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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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念頭幾乎是不用刻意去想就自動形成的,歸咎其原因,林俞將它理解為某種后遺癥。 十年心血付之一炬,飛蛾撲火最后一無所有的教訓(xùn)所留下的刻痕。那些總在不經(jīng)意間冒出來的習(xí)慣有時候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 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而林俞用一生治愈前塵往事。 不是還不甘,也不是還耿耿于懷。 是烙印刻進了心底,去疤的過程漫長而疼痛,綿綿如針扎,但又不得不面對。 最后的打掃過程是聞舟堯一個人完成。 聞舟堯絲毫沒讓他覺得這里和出了林家有任何區(qū)別。 所以晚間面對只有一間臥室時,林俞也沒了之前那點別扭心思。 他哥在哪兒都是他哥。 永遠鎮(zhèn)定自若,像根定海神針。 晚上八點左右兩人就各自收拾完準備睡覺了。 聞舟堯穿著睡衣躺在床頭上翻一本物理練習(xí)題,他身上的棉質(zhì)睡衣讓他垂眸的樣子多了幾分溫和安靜。 林俞剛洗完澡,擦著頭發(fā)踩著拖鞋吧嗒幾步走到他旁邊,伸手翻過書的封面看了看說:“大學(xué)的?你啃得下來?” “還行?!甭勚蹐虬阉峙拈_,掃了一眼他濕漉漉的頭發(fā),開口說:“退遠點,擦干再上床?!?/br> 林俞聽話倒退一步,不得不感慨:“我一直覺得我受不了別人坐自己的床已經(jīng)很夠了,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我發(fā)現(xiàn)哥你這潔癖毛病比我還嚴重?!?/br> 聞舟堯翻了一頁書,頭也沒抬道:“你可以適度妥協(xié),但我保證你濕著頭發(fā)絕對不可能上得了現(xiàn)在這張床。” 林俞吐槽:“太過分了吧。” 小時候第一次見,他好歹也讓他和自己睡了呢。 等到林俞終于把頭發(fā)擦干,扔了毛巾撲到床上,長舒一口氣,卷著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圈,露出頭頂蓬松的頭發(fā)和眼睛,然后才拍了拍旁邊的人的腿說:“熄燈了,我得督促你,晚上看書容易近視知不知道?” 聞舟堯側(cè)頭看向他,然后手指一翻將書“啪”關(guān)上。 他轉(zhuǎn)手將書放在床頭柜上,對林俞說:“起來,把衣服脫了。” 林俞一頓:“干嘛?” “上藥?!?/br> 聞舟堯彎腰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把從醫(yī)院開的傷藥拿出來,林俞一見倒也沒說什么,從被子里翻身起來,上手就把上衣給剮了。 “嘶,今晚是不是降溫了?有點冷?!绷钟崦撏昃投哙乱幌?,搓著胳膊掀開被子然后朝他哥撲過去。 聞舟堯被他就這樣光溜著半身撲個滿懷,舉著打開蓋子的藥瓶提醒他,“別鬧,把被子拿起來蓋一點?!?/br> “蓋著還怎么上?”林俞嘴上說著,反手又把被子往自己的屁股上面拉了一截,堪堪遮住腰線的位置。 聞舟堯的視線從少年柔韌的后背滑過,不再說什么,把人往胸前摟了一點,就著這個姿勢把藥倒在手上溫熱后再貼上懷里人肩胛后面的那一塊淤青。 青點不一的痕跡在瓷白的背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尤其是肩胛那一團,瘀紫發(fā)黑。 聞舟堯沒說話,但那臉色往后巡梭一次就冷一分。 林俞本來還沒覺著痛,結(jié)果聞舟堯手上一用力他就直往人胸前躲,“輕點輕點!” “很痛?”聞舟堯停了動作問他。 林俞點點頭,無語:“也不知道是哪個家伙踹的,當時真應(yīng)該多給他兩腳,居然下這么重黑手。后背還有青的地方嗎?”他問。 聞舟堯的手從肩胛骨滑下,停在胸側(cè)骨另一處稍嚴重的位置說:“這里?!彼袅宿?,“痛得厲害?” “這里還好。”林俞感受了一下?lián)u頭,又拍他哥肩膀:“沒事了,擦吧,背冷。” 這會兒的林俞心思純潔得能來一段流利經(jīng)文,完全可以很自然的,像過去那樣無所顧忌地面對聞舟堯。 他像是突然打開了某個關(guān)竅一樣。 那個叫“只要我茍得住,以林家人的傳統(tǒng),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知道林家有個只喜歡男人的同性戀”。 而對他哥就一個態(tài)度,脫光看完都正常,只要他不心虛,他哥就是正道之光。 聞舟堯看了一下胸前這個糾結(jié)一整天,現(xiàn)在又像是自己把自己說服的家伙。 他手上動作緩慢,但那雙凝黑的眼神里沒人能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擦完藥聞舟堯把被子拉起來一直裹到林俞的下巴,伸手再次試探他額頭的溫度,確保不會半夜再燒起來。 “明天有雨,又是周末?!甭勚蹐虿]有非讓林俞從自己身上離開,就這樣任由他貼著說:“好好在這里待著,我明天有點事去處理?!?/br> 林俞的頭發(fā)不斷蹭著聞舟堯的嘴唇下巴,他哥胸前的溫度實在太舒服了,林俞沒了心理負擔就有些昏昏欲睡,沒什么精神開口問:“去哪兒啊?” “明州俱樂部。” 第二天果然下了雨。 大雨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沿著屋檐往下落,林俞醒來的時候身側(cè)已經(jīng)空了,早餐在客廳的小桌子上。 他哥留了字條,字體剛硬遒勁。 ——早飯吃完,別亂跑,很快回。 林俞走到桌邊端起濃稠的白粥喝了一口,看著窗外沒有絲毫停下來的雨勢,半個小時后,他圍著一條淺灰色圍巾,打著傘出現(xiàn)在了俱樂部門口。 俱樂部門口像模像樣地站了好幾個黑衣保鏢模樣的人,建京這幾年除了偶爾匯集的街頭小流氓,林俞還沒怎么見過有這種陣仗的地方。 林俞不出意外地被人攔下來。 “未成年不能進入?!北gS擋住他。 林俞拉下圍巾,“我找人?!?/br> “什么人?” “聞舟堯?!绷钟嵋妰蓚€門神對視一眼接了句又說:“找你們二老板也可以,楚天向,他今天也在對吧?” “你又是誰?”對方問。 林俞淺笑:“我啊,林俞,家住盛長街54號,木雕大師林柏從的兒子,一打聽就知道我沒撒謊?!?/br> 對方一聽說他姓林,再次打量他的臉,過了幾秒態(tài)度卻突然好轉(zhuǎn),開口說:“等會兒,我通知我們老板一聲?!?/br> 如果不是一個許麗麗的烏龍,林俞這輩子都不想由自己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楚天向林俞沒見過不代表他不知道,不僅僅是聞遠山的至交,他背后代表的是聞這個姓。林俞以前刻意忽略這些,他哥雖不曾改姓,但在林俞心里,只要他在林家一天,這輩子他都是他哥。 林俞被人帶進去的時候,去的是一個室內(nèi)靶場。 那不是林俞熟悉的那個每天穿著校服,騎著自行車從家里出門的聞舟堯,也不是那個穿梭在學(xué)校教室,讓不少女生愛戀傾慕的優(yōu)秀校園男神。 他穿一件黑色背心馬甲,里面套著軍綠色短袖和同色系褲子,短靴。 臉上的黑藍色瞄準眼鏡將他的側(cè)臉映出一種冷漠剛硬的姿態(tài)。 “砰!砰!”子彈射出中靶的聲響很密集。 帶著林俞走進去的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開口說:“聞……你哥在射擊方面的能力和天賦萬人中難找出一個,從去年開始,他的記錄就超過了我們楚哥,至今無人打破。” 語氣中也有掩飾不住的欣賞。 林俞就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他。 直到他停下所有動作,低頭脫著手上的手套才出聲:“聞舟堯?!?/br> 這次他沒有叫他哥。 聞舟堯回頭朝他望過來,看清人時,鏡框底下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下一秒他摘下眼鏡大步朝他走過來。 到了身前,“怎么來這兒?”他皺眉問。 聲音有些低沉不悅,仿佛這地方有多不適合他這種拿雕刻刀的人似的。 林俞晃了晃手上的傘,笑,“下雨了,看你出門沒帶傘,來接你回家?!?/br> 第19章 靶場旁邊有一間小的休息室,聞舟堯帶著林俞進去的時候,楚天向正蹲在地上煮火鍋。 就是那種小的插電鍋,在地上隨便墊了一塊木板,旁邊盤子里的青菜蘑菇摞了好高,他端起來直接一股腦全丟進了鍋里。 見著聞舟堯了,抬頭笑出一口白牙招呼:“進來進來,你小子又給我這場子里的新人長見識了吧?” “叔?!甭勚蹐蚩邕M門這樣叫他。 楚天向四十多歲的男人,和林柏從這輩人差不多年紀。但是他保養(yǎng)得相當不錯,一身腱子rou,留著胡須看起來倒比同齡人顯得年輕。 林俞走在聞舟堯身后,進了屋了才被楚天向看見。那么大個男人表情凝滯了好幾秒鐘,才稍顯局促地站起來,在褲腿上擦了擦手慌忙道:“林俞對吧?我見過你?!?/br> 待人從來很少冷臉的林俞破天荒沒有打招呼。 他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對方,看得楚天向?qū)χ勚蹐蚩嘈?,然后才轉(zhuǎn)向林俞做舉手投降狀說:“哎,林俞同學(xué),我先申明你哥上我這兒可是合規(guī)合法的?!?/br> “這幾年盯著我哥的都是你的人對吧?”林俞問。 楚天向再次看向聞舟堯。 聞舟堯這會兒已經(jīng)繞過地上咕嘟咕嘟冒熱氣的鍋,將林俞帶來的傘放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挑了挑眉說:“他向來聰明,只是看他愿不愿說破而已?!?/br> “啊這樣?!背煜蛎嗣亲?,對林俞坦白:“對是我的人?!?/br> 不過他很快又保證:“但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你爸,也就是林師傅也是知道的?!?/br> “你敢說不是聞家那邊授意?”林俞臉色依然不好。 楚天向:“這個……確實是聞家那邊的意思?!辈贿^很快他話鋒一轉(zhuǎn):“雖然我是因著聞家的關(guān)系才能有今天。但我和遠山是自小長大的交情,當年他們夫妻二人出事時我遠在外地,回頭想找他們留下的孩子時,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住進你們林家了。經(jīng)過打聽,我也自覺林家遠比跟著我好,恰巧那年聞家在上邊的關(guān)系緊張,幾乎到了風聲鶴唳的地步,聞老太爺親自給我來的信?!?/br> 信里的內(nèi)容簡單明了。 保證遠山唯一留下的孩子好好長大成人。 這是林俞第一次真正聽見聞家除了他哥以外的人。雖然上輩子他哥后來的人生一路開紅,但他回想過去的點滴細枝末節(jié),偶爾也能從林柏從和楊懷玉的交談里想起那種深切擔憂。 拿命在拼,背負聞家的命運。 這樣的內(nèi)容讓林俞至今對聞家都保持著一種警惕,加上上輩子林俞最后一次見他,也不曾在他的眼里看見人生成功的欣愉,不曾發(fā)覺幸福生活該有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