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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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執(zhí)手輕敲了敲,里面沒有聲音。 她推門進去,房內(nèi)沒有點燈,光線昏暗。 一抬眸正對上坐著書桌前的裴寄,雙目緊閉,眉頭緊鎖。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靜坐著的男人倏然睜開了雙眼。 蘇晚沒有錯過那片刻的凌厲,心揪了一瞬。 再看過去,裴寄眸光已然恢復(fù)如常,面上稍顯疲色。就好似剛才只是她的錯覺。 “阿寄。”蘇晚先開了口,打破一室寂靜,“你心情不好?” 裴寄此前獨自一人待在昏暗的房中,那一刻好像又回到了前世,這幾個月的種種就如同一場夢。 而蘇晚的出現(xiàn)把他從半夢半醒之間拉了回來。 原來,不是夢。 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裴寄低舒了口氣,聲音低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br> 往事,恐怕又與鎮(zhèn)遠侯府有關(guān)。 蘇晚走近了些,一時不知怎么出言安慰。 好在不等她開口,裴寄低低的聲音在房內(nèi)響起:“我一直以為只要我舍下一切,就能同他們再無干系。卻不料有人不肯放過我,也有人因我而受牽連。” 蘇晚怔愣片刻,輕聲開口:“有些事就算不愿招惹卻仍會糾纏不清,可是事情終究會有解決的一天,或早或晚罷了?!?/br> 譬如裴寄和鎮(zhèn)遠侯府,她與蘇清母女。 “是啊,或早或晚罷了?!迸峒妮p嘆了一聲,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動了動,側(cè)頭看向蘇晚,一雙黑眸,與她視線相接,“可是我不愿再拖下去了。” 此前,他只想著躲過裴安的算計,按著前世的軌跡一步一步來。 而這一世,不管是他同侯府,還是蘇晚同蘇清,均是斬不斷。 或許前世的許多事情,這一次終該無所遁形。 理清紛亂的思緒,裴寄只覺心頭一松,方才顧得上仔細打量立在不遠處的蘇晚。 視線在蘇晚身上細細逡巡。 蘇晚似有所覺,移開了目光。 裴寄前世雖身居高位,但卻不甚在意衣食,故而辨認(rèn)不出裙子的料子。 只覺得就這么看著今日的蘇晚,心底莫名更輕快了些。這么想著,他就開了口:“晚晚今日這身打扮,似是與早間出門時不同?!?/br> 蘇晚不料他轉(zhuǎn)了話題,短促地應(yīng)了聲“嗯”。 又低低補充了一句:“我今日去臨江樓,不甚臟了衣裳,便在溫姨處另尋了一件?!?/br> 裴寄追問:“臨江樓?” 蘇晚抿唇,躊躇片刻,低聲將今日見到念荷一事告知裴寄。 裴寄眸光漸深。 鎮(zhèn)遠候夫人安氏如此狠心,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畢竟,這也是她認(rèn)下的親兒子所出的長孫,而不是他這般鳩占鵲巢的眼中釘。 裴寄思忖片刻,沉聲道:“這般看來,我所打探的還不如晚晚所知詳細?!?/br> 蘇晚倏然抬眸看他:“你今日出門是為了此事?”也是為這件事才又勾起了鎮(zhèn)遠候府的往事。 聞言,裴寄頓住,手指輕點了點桌面,低低應(yīng)了一聲“嗯”。 語罷,他眼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又低聲問道:“晚晚為何要幫那個背主的丫頭?!?/br> 蘇晚籠在寬袖下的手指捏了捏袖口,隨即垂眸自嘲一笑:“你信不信,若是今日念荷出現(xiàn)在鋪子里,而蘇清之后在鎮(zhèn)遠候府出了什么差錯,李姨娘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畢竟李氏惹不起鎮(zhèn)遠候府,她就是唯一的宣泄途徑。 就如同以往,每次她帶著蘇清一同赴宴。蘇清好攀比,時而得罪貴人,受了委屈?;馗畷r李氏知曉了,一邊派人去貴人府上替蘇清道歉,而另一邊則會變本加厲的加諸到蘇晚身上。 然而蘇晚從不在意,此后的赴宴蘇清惹禍,她仍是冷眼旁觀。 這一次,縱使她亦是不在意,想要袖手旁觀,可她不愿意牽連裴寄。 “我信。”裴寄起身,走到蘇晚身側(cè),沉聲問道:“裴安一旦緩過勁來,仍不會放過你我,你可知道?” 低沉的男子聲音迫近,蘇晚動了動唇:“我知道。” “既你知道,可會勸我虛與委蛇,不再科舉。” 蘇晚未加思索便應(yīng)聲道:“當(dāng)然不會?!?/br> “我亦然。”裴寄幽深的眸子注視著蘇晚,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你不需要將就自己?!?/br> “我……”蘇晚想說我沒有,可這兩個字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她有。 她討厭李氏和蘇清,或者說,是恨。 也從來沒有人同她說過,你不需要將就自己。 不知怎么的,她頓時鼻頭一酸,匆忙垂頭掩去眼角的淚意。 裴寄低頭注視著眼前女子烏黑的頭頂,卻瞧不見那雙氤氳的杏眼。 他伸出手輕輕攬過女子纖瘦的肩,只輕聲道:“我問過行川了,就算牌位未遷至云安寺,也可以在寺內(nèi)為亡者點一盞長明燈,十日后,我陪你去云安寺?” 蘇晚的頭輕輕頂在男子的下頜,聞言怔了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 次日,蘇晚再去鋪子時,便從周掌柜處得知鎮(zhèn)遠候府得子的消息。 蘇晚心底稍一思量,想必這消息是從蘇府傳出來的。 這時恐怕已經(jīng)傳遍京城。 想來不論是鎮(zhèn)遠候府還是蘇府,此刻都無暇顧及她和裴寄二人。 蘇晚輕舒了口氣,又憶及昨日本該是裴寄高中的好日子,卻被這些雜事沖淡了喜意,遂抬眸問周掌柜:“前些日子鋪子里是不是進了些新布料?!?/br> 周掌柜正在柜臺前撥算盤,一聽到蘇晚問話,捋了捋胡子,點頭道:“過幾日便是入冬了,前幾日正進了些厚實的布料,還有上好的棉花和皮子。” 蘇晚略一思忖,道:“那便給鋪子里每人備上一件冬衣,王媽和平兒也準(zhǔn)備上?!?/br> “唉,好?!敝苷乒褚宦犚o每人安排衣物,心下也有些高興,又提議道:“我再讓我家那位給大小姐姑爺各備上件皮裘?!?/br> 蘇晚微微頷首:“好?!?/br> —— 幾日轉(zhuǎn)瞬即逝。 林氏忌日的前夜,蘇晚聽著耳畔平穩(wěn)的呼吸聲,久久不能入睡。 迷迷糊糊間,她隱約聽到了“篤……篤……”的木魚聲音。 她似乎聞到了清淺的檀香味。 蘇晚頓時靈臺清明。 她這是,又做夢了。 入目是一片漆黑。 門外好似有人問:“夫人,候府派人請您回府,您看?”這聲音隱隱有點耳熟。 “不必了?!?/br> 蘇晚聽見自己低低的聲音。 隨后又是一陣敲擊木魚的聲音。 蘇晚這才發(fā)現(xiàn),這“篤篤”的木魚聲,是由她手下發(fā)出的。 夢里的她正在閉目誦經(jīng)。 門外又響起了勸說聲:“夫人,清姨娘已經(jīng)誕下大公子了,您該回去了,總不能留在這里一輩子。” 門內(nèi)沒有久久沒有回應(yīng)。 須臾,一陣嘆息聲傳來,緊接著是遠離的腳步聲。 這時,蘇晚倏然想起上一次的夢里,裴安讓她到云安寺為蘇清祈福。 所以,夢里的她是在云安寺庵堂。 門外的勸說的人,是杜鵑。 杜鵑離開后,庵堂愈發(fā)寧靜,只余悠遠的木魚聲。 蘇晚就在這木魚聲中度過了一夜。 翌日清晨,前日里雇好的馬車早早停在了巷口。 待蘇晚二人上了車,車夫便架著車朝云安寺駛?cè)ァ?/br> 車內(nèi),一片寂靜。 蘇晚二人相對而坐。 裴寄抬眸朝對面看去時,見到的就是坐的端端正正的蘇晚。 不知怎么的,就憶起了那日她醉酒時嬌嬌弱弱的模樣,以及那帶著梅子酒清香的溫軟。 一時竟有些口干舌燥。 蘇晚察覺到了裴寄的視線,一抬頭,正對上他沉沉的目光,帶著些不明的意味。 她挽了挽鬢角的碎發(fā),剛想開口,卻不料馬車一個顛簸,她倏然向前,栽倒在裴寄身上。 頗有幾分投懷送抱的意味。 車外傳來車夫沙啞的聲音:“這上山的路不好走,兩位客人小心些別磕著?!?/br> 蘇晚頭頂是男子沉沉的呼吸聲,她不由立馬彈了起來。 不料又是一處顛簸,車身一晃,她還未坐穩(wěn),又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