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jié)
凌天霄不為所動,朗聲道:“在下既然答應了西越帝,自然要將寧先生平安帶回去?!?/br> “不錯?!绷枞缈褚驳?,“若是寧先生出了什么意外,老夫可沒法和西越帝交代?!?/br> 哥舒翰沉聲道:“既然如此,三位就一起留下吧。” 一揮手,北漢士兵立刻圍了上來。凌天霄護著寧談,還有凌如狂在旁邊,即使是這么多人一時半刻也奈何不了他們?nèi)恕8缡婧惨膊⑽闯鍪?,只是坐在馬背上平靜地望著他們,深邃的眼眸中無喜無怒。 凌天霄和凌如狂都是當世一流的高手,在哥舒翰想要活捉寧談的情況下這些普通的北漢士兵想要從他們手中搶到寧談并不容易。但是北漢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卻在時間逐漸往后推移之后慢慢的展現(xiàn)出來,再厲害的高手也經(jīng)不起如此劇烈的車輪戰(zhàn)。當凌天霄受了第一次傷的時候,寧談再一次開口,“凌少主,放開我吧?!?/br> 凌天霄不以為意,笑道:“寧先生別說話了,你以為烈王還會放過我們嗎?”停了一下,又道:“剛剛叛了北漢,又棄下寧先生而逃,傳了出去還當真讓人以為我凌霄堡背信棄義,貪生怕死呢。”凌如狂縱身大笑,道:“霄兒說得不錯,老夫既然答應了西越帝將寧先生帶回去,無論如何也不會空手而歸的?!?/br> 哥舒翰站在不遠處,神色凝重沉默不語。 身后遠處,一陣馬蹄聲飛快地響起,凌如狂劍眉一挑,朝哥舒翰笑道:“看來西越帝當真是高看老夫了,竟然不放心烈王出馬還派了援兵?”不一會兒功夫,援兵就已經(jīng)趕到了。大隊的北漢皇宮侍衛(wèi)策馬而來,后面卻還跟著一輛馬車。哥舒翰微微皺眉,抬手示意眾人暫停。 馬車里,哥舒竣坐在寬大的椅子里被人慢慢抬了出來。看著哥舒竣神色灰敗仿佛氣若游絲的模樣,凌如狂和凌天霄都不由得挑了挑眉,暗嘆容瑾和寧談下手之恨。自從哥舒竣病了以后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乍然一看,原本雍容貴氣的北漢皇帝居然病成這副模樣,當真是有些心驚。 哥舒竣翻身下馬,沉聲道:“皇兄,你怎么來了?” 哥舒竣沒有看弟弟,轉頭看向被包圍在人群里的寧談。眼中的情緒復雜難辨,好一會方才道:“朕一直不愿懷疑你,卻沒想到…真的是你?!?/br> 寧談垂眸,淡然笑道:“陛下…是不愿懷疑寧談,還是無處可懷疑?”哥舒竣一哽,好一會兒才慢慢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朕懷疑過所有人。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你跟容瑾勾結的證據(jù)。難道…就憑三年前的一次相見,容瑾和沐清漪就能令你背叛朕?” 寧談淡淡一笑,顯然并不打算回答哥舒竣這個問題。哥舒竣目光掃向他旁邊的凌如狂和凌天霄,眼底閃過一絲厲色,道:“容瑾果真是好手段?!绷杼煜鰪娜菪Φ溃骸氨菹卵灾亓?,凌霄堡重要為手下的千百人找一條活路。但是跟著陛下…顯然不是什么活路。因此,還請陛下見諒則個。” 哥舒竣冷笑一聲道:“現(xiàn)在,凌少主覺得你們還能活么?” 凌天霄看看四周,苦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真是今日喪命于此,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至少…凌霄堡只會死我們父子兩個,也算是一樁劃算的買賣。若是當真聽從陛下的,只怕凌霄堡如今早已經(jīng)步了云浮生的后塵了吧?” 哥舒竣點點頭道:“原來,你們早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歸順西越了?!?/br> 凌天霄笑道:“談不上歸順,合作而已。凌霄堡只想身處江湖,不關心國事。” 哥舒竣輕哼一聲,再一次看向寧談,道:“默言,跟朕回去吧?!?/br> 寧談笑道:“陛下現(xiàn)在就可以讓人放箭?!?/br> “但是,朕還有許多疑問想要知道答案?!备缡婵⒌?。 寧談偏著頭含笑望著他,一身白衣翩然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這個么…告訴你也無妨。從一開始…我就在耍你?!?/br> “寧默言!”哥舒竣臉色一變,厲聲叫道。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猛烈的咳嗽,抬起手,指著寧談道:“為…為什么?”寧談笑若春風道:“我無聊,就想找個皇帝皇帝耍弄一番證明我才智卓絕??上髟降劭此苹栌箤崉t精明,華皇疑心太重,又有顧牧言輔佐,當時的北漢皇又年老重病命不久矣,沒辦法,我只得找個皇子來輔佐。” “撲哧!”雖然面對數(shù)百兵馬的包圍,凌天霄還是忍不住噴笑出來,就連凌如狂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樣的理由,實在是…傻子都能氣死。 “你說謊!”哥舒竣咬牙道。 寧談微笑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面對寧談,哥舒竣似乎有著難得的耐性。即使氣得臉色鐵青,依然深吸了一口氣,道:“十一弟,讓他們都退下,朕要單獨跟他說話。”哥舒翰皺眉,完全不能贊同皇兄的行為,“皇兄,不可?!奔热灰呀?jīng)確定了寧談就是西越的細作,皇兄如今這樣的情形是絕對不能再單獨接近寧談的。甚至,哥舒翰在心中暗暗的捏了一把汗,十多年相處,寧談有多少機會能夠殺死皇兄? 哥舒翰不同意,凌天霄同樣也不同意。他倒是不擔心寧談刺殺哥舒竣,寧談要刺殺哥舒竣早就殺了,他擔心哥舒竣會殺了寧談。 寧談微微思索了片刻,方才點頭道:“好。” “寧先生?!”凌天霄皺眉。寧談仿佛不聞,繼續(xù)道:“先放他們走,我留下?!?/br> “寧先生……” “凌堡主,凌少主?!睂幷勣D身,一把明晃晃地匕首擱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寧談笑道:“請回去轉告西越帝,多謝他特意請人來救我。不過,寧談與他各取所需,他的要求我做完了,我相信我的要求他也能辦完,所以,寧談回不回去并不重要。兩位請吧。” “寧先……”凌天霄上前一步。 “兩位請?!睂幷劼曇粢怀粒种械呢笆滓渤约旱牟弊铀土艘环?,一滴血珠劃破皮膚流了出來。 凌如狂嘆了口氣,一把攔住凌天霄,道:“我們退后兩百步,既然答應了西越帝,無論寧先生是死是活,老夫都要帶回去?!?/br> 哥舒竣冷笑一聲道:“你們先找事,朕也會成全你們。”一揮手,北漢侍衛(wèi)的包圍圈讓出了一道缺口,凌如狂和凌天霄牽著馬走了出去。 “放箭!” “住手!”寧談沉聲道。冷冷盯著哥舒竣道:“看來,陛下并不想要解藥了?”哥舒竣握著扶手的手一緊,冷哼一聲擺擺手示意弓箭手放下。 “都退開吧。”哥舒竣道。 “皇兄。”哥舒翰皺眉。寧談淡笑道:“烈王放心,我不會對他動手的。我若要殺他,哥舒竣已經(jīng)死了千百次了?!备缡婧材?,卻是,寧談若是想要殺皇兄,不愁找不到機會,更加用不著跟容瑾合作。搖搖頭,哥舒翰道:“我不知道先生跟北漢有何恩怨……”終究還是沒有說什么,哥舒翰轉身帶著人往遠處而去。 “烈王宅心仁厚,可惜…寧談卻是個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人。若有人害我,我滅其族,皇室中人害我,我滅其國?!鄙砗螅瑢幷勂届o地說著無比血腥的話,眼眸微垂,白衣勝雪宛若世外仙人。 哥舒翰帶人退到了十幾步外,空曠的草地上只剩下站著的寧談和坐著的哥舒竣。哥舒竣望著寧談許久,方才開口道:“默言,到底…為什么。朕不記得什么時候害過你?;蛟S朕確實不夠信任你,但是,朕從未想過你會背叛朕?!?/br> 寧談幽幽嘆了口氣,道:“陛下,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意義么?” 哥舒竣啞然,良久才笑道:“確實是沒有意義。北漢要輸了…朕要死了,默言你高興么?” 寧談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道:“說不上高不高興。”太久了,從他還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到如今已經(jīng)年過而立。他用了這輩子最好的年華做一年事情——扶持哥舒竣登基,再深宮里靜靜地等待看北漢滅亡,或者在哥舒竣最成功的那一刻要了他的命。時間太久,即便達成了目的他也已經(jīng)忘記了高興和興奮的心情。 “你是怎么和容瑾搭上關系的?朕絕不相信容瑾能在還是個稚齡孩童的時候就讓你聽命于他。”哥舒竣咬牙道。 寧談倒也爽快,道:“我之前說是天命,并非糊弄陛下。要怪就怪陛下遇到了一個敢想人所不敢想,為人所不敢為的對手。早在陛下還不知道容瑾是誰的時候,甚至在天下人都還不知道容瑾是誰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將你視為最終的對手了。所以,當我看到一個奇怪的俊美少年突然跑到皇宮里來探望我的時候,我突然就決定賭一把了。反正…就算他輸了,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br> “什么時候?” 寧談仔細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道:“八年前?似乎是烈王出征柔然的時候?!?/br> “好!好得很!”八年前,容瑾還不到十六歲!確實是沒有人會注意西越一個體弱多病的皇子。 “你告訴了容瑾什么消息?”哥舒竣盯著寧談道。 寧談道:“大概就是布防圖,還有陛下想要出兵華國,在比如…陛下想要明年出兵西越之類吧?不重要的消息,我自然不會告訴他?!?/br> “你怎么會得到布防圖,你從來沒有接觸過布防圖?!边@才是哥舒竣最大的疑惑,他可以確定絕對沒有給寧談接觸過布防圖。否則,無論有沒有證據(jù),最開始知道布防圖泄漏的時候他都絕對不會放過寧談的。 寧談笑道:“我十七歲幫陛下奪位,西越沐相十六歲將華國皇室弄得天翻地覆。陛下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大都有一個優(yōu)點么?” “什么?聰明?”寧談和沐清漪,確實是他見過最難纏的人。所以他想要殺了沐清漪,所以他防備著寧談,可惜,防不勝防。 “不,是過目不忘。才學也不是天生的,因為我們過目不忘,所以我們天生就比別人學得快,知道的多?!北睗h人并不好讀書,即使是皇族學識也大都平平,自然也少有人聽過能夠過目不忘的人。 哥舒竣皺眉,很快又猛然抬起頭來目光凌厲地射向寧談。寧談淡定地道:“看來陛下記起來了。我雖然沒有接觸過布防圖,但是…我確實是見過布防圖。雖然時間非常的短。雖然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既不太清楚了,但是當時回去畫下來卻沒有任何問題。偶爾聽陛下和烈王議事的時候,也可以再補充一些。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做好一張完整的布防圖呢??赡鼙缺菹掠鶗坷锸罩哪菑埜蛹氈??!?/br> 哥舒竣無話可說,雙手死死地抓著椅子,狠狠地瞪向眼前悠然自若的男子,“默言,你當真不怕死么?” 寧談似乎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抬眼道:“怕死你就不會見到我了?!?/br> “朕想知道,朕跟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寧談望著他,道:“從頭到尾,你都沒有覺得我眼熟過么?”哥舒竣一怔,定定地望著寧談許久,還是搖了搖頭,道:“朕從來沒有見過跟你長相相似的人?!?/br> “那你就當我當真是無聊了想要玩弄北漢的江山吧?!睂幷勓鄣组W過一絲陰霾,平靜地道,“你我之間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陛下將你的人叫回來吧,否則,在下可就走了。” “寧談!”哥舒竣勃然大怒,“告訴朕!到底是為什么?” 寧談沉默不語,顯然是真的不打算再跟他說些什么了,直接轉過身就往前方走去。 哥舒翰立刻就帶人沖了過去,哥舒竣神色陰郁,“先見他帶回去!”他必須知道是為什么! 看著遠處凌天霄父子也要沖過來,寧談淡然一笑舉起手中匕首朝著自己心口刺了過去。 “嗖!”一支暗器破空而至,不偏不倚地打到了寧談手中的匕首上。只見平地上一道黑影飛掠而去,容九公子傲然地聲音當空響起,“玉衡,你打算給哥舒竣陪葬么?” “容瑾!” 哥舒竣和哥舒翰神色都是一變,齊刷刷地盯著翩然落地的黑衣男子??∶罒o儔的容顏上帶著寫意的笑容和輕松,一臉愉悅地笑容讓對面的人看了更是覺得想要狠狠地在他的臉上揍上一拳。容瑾并沒有再去管寧談,反倒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哥舒竣來,笑瞇瞇道:“北漢皇,別來無恙否?” 哥舒竣氣得險些嘔出了一口血,他現(xiàn)在這模樣可稱不上是無恙。 “容瑾,你好大的膽子?!?/br> 容瑾心情很不錯,所以也不在意和哥舒竣多聊幾句。摸著下巴含笑看著哥舒竣道:“是北漢皇好大的膽子才對。這天下…敢惹本公子生氣的人當真不多。但是毫無疑問,北漢皇肯定是最會惹本公子生氣的人。當然,本公子相信…等到北漢皇駕崩了之后,這世上不會再有這種人存在了。你說,是不是?” “其實,你該感謝本公子才對。你知道玉衡原本打算怎么對付你么?”容瑾想了想,決定好人做到底。壞事做多了,偶爾也要做點好事積點陰德。笑容可掬地看著哥舒竣道:“他原本打算幫你一統(tǒng)天下來著。然后在你登基之前殺了你,讓你死在君臨天下的前一刻。你覺得,哪一種方法結局更好一些?可惜…后來你不太聽話了,而他又覺得更本公子合作顯然要更有趣一些。所以,北漢皇,你當真是很會得罪人?!睙o論有沒有他容瑾,得罪了寧談哥舒竣最后的結局只怕都不會十分美好。 哥舒竣望向寧談,寧談垂首而立,并沒有反駁的意思。 “容瑾,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是什么意思?”哥舒竣眼帶殺意,陰惻惻地道。容瑾拋給他一個你真笨的眼神,“當然是來跟你告別,順便接人咯?!?/br> “你覺得你走得了么?” “你確定你要跟我在這里糾纏么?”容瑾毫不在意,嘻嘻笑道。遠處一陣馬蹄聲狂奔而至,過來的是一群身著黑衣的騎士,雖然只有一百來人,兵器各異,但是看上去各個身手不凡。哥舒翰沉聲道:“寒雪樓?!?/br> “烈王好眼力?!?/br> “西越帝肯定不止這一點準備?!备缡婧材?,眼神一沉道:“皇兄,我們撤!” 哥舒竣皺眉,顯然是并不愿意就這么放過了容瑾。哥舒翰道:“西越大軍在準備襲擊大營!” “不愧是烈王。”容瑾悠閑地道。 哥舒竣臉色再變,唇邊終于忍不住溢出了一縷鮮血,“皇兄!” “殺了寧談!我們走!”北漢侍衛(wèi)很快分成兩路,一路護著哥舒竣和哥舒翰轉身離開,一路朝著寧談地方向撲了過去。容九公子輕哼一聲,修羅刀化作一道緋色的虹影劃過,剛要接觸到寧談的北漢士兵便跟著飛了出去。隨即凌天霄父子和寒雪樓眾人也跟著殺到跟前,雙方戰(zhàn)成了一團。 亂軍之中,寧談突然取出一塊玉佩朝著離去的哥舒竣的方向拋了過去,“北漢皇,物歸原主?!?/br> 哥舒翰沒有回頭,直接抬手接在了手中。看到手中的玉佩也不由得一怔,轉手遞給了哥舒竣。哥舒竣握著手中的玉佩頓時愣住了。北漢人并不喜好玉器,但是這塊玉卻不同。哥舒翰和哥舒竣的生母有華國血統(tǒng),這塊玉佩就是她留下的。哥舒翰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只是哥舒竣的那一塊上面刻著一個竣字,早在十六年前去華國游歷的時候丟失了。 定定地盯著玉佩看了許久,哥舒竣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只是那笑聲卻充滿了痛苦和嘲弄,更像是絕望的哭泣,讓聽的人忍不住心中難受不已,“哈哈哈!果然是…報應!哈…罪有應得…他是…他是墨、靜、淵?!?/br> ——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叫子湮,字靜淵??上獬鲇螌W,你能與你相見。 哥舒翰策馬走在哥舒竣身邊,沒有去問墨靜淵是誰,他們之間又有什么樣的恩怨。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寒雪樓眾人很快解決了戰(zhàn)事。千軍萬馬中他們的作用不大,但是少數(shù)人的較量江湖高手還是比尋常的將士要有用的多的。容瑾懶洋洋地走過來,朝著凌天霄和凌如狂道:“凌堡主,多謝援手?!绷杼煜龉笆值溃骸拔髟降劭蜌饬?,我們也沒幫上什么忙,還要有勞陛下前來營救?!?/br> 容瑾笑道:“兩位已經(jīng)幫上大忙了。天璣來報,凌霄堡的人已經(jīng)全部撤到霄城,兩位隨時可以去跟他們會合。朕說話算數(shù),只要江湖中人不觸犯朝廷律法,朝廷絕不過問江湖事?!?/br> 凌天霄點頭道:“多謝,在下自然相信陛下和沐相的承諾?!?/br> 容瑾懶洋洋地斜了他一眼,相信他就不會特意帶上清清了。不過結果滿意就行了,容九公子也不是十分斤斤計較的人。再看向寧談,容瑾道:“玉衡?你有什么打算?”寧談淡然道:“陛下叫我墨子湮就可以了。事情已了,在下告辭?!毖韵轮?,顯然是不打算再提容瑾賣命了。容瑾也不太在意,從一開始他就沒覺得寧談這種人是會真正效忠于他的。就如寧談所說的各取所需罷了。雖然寧談這樣的人在外面晃著,實在是很難讓人覺得放心,但是…容瑾并不覺得他會給自己造成太多的麻煩。 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隨意吧。不過,北漢草原上如今可不太安全。找?guī)讉€人保護你吧,如果沒地方去,可以去天闕城。”隨手拋過一塊令牌道:“你依然還是天闕城玉衡,當然,什么時候想通了也可以來西越皇城,本公子一向求賢若渴?!蹦芘鄣娜水斎皇窃蕉嘣胶谩?/br> 寧談接過令牌,隨手收進袖袋里,道:“多謝,護送就不必了。” “咱們正巧要去霄城,寧先生若是不介意,可以結伴而行?!?/br> 寧談沉默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容瑾也不在意,揮揮手大了個呵欠,朝著眾人揮揮手道:“那就這么著,回去了,孫澤陵那里還打仗呢?!?/br> 回到北漢大營中,西越大軍果然派兵襲擊襲擊了大營。幸好還有突兀赤坐鎮(zhèn)方才化險為夷,卻也損傷不小。剛剛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突兀赤老將軍對于皇帝陛下和烈王同時離開大營的行為很有些不滿,卻也沒有多少什么。他很清楚,許多事情皇帝都是不會告訴他的,既然陛下和烈王同時離開,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再看看哥舒竣灰敗的臉色和陰郁的眼神,突兀赤也只能帶著一身的征塵告退了。 出了大帳,突兀赤頓了一下腳步側首問身邊的副將,“怎么沒有看到寧談?”往日里皇帝陛下總是喜歡將寧談帶在身邊出謀劃策。今天這么重要的事情卻沒有見到寧談,難怪突兀赤感到奇怪了。副將看了看周圍,低聲道:“將軍不知道么?聽說已經(jīng)查出來了…寧談,就是西越安插在北漢的探子。方才烈王殿下就是帶兵去追寧談和凌霄堡主去了??礃幼樱慌率菦]追回來。” 突兀赤嘿嘿一笑道:“這是好得很,親自請進來全是西越的人。難怪……” “將軍慎言?!?/br> 突兀赤冷哼一聲,卻也知道有些話說不得,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帳嘆了口氣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