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盤門關(guān)上,容瑾站在城樓上與沐清漪并肩而立,悠然地望著遠處的西域聯(lián)軍大營。盤門關(guān)以外,就是西域,一個和中原和華國,西越甚至是北漢都截然不同的世界。幾百年來出于各種原因和思量,西越都沒有真正踏足過這片對他們來說稱之為番邦的土地。但是,從前沒有,并不代表現(xiàn)在不會! 俊美容顏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容瑾依然帶著一絲暗紅的眼眸里閃爍著愉悅的光芒。番邦又如何?他只要知道這里跟中原一眼有著數(shù)不盡的金銀珠寶,有著無數(shù)的良田沃土就足夠了。最重要的是,這里有著能夠讓他征服北漢的踏腳石。北漢和西越的邊境太難打了么?那么…他就改道西域進入北漢! “他們要走了?!便迩邃糁噶酥高h處已經(jīng)開始緩慢移動的西域聯(lián)軍大營,輕聲道。 容瑾一手牽著她的手,一邊冷笑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通知左路軍,攔住他們!右路軍,動手!” 震天的戰(zhàn)鼓聲在城頭響起,只見剛剛離開的西域聯(lián)軍才剛剛走出玉闐營不遠,就被斜刺里殺出的西越大軍給圍住了。西越大軍顯然并沒有跟他們磨蹭的意思,一出現(xiàn)就立刻揮刀撲了上來。西域聯(lián)軍立刻陣腳大亂,有人反擊,有人想要退回玉闐國大營。但是他們的后路卻也被隨手趕上來的另一支西越大軍給截斷了。 迦納和辛婭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混亂的陣勢,雖然玉闐大軍反應(yīng)也是極快,但是卻無奈西越大軍早有準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無奈之下,玉闐大軍倉促應(yīng)戰(zhàn),才發(fā)現(xiàn)西越兵馬的數(shù)量遠不止他們以為的那么多。最后迦納不得不下令全軍撤退二十里在做計較。至于那些在混亂中已經(jīng)被西越打得七零八落的西域聯(lián)軍,迦納卻是沒有心情理會他們了。 眼看著玉闐大軍敗退而去,容瑾毫不猶豫的下令追擊。至于那些西域的聯(lián)軍,卻沒有再理會他們?nèi)斡伤麄冸x去了。被容瑾摟著坐在馬背上,沐清漪平靜地望著遠處的戰(zhàn)場,西域聯(lián)軍一分為二,而容瑾卻暗中增兵了十萬大軍。此時,西域和玉闐的兵馬思量已經(jīng)完全翻轉(zhuǎn)。這樣的情況下,玉闐國如果沒有別的外援,幾乎不可能撐得住西越的攻擊。打入玉闐國王城幾乎已經(jīng)是注定的結(jié)局了。 “后面,你打算怎么辦?”沐清漪問道。 容瑾靠著她的肩頭,朗聲笑道:“先到玉闐王城,等靖遠侯他們回來會師之后,兵分兩路。一路橫掃西域各國,一路往東北,打通向北漢的道路?!?/br> 靠在他的懷中,沐清漪淡淡笑道:“橫掃西域。九公子好威風?!?/br> “清清不喜歡看著本公子威風么?”容瑾挑眉,笑吟吟地望著懷中的人兒。 沐清漪淺笑道:“我等著看九公子一統(tǒng)西域的威風。” “不會讓清清失望的?!比蓁Φ溃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從盤門關(guān)到玉闐王城總共也不過兩百多里的距離。如果是西越北漢華國這樣的大國,是絕對不會在距離邊關(guān)如此近的地方建都的。但是玉闐卻不一樣,并非他愿意在這樣的地方建都,而是整個玉闐從東到西也不過才五百多里,王城所在已經(jīng)是最好的地方了。但是當一個大國來襲的時候,這樣的地方,前后也五六天的時間,西越大軍就已經(jīng)逼近到王城三十里外的地方了。 迦納和辛婭已經(jīng)回到了王宮,到了這個地步在留在軍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雖然西越大軍還沒有圍城,但是玉闐王卻已經(jīng)放棄了王城以外的所有地方,將所有的將士都拉入了王城里準備守城。事實上如果不是實在是無處可去,玉闐王更加想要做的事遷都。 王宮里,玉闐王正在大發(fā)脾氣。整個大殿中的侍女們噤若寒蟬地跪倒在地上,地上滿是摔碎了的酒杯瓷器。往日里靡靡的樂曲和妙曼的舞姿也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迦納和辛婭跪倒在地上恭敬地聽著玉闐王的怒斥。 迦納雙眸微垂,放在身邊的雙手在袖中緊緊地握起。他沒有想到竟然會這么容瑾就被容瑾擊敗,但是他不甘心!這一次西越和玉闐之戰(zhàn),并沒有什么令人驚艷的戰(zhàn)術(shù),西越大軍的實力也沒有比玉闐更高多少。他之所以失敗純粹只是因為…玉闐跟西越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當雙方都是十萬人的時候他可以打得旗鼓相當,但是當容瑾從西越再調(diào)來十萬甚至更多的人時,他就算是天生轉(zhuǎn)世也無濟于事。他不甘心!也不能心服口服。 如果此時容九公子在場,知道了迦納的心聲,一定會嘲弄地告訴他,驚采絕艷的戰(zhàn)術(shù)戰(zhàn)法是用來對付與自己旗鼓相當?shù)膶κ值?。至于那些眼前亂飛的小蒼蠅,只需要狠狠地碾下去就可以了! “你不是說一定能擋住西越大軍么?!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玉闐王怒氣沖沖地瞪著迦納,渾然忘記了這是他曾經(jīng)寄予厚望的兒子。 迦納沉默,辛婭連忙道:“父王息怒,都是西越人狡詐無比,設(shè)計讓來幫助咱們的聯(lián)軍都走掉了,容瑾又調(diào)了不少人馬過來,咱們的兵馬根本就無法跟西越相提并論。這也不是王兄的錯啊。”玉闐王冷笑道:“難道這是本王的錯?” 辛婭啞口無言,她當然不敢說是玉闐王的錯。但是…入宮不是父王暗中跟北漢皇結(jié)盟,這兩年一直sao擾西越邊境,西越也不可能悍然出兵攻打玉闐。如今北漢人卻不顧盟約根本不理會他們的死活了。不怪父王要怪誰? 玉闐王顯然也知道自己的決策失誤,輕哼了一聲掃了兩人一眼道:“起來吧?,F(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說說看該怎么辦?” 迦納和辛婭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事到如今,除了死戰(zhàn)還能有什么辦法?沉默了片刻,迦納問道:“父王,北漢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玉闐王陰沉著臉道:“北漢皇派了二十萬兵馬,但是…只駐守在北漢的邊境上。除非西越打到了邊境附近,否則他們是不會動的?!倍耜D國,其實并不與北漢接壤。 迦納心中也是一沉,很明顯北漢是拋棄了他們了。雖然從來沒有對北漢皇抱有過希望,但是乍然聽到這個消息迦納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看著他的神情,辛婭也有些擔憂,“真的…沒有辦法了么?” 好一會兒,玉闐王才嘆了口氣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咱們…就歸降西越吧?!彪m然不甘心,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如今眼看著整個西域都要不保了,他們就是想要流亡到別的國家去都不可得了。如果主動歸降的話,說不定結(jié)局還能夠好一些,“西越大軍一直沒有圍城,是否也是希望咱們主動歸降?” “父王,不可!”迦納道。 玉闐王不悅地掃了他一眼道:“你還有什么辦法?”難道他喜歡歸降西越跟容瑾做臣子么?迦納垂眸,漠然道:“父皇可還記得西越皇室和華國歸降西越的皇室的下場?”容瑾連對自己的兄弟都手下無情,華國皇室更是歸降之后華皇,慕容恪父子接連身死,慕容協(xié)自殺,九皇子暴斃,如今整個華國皇室也只剩下幾個被嚇破了膽子的皇子公主了。別說是權(quán)利,就是自由只怕也是沒有的。 玉闐王臉上也是一白,顯然響起了容九公子殘酷無情的名聲。 “那要怎么辦?!”玉闐王有些絕望的怒叫道。他現(xiàn)在真的后悔了,如果說玉闐王此時最恨的是誰,絕對不是眼看著要滅他玉闐的容瑾,而是蠱惑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的哥舒竣。如果不是哥舒竣的蠱惑,他怎么會覺得西越這么多年都沒有跟西域各國真正計較過,就以為又便宜可以撿呢?他顯然望了,容瑾不同于任何一代的西越帝。 迦納道:“除了死戰(zhàn),別無良策?!逼鋵崳瓦B死戰(zhàn)都有些困難。玉闐的皇城遠不如西越和華國的高大堅固。容瑾現(xiàn)在既不圍城也不攻城的原因迦納也能夠猜到。他是想要等到另外幾路兵馬回來會師之后再一起進攻玉闐王城。到時候,圍攻整個玉闐王城的兵馬就會超過三十多萬。到時候即使西越人什么都不做,他們這區(qū)區(qū)幾萬人又能守到什么時候? “啟稟王上!剛剛傳來消息東彌國破了!” 玉闐王身子一軟癱倒在了王座上,“完了……”東彌是距離玉闐最近的一個國家,東彌完了,下一個就輪到…… 玉闐王城外三十里,西越大軍營帳中,容瑾懶洋洋地看著站在跟前的玉闐使者,半晌才幽幽道:“玉闐王說...愿意像西越稱臣?”使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眼前的黑衣青年,雖然這位西越帝看上去仿佛才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但是那一身氣勢,只是淡淡的一個掃視就讓人忍不住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回...回陛下,正是。這次的事情完全是王上受了北漢皇的挑撥,還求陛下原諒?!笔拐哌B忙道。 “挑撥?”容九公子不寫的嗤笑一聲道:“不必說的那么委屈,哥舒竣還沒那個功夫來挑撥區(qū)區(qū)一個玉闐。不過是一顆被棄的棋子罷?”雖然容瑾說的是事實,但是作為玉闐的使者聽到這樣的話,使者的臉色也還是有些難看起來。只是如今玉闐已經(jīng)到了國破家亡之際了,就算是再傲氣的人也只能低下了頭,何況是本身就對容瑾感到懼怕的玉闐人。所以,使者并沒有動怒,反倒是陪著笑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容瑾摸摸下巴,側(cè)首看向一邊的沐清漪問道:“清清,你覺得如何?” 沐清漪淡淡道:“何為稱臣?” 使者飛快地望了一眼坐在容瑾身邊的白衣女子,雖然早就聽過西越沐相的大名,但是見到容瑾連這樣的大事都要詢問她,使者心中也不敢也半分輕視,只是更加恭敬地道:“我王有言,只要陛下能夠退兵,以后玉闐愿意成為西越的屬國。每年像陛下上貢,愿送王子到西越皇城為質(zhì)子。另外...每年送上歲幣?!笔拐咴酵笳f得越慢,但是看著坐上的兩人臉色平淡的看不出絲毫的想法,他的心也跟著往下沉了。這些已經(jīng)是玉闐能拿得出來的所有底線了,如果還不行...那也跟亡國沒什么差別了。 沐清漪微微凝眉,搖頭道:“不行?!?/br> 使者一怔,“不知...沐相還有什么地方不滿意?” 沐清漪淡然道:“陛下可冊封玉闐王為玉闐郡王,世襲罔替。但是,玉闐王室必須全部移居西越皇城。改玉闐為西越闐州。至于歲幣,自然是免了。我西越不缺錢。”沐清漪說的輕描淡寫,財大氣粗,但是使者的臉色卻越加蒼白。改于闐國為闐州,也就等于是宣布玉闐國滅亡了。一個郡王之位,即便是世襲罔替又如何?于闐國始終是異族,進了西越皇城,還能有什么半點自由么? 沐清漪靠著容瑾,淡然笑道:“不只是玉闐。西越所有的國家都是一樣,只要愿意歸順西越,都是如此待遇。本相和陛下會盡力做到對待西域百姓和對待西越百姓一視同仁的?!?/br> 誰關(guān)心你是不是會對西越百姓一視同仁?!使者心中暗暗道。王室關(guān)心的只會是他們自己的身份地位,誰會關(guān)心亡國之后的普通百姓會怎么樣? 有些為難地看著沐清漪,使者陪笑道:“沐相見諒,您這樣的要求...未免有些強人所難?!?/br> “強人所難?”容瑾笑瞇瞇地望著地下的異族男子,淡淡掃了一眼在場的眾武將悠悠道:“你們說,沐相強人所難了么?” 眾人齊聲稱頌,“沐相英明!” 容九公子似笑非笑地看著玉闐使者,聳肩道:“你聽到,他們都說沐相英明。朕雖然是皇帝,但是偶爾還是要聽聽臣下的意見的?;厝ジ嬖V玉闐王,敢在朕頭上動土,他就該知道后果!識趣的話,明天一早自己白衣出城投降。若是等朕動手,可就沒有什么玉闐郡王了。說起來,西越雖然不缺錢,但是白養(yǎng)著一個郡王也還是不怎么劃算的。清清,你這個主意不好。” 沐清漪淡然道:“如果能夠兵不血刃的拿下玉闐王城,我西越也可少犧牲一些將士。哪怕是少一個兩個也是值得的,用養(yǎng)一個郡王的錢換回這么多為西越盡忠的將士的命,有什么不值得?本相還是那句話,只要愿意歸順西越的國家,一切都好商量。當然...還沒打的地方,更加好商量?!?/br> “多謝沐相!”大帳中一眾將領(lǐng)紛紛抱拳拜謝道。不管沐相說的這番話是真是假,單單只是一句話就足以讓西越的將士感動了。他們?yōu)槲髟匠錾胨?,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但是如果上位者能夠?qū)⑺麄兊纳吹弥匾恍?,總會讓人覺得自己的犧牲時有價值的。更甚者,這番話傳出去,只怕西域又不少本身就沒什么實力的國家都會紛紛動搖。 容九公子不爽的嘖了一聲,本公子正想要大殺四方呢,清清就是心軟。 玉闐的使者卻絲毫感覺不到沐清漪的心軟,他只能覺得這位沐相心狠手辣,心機深沉,野心勃勃,不愧是西越帝的妻子,西越的大丞相。 “啟稟陛下,沐相,靖遠侯和睿郡王回來了。”帳外,侍衛(wèi)匆匆稟告。 “哦?”沐清漪眼睛一亮,含笑道:“快請?!鼻妍惖难垌瓛吡艘谎壅驹谝贿叺挠耜D使者,只見那人霎間臉色慘白,冷汗直冒。 不過片刻,東方飛和容泱便并肩走了進來。兩人都是一身的風塵仆仆,顯然是戰(zhàn)事剛剛結(jié)束就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身后還跟著同樣一身征塵的天樞,“末將東方飛,叩見陛下,沐相!” “臣容泱,叩見陛下,沐相!”容泱年輕的臉上更多了幾份堅毅之色,除了臉頰邊上有一道淺淺的血痕,整個人卻是神采奕奕。 沐清漪起身笑道:“靖遠侯,??ね酰埰?。辛苦兩位了?!?/br> 東方飛也知道容瑾和沐清漪的脾氣,也不客套謝過恩站起身來,笑道:“末將倒是沒想到,??ね趸貋淼娜绱酥?。” 容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姑夫謬贊了,不過是趕巧了罷了。表弟和車騎將軍也已經(jīng)在回程的路上了?!?/br> 沐清漪微笑道:“??ね鹾蜄|方旭的戰(zhàn)報本相和陛下都看過了,陛下對兩位也是稱贊有加,睿郡王不必客套。”秀眸瞟了容瑾一眼,容九公子扯了扯嘴角,這才露出一絲笑意道:“嗯,沐相說得對,這次大家都做得不錯?!?/br> “多謝陛下稱贊,臣等愧不敢當!”東方飛和容泱連忙道。心中對沐清漪更多了幾分感激,雖然陛下的夸獎很可能是看在沐相的面子上才擠出來的。但是能得到陛下親口的稱贊,對于武將本身就是一種肯定。東方飛和車騎將軍這樣的老將還罷了,這種小仗他們打不贏才是奇怪,但是對于初次領(lǐng)兵的容泱和東方旭來說,皇帝的稱贊就顯得格外的重要了。 容瑾揮揮手道:“你們先下去休息,明天等東方旭和車騎將軍回來了,在一起商討進攻玉闐王城之策。 東方飛和容泱對視一眼,這種小事,需要商量么?不過面上還是恭敬地行禮告退,“多謝陛下,臣等告退!” ☆、327.詭異的求婚 東方飛和容泱告辭出去,大帳里眾人的視線便再一次集中到了玉闐使者的身上。玉闐使者此時早已經(jīng)坐立不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容瑾和沐清漪,原本心中還僅剩的一點勇氣也蕩然無存,“陛…陛下……” 容瑾卻已經(jīng)沒有心情理會他想要說些什么。雖然同意了清清盡量招降的意見,但是在容瑾心中這個招降的名單里可不包括玉闐國這個時常找西越麻煩的國家。更何況,就算要招降也要先立威吧,否則如何震懾整個西域?而屬于西域強國的玉闐就是最好的目標。一揮手,容瑾懶洋洋地道:“既然談不攏,送這位大人出去吧?!?/br> “陛下?!”玉闐使者臉色大變,連忙叫道。 旁邊的西越武將卻不愿意再給他這兒機會,一個身形高大的將領(lǐng)直接越眾而出,將人拎起來扔了出去。 求和的使者被扔出了大營,只得灰溜溜地鎩羽而歸。回到宮中面見玉闐王,玉闐王聽了使者的稟告憤怒之余更多的卻是惶恐。對此,迦納王子到倒是并不意外。他和容瑾有過數(shù)面之緣,自然看得出容瑾絕對是那種眼睛里不能揉沙子的人,就算他放過整個西域也絕對不會放過玉闐的。沉默了半晌,迦納王子沉聲道:“父王,戰(zhàn)吧。” 玉闐王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戰(zhàn)?咱們拿什么跟西越的三十多萬大軍抗衡?” 迦納王子沉默不語,但是望著玉闐王的眼神卻清清楚楚的表明了:事已至此,不戰(zhàn)又能如何?難道是想要直接投降? 玉闐王當然不想投降,一旦投降他就只是一個亡國之君,國王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大權(quán)在握都將是過眼云煙。但是如果要打,他又沒有那個勇氣跟幾十萬大軍抗衡下去。一時間,卻是左右為難。迦納王子冷眼相看,也不多勸。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他們不想打也不行了。到時候,父王自然就明白了。只是…他自認能力抱負不輸任何人,卻受限于玉闐國小民弱,真是…不甘啊。 第二天,車騎將軍和東方旭果然也都大勝而歸。如果不算玉闐王城的話,西越大軍就已經(jīng)占據(jù)了將近五個國家,整個西域?qū)⒔姆种坏念I(lǐng)土,一時間西越大軍士氣大盛。同時,沐清漪提出的關(guān)于招降各國的消息也跟著一起傳了出去。雖然大多數(shù)國家還在全力戒備,想要奮起相抗。但是也有一些小國心中開始動搖起來。整個西域都陷入了一片兵荒馬亂之中。 “陛下,沐相,咱們什么時候開始攻城?!”大帳里,東方旭摩拳擦掌的想要請命。這一次上了戰(zhàn)場之后東方旭方才明白從前聽父親將其祖父在戰(zhàn)場上的豐功偉績的時候眼中的那種自豪和向往為何意。比起在皇城里當個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他也更喜歡策馬揚鞭縱橫沙場。他是以軍功封侯的靖遠侯的后人,從骨子里就留著一種戰(zhàn)場上拼搏的豪情和熱血。 容瑾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著什么急?” 東方旭急的直撓耳朵,“能不急么?咱們這么多人還怕他們區(qū)區(qū)一個玉闐小國不成?這么多天圍而不攻有什么意思?” 容瑾輕哼一聲,看向東方飛道:“靖遠侯,你說說看?!睎|方飛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兒子一眼,沉聲道:“陛下是想要打擊玉闐守軍的士氣?以免我軍攻入城中的時候損失太重?”容瑾微微點頭道:“三年前打華國皇城,只用了一天時間,但是折損的兵馬卻比之前三個月的總和還要多。這還是跟北漢大軍合擊的結(jié)果。所以!朕最討厭攻城了,更討厭巷戰(zhàn)!” 東方飛拱手道:“陛下愛護將士,是西越將士的福分。西域民風素來彪悍,若是惹急了,玉闐守軍只怕比華國守軍還要厲害?!彪m然玉闐守軍的人數(shù)完全不能跟華國相比,但是,能少犧牲一些將士總是好的。 容泱低聲笑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東方,稍安勿躁?!?/br> 東方旭輕哼一聲,他當然也不是真的不懂容瑾的意思,只是剛剛打了勝仗,難免有些興奮罷了。更何況…“陛下,北漢那邊不是還等著咱們么?咱們真的還有時間在這里磨蹭?” 容瑾淡淡道:“不用著急??傄雀缡婧埠挖w子玉交上手了,咱們再動。否則說不定咱們剛到北韓邊境,哥舒翰就被哥舒竣給找回來了呢。”一旦哥舒翰跟趙子玉交手了,再想要撤出戰(zhàn)場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東方公子咂舌,難怪九哥能當上皇帝,就憑這份思慮算計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得到的。既然搶軍功無望,東方旭就將年頭轉(zhuǎn)向了沐清漪的方向,好奇地道:“沐相,咱們真的要招降西域小國么?” 沐清漪挑眉道:“有什么問題?” 東方旭道:“咱們能打得過啊。”能打得過就打,打下了的和招降的多少還是有些差別的。若是招降,少不得還得給那些降王封個爵位好好養(yǎng)著。將來說不定還要出什么亂子。但是如果是他們滅掉了這些國家…呵呵,能留條命給他們就不錯了。 沐清漪微微搖頭,道:“打下來了又如何?西域無論是人的樣貌,還是文字語言,風俗習慣都與咱們中原截然不同。若是強行要他們改變,到時候定然會再一次血流成河。而如今,至少在短時間內(nèi),咱們也沒有那么多的功夫治理這些地方?!睎|方飛東方旭都是習武之人,對治國之道其實一竅不通。但是容泱卻不一樣,聽著沐清漪的話不由得也跟著思考起來,“那沐相的意思是?” 沐清漪笑道:“將西域并入西越是勢在必行的,否則這場仗便打得有些得不償失。但是將來治理西域的人選還是以西域人為主,一來可以收買人心,二來不至于讓西域百姓太過反感?!比葶蟀櫭嫉溃骸叭羰侨绱?,他們再反又該如何是好?”沐清漪眼眸中略過一絲寒意,淡淡道:“前幾十年,西越會在西域駐兵。若是再反,自然不必留了。但是對待西域的百姓,還是要以寬厚為主。只要過個幾十年,西域能完全融入西域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句讓它成為西越在西邊的一道屏障。所以,西域我們要控制在手中,但是在短期內(nèi)卻也不必捏的太緊,cao之過急。畢竟,我們的中心還是剛剛收復(fù)的華國,和未來的…北漢。” 聽到沐清漪的話,容瑾頓時笑逐顏開,“清清果然對咱們信心十足?!?/br> 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沐清漪道:“都已經(jīng)出兵了,沒信心也必須變成有信心。不然咱們這一趟是出來玩兒的么?”容瑾笑瞇瞇地摸著下巴,沒說至少對于玉闐國來說,還真是跟玩兒沒什么兩樣。 容泱對沐清漪的說法很是好奇,“屏障?沐相的意思是說?”沐清漪淡淡道:“這個天下到底有多大,咱們誰也不知道。咱們總說一統(tǒng)天下,但是,咱們其實并不能真正一統(tǒng)天下不是么?至少…在西域的更西邊,北漢的更北邊,甚至還有東邊南邊的海外島國,咱們都是一無所知。但是…誰又能保證外面就沒有比咱們更加強大的國家,就不會有比起西越和北漢更加野心勃勃,有著經(jīng)天緯地之才的君主?咱們控制著西域可以作為一道屏障,也是一個緩沖甚至是通道和橋梁。當然,如果西域最后能夠完全融入西越自然是最好。但是現(xiàn)在…我們做不到更好了?!闭f話間,沐清漪從身邊取過一本厚厚的卷宗遞給容泱。 容泱打開來看,東方旭也好奇地探過頭來看,不過很快就放棄了。他對那些繁瑣枯燥的治國之道不感興趣。容泱越看臉上的神色就越加糾結(jié),望向沐清漪的神色也更多了幾分震驚和敬重,“這些…都是沐相這些日子寫的?” 沐清漪微微點頭,容泱呆了一下,很快又低下頭去繼續(xù)沉迷于卷宗上所寫的內(nèi)容。不過才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沐清漪竟然就已經(jīng)寫出了一整套的對于西域的治理辦法。其中包括如何安置各國存留的王室,如何安撫百姓。甚至連官員選擇任免,賦稅,士農(nóng)工商,各方面都想得十分周全。旁邊還附加了沐清漪自己的疑問和各項舉措的利弊分析。容泱敢肯定這么一份東西,就算是在西域完全在西越控制之下了給他半年時間他也未必能夠?qū)懗鰜?。這難道就是奇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差別么。 容泱很快就整理出了沐清漪的用意。沐相顯然認為對于西域百姓應(yīng)該以安撫為主的。雖然自古被異族統(tǒng)治之后,大都是使用鐵血政策,但是效果確實一般且容易受人詬病。西越之所以攻打西域,出了因為西域各國小動作不斷惹得容瑾不悅以外,更多的確實為了借道夾擊北漢。在完全戰(zhàn)勝,擊敗收服并且料理好北漢之前,西越確實是不會有更多的功夫來管理西域。所以沐清漪的想法還是非常有道理的。特別是這個將西域作為屏障和通道的理論更加讓容泱倍感興趣。 “沐相大才,容泱拜服?!比葶蠊Ь吹爻迩邃艄笆值馈c迩邃舻恍?,“??ね踹^獎了?!薄 〔贿^是平時沒事想得多一些罷了,真的實施起來會不會有什么問題還要兩說。沐清漪從不會貶低自己,但是卻也不會忙碌的樂觀。 容瑾揮揮手笑道:“清清寫的東西容泱拿回去好好看看。其他人都散了,好好準備。待到攻下玉闐王城之后立刻出發(fā)往北漢。靖遠侯,這一次你率軍。” 容泱大喜,比起戰(zhàn)場,容泱其實更喜歡朝堂一些。不過身為皇室子孫,有軍功傍身背脊也能挺得耿直一些。東方飛卻是一愣,道:“陛下,你是說……”他以為比起西域,陛下對北漢更有興趣一些才對。容瑾輕哼一聲挑眉笑道:“不敢?” “怎會?!”東方飛劍眉一揚,朗聲道:“末將領(lǐng)命!”當下也不再詢問容瑾的意圖,起身告辭去準備去了。自然不是為了準備進宮王城,攻下玉闐王城之后才是真正的惡戰(zhàn)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