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心術(shù)不正、鎖蠻腰、腹黑皇后妖孽皇、重生之寵妻升級路、我在七十年代守活寡、當科研大佬誤入女團選秀[娛樂圈]、修仙五千年、穿越之農(nóng)婦有空間、渣攻之子[重生]、男神非人類
說著,謝不允端正神色,緩慢而又堅定地補充了一句,“無論是死是活,我必然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趙元瑜聞言神色動容,他一只手拍了拍謝不允的肩膀,“不允,謝謝?!?/br> 時隔多年,一君一臣,兩人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年郎,可事關(guān)趙瑾,足以讓兩人摒棄以往所有的爭執(zhí)。 然而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僅僅只有趙瑾了。 這時趙元瑜突然想起早間遇見的蘇晚,于是又開口道:“不允,你那徒弟倒是爭氣,幾位閣老可是將他的文章夸出花來了,頗有你當年的幾分風采。說不得幾日后,京城又要多一位驚才絕艷的探花郎?!?/br> “陛下謬贊了?!敝x不允繃緊的臉上終于帶上了一絲笑意,他自然是早就知道裴寄上榜一事。 想了想,謝不允又補充道:“殿試之時,圣上可不要因為老頭子的原因有失偏頗?!?/br> 趙元瑜正想反駁“科舉一事,豈容兒戲”。趙元瑜下一句話已經(jīng)出了口,“雖說我這徒弟長相俊美,出身不怎么樣,可保不準就來個三元及第?!?/br> 三元及第一出口,趙元瑜的神色就淡了下來。 其實他登基至今十幾年間,也不是沒出過有希望三元及第的舉子,若是其他皇帝,恐怕就成全了三元及第的好兆頭。 可惜,趙元瑜,最是討厭三元及第。 昭陽長公主當年就是因為沖著三元及第的名頭,慕名去看狀元郎,卻不料一見傾心,求了一旨賜婚。 繼而成了一對怨侶,郁郁寡歡。 謝不允當然也知曉其中關(guān)竅,然而他和趙元瑜不同,趙元瑜眼里心里都是他阿姐受了委屈。而謝不允同趙瑾一同長大,又和顧慎多年同窗。就連當初趙瑾和顧慎的初次見面,都是間接由他促成。 顧慎此人,出身寒門,在外人眼里冷心冷情。 起初謝不允也覺得他待趙瑾過于冷淡,可后來才漸漸明白,若是真的無心,他又怎會甘愿陪著長公主赴死。 再結(jié)合他近些時日所查探的情況,謝不允忍不住開口道:“其實長公主當年生產(chǎn)之后是主動現(xiàn)身的。” 趙元瑜一時沒反應過來,怔道:“怎么可能?” 謝不允:“當初公主府失火,長公主能趁機逃脫卻不被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是因為顧慎沒走?!?/br> “那把火,是顧慎自己放的?!?/br> 室內(nèi)霎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連站在后頭的奉吉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良久,趙元瑜才啞著嗓子道:“是朕的錯?!?/br> 后面的一切無需謝不允細言,他也能想到。 趙瑾藏在常樂坊生下孩子后,恐怕早已心懷赴死之心。 他怪顧慎讓阿姐傷心。 可是他自己又算什么呢? 阿姐和顧慎的命,是他害的。 第61章 殿試 轉(zhuǎn)眼便到了三月十五殿試這日…… 轉(zhuǎn)眼便到了三月十五殿試這日。 一眾考生皆著襕衫,垂首立于殿下,為首的裴寄與裴安二人分立左右。 趙元瑜端坐在龍椅上,眼神掃過臺階下眾人,端詳良久才沉聲吩咐道:“杜愛卿,分發(fā)考卷吧?!?/br> “是?!北敬纬嘶实塾H自主考外,監(jiān)考的還有會試時的主考官杜相,他朝身后揮手示意了一下。 于是眾考生入位,然而冤家路窄,裴寄排在了左側(cè)第一位,下首正是裴安。 裴寄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倒是裴安,盯著前面許久,直到答題的考卷發(fā)放到桌上,才回過神來。然而這一收心,瞥見卷首的題目,整個人又愣了下來。 安國全軍之道。 他眼角的余光又忍不住朝裴寄看去,卻不料裴寄已經(jīng)拿起了筆。 裴寄自然不知道裴安這么關(guān)注他,就算知道,大抵也不會分他半分眼神。 他見到題目的第一念頭,有一瞬間的訝然,隨即則是了然。 這一次殿試的題目,果然和前世不同了。 安國全軍?實則在于主戰(zhàn)或主和的問題。 然而就在前不久,端平郡主才前往大狄和親,這時連送嫁的隊伍恐怕都還未出邊關(guān)。一時之間,朝堂之上,主和一方的話語權(quán)水漲船高,氣焰正盛。 若他沒記錯,此次監(jiān)考的主考官杜規(guī)平,便是文臣中典型的主和一派。 畢竟,前世兩人還算得上是政敵,在這金鑾殿上你來我往,不知交鋒了多少回合??上н@老頭子身體不好,每每爭論過一回,便要氣的喘不上氣來,鬧得要辭官回鄉(xiāng)。 思緒回籠,裴寄抬眸輕掃了一眼前頭正襟危坐的杜相一眼,嘴角浮上幾分淺薄的笑意,再垂首,右手已然落筆。 慎戰(zhàn),而非不戰(zhàn)。 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裴寄都不主和。 他長在鎮(zhèn)遠侯府,雖從未到過戰(zhàn)場,自小接觸的卻大多是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老兵。 蠻夷遠在西北邊關(guān),地界荒涼,生存環(huán)境注定了族人生來嗜血好戰(zhàn)。而天啟泱泱大國,物產(chǎn)豐富,注定被其虎視眈眈。 裴寄一貫主張,非戰(zhàn)時并非無戰(zhàn)事。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古往今來,一旦朝中長期主和一派占據(jù)上風,則必不可少會出現(xiàn)軍資短缺,兵戶不受重視的情形。一旦蠻夷發(fā)難,屆時盾不敵矛,后果不堪設(shè)想。 趙元瑜坐在上首,瞧著下面的考生不是眉頭緊鎖,便是臉色緊繃,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寫上幾筆便要頓住深思。 目光一轉(zhuǎn),便瞧見了最前頭的裴寄。他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落筆飛快,洋洋灑灑好似已經(jīng)寫了一大篇。 趙元瑜起了心思,便徑直起身,走下臺階。 沉沉的腳步聲落在殿內(nèi),每一步都好似踏在考生的心上,讓人屏住呼吸,提心吊膽,既想讓著腳步聲停在自己身邊,又期盼他早些過去。 裴安自然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其實他回鎮(zhèn)遠候府后也曾進宮赴宴過一次,當時他剛和裴寄互換身份,圣上還特意點他上前問話,給了賞賜。 這一次想必圣上對他還有印象,若是他能得圣上青睞,不難將裴寄踩在腳下。 心里一邊想著,手里的筆更是握的極緊。 腳步聲終于停了,停在了自己身邊。 裴安心底一顫,喜不自勝。頭垂的更深了些,做出一副奮筆疾書的樣子。 杜相是本屆主考官,柳山長與其乃是同窗,兩人交情頗深,自然深知對方的政見,而端平郡主一事也不難看出圣上的心思。 裴安有十足的把握。 將剛剛的腹稿奮筆疾書盡數(shù)寫下,裴安松了口氣,想要稍稍抬頭覷一眼圣上的神色。 這一抬頭,登時目眥盡裂。 趙元瑜站在裴寄身側(cè)已是看了許久,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竟有這般遠見卓識,那日在謝不允府上,他也只是覺得這小子談吐不俗,不愧于裴老侯爺這么些年的教養(yǎng),只是可惜了身世。 然而今日在這金鑾殿上,他看著裴寄洋洋灑灑寫下的這一大篇文章,竟奇異的從其中找到了一絲共鳴。 裴寄能夠察覺到頭頂傳來的注視,神色卻是絲毫未動,手下的筆依舊是穩(wěn)穩(wěn)當當,行云流水,落筆如云煙。 趙元喻發(fā)出一聲滿意的喟嘆,點了點頭,也不再停留,轉(zhuǎn)首打量四周的考生。 裴安猙獰的神色還未來得及收回,便這么直直的落入了趙元喻眼中。 趙元喻頓時想起他和裴寄的關(guān)系,遂抬步走了過去。 裴安此刻已然是心神大亂,他慌忙低頭,明明他期盼多時的人正在旁邊站著,看著,他握著筆的手卻遲遲無法寫不出一個字。 趙元喻先是將其寫完的文章一眼掠過,見其文中大肆渲染端平和親一事,文筆算得上上乘,可其中諂媚之意竟顯。又瞧見他如同見了洪水猛獸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皺了皺眉,自老鎮(zhèn)遠侯裴勛去后,鎮(zhèn)遠侯府果然后繼無人了。 他又想起方才裴寄的文章,不免在心底感嘆了一句天意弄人,隨后甩袖回了龍椅。 —— 殿試只需一日,待到日暮時分,眾考生自大殿魚貫而出,神色之間全然不見應試的緊張,只余輕松。 畢竟經(jīng)此一役,他們才算是真正脫胎換骨,得入官門。 皇榜張貼須得等到次日,而傳臚宴則是在兩日后。 被眾人簇擁著出了宮門,裴寄忽略了想要搭話的其他舉子,徑直快步朝著早間同車夫孔山約好的地方走去。 時至今日,裴寄已然不記得前世他被點為狀元的心境。他只知道,這一次自己只想快點回府,快點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裴寄走遠,身后有舉子小聲吐槽:“這狀元郎可真是有點不近人情啊?!?/br> “中了狀元又如何,就憑他的出身,今后還不知鹿死誰手呢?”又有人低聲接話,看著的卻是一旁的裴安,眼里滿是討好之意。 這一屆三甲之中,當屬探花郎裴安出身最好。 然而裴安的神色自殿試公布排名之后便陰云密布,聽到這話也未松動半分。 倒是人群中又傳來一身嗤笑聲,“三元及第,這可是圣上登基之后親點的第一個三元及第?!?/br> 開口之人是孫定,他這此次殿試混了個二甲,心情正好,再加上方才殿試之時,裴寄面對圣上的提問,那份鎮(zhèn)定自若游刃有余,明眼人都能瞧見,就連杜相想要勸阻都被圣上堵了回來。 這會兒背后嚼舌根的,都不過是些跳梁小丑罷了。 —— 孔山將馬車趕得飛快,回府時正值酉時。 裴寄大步推門入內(nèi),往常蘇晚已經(jīng)帶著韓北和平兒從鋪子里回來了。 這會兒偌大的府邸卻是靜悄悄的。 孔山把馬車停好,跟著進來,驚訝道:“府里怎么沒人?” 裴寄眼神掃過四周,搖了搖頭。 孔山:“不對啊,王嬸早上還和我說今天準備了大餐,就等東家回來慶祝?!?/br> 裴寄皺了皺眉,吩咐道:“備車,去鋪子里看看。” “夫人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您今兒個辛苦了一天……”孔山勸阻的話語剛說了一半,便瞧見裴寄冷下來的目光,頓時訕訕改了口:“車就在外頭停著呢。” 兩人轉(zhuǎn)頭出了門。 孔山剛套上馬車,遠遠就看見了走近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影。他顧不上許多,連忙沖車里道:“東家,好像是王嬸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