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上次畫的“哈卡大人”那么惟妙惟肖。

    “我不是?！彼麛嗷卮稹?/br>
    “嗯？”湯倪感到奇怪地看他一眼。

    向杭生撩起眼皮，目光游移在她臉上，微微啟唇：

    “我是他本人。”

    湯倪麻了：“……？”

    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沒有緩過神來。

    她偏過頭，就愣愣地睇視著他。

    向杭生也在回望她。

    男子額前碎發(fā)半遮眉眼，淺色瞳眸隱約著色上柔軟，剔透如光影破碎，澄亮曳晃。

    輕頓片刻，湯倪聽到他在重新自我介紹：

    “jiejie，我叫向杭生?！?/br>
    “……”

    這年頭，捂住自己馬甲是一種什么潮流嗎？？？

    又過去十秒。

    直到后方車輛不耐煩地按下喇叭催促，終于讓湯倪從夢里醒過來。

    “你是、你是、你……”

    湯倪一臉懵逼，動作機(jī)械地回調(diào)方向盤，嘴里“你你你”地一直重復(fù)，結(jié)果“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實在覺得匪夷所思。

    前有段伏城后有向杭生，怎么回回這種掉馬的烏龍事兒都能讓她給趕上。

    向杭生大概猜到她想表達(dá)什么，索性小聲念叨一句：

    “jiejie之前也沒問我的名字……”

    好家伙，他還給委屈上了。

    “我那不是以為你們藝術(shù)家要保持神秘感嗎！”湯倪想給他直接扔下車。

    不料向杭生卻出奇地反駁了她：

    “如果想要保持神秘感，就不會加jiejie微信了?！?/br>
    “？你還頂嘴！”

    “我不是……”

    “還說不是！”

    “jiejie我錯了……”

    “……”

    好吧，其實也的確不能全怪他。

    就像當(dāng)初段伏城的身份一樣。

    在湯倪這里，她并不喜歡過多詢問對方的身份、身世或者探究對方的個人隱私，同樣她也不喜歡別人跨越自己的隱私界限。

    她沒那么重的好奇心。

    同時也覺得，名字也好，身份也罷，都只是一個人的代詞象征而已。

    最重要的，是與這個人相處起來舒服。

    那就夠了。

    “jiejie，下個月我會舉辦一場個人畫展，到時候會有幾幅選入佘城藝術(shù)協(xié)會進(jìn)行公益拍賣?！?/br>
    向杭生忽然偏頭問她：

    “你會來嗎？”

    湯倪將車子拐入園區(qū)內(nèi)，想了想下個月雖然也不會很閑，但看個畫展的功夫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

    于是答應(yīng)他說：

    “你都送我正版禮物了，作為粉絲，當(dāng)然要去給正主捧場啦~”

    可向杭生卻幾不可聞地皺了下眉。

    “粉絲啊……”

    他低聲重復(fù)了一遍。

    湯倪沒聽到他這聲低喃，只知道這次終于成功順利地找到了他的工作室，有些開心地說：

    “到啦！”

    向杭生抬眼，透過車窗一眼望到對面的黑色雙扇檀木門，門上的鈴蘭花湮沒在暗影里。

    下車前，他沒有回頭。

    而是瞇起雙眼，一直盯著那朵尚未顯現(xiàn)的鈴蘭花，告訴身后的湯倪：

    “jiejie，我剪頭發(fā)不是因為學(xué)校的規(guī)定?！?/br>
    *

    我從不為世俗所束縛。

    我只是想為你，落入世俗。

    第54章 失守之城   狗離人散城失守。

    與「香榭麗酒莊」的首次談判時間定在下周一。

    忙碌和處理深坑的工作是首要。

    除此之外, 湯倪見縫插針地利用自己的空余時間，通過各類途徑盡可能詳細(xì)地，查閱和尋找有關(guān)酒水行業(yè)的相關(guān)信息資料。

    書面上的理論資料總還算有跡可循。

    無非是需要投注大量的時間、精力。

    以及甩錢到各大專業(yè)平臺, 以壟斷式手筆去搜刮更為專業(yè)性的文獻(xiàn)資料。

    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

    可難就難在, 她對于「商業(yè)談判」這項工作并不十分得要領(lǐng)。

    起初在茂岄，湯倪的確是銷售部門出身。

    但她是一點一滴從底層做起, 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鬧的「單值議價」，還不能稱之為「商業(yè)談判」。

    何況茂岄不比舟季, 動輒千百萬或是上億的談判桌, 原本就沒有幾個。

    就算有, 也都是由經(jīng)理級別的人物負(fù)責(zé)。

    后來由于業(yè)績突出, 湯倪很快就被升職調(diào)去對客部。

    在對客部一混就是三四年。

    每天的工作都是在為顧客來賓服務(wù)，接觸談判工作的機(jī)會更是少之又少。

    其實她倒不是對談判打怵。

    只不過酒水行業(yè)這部分領(lǐng)域算是她的知識盲區(qū), 她不夠?qū)I(yè)，自然底氣不足。

    所以自打開始著手準(zhǔn)備酒莊談判這件事，除了對專業(yè)知識的瘋狂惡補(bǔ)。

    湯倪幾乎每天下班以后, 都要接上湯懷策回到員工公寓，然后帶著小弟弟毫不見外地敲響對面的門戶。

    她要向那位常年混跡千億談判桌, 依舊掌控全局的段大總裁拜個師, 好好請教一下到底該怎樣進(jìn)行商業(yè)談判。

    畢竟近水樓臺的便宜。

    不占白不占。

    *

    書房內(nèi)。

    小懷策端正地坐在兒童桌前, 安安靜靜地在乖乖書寫英文單詞。

    對面。

    湯倪盤腿窩在段伏城的老板椅里。

    一沓又一沓的圖文資料幾乎鋪滿了整張桌子, 黑色印刷體被熒光筆抹畫得五彩斑斕, 認(rèn)真程度堪比結(jié)業(yè)論文。

    “所以你覺得, 壓價的核心點應(yīng)該是什么？”

    為了不影響到小懷策, 她稍稍靠近身旁的男人，盯著眼前的文件，很小聲地在向他發(fā)問。

    段伏城假裝沒聽清一般, 側(cè)頭傾身問說：

    “什么？”

    湯倪一心撲在正事上，不曾覺察男人在故意使壞，又往他跟前湊了湊，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你覺得壓價的核心點是什么？”

    “再近點?！?/br>
    段伏城朝她勾勾食指，壓低嗓音，“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br>
    湯倪：“……”

    這怎么耳朵還不好使了呢。

    見她沒動，段伏城淡淡挑眉，點點頭自語道：

    “嗯，我覺得以湯經(jīng)理的能力，靠自己鉆研也可以知道壓價的核心是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