外的兩個哥哥……葉明珠微微思索著，他們都是男兒身，以自家父親的能力，定然在葉陳忠還沒有完全得罪透人的時候幫他們一把，兩人到時候也有著各自的前程。唯一放不下的葉明惜……估計孫氏不會把她高嫁。就算是國公府真的倒臺了，葉明惜還有外祖一家能夠幫她一下。

    “三meimei……”葉陳孝的聲音自己葉明珠后面響了起來。

    “二哥，我沒事的，只是有些累了?！比~明珠笑了笑。她想通了，她為什么要拼命地算計這些？以后葉陳忠若是愿意做什么蠢事，他就去做。反正自家父親還在，自有他去煩心去。

    “那個……大哥他就是個死腦筋。大哥從懂事起，就在讀書。許先生……他本來是個極有學(xué)問的人，只是性子太直，在官場的時候說錯了話，遭人暗算這才被罷官。后來父親惜才，這才讓他教導(dǎo)我們兄弟幾個。許先生只是個做事有些固執(zhí)的，而大哥比起他來……”葉陳孝苦笑，“我們一直以為他只是比許先生更固執(zhí)一些而已。父親還打算再過兩年讓大哥考取功名，然后外放到井州一段時間。那里有舅舅照顧他，想來到時候大哥的性子會有所轉(zhuǎn)變?！?/br>
    葉明珠只是在一邊默默地聽著。

    “你不知道，大哥從小接觸最多的就是書。父親每次考校大哥功課的時候，大哥從未出過錯。父親對大哥寄予了極大希望，也只關(guān)心大哥的功課，兩人交流起來，不管說些什么，最后都談到了書上。大哥也很少來內(nèi)宅的，跟母親的交流也少。大哥從不出門和人應(yīng)酬，不怕你笑話，大哥在京城連個談得來的朋友都沒有。父親也提過讓大哥出去會友，大哥卻認為只有紈绔自己才會與人吃喝玩樂。父親沒談到此事的時候，卻又和大哥不知不覺中又談到了功課?！比~陳孝苦笑著說道。

    “我無事的，今日多謝二哥了。”葉明珠不想再談葉陳忠。

    “我們從未想過大哥已經(jīng)不只是固執(zhí)了……那個，你別傷心，大哥不是針對你，大哥只是……”葉陳孝一時語塞，他是真的不會安慰人，更何況三meimei這么小，一定很傷心。真是的，三弟這幾日也不知做什么，縱使沒有影子。安慰人的事情，應(yīng)該是三弟來做啊！

    “那個，三meimei，你先去休息吧，你別傷心啊！”葉陳孝不放心地說。

    葉明珠點了點頭，她現(xiàn)在真的很累。

    葉明珠哭著回去的消息在院子里傳開了。國公府每次都是住客棧的，因為這一次葉明珠病了，這才租的一個院子。院子不大，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的，立馬就傳開了。

    葉明惜聽了，立即就來找葉明珠。葉明珠雖然心里面知道葉明惜是為了她好，只是這個時候葉明珠不愿意再去費心思地安慰著葉明惜不讓她去做蠢事。葉明珠只覺得自己好累，腦子也昏沉沉的，不管是誰，她都沒那個精力去應(yīng)付。因此只是對丫鬟說自己有些頭疼，又怕葉明惜擔(dān)心，就讓丫鬟去說自己睡了。

    葉明珠這番話是說給云素等人聽的的，云素雖然是她的丫鬟，卻到底是孫氏的人，也不得不防。葉明珠就怕云素等人認為她因為今日之事和葉明惜離了心。

    倒是丫鬟聽了這話，心中擔(dān)憂著葉明珠的身子想要去請陸大夫，卻最終被葉明珠攔了下來。不知不覺中，葉明珠便睡著了。睡夢中，葉明珠的腦海中全是那日被劫時的情景。那日，葉明珠打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死了那么多人，葉明珠又怎么可能會沒有一點兒不適？只是當(dāng)時的情況容不得她多想。養(yǎng)病中，葉明珠經(jīng)常睡不好，好在這幾日葉明珠有些忘記那日發(fā)生的事情，如今卻又噩夢連連。

    葉明珠是被嚇醒的。她剛剛噩夢到了什么？先是滿地的尸體，然后是那日的那個匪盜大哥，他正在追著自己跑。再往后呢……她夢到自己殺人了。似乎是太過于想念現(xiàn)代的緣故，夢中的情景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古代變成了現(xiàn)代。她似乎還夢到了被人追趕，還有一堆穿著白衣服的人走來走去。她好怕，好怕，然后猛地嚇醒了，卻又記不住自己為什么被嚇醒。

    “你這是怎么了？”少年的聲音讓葉明珠嚇了一跳。

    “是你，你是怎么進來的？”葉明珠沒好氣地白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葉陳禮指了指窗戶。

    葉明珠一直都思念著現(xiàn)代的一切，經(jīng)常會做夢夢到一些現(xiàn)代的東西，有一次還做夢說了夢話。幸好古代的發(fā)音和現(xiàn)代的發(fā)音相差太遠，丫鬟都沒有聽懂她說些什么。

    “你怎么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葉陳禮毫不顧忌地坐在葉明珠的床邊。

    “你以為我愿意？”葉明珠再次白了葉陳禮一眼。

    “那就是個死腦子到了沒腦子的人，你跟他置氣做什么？你自己這破身子，你自己不照顧你自己，還真指望誰能夠真心疼你？孫氏？還是咱們那個不懂內(nèi)宅只知道添亂的父親？別看父親整日把你親娘當(dāng)做真愛，若是真的有一天你和國公府的利益有什么沖突，你看她向著誰？”葉陳禮嘲笑地說。

    葉明珠聞言，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隨即淚水不住地流。

    葉陳禮一怔，頓時有些慌了。他和葉明珠在本質(zhì)上都是不回去遵守禮教的人，卻在外人面前都是極其規(guī)矩的。兩人平時說話極其隨意，葉明珠也一直都是笑的。葉陳禮第一次看到葉明珠哭。

    “你……”

    “你說得對，再無人真心疼我?！痹诂F(xiàn)代，有人告訴葉明珠，這世上唯一能夠無條件地愛你的人，就是你的母親。父親和母親是不一樣的，沒有人能夠取代母親的地位。在現(xiàn)代的時候，葉明珠從沒有在乎過。甚至在葉明珠眼中，自家的mama的那個脾氣就沒好過。都說女人是有更年期的，在葉明珠心中，自己的mama從她記事起，就一直在更年期。只是，她的mama脾氣再不好，再無理取鬧，卻是一個不論在什么時候都會保護她的人。

    姥姥的離去，讓她一直覺得，這世上唯一不會傷害她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而如今，她才明白，她的□□都沒了。想念那個一點就炸，不點也炸的mama，也想念那個傷害過她卻也真心愛著他的爸爸。

    這個時代，唯一能夠讓她完全相信的，只有王mama。可是，王mama更多的是對白姨娘的忠誠。似乎王mama對她的疼愛，更多是因為她是白姨娘的女兒?？墒?，她穿越過來的時候，白姨娘真正的女兒已經(jīng)夭折了。她所受到的疼愛和忠誠，都是來自王mama對白姨娘的疼愛和忠誠。王mama這些年的身子很不好，而葉明珠是支撐著王mama的信念，或者說照顧好白姨娘的女兒才是王mama活著的信念。葉明珠不知曉王mama若是知道真相又會如何？王mama為葉明珠做的每一件事的前提，都是葉明珠是白姨娘的女兒。

    “你呀，常說自己是個冷情之人……”葉陳禮嘆氣。

    “我沒說錯，就算是讓我再也見不到國公府的這些人，我也不過是離別的時候哭一次，日后也不會有什么想念?！比~明珠緩緩說道。確實如此，雖然說葉明珠和這些人朝夕相處，尤其是葉農(nóng)義還很疼她，可是這些人都難以走到她心里。

    就如同在現(xiàn)代，小學(xué)朝夕相處了六年的同學(xué)，還有大學(xué)同吃同住了思念的室友兼同學(xué)，離別固然讓她不舍痛苦，可是也不過是那么一次。一旦分開以后，葉明珠從來都不會想這些人。葉明珠一直覺得自己很冷情，除了幾個從她懵懂無知時就陪著她的親人，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別人，更不會為別人痛苦。對別人，她最多是惋惜。

    “只是，你卻在和別人相處的時候，總是付出真情。說你不冷情，在這個家，不論誰離去或者死亡，都不會在你心上留下多大的痕跡?？墒牵闫看闻c人交往，都付出了真情。若是這些人做什么，同樣能傷你。”葉陳禮一語中的。

    葉明珠聞言，整個人怔在這里。

    她不知為什么，也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和她關(guān)系再好的朋友，一旦分別，她也很少會想起，更別提什么痛苦的情緒。似乎她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幾個親人身上。葉明珠還記得臨畢業(yè)前，幾個好友討論畢業(yè)以后想彼此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