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熱心網(wǎng)友三號揪出她在世楓與大堂經(jīng)理的交談?wù)掌?,罵她是個男人就不放過,湯字上頭欠了個艸,蕩得一批。 熱心網(wǎng)友四號、五號、六號……熱心網(wǎng)友n號。 從家人到朋友,從工作到私生活,但凡與“湯倪”兩個字沾邊兒的,全部無一幸免。 人們對她惡語相向,對與她相關(guān)的所有人和事深惡痛絕。 他們持續(xù)輸出謾罵、詆毀、侮辱、詛咒、毫無底線地人身攻擊,將她從頭至尾地否定。 他們殺進舟季的官網(wǎng)里狂轟亂炸。 然后依次大肆進軍湯氏、世楓、佘大,甚至包括西里白工作室的官博底下討要說法。 像一群殺紅了眼的吃人僵尸,一個都不放過。 他們甚至開始質(zhì)疑,警方對這起跳樓案件的判斷和定性是否有誤。 當網(wǎng)上一片腥風血雨的時候,當大眾網(wǎng)民針對“女高層”燥起一波又一波批判的時候。 當事人湯倪卻不見了。 她手機始終無人接聽。 員工公寓保衛(wèi)科的人告訴段伏城,湯倪一大早就帶著行李箱和孩子打車離開了。 湯家的人傳來消息,湯倪把湯懷崢送回去就走了。 莉姐匯報說,公司還沒來得及給湯倪下發(fā)停職通知,就收到了她主動上報的《停職申請書》。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好像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段伏城秒接起來。但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時,眸光又旋即黯了下去。 不是湯倪,是廖子鄴。 “那個叫‘六月未至’的小姑娘不經(jīng)嚇,全撂了,說指使她的人是茂岄總經(jīng)理陳華?!?/br> 段伏城沉默了下,眉骨郁結(jié),眼底寡漠得無色。 “先找人看住她。”他說。 “放心,不過這次集團股票被牽連下跌,董事會那幫老家伙肯定不會放過你?!?/br> 廖子鄴同樣意識到問題十分棘手,一反平日里的吊兒郎當, “媒體更是爭著來搶第一手新聞,人都摸去了深坑那邊兒,現(xiàn)在想撤熱搜已經(jīng)不是單純?nèi)渝X那么簡單了?!?/br> “這場網(wǎng)暴的開始就別有用心?!?/br> 他頓了頓,是在提醒段伏城,也在告誡自己, “別輕敵?!?/br> 段伏城視線緊鎖在電腦上。與湯倪的微信聊天界面里顯示,他發(fā)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 沒有回應(yīng)。 半晌,段伏城才冷聲回答: “去查湯倪在行程系統(tǒng)里留下的所有地址信息,無論如何我要先知道她在哪?!?/br> 他當然不會輕敵。 最開始輿論爆出后,被舟季公關(guān)迅速出手壓制下來,但很快便觸底返彈。 又壓了一次,效果還是同樣。 段伏城馬上意識到這是個圈套。 無論他們?nèi)绾慰卦u打壓,事態(tài)依舊以一發(fā)不可控制的速度惡劣發(fā)酵,同時還會在互聯(lián)網(wǎng)留下輿論被壓的證據(jù)。 于是他沒有立即下令再壓第三次,可“六月未至”等第一批爆料人卻在這時被集體封號。 這顯然也是早有預(yù)謀的。 為的就是誤導大眾網(wǎng)民,借用他們“替死者討還公道”的正義情緒,推動這場網(wǎng)暴的進行。 幕后主使者將整個步驟cao控地有條不紊,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見血。 “段總,查到了!” 一個小時后,傅鐸匆忙趕來匯報, “這是廖副部和人事在檔案系統(tǒng)里,查到湯經(jīng)理當時填寫的備用住址?!?/br> 他話音還沒落穩(wěn),發(fā)現(xiàn)自家老板二話不說拎起車鑰匙朝門外走去。 “段總,走特殊通道吧?!?/br> 傅鐸連忙跟上去提醒他:“外面……已經(jīng)圍滿了記者。” -------------------------------- 早上湯倪把小懷策送回湯家時,孩子還好好的。 結(jié)果到了中午,小懷策不知為何突然發(fā)起高燒,管家立馬喊了私人醫(yī)生來家里。 湯懷崢這天沒課,盯著阿策掛完吊瓶正要出門,卻聽到小懷策很反常地又哭又鬧,嚷叫著非要找jiejie,怎么都哄不好。 眼瞅著小懷策嗓子都哭啞了,湯懷崢沒轍,只能把弟弟裹成一只小胖熊,然后讓司機一路飛車趕到深坑。 到了深坑,湯懷崢覺察到氣氛不對勁。 酒店大堂里,到處都是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 要么三兩圍聚在一旁探討,要么就是四五成群地堵在前臺交涉,從他們的談?wù)撝?,不難聽到關(guān)于網(wǎng)上的各種流言蜚語。 他漸漸皺起眉頭。 手指忽然傳來輕輕晃動,收回目光,他低頭看過去,見到阿策仰著腦袋小小聲問: “我聽到叔叔阿姨們提到了jiejie的名字,是不是jiejie表現(xiàn)得好所以要上電視了呀?” 他沒出聲,干脆彎腰單手抱起弟弟,準備去找認識他的大堂經(jīng)理,問問湯倪的消息。 然而,在拐角處路過某人身邊時,卻下意識停住了離開的腳步。 “誒我跟你說現(xiàn)在深坑可太熱鬧了,到處都是記者。” 角落處,一個高瘦的男人捂著手機在打電話, “還不是因為那個叫什么湯倪的女人自己作死,她這種女的給錢我都不cao!” 湯懷崢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刻,到底是抱有怎樣的想法。 只是身體的本能快過大腦。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從后面抬起腿直接上去一腳把人踹趴在地上。 高瘦男人先是被他這一腳給踹蒙了。從地上爬起來以后,整個人怒火中燒地沖上來就要還手, “你他媽——” “想趁亂鬧事者,警務(wù)室提供專門場地。” 他臟話罵了一半,不遠處紀妤和池嬋嬋帶著四名警衛(wèi)員快速走了過來。 其中兩名警衛(wèi)員上前一秒桎梏高瘦男,另外兩人打算去控制湯懷崢。 但架不住小懷策反應(yīng)更快,當即回頭死死抱住哥哥的脖子在他懷里哭了起來。 湯懷崢一手舉起表示無辜,滿臉純良無害地誠懇道: “沒事沒事,我原諒這位大哥了,你們可別嚇到我弟弟,孩子還小?!?/br> 高瘦男簡直氣得肺泡都炸了,奈何被兩個警衛(wèi)員鉗制地死死的,根本動彈不了。 只能破口大罵: “我呸!你小子少在那兒給我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他媽先踢的老子。” 結(jié)果小懷策哭得更大聲了。 兩名警衛(wèi)員一時無措,同時看向紀妤征求意見。 紀妤揮了揮手讓他們退開。 這時池嬋嬋跟著走過來,徑直從湯懷崢手里接過小懷策,抱在懷里走去旁邊輕聲細語地哄著。 少年瞇起眼睛,望著女孩的背影挑了挑眉。 紀妤冷淡地瞥一眼湯懷崢,之后轉(zhuǎn)身向高瘦男彎腰鞠躬,儀態(tài)大方地禮貌道歉: “很抱歉李先生,這位客人由于長期患有狂躁癥,被家人安排在我們酒店的私人療養(yǎng)院進行康復(fù)休養(yǎng),如有冒犯之處我代他向您道歉,請您見諒?!?/br> 湯懷崢:“……” 什、什么……什么癥? “有?。坑胁∧闼麐尣蝗メt(yī)院跑這兒來嘚瑟個屁!” 媽的平白無故被瘋子踹了一腳,關(guān)鍵還沒來得及還手就給人摁住了。 高瘦男越想越來氣: “還你替他道歉?你算個什么東西輪得著你說話了?再說光道歉能頂個叼用!” 即使對方出言不遜,紀妤依然沒有絲毫慌亂。 她慢慢直起身子,嘴角微笑,目光堅定,語氣是不急不忙地溫和有禮: “為了表示誠意,您之前在此已消費的所有項目將一律由我們酒店替您承擔,希望您不要因今日的不愉快而影響心情。” 高瘦男一聽,立馬不掙扎了,態(tài)度上明顯有所松動。 “就這樣完了?那他還踢我一腳這怎么算?我怎么知道他有沒有把我踢出什么毛???!我現(xiàn)在就很不愉快!” 湯懷崢嗤笑了聲,索性雙手抱臂倚在墻上看戲。 紀妤也不著急,“當然,我們會即刻為您安排醫(yī)療隊檢查身體,并且保證如您之后身體上有任何不適,我們酒店也一定全權(quán)負責到底。” 高瘦男瞧見有戲,瞬間計從心起,妄圖貪婪更多好處。 然而他剛要開口繼續(xù)提出要求,方才一直在哄孩子的池嬋嬋適時走了過來,煞有其事地跟紀妤說: “紀妤,今天正好酒店有不少‘貴客’在,經(jīng)理說了,如果顧客有需求的話,支持他們采取輿論維權(quá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