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聽了之后，了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也是意料之中，世家大族的兒郎，只要不長歪了，哪里有差的。就連蕭家大爺，拾掇干凈了也是儀表堂堂，只不過是個衣冠禽獸罷了。蕭家家世強(qiáng)，百年世家的底蘊(yùn)肯定能熏陶出來好子弟，當(dāng)然蕭家大爺是個例外。

    “你覺得這兩個人，選哪一個結(jié)親為好？不要推辭，放心大膽地說給璐璐聽聽，她年紀(jì)小，你掰開了揉碎了說清楚，也好讓她參考想一想！”老夫人揮了揮手，她對方嬤嬤的辦事效率還是十分肯定的。

    方嬤嬤的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老夫人當(dāng)真是不客氣，現(xiàn)在就直接把原本要與十姑娘結(jié)親的人，拿出來給表姑娘選了！究竟哪個才是親孫女？竟然把孫女的親事，搶去給外孫女！

    “老奴，老奴……”她的心里翻涌著，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抬手擦了擦汗，才勉強(qiáng)定下心神來。

    “柳家大爺和蕭家二爺兩人都算是京都子弟中的佼佼者，所以這二人品性都不差的，無論選哪一個都是很好的。至于他們身后的家世，柳家自然不如蕭家勢強(qiáng)，在蕭家應(yīng)該也更容易打入世家貴圈。但是相比家里環(huán)境，自然是柳家人口簡單，更容易相處。蕭家更復(fù)雜，光自己后院里就無數(shù)麻煩事兒，更何況蕭家大奶奶是向大姑娘，不是個好相與的人！”方嬤嬤沉下心之后，就一口氣將兩家的利弊分析了遍。

    楊璐眨著一雙大眼睛，似乎沒怎么聽懂，臉上露出幾分茫然的神色。

    “璐璐，這兩個你想選什么？隨你先挑！”老夫人摟著楊璐，極其認(rèn)真地問了一遍。

    這么認(rèn)真的模樣，把旁邊的方嬤嬤嚇得夠嗆。這老夫人竟是真的要奪親孫女的夫婿，而且還如此堂而皇之地讓表姑娘先選。

    “我什么都不懂，還是外祖母挑吧！”楊璐聽了這個問題，臉上的神色再次紅了幾分，卻立刻搖了搖頭，讓老夫人替她選。

    第二日，老夫人就把向氏、楊月茹和方悅言叫了過去，顯然是要說親事。

    “蕭家家世好，二爺人才也好，以悅言的本事兒，肯定能坐穩(wěn)后宅，所以更偏向于蕭家！”老夫人悠哉地坐在椅子上，輕聲地開了口，直接說了自己的意見。

    雖說她只是在陳述自己的觀點(diǎn)，但是從那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中，還是看出了她已經(jīng)拍板了這門親事。

    方悅言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表示。

    “母親，我也瞧中了蕭家呢！雖說低嫁女，但是柳家的門第是在太低了。還是蕭侯府更加好一點(diǎn)兒，日后悅言去了，還是過著跟在國公府一樣的日子！很快就容易習(xí)慣的！”向氏倒是喜滋滋的，她那模樣好像收了蕭家的禮似的。

    楊月茹作為大嫂，被請過來其實就是意思一下，并沒有她開口的余地，但是她對這個結(jié)果明顯十分不滿意。

    “蕭侯府門第雖然不錯，但是后院實在是人多口雜。柳家則人口簡單，只需要伺候柳夫人一位婆婆，連小叔和小姑子都沒有，況且悅言與柳家更熟悉。柳家大爺一看就是個有大造化的，日后肯定能光耀門楣……”楊月茹立刻就開口說道。

    對于這門親事，方悅言這個當(dāng)事人是最不能提出意見的，也只有楊月茹替她出頭了。

    “你是新婦，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蕭氏去得早，我不能委屈了悅言，嫁給低門檻的人家！日子都是過出來的，哪家沒有磕磕絆絆的，去了柳家就一定好了？”老夫人擺了擺手，沒有讓她繼續(xù)說下去，眼眸里閃過幾分不滿的神色來。

    老夫人幾乎是獨(dú)斷專行，因為邊疆不穩(wěn)，國公爺又帶著方錦程前往邊疆了。這府上再次是老夫人只手遮天，即使有人不服管，她也得冒著要撕破臉的危險，趁此機(jī)會把楊璐的親事給定下來。

    出了樂康院，楊月茹就一路追了上來：“悅言，你方才怎么一句話都不說？老夫人這么快就下了決定，連蕭家二爺究竟什么品性，都還沒告訴你知曉。有蕭家大爺那樣兒的渾人當(dāng)兄弟，這二爺自然得仔細(xì)探查！”

    楊月茹拉著她的手，語氣里是憤憤不平。很明顯，她為方悅言感到不值。

    方悅言卻是搖了搖頭，嘴角涌出了幾分冷笑：“大嫂，你沒瞧出來嘛，我們的祖母心里頭又有成算了！祖父和大哥都不在家，我爹又是諸事不管，這親事還不是她一手遮天？如果我表現(xiàn)得十分反抗，興許還引起她的反感，最后收不了場呢！”

    楊月茹聽她這么說，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就是察覺到這親事里面有貓膩，才忍不住出聲，就是不想完全按照老夫人的意愿走。

    “我回去給大爺寫信，讓他參謀一下。這親事可不是兒戲，若是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毀了一輩子！”她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才低聲說道，顯然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

    方悅言卻是擺了擺手，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大嫂，不用。大哥去戰(zhàn)場，必定不能分心，這些后宅的事兒，我不信憑著你我聯(lián)手，還擺不平！即使是祖母想從中作梗，我不想嫁，她也別想硬逼著，到時候等到祖父回來，自然有她受得！”方悅言輕聲安撫了幾句，其實她的心里也沒底。

    最壞的打算，就是魚死網(wǎng)破。親事被毀，她惡名昭著，方家其他姑娘也別想說好親事了！

    楊月茹沒有直接答應(yīng)她，只是覺得一切依靠方國公并不是穩(wěn)妥的法子。畢竟方國公最重諾言，要不然當(dāng)時也不會把方雯嫁給一個寒門小戶的子弟了。如果方悅言的親事真的定下了蕭家，即使她本人不愿意，恐怕國公爺也會讓她嫁過去，老夫人也不會受到太多的懲罰。

    畢竟蕭家也不差，除非這其中出了什么差錯，讓方國公難以容忍的。

    第045章 事情敗露

    老夫人說到做到，而且動作極其迅速，甚至為了不出幺蛾子，都讓親自吩咐管事兒看住后院，不讓任何人有機(jī)可趁。

    方悅言的生辰八字已經(jīng)送到了蕭家，只不過幾日的功夫，就已經(jīng)達(dá)成了共識。兩人的八字十分和貼，從媒婆的口中說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還沒納定的時候，老夫人搞得十分神秘，甚至讓蕭家也低調(diào)下來。蕭夫人表示十分理解，畢竟定親這種事兒說不好，還有的就剩臨門一腳了，也沒定成功的，也有定成功最后毀親的，總之目前低調(diào)一點(diǎn)對兩家人都有好處。

    柳府里，柳靜嫻已經(jīng)纏著柳夫人好幾日了，這會子還在她身邊膩歪著。

    “娘，您派人去國公府問問嘛！一連幾日沒有消息，我心里急啊，比我自己都急！”柳靜嫻抱著柳夫人的胳膊，整個人扭得跟麻花似的，嬌聲地哀求著。

    柳夫人被她吵得沒法子，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你也真是的，這種事兒怎么好催人家！方家還有別的選擇，你不會找個丫頭先去探探悅言的口風(fēng)嗎？”

    柳靜嫻聽她這么說，不由得懊惱地跺了跺腳：“怎么沒派人去？早就派去了好幾撥，但是連大門都進(jìn)不去，說什么老夫人在整頓后院，不允許旁人進(jìn)去。等過了這幾日就好，那幾個守門的婆子，連銀子都不敢要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她的臉上露出幾分擔(dān)憂的神色，她與方悅言一向交好，派身邊的丫頭去各自府上傳話送東西，更是尋常事兒。但是現(xiàn)如今竟然如此反常，連一句話都不讓說！

    柳夫人皺了皺眉頭，她的心里頭也隱隱有了猜測。

    “靜嫻，娘跟你說句實話。向家既然這樣兒了，估計這次的親事是不成了。悅言的長輩們似乎不愿意與我們家結(jié)親！”柳夫人沉思了片刻，才決定提醒柳靜嫻兩句。

    母女倆正在說話，外頭就有丫頭進(jìn)來傳話：“夫人，姑娘，方國公府派了嬤嬤過來，似乎有重要事情說！”

    方嬤嬤剛走進(jìn)來，就立刻躬身行禮，態(tài)度十分恭謹(jǐn)。

    “我家老夫人讓老奴過來，先給夫人和姑娘賠禮了，最近府上比較忙亂，慢待了柳姑娘的侍從。老夫人說姑娘的生辰八字拿來了，煩請夫人找人合一合，若是般配就可以定下了。只是她老人家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大夫人想來，老夫人有些不放心攔著沒讓，命老奴跑這一趟，她心里才舒坦！”方嬤嬤站在一旁，雙手奉上一塊白絹，上面有毛筆寫下的生辰八字，態(tài)度十分謙卑。

    柳靜嫻在坐在一旁，聽了之后，立刻臉上就露出了笑意。甚至還當(dāng)著方嬤嬤的面兒，就拉住了柳夫人的手，幾乎不能自已。

    柳夫人卻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遞了個眼神給柳靜嫻，讓她稍安勿躁。

    “成啊，明兒就拿去找人合一合！”柳夫人打開白絹?zhàn)屑?xì)看了兩眼，才輕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娘，這八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悅言的生辰，方家總不會寫錯吧？”柳靜嫻瞧見她一直盯著白絹看，不由得低聲問了一句。

    柳夫人沒有回話，只是輕輕地?fù)u了搖頭。

    第二日，柳家也給了回話，愿意與方國公府結(jié)親。

    老夫人大喜，把兩家都吊住了，至少算是成功一半。接下來就是讓如何桃代李僵，讓柳家下定的時候，把方悅言換成了楊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