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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農(nóng)家三姑娘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姚小疼終于噗嗤一笑,說:“我干啥累著了?我是女的,刷鍋洗碗的活兒,還不是整天都干?!?/br>
    她這么一說,楊北京自己也輕聲笑起來,看著喜歡的姑娘呆在自己身邊,哪怕是一起刷碗,心里也是很滿足。兩個人便順著家務(wù)事的話題聊了起來,又說起了家里一些瑣事。

    楊北京看著姚小疼泡在水里刷碗的一雙手,年輕女孩的手,有著瑩潤的光澤,他的手緊張地攥了攥,很想要抓住那雙手握在手心里,卻終究沒敢動作。

    兩個人十分默契地刷碗收拾了,便一起去外間圍著火爐對坐,把手放在火爐上烤著,小聲說著話兒,更多時候,兩個人就這么靜靜呆著,偶爾相視一眼,會心地笑笑。

    姚三三領(lǐng)著小四在街上轉(zhuǎn)悠了一大圈,果真買了一包粘牙糖回來,一進屋,便看到那兩個傻瓜坐在一起烤爐子,小聲說著什么,見她進來,姚小疼就嗔怪道:“跑哪去了,這冷的天?!?/br>
    “就去買糖了,不信你看……”姚三三跟小四吃著糖,笑嘻嘻地看著她,姚小疼沒由來的覺著心虛,趕緊拿了東西要回家,楊北京只得不舍地送她們出去。

    ******************

    姚三三她們回到土溝村,順著村中大路進去,三三跟小四蹦蹦跳跳走在前頭,剛走到自家的巷子口,忽然聽到“砰”的一聲脆響,大鞭炮的聲音,猛然間不由就嚇了一跳,更可惡的是,隨著那鞭炮聲,好多臟東西崩到她身上了,有的一大塊,還有星星點點的,姚三三仔細一看,這是……牛屎!

    再看小四,身上也有,姚小疼走在后邊的,好一點,褲子上也弄了一塊,姚三三差點破口罵了出來。誰呀!混蛋!

    她還沒顧上罵呢,幾個小孩忽然嘻嘻哈哈地從墻根跳出來,看著她們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的,似乎是做了什么很得意的事情。仔細一看,那打頭的一個,正是二文,三文、柱子也跟著呢。

    過年了,過年鞭炮就多起來,農(nóng)村有些惡劣的小孩,把那鞭炮插在牛屎上,點著鞭炮,飛跑去躲起來,炸得牛屎四濺,反倒覺著好玩。誰要是正好從附近經(jīng)過,就只能跟著倒霉,免不了要弄上一身臟。

    并且,大路上一眼望到頭,老遠就能看到人,這么巧把她們炸個正著,明明就是故意的。

    拿這當(dāng)好玩的事情,惡心死了!姚三三那個氣呀,大過年,剛洗的衣裳,真是太可惡了!她看了一眼小四氣得快要哭出來的小臉,一眼瞥到路邊草垛上有根粗實的樹棍,人家壓草垛用的,她隨手抽出來,就奔著那群小孩沖過去了。

    我打死你們這些壞蛋玩意兒!

    幾個小孩一看她兇巴巴拿著樹棍要打人,便笑鬧著四散跑開了。那幾個小孩,除了姚老奶的三個孫子,還有旁人家兩個,看著都比二文小,所以姚三三不打旁人,就沖準(zhǔn)二文去了。

    二文雖然比她還高些,然而上回叫她扁擔(dān)打怕了,再說炸牛屎炸到了她,似乎占到了便宜似的,本能地就跑。姚三三一路追過去,小男孩跑得快,她沒追上,二文順著巷子往前跑,也是被她追急了,居然刺溜鉆進了他自己家。姚三三一直追到了二嬸家,堵著門,不讓事了。

    “二叔二嬸,你看看,二文干的好事?!?/br>
    二文一溜煙鉆到院里不出來了,二叔二嬸都在家,聽到姚三三叫喊,便從屋里出來,一看姚三三氣得小臉通紅,眼淚都出來了。

    “三三,你這舉著個棍子,要干嘛呢?”二嬸咋咋呼呼地說。

    “二叔二嬸,你看看,二文不學(xué)好,領(lǐng)著三文和柱子,拿鞭炮炸牛屎,看著我們來了故意炸,你看炸的我這一身。”姚三三氣呼呼地拿袖子擦了下眼淚,跟二叔告狀。

    “啊呀,這個小王八蛋,真調(diào)皮,三三,等我打他。”二嬸嘴里說的好,卻看著姚三三狼狽的樣子哈哈笑起來,似乎兒子只是做了件好玩的事情罷了。

    “二嬸,我大姐跟小四,都叫他炸了一身的牛屎,太壞了。這是咱自家人,這要是旁人被他炸一身臟,人家還不破口罵他嗎?一大街都被他弄得臭烘烘、臟兮兮的,你可得管管他。”

    姚三三有時自己覺著也奇怪,似乎重生回來,回到十二歲的身體里,她居然也有了幾分小孩的心性,就像今天這事,她真是氣得不行了,不為她自己,就論這個事本身,也是二文惡劣,非要叫二文受點教訓(xùn)不行。這不,就眼淚汪汪跟二叔二嬸告狀了。

    “行啊,我回頭說他,叫他聽話?!倍疬€是嘻嘻哈哈地不在乎,二叔卻黑了臉,沖著二嬸說:“這孩子給你慣的,不成人了,這都十二了,馬上過年十三了,你看他能學(xué)一點正事兒?再這么慣下去,非得慣得他走歪路不可。”

    “樹大自直,他不是還小嗎!”二嬸被二叔呲吧,便開始護著二文了。

    “還小,小樹彎了你不扶,等到他長成歪脖子樹,你再想管就晚了。”二叔氣呼呼地沖著屋里吼了一聲:“二文,你給我滾出來!”

    二文從鍋屋里低著頭出來,看了一眼姚三三狼狽的樣子,居然憋不住噗嗤笑起來,再一看他爸那張黑臉,又趕緊憋住,嘴角一抽一抽的,還是想笑。

    “我問你,這是你干的不?”

    “那什么,我們炸著玩兒,沒注意三姐過來。”

    “你三姐過不過來,你也不該這么干!炸到你姐她說你幾句,炸到旁人,人家還不罵咱三代祖宗?”二叔說著生氣,抬手要打,二嬸一把把二文拉到自己身后,趕忙護著,說:“他小孩不懂事,你跟他好生說,你打他做什么!”

    “你還護著他!我整天干活忙,這三個小孩,都叫你慣壞了。”二叔拉開二嬸,伸手想去抓二文,二文就往旁邊跑,邊跑邊說:

    “不是我要炸的,是柱子叫我炸的,說三姐最兇,到他們家賴著他們?!?/br>
    噢,原來這里頭還是柱子的事,記掛著上回的仇呢!話說上回王小莽那件事,三三她們賴在三嬸家,到底是誰不對?

    姚二叔喝斥道:“柱子叫你干的,他叫你干啥你就干啥?柱子叫你吃.屎,你也去吃一坨?柱子比你還小,你做哥的,你領(lǐng)著兩個小的不學(xué)好,你還往旁人身上推?!?/br>
    “炸了就炸了,洗干凈不就行了?三三,他是你弟,你讓著他點??!小丫頭子不能太強梁?!倍痖_始撂臉子,一心要護著二文。

    姚三三一聽,這反倒是她的不是了?罷了罷了,當(dāng)著二叔二嬸,她也不能再打了,就放下了樹棍,說:“二叔,不管怎么回事,二文這么鬧,肯定要叫村里人說話不好聽,你叫他不能再這么使壞了。”

    說完,姚三三轉(zhuǎn)身要走,恰好在這時候,村里王家三嬸來了。王家三嬸一眼看見二文,就指著二文說:“大文爸、大文媽,你們可得管管了,二文這個小東西,今天下晚炸了一下晚的牛屎,還炸糞坑,我今天剛拆洗過年的被面,叫他崩的全是臟東西,我這年還能不能過了?這小孩,也實在二狼八蛋,越學(xué)越壞了?!?/br>
    姚二叔一聽,這個氣呀,便一把扯過二文,不顧二嬸的阻攔,就狠狠踹了幾腳,拎著二文的耳朵,氣呼呼地訓(xùn)斥了一頓。

    就這樣,王家三嬸還跟在旁邊數(shù)落,說她家曬的糯米面也弄臟不能吃了?!斑@小孩小小年紀(jì),哪兒壞哪兒上,再不管教,將來還不得進勞改隊蹲著!”

    王家三嬸說話也夠毒的,大過年連勞改隊都說出來了,二叔禿嘴又生氣,便把二文一頓好打,姚三三不好再火上澆油,便自己回了家,見大姐跟小四已經(jīng)換了衣裳,她也只好把身上衣裳都脫了,好好洗了幾遍。

    然而二文那一頓打,是挨的實在了,不光這樣,聽說二叔把三文也訓(xùn)了一頓,連帶著把柱子也訓(xùn)了。

    姚三三沒有意料到,二文就此跟她結(jié)了仇,居然還闖出更大的禍來。

    ******************

    年三十晚上,姚老奶使喚了姚紅霞來,說叫她四個都去吃年飯,姐妹四個商量了一下,也不好直接不去。過年飯一家團圓,姚老奶叫她們,她們不去的話,外人要說她們小輩不是了。

    姚老奶跟三個兒子都已經(jīng)分了家,一處六間房,四間分給了三兒子,隔出兩間來,姚老奶跟姚老爺子住。姚老爺子性子有些木訥,整天就是吃飯、干活、找村里老頭子們拉呱,加之姚老奶比較強勢,老爺子就成了個特別沒存在感的人。

    姐妹四個去的時候,二叔、三叔兩家都已經(jīng)來了,姚老爺子蹲在鍋屋里燒鍋,姚老奶跟姚三嬸正忙里忙外地張羅,三三她們先去跟姚老爺子打招呼,姚老爺子燒著火,就笑笑,說:“來了?進屋去玩吧?!?/br>
    “進屋去玩,外頭冷?!币夏桃舱f,難得的好聲氣。

    姚小疼、姚小改沒忙著進屋,姚小疼便去跟姚老奶摘菜打幫手,姚小改蹲在鍋門口,說要幫爺爺燒鍋。要不怎么說姚小改最精明,要應(yīng)付院子里這么些人,她倒寧愿跟少言語的姚老爺子蹲鍋屋。

    農(nóng)家的年夜飯也沒啥新鮮玩意兒,無非就是添了幾個rou菜,人多,姚老奶便燉了一大盆豬rou白菜粉條,一大盆豬rou燉蘿卜扁豆干,加上素炒藕片、紅辣椒炒雞蛋、炒雪里蕻、涼拌豆腐絲,再加上蘿卜丸子、豆腐丸子兩樣。

    “齊活活的八樣菜?!币夏炭粗郎系娘埐耍约菏譂M意,便招呼一大家子來吃飯,為了這頓年夜飯,還特意把姚三嬸家的大八仙桌抬來了,然而小孩多,仍舊是擠不下。

    “小孩站著吃,小孩吃飯玩猴子,吃不了多少,一會子就吃飽了?!币夏陶f,叫三文、柱子和小四,都站在大人旁邊吃。姚小疼見了,便伸手把小四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姚老爺子跟兩個兒子,照例要喝兩盅,小孩子們都埋頭吃飯,一頓飯倒也吃的安生,飯后收拾了桌子,大人們坐著說話、守歲包餃子,大文二文他們就都跑出去玩了,姐妹四個就打算先回去,姚老奶卻叫住了她們。

    “玩一會子,你們走家也沒人,在奶家多玩一會子?!?/br>
    姚三三總覺著今晚姚老奶態(tài)度有些不一樣,對她姐妹四個難得的好聲氣,沒像平常那么呲呲吧吧,尋思著是因為過年呢?還是因為姚老奶有什么小心思了?

    果然,姐妹四個坐下來,跟著包了幾個餃子,姚老奶說話了。

    “你幾個丫頭人小,我處處的不放心,你們賣豬賣羊的錢,拿來奶給你們收著吧!”

    ☆、第38章 紅火火

    “你幾個丫頭人小,我處處的不放心,你們賣豬賣羊的錢,拿來奶給你們收著吧!”

    就說姚老奶怎么忽然對她姐妹幾個好聲好氣了,原來是惦記著她們剛賣了豬和羊的錢啊。姚三三跟姚小疼換了個眼色,姚小疼臉色平常地說:

    “奶,你整天忙,不用你cao心咱們,咱們都大了,能管好自己,也能管好家里的錢。再說這錢,咱過了年要再買小豬,還打算買兩只母羊,開了春,化肥農(nóng)藥都得買,羊當(dāng)初是三三買的,賣了錢,留著她跟小四交學(xué)費?!?/br>
    姚老奶把手里包的餃子往拍子上隨手一丟,板著臉說:“我剛一開口,你就有一百句話等著我,你還有沒有理教?你幾個丫頭也太不懂事了,你爸媽不在家,好容易賣兩個錢,你就打算著全給花了不成?拿來我收著!你爸臨走時,叫我管著你們,這錢我不幫你們收起來,還不叫你幾個丫頭全敗霍光光的?”

    “奶,大姐也說了,這錢要拿來買小豬,買化肥農(nóng)藥,不都是該花的嗎?咱們辛辛苦苦掙來的,一分也不敢亂花,除了正當(dāng)用的花銷,等咱爸回來,賣豬的錢肯定一分不少交給他。咱們先自己管著,你就擎放心好了?!币π「牟痪o不慢地說。

    “不亂花?你幾個丫頭,整天割rou買魚,給自己做衣裳,別說你那個窮家,多好的家底子也叫你們敗光了?!币夏陶f著抬手一指小四的新罩褂,“這又買新褂子,當(dāng)我瞎了吶?你家現(xiàn)在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說什么賣羊的錢是三三的,養(yǎng)你這么大,給你吃給你喝,你掙錢不給家里,還想自己攥錢,全是些無用不孝的東西!”

    姚老奶說著就開始拍面案子,姚二嬸坐那兒沒動彈,也沒說話,笑嘻嘻地看熱鬧,姚三嬸開腔了。

    “三三,你奶也是為你們好,她是怕你們年紀(jì)小,關(guān)心你們?!?/br>
    姚三三沒搭理三嬸,冷眼看著姚老奶那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也不跟她急,反而覺著好笑,就笑笑說:“奶,咱給小四買個罩褂有啥不對?大過年,二嬸三嬸不也給小孩做新衣裳嗎?你說一千道一萬,無非就是叫咱們把錢給你,別說咱們手里沒多少錢,真要有多錢,存銀行里還給漲利息呢,叫你管著你cao心挨累,也不劃算?!?/br>
    “你說你,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整天就你事多!”姚老爺子好容易數(shù)落了老伴兒一句,姚老奶一下子爆發(fā)了。

    “我事多?我為了誰?我還不是為老大這一家子?老大也是個可憐蟲,攤個女人不濟用,左一個丫頭右一個丫頭,沒個男孩不說,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我還不是想幫老大攢兩個錢嗎?我給她管著,我有什么便宜占?我還能自己花了?”

    “大過年的也不安生!”姚老爺子恨恨說了一句,拿老伴兒根本沒法子。

    姚三三把手里的一個餃子包完,就拉著小四說:“奶,爺,咱回去了,省的在這兒咱奶生氣?!?/br>
    “早回去睡覺也行,明早晨還來吃餃子。你奶就這個脾氣,說你們幾句也是想你們好,一家人別弄生分了?!币蠣斪臃愿?。

    姐妹幾個就站起來,拍著手上的面粉往外走,正好姚二文從外頭跑進來,擦著三三肩膀鉆進屋里,笑嘻嘻地往火爐子跟前湊。柱子緊跟著進來,一聲不響地抓了把花生,拿去爐子上烤。姚三三本來也沒在意,二文卻忽然盯著她看了一眼,挑釁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姚三三懶得理會二文,跟著大姐二姐出了門走家。年關(guān)這幾天冷得厲害,從火爐子屋里一出來,渾身冷颼颼的,姚三三不由得往大姐身邊靠緊點。

    “大姐,咱明天還來不來來?”姚小改問。小四一聽趕緊說:“大姐,咱干脆別去了,我不想去?!?/br>
    “還是來吧,明天初一咱該來拜年的。要不來,奶又要添了個理由說咱,咱不能叫她拿住理。”姚小疼說。

    “旁人的心眼子長在當(dāng)中,咱奶的心眼子長在胳肢窩,偏心大勁兒了。”姚三三說著自己也笑,“咱就別接她的茬,看她能怎么著!”

    ******************

    天太冷,家里也沒生爐子,姐妹幾個一回到家,就早早洗漱了上床捂被窩,說了會子話。大人不在家,她們也不講究守歲啥的,被子捂熱乎了,就都睡下了。

    姚三三躺在床上,一時睡不著,心里尋思著往后該怎么辦。

    她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想法子多掙點錢,要是能攢下一筆本錢,等初中畢業(yè),她打算做點生意什么的。錢不是萬能的,但姚三三一心想成為不缺錢的人,不能讓姐妹四個因為錢犯難受欺壓,更不能因為錢被誰左右了婚姻。

    姚連發(fā)有些事,真是窮的緣故,越窮越生,越生越窮,窮得作踐閨女。他也幻想著有一天能發(fā)達富裕,卻只是一味地幻想,做不來實際的事情。說白了,這些年,他的心思全寄望在那個不存在的兒子身上了。

    姚三三想象著,像姚老奶那樣的人,最痛快的,莫過于能隨手拿一堆錢砸得她服服帖帖,叫她再不敢說那些氣人的話……

    朦朦朧朧間,姚三三忽然聽到了外頭有什么動靜,先開始有人喊什么,然后聲音近了,似乎離她家十分近,清楚聽到有人喊“救火”,姚三三嚇得一激靈,趕緊坐起來,姚小疼隨即也坐了起來。

    “三三,外頭怎的了?”

    姚三三家的房子小,只有靠南墻一個小小的窗戶,早已經(jīng)用木板釘死了,看不到外頭,門縫里似乎透進來異乎尋常的亮光。姚三三一翻身從床上下來,靸著鞋跑到外屋,從門縫里一看,嚇了一跳!

    院墻外一大片的火光!

    “大姐,可能咱家草垛失火了?!币θs緊推醒二姐,自己飛快地蹬上褲子,套上棉襖,拉開門就跑了出去。她跑出門一看,還真的是自家院墻外草垛著火了,今年秋天收的花生秧和棒子秸,就靠著院墻垛的,那火苗子呼呼啦啦,已經(jīng)竄得那老高了。

    救火的喊聲驚動了周圍鄰居,大人這時間在守歲,都還沒睡下呢,很快外頭就嘈雜起來,有人大聲吆喝著拎水救火。姚小疼出門一看這情形,急得差點哭出來,轉(zhuǎn)身就跑去拿水桶。

    姚三三倒是沒有慌——無非就是個草垛,離房子還遠著呢!她一把抓住大姐,囑咐道:“大姐,你先別慌,無非就是個草垛,咱先把自己管好,別靠太近了?!?/br>
    姚小改這時也跑了出來,見草垛著火了,就恨恨罵了一句,跟著姚三三開門出去。姚三三家沒有井,她拎著個空桶,打開大門跑了出去,那火光紅亮亮的一大團,火苗比房子還高,整個草垛都已經(jīng)燒了起來。

    燒得怎這么快!

    姚三三借著火光,便看到好幾個大人來回跑到鄰居三爺家拎水,使勁往草垛上潑,那火太旺,也沒人敢靠近。姚三三稍稍一想,就趕緊招呼救火的人:

    “大家都靠后些,別叫火燎著了,這整個草垛都在燒,火太旺,救不了,干脆隨它燒去吧!”

    “水跟不上,潑一桶兩桶也沒有用,咱家是壓水井,水跟不上啊!要是有充足的水,這火興許還能撲滅?!比隣斒掷锪嘀鴤€桶,望著那火堆著急。

    姚三三轉(zhuǎn)眼一看,忙說:“三爺,先別管咱家這草垛,反正是燒了,你家的草垛挨著邊,隔得不遠,我看先澆上幾桶水,萬一這邊火星把你家草垛也引著了就糟了?!?/br>
    救火的幾個大人一聽,也覺著有道理,便趕緊去三爺家提水來,往三爺家的草垛上潑。也有鄰居嫌三爺?shù)膲核?,跑去更遠的人家提水去了。

    這邊動靜一大,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然而那草垛不多會工夫就燒得差不多了,那老高的火苗漸漸弱了,趕來的人也沒有好法子,眼看著那草垛沒多會子變成了一堆紅紅的熱灰,依舊嘶嘶啦啦地燃著幾尺高的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