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護(hù)士一番折騰，白檸情緒不大好，一直蔫蔫。直到醫(yī)生護(hù)士出了門，顧琛也跟著走了出去，那醫(yī)生在門口停下腳步：“如果病人見紅了，及時通知醫(yī)生?！?/br>
    顧琛頓了一下，再抬頭就見醫(yī)生已經(jīng)走了。

    白檸九點的時候醒來了一次，顧琛打開飯盒把助理送過來的白粥喂她吃，白檸有氣無力興致闌珊的吃了半碗。她抬頭看了顧琛一眼，心里也是絕望了，反正這人是不會走的。

    “我有點惡心。”

    “那不吃了?！?/br>
    顧琛把粥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活了三十多年都沒這么伺候過人，真是難為了他了。

    “用一下你的電話?！?/br>
    白檸靠在床頭，腦袋沉的很，渾身都酸軟：“我想給白子墨說句話?！?/br>
    顧琛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十點他就會過來，你需要什么？”

    白檸喉嚨發(fā)干，咳嗽姥姥一會兒：“也沒什么，總不好一直麻煩你，找個看護(hù)就行。感冒小病，你應(yīng)該也忙，時間金貴?！?/br>
    顧琛眉頭緊蹙橫了白檸一眼：“你現(xiàn)在知道我時間金貴了？”

    他坐在椅子上打開另一個盒子，里面是一份早餐，喝了一口粥：“馬上白子墨過來我就回去，你也不用難么戒備，你現(xiàn)在都這樣了，我也不是禽獸會對病弱下手?！?/br>
    白檸翻了個白眼，也只有顧琛能在這個病房里吃得下東西。

    胃口真好啊，白檸心里感慨，顧琛的心夠大。

    九點半的時候，白檸喝了小腹開始疼，是那種月經(jīng)來的那種脹痛感。她想喝口溫順壓壓，剛喝了一口身下一股子熱流就涌了出來，難不成是月經(jīng)來了？白檸心里想著，就要起床往洗手間走，小腹絞著疼，越來越疼，眉頭皺成一團(tuán)。

    “怎么回事？”

    顧琛從外面進(jìn)來，手里還拿著電話看到白檸臉色煞白，頓時臉色嚴(yán)肅下來，快步走過來扶住白檸：“要下床？去哪里？”

    “洗……手間。”白檸疼的渾身打顫，倒吸一口涼氣才艱難吐出這三個字：“你不用管我。”

    她一手捂著小腹一手去夠支架上的吊瓶，一只手畢竟是不方便。顧琛快她一步的拿下吊瓶，單手抱住白檸的肩膀就往洗手間的方向帶：“你的手能拿什么，別摔了又是惹下禍?zhǔn)?。?/br>
    話音剛落，視線就掃到白檸的屁股上。藍(lán)白條紋的病號服，寬松上衣動作見露出褲子上斑斑血跡，心中一凜，腦袋瞬間清醒：“白檸，你是不是小腹疼？”

    白檸快忍不住了，急著往洗手間去，深吸一口壓下那股疼，什么都顧不上了：“我去洗手間！”

    顧琛楞了一下，把吊瓶塞進(jìn)白檸的手里：“拿好?！?/br>
    白檸還沒回過神，顧琛已經(jīng)攔腰抱起了她，快步往洗手間去：“你先忍著，我馬上去叫醫(yī)生?！彼荒_踢開洗手間的門把白檸抱到馬桶上，心臟突突的跳，轉(zhuǎn)身動作極快的把吊瓶掛在馬桶上面的掛鉤上。視線所及，白檸的褲子上已經(jīng)很大一片血，鮮紅刺眼，緊緊握著白檸的胳膊：“能脫下褲子么？”

    白檸疼的都沒法呼吸了，她也不想看到顧琛在這里，盡管疼的快要失去理智，可最起碼的羞恥還是根深蒂固！擺了擺手，艱難的咬著牙發(fā)出聲音：“不用你?！?/br>
    顧琛眉頭皺成了川字，白檸的頭上已經(jīng)泌出冷汗，一張臉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看起來十分痛苦：“肚子疼的厲害？能不能撐住？我去叫醫(yī)生?！?/br>
    ☆、第八十五章

    白檸疼的渾身都疼，眼前一陣陣的發(fā)白。

    “你！出去！”

    她幾乎是吼的，身下的血已經(jīng)涌了出來，小腹是絞著疼幾乎是撕裂了。她痛苦捏著手指，臉都要疼的變形了，深呼吸也沒能緩和，咬牙半響大口大口的喘氣。

    顧琛看了白檸一眼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走，洗手間的門并沒有關(guān)上只是虛掩。“我馬上回來?！?/br>
    醫(yī)生說見紅了叫他，都流了這么多血，白檸怎么樣？顧琛滿腦子都是血紅血紅的畫面。“醫(yī)生？醫(yī)生！護(hù)士！”他甚至來不及按下呼叫，直接奔到了走廊，迎面就撞上了走過來的白子墨。

    “我姐怎么了？”

    白子墨一把抓住顧琛的胳膊，急忙問道：“怎么回事？”

    腦袋里翁的一聲炸開了，顧琛那樣的人慌張起來是什么模樣？他算是見著了，能讓顧琛慌張那定時白檸出了什么事。顧琛看到白子墨，猛地吸了一口氣反手握住白子墨的肩膀，穩(wěn)了穩(wěn)神說道：“去！叫醫(yī)生，我回去看著你姐！”

    “我姐怎么了？”

    白子墨眼睛都有些紅，就想往病房的方向沖。顧琛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皺了眉頭：“你去不大方便，去叫醫(yī)生，她那里離不開人。”

    白子墨楞了一下，顧琛轉(zhuǎn)身就往病房的方向快步跑去。他也不知道女人流產(chǎn)到底是個什么流程，只是見白檸流了那么多的血，捏緊了拳頭。真是急糊涂了，拿出手機(jī)按下個號碼，那邊很快就接通，他說道：“陳醫(yī)生，白檸好像是見紅了！”

    電話那頭只頓了一下，隨即說道：“我馬上過去。”

    顧琛回到病房連忙推開洗手間的門，白檸坐在馬桶上手指緊緊抓著自己的腿，頭發(fā)都汗?jié)窳耍樕烖S。眼皮耷拉下去，搖搖欲墜是要暈倒的模樣。她手上的針頭已經(jīng)歪了，血珠子順著手背往下滴，一片狼藉。心中一頓，反手關(guān)上門連忙走過去一把握住白檸的肩膀她才沒有倒下去：“怎么樣？”

    白檸肚子疼的厲害，比痛經(jīng)十倍的疼，一陣陣的涌入大腦。她都忘記了羞恥，眼前一陣陣的發(fā)白，突然湊過來一個人她手指緊緊掐著對方的胳膊，咬牙切齒：“疼……”

    顧琛替不了她，他攬著白檸的背往下看去，馬桶里全部都是血。皺了眉頭，倒也沒覺得臟，女人的事他不是很清楚，卻也知道個大概?！皼]事沒事，一會兒醫(yī)生都來了?！?/br>
    白檸眼前突然黑了一陣兒，她猛地掐著顧琛的手，掐的很深，指甲都要陷進(jìn)去：“你出去！”她腦袋里有些亂，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辦，疼讓她無處可遁，想要抱起自己?？墒巧砩蠜]有一點力氣，淚都要涌出了眼眶。咬著嘴唇，滿口腔的血腥氣，她才算是清醒一點拼命的去推顧?。骸澳愠鋈ィ　?/br>
    “你身上那點我沒看，別鬧了。”顧琛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給她拉上褲子，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他一手抱起白檸，另一手干脆扯掉了那已經(jīng)歪掉的針頭。單手給白檸拉上褲子，白檸咬著他的肩膀嗚咽了一聲，顧琛眉頭緊蹙面色嚴(yán)肅的拉上了她的褲子。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理清楚，好歹遮住了屁股。

    “沒事沒事?！?/br>
    顧琛也不知道在安慰誰，他就是有些緊張。

    彎腰抱起白檸在懷里，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肩膀上，聲音壓抑：“疼……”

    顧琛的臉色十分難看，拉開了洗手間的門出去，負(fù)責(zé)白檸的陳醫(yī)生已經(jīng)到了：“怎么回事？”

    “肚子疼?！?/br>
    顧琛臂彎里躺著白檸，她衣服上沾有血，臉色煞白。他快步走到病床前把白檸放下，這才看到自己手上粘的血，在衣服上擦了一下：“陳醫(yī)生，你趕快看看她怎么回事?！?/br>
    “什么時候開始疼？出血了?！?/br>
    陳醫(yī)生轉(zhuǎn)頭對護(hù)士說道：“打電話讓婦產(chǎn)科主任過來，現(xiàn)在?！?/br>
    “白檸，你別睡?！?/br>
    顧琛看白檸嘴唇都要咬出了血，漸漸閉上了眼，他拍了下白檸的臉：“別睡?！卑讬幪鄣恼f不出話也睜不開眼，略沉吟顧琛回道：“沒有十分鐘?！?/br>
    “馬桶里的血沖了么？”

    “沒有。”

    醫(yī)生往洗手間去，顧琛的手還被白檸緊緊攥著。

    “怎么回事？我姐怎么了？”

    白子墨氣喘吁吁的沖到病房，連忙就撲了過來：“怎么回事？”

    醫(yī)生走出來：“讓婦產(chǎn)科醫(yī)生檢查，流產(chǎn)了，就看病人體質(zhì)如何，如果排不干凈還要疼上一會兒?！彼f著又看到白檸流血的手背：“針頭掉了暫時就別扎，恐怕要吃些藥物才能流干凈?！?/br>
    顧琛的手被抓的很疼，他拍了拍白檸汗?jié)竦哪橆a：“白檸，別睡?！?/br>
    剛剛肺炎還沒好，這又趕上了流產(chǎn)。顧琛心思沉了下去，女人遭受這些傷害應(yīng)該很大。

    “流產(chǎn)？”白子墨抬起了頭，看著醫(yī)生半響，這才是回過神，皺著眉頭：“這么快？”

    “這看個人體質(zhì)?！?/br>
    說話的工夫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就到了，檢查的時候回頭看了在場的人：“都先出去?！?/br>
    白檸疼的冷汗直流，緊緊掐著顧琛的胳膊，苦苦忍耐著痛苦。他有些猶豫，喉結(jié)滾動：“我是她男人，沒事。”

    婦產(chǎn)科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皺眉看向顧琛。

    “丈夫也不行，外面等著?！?/br>
    顧琛低頭親了下白檸的額頭，掰開白檸的手，摸了摸她的腦門：“白檸，我在外面等你?！?/br>
    身后白檸咬著嘴唇發(fā)出一個聲音，顧琛狠了狠心，頭都沒敢回直接走出了門。他倒是不知道女人在這種事上會遭這么大的罪，走出門站在走廊上，他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煙想要點燃一根，這才發(fā)現(xiàn)手指有些抖。

    顧琛定了定神去看那手，果然是在抖。瞇了眼睛，轉(zhuǎn)身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抬手把煙塞在嘴里，低頭打火機(jī)點燃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在胸腔里發(fā)酵，他的腦袋才算是清醒一點。走廊的盡頭是樓梯間，顧琛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他沒回頭一直走到最里面，他突然抬腳就踹上了樓梯間的門。用了很大的力氣，巨大的一聲響，木頭的門就被踹的半扇都掉了，搖搖欲墜晃了兩下，上面的螺絲釘滾落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顧琛叼著煙站在樓梯間，玻璃窗外的光照射進(jìn)來。白茫茫一片，他第一次感覺到無力，手指漸漸垂下，白色煙霧繚繞。

    “顧大少爺還真是厲害，逮著公物發(fā)泄?！?/br>
    身后一個聲音響起，顧琛身子一側(cè)斜斜靠在墻上，抬手拿下嘴上的煙。轉(zhuǎn)回頭，瞇著眼睛看向來人，抬起下巴頦神態(tài)倨傲：“有錢，任性，回頭買個門裝回去?！?/br>
    “煙?！?/br>
    白子瑜朝他伸出了手：“顧大少爺，當(dāng)然有任性的資本?！?/br>
    顧琛從口袋里摸出煙盒順帶還有打火機(jī)一同扔了過去，移開視線看向遠(yuǎn)處，心思越加沉重，抬起手指拿起燃燒的煙狠狠抽了一口。高大的身影有些微微頹廢，下巴上青色胡茬十分明顯，短發(fā)豎在頭上，襯得那原本就冷硬的五官愈加深刻。他袖口挽起露出小麥色結(jié)實手臂，喉結(jié)滾動，整個人處于低沉的狀態(tài)。

    “怎么不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br>
    “沒興趣?！鳖欒椓藦棢熁遥駪B(tài)懶散卻帶著股陰沉。

    “白檸怎么樣？”

    白子瑜點燃了煙銜在嘴上，吸了一口聲音，白色煙霧升騰：“你這個模樣，可真不像以前無法無天的顧家大少爺?！?/br>
    “沈靜死的時候，你也沒一點白家繼承人的穩(wěn)重?！?/br>
    顧琛抬眸看過去，沉重的嗓音平靜。

    輕輕一擊，白子瑜的臉色頓變。他捏著煙盒的手指發(fā)緊，已經(jīng)把煙盒捏的變了形狀，原本平靜的眸子翻騰起了巨大情緒。盯著顧琛，臉色徹底冷下來，整個人猶如剛出鞘的劍，鋒利帶著寒光。

    “顧琛，打人不打臉，揭短的話是不是不大合適。”

    顧琛很想冷笑，可他那常年端著的臉是起了作用，揚(yáng)起濃眉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我和白檸如何，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

    他的嗓音發(fā)沉，瞇了眼睛。

    “想去看白檸就在這等她檢查完，也別在這里陰陽怪氣了，一天到晚裝模作樣不夠累么？”顧琛直起了身，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扯了下襯衣領(lǐng)口：“我過去了。”

    顧琛轉(zhuǎn)身就往病房的方向走，白檸那個樣子實在不是好的現(xiàn)象，馬上有個什么事白子墨畢竟是弟弟，不大方便。

    “你愛白檸？”

    顧琛的步子頓了下，空氣沉默著，半響后顧琛開口：“不知道，想上她，沒上夠?！彼偷男α艘宦?，回頭看著白子瑜：“這算愛么？算的話那就是吧?！?/br>
    ☆、第八十六章

    “cao！”

    白子瑜手指一下子就攥緊了煙頭，煙蒂變了形狀煙灰散落了地上，黑眸直視顧琛喉結(jié)滾動，好半天才發(fā)出聲音：“顧琛，你這是想報復(fù)誰？”

    “幼稚！”顧琛面色漸漸趨于深沉，望著白子瑜，如果當(dāng)年他能稍稍懂點人性，沈靜大概也不會自殺：“我和你不一樣，我現(xiàn)在想和白檸踏踏實實過日子，愛不愛其實沒那么重要?！彼羝鹈?，心中沉甸甸的一團(tuán)：“到了這把年紀(jì)，玩夠了，她很好。”

    轉(zhuǎn)身往病房的方向走，低沉嗓音落在身后：“別在白檸面前胡說，她那個狗脾氣，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