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幫忙就不必了,”夏玉瑾玩著手上的小暖爐,慢悠悠地說,“昨日母親哭著對我說,外頭的人都笑話她娶回來的媳婦架子大,不孝順,害讓她丟了好大面子,幾乎連門都不敢出。所以你從明日便開始晨昏定省,跟在她身邊按媳婦好好服侍,站站規(guī)矩,布布菜,聊聊家常什么的,堵了那些三姑六婆的嘴吧?!?/br> 葉昭僵了一下。 夏玉瑾笑得像只陰謀得逞的小狐貍:“將軍啊,我相信你做得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稿子還差四千字沒趕完…… 如果明天七點前沒更新,就是被編輯拿鞭子抽著,自關小黑屋寫稿了…… 今天這章較為肥厚,算是提前給大家的小小補償吧。 所以不要生氣噢??!不要鞭打橘子噢?。。?/br> 連載的雜志是《電輕繪》啦,從七月開始連載橘子的短篇系列故事,內容大概是關于……一只傲嬌的中華田園貓耳娘和一只純種的金毛尋回犬正太的妖怪故事。 不過橘子很少寫短篇,沒啥自信,挺忐忑的。 所以……就算不好看也請大家不要鄙視我=_=b 10、婆媳相爭 上京,京師軍營,將軍負手而立,用不容置疑的口氣懇求:“多年生死交情,如今面臨緊急關頭,請眾兄弟助我一臂之力?!?/br> “是!”眾幕僚齊聲應下,然后坐成兩排,每人手持一支狼毫,面前鋪一張白紙,上書《婆媳相處之道》《娘兒們話題》《孝順婆婆之計》等標題,臉上表情一個比一個苦逼。 大秦國,軍家通常與軍家聯(lián)姻,葉昭的母親是個彪悍的將門虎女,她祖母也是將門虎女,逝去的太祖母則是更暴躁的江湖俠女,個個都是直接爽快的女人,以前婆媳相處雖不錯,卻時不時會上演雙獅爭霸,三虎稱雄,爆發(fā)時連葉老太爺都少不得躲避一二。而大嫂黃氏看似柔弱,也舞得手漂亮的柳葉刀法,尋常三四個男人近不得身。 安太妃卻是傳統(tǒng)的上京女子,講規(guī)矩,性情柔弱,喜歡的也是普通婆媳相處的那一套。所以葉昭對如何討她歡心,是千為難萬為難,縱使有氣力,也不知從何做起。 葉昭是一言九鼎的人。 答應下的事情,定要做到底。 她估摸著找黃氏商量此事,只會惹對方擔心。干脆召集當年在漠北的所有幕僚參將,開作戰(zhàn)會議,布置任務,再勒令所有人回家問自己媳婦和老娘,學習經驗,回來報告具體情況。 馬幕僚不甘愿,弱弱地提了句:“這不是大老爺干的事,我怎么會……” 葉昭立刻橫眉怒眼地瞪回去,喝斥道:“當今天子以孝道治國!你連如何孝順自己親娘都不會!簡直混賬!你可知什么事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如今連家都顧不上!談何從軍入伍,掃蕩天下?!本將軍最重孝道!扣你三個月月俸,回去好好思過!懂得如何孝順老娘再來見我!” 幕僚們給嚇得不輕,乖乖奮筆直書,挖心搜膽想主意。 葉昭靠在太師椅上監(jiān)視了一會大家干活,然后喝了口茶,問秋水:“狐貍呢?” 秋華趕緊上前道:“軍師留話說他一沒老娘,二沒媳婦,實在幫不上忙,可是看見將軍郁悶的模樣,他心里難受。干脆去附近大梵寺找和尚添點香油錢,祝將軍馬到功成,萬事順意。” “滾他娘的!還香油錢?!”葉昭差點給茶嗆到了,她拍桌咆哮道,“那王八蛋兔崽子上次才說他是道教傳人!” 秋水趕緊沖上前給她家將軍順毛。 另一頭,安王府內,安太妃也在做心理準備,所有做母親的都希望有個合心意的媳婦,更何況是給她最疼愛的小兒子娶的媳婦,更要好好挑揀,就算門第差點,容貌次點,也該是個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顧著家里,疼著相公。 賜婚旨意下來,她如五雷轟頂,心知兒子這輩子都沒好日子過了,眼淚流了一缸又一缸,還太后在婚前曾將她召進宮,千叮萬囑說這個媳婦情況特殊,將來要幫圣上辦差,會有大用的,讓她莫要在婦人禮儀規(guī)矩方抓得太緊,莫擺婆婆款,寒了功臣的心,就算有些不喜歡,將來分府眼不見為凈就好。 她出門就被姐妹們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勸:“你家媳婦也就是架子大些,脾氣硬些,磨合磨合就適應了,好歹還有大兒媳婦孝順你?!备胁欢f話的安慰:“反正你兒子對仕途沒興趣,好歹還可以靠你媳婦支撐門戶,也算美事?!?/br> 她聽見這話就恨不得“呸”回去。 若媳婦不能主管家事,孝順婆婆,討好相公,娶來做什么? 她男人安王是被國家政務活活累死的,她年輕守寡,也知道行善積德,年年救濟災民,給寺廟添香油錢,也算不上惡毒婦人吧?她家小兒年幼時多病,幾乎夭折了去,近幾年才漸漸好起來。所以她多溺愛了些,如今雖行事浪蕩,也就是名聲難聽,很少給家里惹什么大麻煩! 可是,她們私下卻說什么:“慎親王家的兒子,威武將軍家的次子,哪個不是年輕才俊,品貌端正?將軍權勢熏天,嫁了安王家的窩囊廢也是浪費了?!?/br> 沒錯,她兒子是有點沒出息,可她是母親,心里只有疼惜的份。他們家也不是沒皮沒臉要靠女人混飯吃的膿包,怎忍心讓他被壓在女人裙角下?一輩子抬不起頭? 娶個聽話懂事的鵪鶉不就好了?誰指望高攀鳳凰???! 安太妃很不甘心,奈何她膽子不大,對太后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所以自夏玉瑾成親以來,她抱著滿腹牢sao,時不時以淚洗面,卻一直沒敢發(fā)作,只偷偷和大兒媳抱怨,恨不得這活閻王早點厭煩自己兒子,滾離家門,去另找有本事的男人去。 如今,夏玉瑾給母親鼓勁:“她大張旗鼓帶著兵器進門,先給我下馬威。洞房時我發(fā)怒要走,她不攔也不勸!還在衣下暗藏兵器,不知是何用意。我離家數日不歸,她不在乎也不管……這女人既是看不上我,何必嫁我?即是看得上我,何必行事處處要強,處處給我沒臉?無論如何我也要還她一個下馬威!非要她服軟不可!母親,你再怎樣也是她長輩,總得拿起架子來,讓她盡盡媳婦的本分?!?/br> “沒錯!”安太妃越想越對,對小兒子的同情壓住了對媳婦的恐懼,她重新抖起威風,挺直了腰板,憤而道,“就算她是圣上親封的將軍,也先是我安王府的媳婦!我就不信她敢忤逆我!” “對!就是這樣!”夏玉瑾拉得強援,一個勁點頭喝彩。 第二天清晨,卯時剛到,放完假的葉昭準備上朝,臨行前她先來到安太妃門外,很恭敬地站在門外,請大丫鬟通報,等待請安。 安太妃的婆婆是太皇太后,她成親后過得比較悠閑,每日都要到辰時方起床。如今媳婦要晨昏定省,又不敢誤了皇上的朝時,只好打著瞌睡,往臉上潑了好幾把涼水,咬牙硬撐著起床,穿好衣裳,出來接受媳婦請安。 葉昭將她扶去偏廳,問完好,兩兩相望無語,最后贊了聲:“娘今天的氣色不錯。” 好什么?安太妃睡眠不足的腦袋陣陣發(fā)暈,過了好久,才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后趕走瞌睡,精神抖擻地拿好架子,準備訓話。 未料,屋外親兵來報:“將軍,該上朝了?!?/br> 葉昭趕緊再行個禮,一溜煙跑了。 安太妃拳頭打在棉花上,愣愣地坐了許久,怒問:“王妃呢?還不來請安?她越來越懶了,沒看見婆婆都起床了嗎?” 好不容易等到葉昭回家,她脫下戎裝,急急來正廳,恭敬站在安太妃旁邊,就好像放哨的守衛(wèi)似的,身姿站得挺直,然后在腦中默念幾次幕僚們準備來的各類上京婦女流行話題,開始嘗試拉家常:“常太仆家好像添了個妾室?!?/br> 安太妃冷冷掃了她一眼,試圖添堵:“郡王尚未有孩子,你公務繁忙,怕是顧及不上。不如也為他再納幾房妾室,也好開枝散葉。我將身邊的翠枝給你如何?” 葉昭想了想,搖頭道:“不好?!?/br> 安太妃高興地問:“有何不好?” 葉昭老實道:“她太瘦了,胸不夠挺,腰不夠細,屁股不夠大,不像好生養(yǎng)的模樣,我看著翠葉更好些,那身段一看就好生養(yǎng),長得那個標致啊……沒得說!要是擱漠北,全軍將士都要紅眼,肯定為她狠狠大打幾架,不如要她吧?!?/br> 翠葉給贊得竊喜不已,羞答答地瞧了眼葉昭俊俏容貌,紅著臉低下頭去。 安太妃氣得說不出話來。 葉昭見她表情不善,趕緊再道:“娘舍不得就罷了,以前許都統(tǒng)和我介紹說楊州瘦馬不錯,個個貌賽天仙,色藝雙全,還會服侍人,我當時聽著有些心動。晚點我讓他去好好挑挑,送兩個長相最標致,身材最好生養(yǎng)的來。” 她那么積極,究竟是想給丈夫納妾,還是想給自己納妾? 安太妃越想越可疑,怒吼:“做夢!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讓美人進門!” 作者有話要說:趕稿趕工作,這兩天都沒空碼字,最后一章存稿了…… 然后就木有了,需要再趕。 應群里童鞋的強烈要求,今日把存稿放出不停更,明日再停。 望天…… 11、雷霆之怒 葉昭最近有些煩,她會打架、會行軍、會布陣、會橫行霸道,唯獨對應付女人眼淚有些不行。安太妃的眼淚卻和不要錢似地,說掉就掉,哭得她莫名其妙。 比如前幾天上朝前,她慣例去請安時,太妃幽怨地說:“幸虧你日日請安,好好服侍,讓我清減了好多?!?/br> 女人愛美,葉昭心領神會,立刻奉承道:“太好了,婆婆瘦下來更標致了,好像年輕了十歲?!?/br> 安太妃張大嘴看了她半響,“哇”地一聲淚奔了。 葉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以為她病了,趕緊去請教御醫(yī),問老人喜怒無常是何故。御醫(yī)摸著白胡子想了許久,說是人老了心火失調,情緒容易失控,還開了幾副藥物給她,叮囑要定時服用。她便親手熬了藥送去給安太妃,將御醫(yī)的話轉述一番。未料,安太妃不但不肯吃藥,還哭得更兇了,于是她又買了糖葫蘆回來哄…… 夏玉瑾匆匆趕來,黑著眼圈道:“約定作罷吧,算我錯了,你別服侍我娘了?!?/br> “天地君親師,孝順長輩是應盡的本分,你娘說得也是有道理的,哪家媳婦能不孝順長輩?就算她不當我是媳婦,做小輩的不孝順長輩也是錯誤的。更何況我領兵多年,最重承諾和義氣,既然答應了你,便要做到底,怎可半途而廢!否則在軍中威名何存?顏面何存?!”葉昭嚴詞拒絕,然后拂袖而去,再沒看留在原地做木雕的夏玉瑾一眼。 這些婆婆mama的內宅瑣碎不過是小事,更讓她郁悶的是最近招募來頂替老弱病殘的三萬京城新軍。 上京附近民眾富饒,樹上落片葉子也能砸中兩個和官員帶親的。他們眼看著蠻金被擊潰,近年不會有大動亂,就打起了京城軍的主意。有不少游手好閑的混混角色,托關系進去,偷懶?;?,只想混幾年餉糧。更有官員家的紈绔,眼見科舉無望,京城大軍又輕易不開往前線,相對安全,就仗著關系硬挺,硬擠進來,想賺幾年資歷,弄個武職當當。 他們訓練時仗著靠山,在軍中拉幫結派,吃喝嫖賭樣樣來,視軍紀為無物,教頭略微呵斥,就敢硬著脖子頂撞。 葉昭接到手下投訴,卻將這些事情統(tǒng)統(tǒng)壓下,不但沒處罰,就連喝斥都沒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