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這女人,竟敢染指她的百里哥哥! ☆、第18章 宴會 “瞧瞧,這青年人一多啊氣象到底不同,看見他們啊,連老身這把老骨頭都不自覺地精神一把!”遠(yuǎn)處,一銀發(fā)老嫗在眾人前呼后擁下走來,她一襲銀鼠皮裘大襖著身,滿頭銀絲梳得紋絲不亂,額間佩戴鏤金花開富貴藍(lán)寶石抹額,滿是皺紋的臉上漾開慈祥溫和的笑容,乍一看倒是位精神瞿爍和藹可掬的老太太。 然白姬并未因此而對她生出什么孺慕之心,像她這樣表面慈祥,實(shí)則精明透骨的老人宮中見得太多,感覺到一道頗有深意的目光圍繞自己上下打量,她蹙眉,借低頭掩去眼中排斥之色。 “姥姥——”嵐姒正于氣頭上,忽見自家姥姥過來,她如逢救星,正想著怎樣教訓(xùn)一下百里青铘身邊這來路不明的女人,想來姥姥一向疼她不忍她受半分委屈,眼下定會幫忙一起好好拿捏一下這女人,叫她不敢在囂張! “姒兒你這丫頭,多大了還纏著你百里大哥不放,丟不丟人?”這句嗔罵,人參姥姥是帶著笑意說的,對于嵐姒而言威脅力甚微。她粉唇一撅,“才不,反正人家長大以后是要嫁給百里哥哥的!” “哎喲!瞧瞧這丫頭,我老婆子辛辛苦苦將她拉扯大,她倒好,成天不學(xué)無術(shù)竟想著嫁人!” 白姬面無表情地看這對祖孫倆一唱一和,心里為百里嘆了口氣。碰到這種資歷深厚的牛皮糖,還是買一送一,怪道他會拉著自己想出這么一個(gè)餿主意,實(shí)在是敵方太猖狂…… “對了,這位姑娘是?”人參姥姥這才好像注意到白姬。 欺人太甚。 “她是——”百里正欲講話,白姬先他一步出列,伸手?jǐn)堊∷H化被動為主動,冷不丁聲音響起:“我是他內(nèi)人,白姬?!?/br> 內(nèi)人? 百里只愣片刻,眼神很快回戲,他反手大力圈住白姬肩頭,臉上漾開甜得齁人的笑容來:“正是正是。來,阿潯快給人參婆婆行禮?!?/br> 白姬轉(zhuǎn)頭,不卑不亢道:“人參婆婆好——”又想起百里先前提醒的話,補(bǔ)充道:“你看上去一點(diǎn)也不老?!?/br> …… 人參婆婆臉上笑意一僵,“哎好好好,小姑娘真會說話。” 百里此刻正兒八經(jīng)的臉皮下早已樂翻了天,瞥了眼兀自正經(jīng)嚴(yán)肅的白姬,他是不是忘記告訴她——人參姥姥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在她面前提老字? 也罷也罷,看那老東西一臉吃癟的模樣,心情突然變得極好。 嵐姒一顆心全放在百里身上,此時(shí)正盯著白姬憤憤道:“你何時(shí)成了百里哥哥的內(nèi)人了?!” 白姬看都不愿看她,直接忽略。 百里接口道:“我與阿潯兩情相悅兩心相許,早已視彼此為自己的唯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何事也不能將我們分離?!?/br> ……好rou麻…… 肩頭一沉,“阿潯你說是不是?” 白姬認(rèn)命地點(diǎn)頭:“是是是!” 嵐姒卻猶自不信,不依不撓道:“不行,百里哥哥你只能喜歡我一個(gè)人,你讓這個(gè)白姬從哪兒的滾哪兒去!姒兒討厭她不想看見她!” “嵐姒,”百里看著她,臉上收了笑,眉頭低沉:“我不許你如此說她,快向白姬道歉?!?/br> “我不要!” “道歉?!?/br> 嵐姒愣住,在她印象中百里從來都是和顏悅色,連眉頭也沒皺過一次,如今竟為了這么一個(gè)來路不明的女人對她那么兇?!她眼中迅速蓄起晶瑩的淚水,在眼眶里欲墜不墜,真是我見猶憐。 很顯然,百里并非憐香惜玉之人,他態(tài)度很堅(jiān)定:“道歉——” “才不要才不要!”嵐姒上前要推白姬卻被百里擋住,她深吸一口氣,眼淚滂沱而下,嘴里大喊著:“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轉(zhuǎn)身跑開。 “姒兒!”人參姥姥見寶貝孫女受了委屈,臉色有些不好看,當(dāng)著旁人的面也不好發(fā)作,只能僵著臉色打圓場:“百里啊,姒兒年紀(jì)還小不懂事,難免口不擇言說錯(cuò)點(diǎn)話,你莫要當(dāng)真?!?/br> 百里只是笑笑,低頭去問白姬。 “生氣了嗎?” 白姬搖了搖頭,不輕不重地說了聲:“她年紀(jì)小,我不跟她計(jì)較?!?/br> 人參姥姥不著痕跡地蹙眉,敢欺負(fù)她孫女…… “來來來,咱們趕緊動身,千萬別耽誤了吃酒的雅興!” 白姬端坐于雅室之內(nèi),不得不說,這人參姥姥于景觀布置上頗有一手,眼前便是一片露臺,栽種各色奇珍異草,芬芳撲鼻,于這樣暴雪冷冽的天氣看到讓人精神一震,視野不自覺開闊起來。 她低頭打量手邊的酒杯,翠色酒液盛于其中,隱約倒映出一輪黃澄澄的圓月來。一股不同于尋常酒香的清冽香氣撲鼻而來,甜中滲透進(jìn)一股*辣的氣息,叫人未喝便先醉了。 百里舉杯抿了一口,低眉嘆道:“好酒!” 余光瞥見白姬看著酒杯發(fā)呆,伸手夾了一筷子佳肴放入她碟中:“別光坐著,嘗嘗這菜的味道,老婆子家廚子手藝不錯(cuò)?!?/br> 白姬象征性地嘗了一口,用方巾拭了拭嘴:“看來你沒少來這蹭飯。”說是入幕之賓也不為過,難怪那嵐姒會對他產(chǎn)生什么綺思,百里青铘此人仗著自己生得一副絕好的皮相,連最起碼的避嫌也不懂。 耳尖一熱,原是百里整個(gè)人湊了過來。 許是飲了酒的緣故,他低頭看白姬,鳳眸輕挑,明眸似水,眼角跟暈了朵桃花似的緋紅妖冶。 “不過是盛情難卻罷了,說來——這話聽著,阿潯莫不是吃醋了?” 白姬眸子顫了顫,面無表情地扭過頭:“開什么玩笑……” 調(diào)戲成功,百里笑著轉(zhuǎn)過頭。 上座,嵐姒氣鼓鼓地看著兩人親昵互動,周身散發(fā)出一股生人勿進(jìn)的殺氣。一旁僮兒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半點(diǎn)怠慢不得。 白姬無視那停留在面上火辣辣的目光,她背過身,看見一枚熟悉的身影坐在靠右下側(cè),正是一襲樸素黑衣,相貌平凡的殷雄。在一群稀奇古怪打扮夸張的妖怪中他被襯得很不顯眼,以至于白姬第一時(shí)間都沒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在。 殷雄朝白姬頷了頷首,與百里隔空舉杯,一干而凈。他身旁坐有一錦衣青年,相貌十分出眾,一雙形狀姣好的眸子如沾了露水般濕漉漉的綻放出天真的光芒,皮膚雪白不提,臉上一絲瑕疵也不見。最令白姬感到驚奇的是,他竟有一頭銀霜般雪白的長發(fā),盡數(shù)用金冠束在腦后,露出一截飽滿光潔的額頭來。在看慣百里這種集妖冶和清雋為一體的非人后,這樣輕靈美好的少年簡直像是一陣清新的風(fēng)吹入她心中啊。 尤其是他那雙跟小鹿似的清透明亮的眼睛,叫人不自覺便心生好感。 白姬開始猜測他原身會是什么?白頭翁?不對不對,白頭翁幻化成人哪會有那么好看!白狐?眼前晃過阿榮那雙勾魂奪魄的媚眼,她猛搖頭——?dú)赓|(zhì)這么清透純真一定不是猛獸類的! 似乎是感知到白姬駐留在自己面上疑惑的眼神,銀發(fā)青年揚(yáng)唇,沖她微微一笑,登時(shí)滿室都蕩漾著春意盎然的芬芳。 她伸手扯了扯百里的袖子,低聲道:“你認(rèn)識殷雄大哥邊上那銀頭發(fā)的青年嗎?” 百里了然地笑笑:“他是白鹿少公之子,青崖?!?/br> 白鹿青崖,飛燕堂前,好名字。 白鹿一族原是東方須彌額山山神的神侍,世世代代守衛(wèi)神山,堅(jiān)韌勇敢忠貞不二。后須彌額山為邪魔入侵,神跡凋零,白鹿一族抵死頑抗,幾乎全部折損。只有白鹿少公一支遷徙到如今的溫留島,就此生活下來。 他一族雖遭重創(chuàng),人丁凋敝,然憑借往昔盛名,在溫留島依舊受到眾妖的推崇及敬重,地位很高。人參姥姥見鹿青崖品貌皆不俗,比之百里青铘亦不遜色,當(dāng)下便起了旁的心思。 “嵐姒,去給青崖少主敬酒,再要鬧小孩兒脾氣姥姥可不慣著你?!?/br> 比起四海為家居無定所的百里青铘,還是鹿青崖這樣家世顯赫前途無量的獨(dú)生子更為適合她的孫女嵐姒,一旦兩家通婚,那她人參姥姥在溫留島的臉面豈不是又大了幾分?! 嵐姒雖滿心滿眼的不情愿,卻只好執(zhí)起酒杯走到鹿青崖身前:“鹿少主,嵐姒敬你一杯?!闭f話間,不忘瞪一眼白姬。 鹿青崖笑得很是溫雅,“嵐姒meimei客氣了?!辈患膊恍斓仫嫳M杯中酒,俯身又倒了一杯舉起,這次卻是面向白姬。 “鹿某敬白姑娘一杯?!?/br> 敬我? 白姬方欲起身,百里便先有了動作。 “多謝,不過阿潯不甚酒力,這杯就由我代勞了吧?!彼罩有σ饕鞯赝骨嘌隆?/br> “當(dāng)然可以,”鹿青崖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俏皮的光來:“百里兄和白姑娘的伉儷之情著實(shí)令在下感到艷羨不已?!?/br> 百里慢條斯理地抿了口酒,笑道:“羨慕的話,青崖賢弟就趕快去找一個(gè)。” 鹿青崖眉頭一蹙,苦笑說:“我哪有你那么好的福氣和緣分,找也是想找,可身邊出了些歪瓜裂棗之外就盡是些心思不正的,我哪敢招惹!” 一旁,嵐姒聽得面色一沉,險(xiǎn)些將手中酒杯扔了出去。 白姬對上鹿青崖滿是笑意的大眼。 唔……看來這白鹿少主絕沒有外表看來的那般純善可欺,就毒舌這一點(diǎn),比之百里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19章 還魂香 人參姥姥不瞎,自然看見孫女堪比鍋底灰的黑臉,然作為長輩,總是去插手小輩間的事,叫其他人看見難免會有倚老賣老之嫌。 但見鹿青崖和百里同時(shí)對嵐姒敬而遠(yuǎn)之的態(tài)度,老婆子不禁懷疑,難不成真是被她寵得太過,養(yǎng)得這副驕縱蠻狠的性子平白叫人不喜?若論相貌的話,嵐姒不只在溫留島,就是在四海八荒亦美名遠(yuǎn)播,沒幾個(gè)人能及得上??删褪沁@脾氣,委實(shí)大了些,以后若真嫁了人可怎么辦才好! 她下定決心,以后可不能再隨著嵐姒的性子讓她胡來,也該是好好管教一番的年紀(jì)了! 見場面氣氛稍滯,人參婆婆私底下示意僮兒將嵐姒不著痕跡地拉回來,隨后撫了撫掌,笑容滿面地說道:“難得今日大伙都在,我們不如借著酒興玩?zhèn)€游戲耍耍?” 眾人皆稱好。 于是人參婆婆命人取了一副花牌過來。 白姬來了精神,往日宮中聚會解悶,無非就是投壺、作詩、花牌這幾樣,她對前兩樣無甚興趣,倒是喜歡打牌??蓻]想到妖怪們也靠打牌來消磨時(shí)間? 百里見她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報(bào)以淺笑:“看樣子,阿潯似乎牌技不錯(cuò)?” “一般,就是隨便玩玩?!?/br> 百里抬頭朝鹿青崖互換了眼色,后者了然。轉(zhuǎn)身對人參姥姥笑開:“既是玩樂,那怎么好少得了彩頭呢?” 人參姥姥見他主動搭話,樂不可支,連聲道好,轉(zhuǎn)身命黃芪取來自己藏寶庫的鑰匙來:“今日哪個(gè)要是贏了,老身寶庫里的寶貝你隨意挑,決不心疼!” 鹿青崖笑問:“姥姥好大的手筆,要是真被我們挑走什么稀世珍寶,您不心疼?!” 人參姥姥滿不在乎道:“心疼那個(gè)作甚,諸位玩得盡興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嵐姒見白姬一本正經(jīng)地望著僮兒切牌,心中冷哼一聲,架勢做得倒足,可惜她姥姥牌技一流,你們誰也討不了好! …… “胡了?!?/br> “又胡了!” “還是我胡……” 在白姬連贏幾把之后,人參姥姥臉上的笑終于掛不住了。莫說她叱咤牌界這些年來從來難逢敵手甚至到達(dá)獨(dú)孤求敗的境界,想不到卻被這十幾歲的毛丫頭給破了紀(jì)錄,天曉得她手氣竟如此好,每次都抓得一手好牌不說,下手又狠,滑的跟泥鰍似的半點(diǎn)破綻也無。 嵐姒見不得自己姥姥頻頻輸牌,“不玩了!沒勁!總是她一個(gè)人贏算什么意思!” 鹿青崖笑著將牌放到一旁,慢條斯理道:“想不到白姑娘的牌技如此一流,我等水平不夠甘拜下風(fēng)啊?!?/br> 白姬自己亦覺得奇怪,雖說以往自己牌技不錯(cuò),卻也未達(dá)到向今日無往不利的狀態(tài),說來她今天的手氣也未免太好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