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那一堆本來高談闊論、指點江山的謀士,眼睜睜地被遺棄在冷冽的寒風中,瞧著自家大將軍死纏爛打地帶著一個嬌小的男人,熱絡地藏身幽暗之處,不知所蹤,只能瑟瑟發(fā)抖。 ☆、刷新無恥下限值(大修) 作者有話要說: 到此為止修文已經結束,感謝您的不離不棄,鞠躬,明天起每周日到周五11:00恢復正常更新,不見不散,愛你們! 傅堯徽看她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就覺得腦仁疼,當一個人處在一種極度危險的環(huán)境中時間長了,他總會生出一種怪異的憂患意識,還且此后不論怎么改都不能輕易改掉。比如他自己,以前長期處于不知道什么情況陸瑾佩就會從哪個犄角里跑出來圍追堵截一番表白的情況里,所以有時候一聽到腳步聲快了一些,他就開始耳朵轟鳴,腦袋發(fā)蒙,意識發(fā)虛,腿腳發(fā)飄……一看到陸瑾佩鬼鬼祟祟的就覺得她肯定不會干什么好事,更換了任何場景都是一樣。 陸瑾佩目前的狀態(tài)同樣也是如此。自從被人盛傳斷袖之后,每次遇見傅堯徽都有一種夾著尾巴逃之夭夭的沖動。而且她今天問的事情有很棘手,很有讓傅堯徽不是背叛皇上就是背叛他爹的嫌疑,她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委婉地問出口,否則一個不當緊,被人滅口就不好了。 她現在很緊張,被傅堯徽這么柔情地請到一個角落里她更緊張,所以腦袋也開始發(fā)蒙,意識發(fā)虛,腿腳發(fā)飄。直到傅堯徽耐著性子問了她第二遍,她才道:“那什么,世世子,你沒事吧?”靠之,這也太委婉了吧? 傅堯徽失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大晚上你偷偷溜出來就只是為了問一句我好沒好?” 他的意思就是覺得她太閑了,她自己也覺得太閑了,所以咽了口口水道:“我我我我來問你個事兒?!庇悬c切入主題的樣子。 “你問?!?/br> 陸瑾佩哆嗦了一下,還在想剛才在路上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語言。 傅堯徽困頓地揉了揉額角,疲倦的眸子里盡是無奈:“阿佩,你是冷么?你怎么在抖啊?!?/br> ……老子不冷,誰他么知道老子為什么在抖??? 陸瑾佩閉了閉眼睛,一鼓作氣地道:“我這幾天調查了陸家的事情,拼拼湊湊的知道了一些眉目,有人說傅家也參與到了這件事情里,所以我就想來問問你?!?/br> 傅堯徽沒說話,只是面目有些冷清,不復剛才的溫和。 陸瑾佩接著道:“你認識趙岑么?”詢問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按照她在做影衛(wèi)時被師傅傳的道,授的業(yè)來說,急功近利是最要不得的。 傅堯徽臉色黯了一黯道:“認識,那是我父親的門生,你是要問他的什么事情?”他的回答十分配合,倒叫陸瑾佩不大好意思了。 “你為什么殺他?”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 “他在邊隘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我奉了皇上旨意,有什么不妥么?”傅堯徽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先前的溫和大概是被這邊塞寒風凍得不成體統,碎成渣子了。 “只是因為秦……皇上有旨意你才這么做的?”陸瑾佩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直呼皇帝名諱什么的,還是不要輕易炫耀了。 “那敢問阿佩姑娘,你覺得還有什么原因嗎?”傅堯徽冷笑了一聲,偏轉過頭去,薄涼的唇角抿得有些緊。 “……”我要確定還問你,這人果真是官當久了,什么話說出來都冠冕堂皇。官場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我在這頭,傅舊識在那頭。 陸瑾佩干巴巴地笑了笑:“我這不是不知道么,所以請賜教?!?/br> “賜教不敢當,我做的事情全是按照陛下的旨意,一絲一毫都沒有懈怠也沒有逾矩,你若是不信,大可去詢問陛下?!?/br> 這人典型一副“這不關我的事你愛問誰問誰不要來煩我的”高貴范兒。 “既然如此,傅大將軍有要事在身,小人就不打擾了,告辭告辭。”身無彩鳳雙飛翼,話不投機半句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是不要捋虎須比較安全。 陸瑾佩大大咧咧地揮揮手,就要邁步下石梯。 纖細的手腕被人突然握住,冰涼刺骨。 她回頭,便瞧見傅堯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色凄愴,眉眼里有她看不分明分無力感,低低地道:“是不是,就算我告訴你實情,你都不肯相信我一次?” “……”誰來給我普及一下常識,所有待審的犯人,都是這么一副我見猶憐的苦楚模樣么,我不怎么愛念書,莫要騙我。 瞅著傅堯徽這么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誰也不待見失魂落魄的可憐模樣,陸瑾佩覺得自己又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罪行,所以很是好心地拍了拍自己腕子上的手:“傅大將軍,也不是這么個意思,你說的我自然是信的。”才有鬼。 傅堯徽松開手,臉色很憂郁,很凄涼,陸瑾佩莫名地抖了抖。 若是京中名媛知曉我把她們的心頭寶安平世子打擊成這副模樣,娘嘞,非得揮舞著纖纖玉手,把她撓成一盤魚香rou絲,再吞巴吞巴嚼碎咽了方能解心頭之恨。 “傅家只是奉皇命行事,以你和皇上的交情,想要知道結果也沒有難么難?!备祱蚧涨浦壑械墓饷⒃桨l(fā)的黯淡。 我才不去禽獸那找不快活,那廝向來睚眥必報、雁過拔毛,好不容易才脫身,怎么能白白送個把柄到他手里去。 何況誰和那只禽獸有交情,和禽獸能有什么交情,非得栽贓嫁禍的話,我們有的只是后娘和繼子互看不順眼、互相砸場子的真情。 “傅家伯伯忠君愛國,為報皇恩,連門生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理?!?/br> 果然傅家上下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忠君之臣,保持著恒久的優(yōu)良傳統。君要臣死,馬上給您奉上人頭,若是嫌不夠,毫不在乎地還能再給您捅上兩刀。 這樣的同僚,自家的陸老爺子哪里是對手,他也只會送個冒名頂替的女兒進宮給當今圣上當個后娘,占占便宜,添添堵。 聽了她這明里暗里夾槍帶棒的一頓諷刺,傅堯徽越發(fā)的惱火,掏心掏肺地對她,換來的全是她一臉的我就是不信任你的模樣。 心里頭那股子酸巴巴的氣一擁而上,口不擇言的:“你心里頭完完全全的都是他,連聽不順耳的都要辯上一辯么?” “……”這下輪到陸瑾佩開始憂郁了。 這話都是怎么說的,她眼下和傅舊識討論的是一件事情吧?怎么越說越不明白。 傅堯徽瞧著她一臉的恍惚,以為著她是被人揭穿心事的害羞,心中的嫉妒和惱意更甚了些:“我傅家是忠君愛國,若有一日阿佩你得以母儀天下,我傅家獻上門生也不在話下?!?/br> “……”陸瑾佩這回可算聽明白傅堯徽的意思了,一時和走馬燈似的各種心情過了一遍,她想這種事情還得順毛捋。盡管她很想捋起袖子揮動發(fā)癢的拳頭,瞧了一眼傅堯徽身后不時張望的一干謀士侍衛(wèi),還是很沒有骨氣的憋了回去。 “咱們有話好好說,世子你也別生氣,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了我大哥的墳頭,我也好說說話不是?” 傅堯徽也覺得方才一通莫名的火氣叫人尷尬,清了清嗓子道:“趙岑是家父的門生,我與他并不熟識。他是得了家父的舉薦,陛下才任命他為安撫使軒詔邊隘,至于他瞞報軍情,瞞上欺下之事,我是和陛下一般時辰才得知,個中詳情家父并未告訴我,只知道趙家妻小不知何時已不在了京中,其他的或許我知道的并不如你多。我確實接了旨意坑殺嘩變將士并將趙岑斬首以穩(wěn)軍心,這是陛下的密旨,待你回宮可以去問問陛下。只是阿佩,切莫聽信一面之詞,陸家自有陸家的說法,我有我的說法,就算是陛下和家父也都有各自的立場,彼時的敵人此時的友人,這世間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你千萬不要偏聽偏信,有些事情并不如你想想的那般簡單。我只希望你能把握好手中的一切,不要如我一般……” “……多謝。” 傅堯徽說得話一點都不錯,當年陸執(zhí)跟傅孜遠聯手遮天搞風搞雨的時候,連先皇都忌憚三分,可是眼下陸執(zhí)一家被害幕后的推手卻變成了昔日的盟友;連皇家為了這么一顆毒瘤都愿意和另一顆毒瘤聯手,她自然不會偏聽偏信,但是也只是半信半疑。 回到帳篷里,東鵲卻一臉喜氣地給她遞來了秦作庭的親筆信,還賜了一套貼身的衣物……臭不要臉的…… 陸瑾佩默默地打開了那封信,從頭至尾各種柔情蜜意的思念,恬不知恥的思念……結尾甚至在挑釁她,說每日數著她的金銀首飾覺得無比的幸福,就如同她在眼前一般…… 陸瑾佩恨得咬牙切齒,身為一個皇帝,竟然去搶一個姑娘的首飾,在之后還把感情如此正大光明抒發(fā)給被搶者聽,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如此無恥的,恨得她一晚上都在想為什么清華殿不遭一次賊呢? ☆、被發(fā)現了怎么破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收藏,求評論,求花花,來個人嘛…… 延平元年甲戌月乙亥日,太后娘娘于懷化大將軍營地雙臂緊摟陛下貼身衣物,悲從中來,感懷良多,提淚漣漣,身在營地憂心陛下,睹物思人…… 陸瑾佩默默地往東鵲那小丫頭的告密信上瞟了一眼,又納悶地看了看擱在自己腳邊的秦作庭賜下來的衣服,實在搞不明白她所寫的悲從中來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便伸出兩指揪住她耳朵擰了一下教她切身感受一下;這個厚臉皮的小姑娘還能當著太后的魔爪,臉不紅心不跳地將密信封好,遞給了神出鬼沒的侍衛(wèi)。 陸瑾佩望著忽忽悠悠被冷風吹起的帳篷簾子倒是感慨良多,因為今天是她作為太后生涯中十分特殊的日子,目前為止正好二百天,恰好湊個整,圖個吉利。 回想過去,二百天前的那日,她剛滿十九歲,為了她爹她姐她舊情人等若干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瞞天過海的樣貌和氣質,騙過一干人等進宮當了太后。這些日子說艱辛也談不上,說心酸也有些過分,說幸福那更是扯淡,總得來說就是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她還記得先帝第一眼瞧見她時的熱鬧場面,掙扎著從病榻上下來,腳還沒站利索,就把一把劍扔到了她臉邊以示歡迎,雖然沒撐多久,但好歹那時候她還是個無名無權的娘娘,當晚就成了無相公的三無娘娘;不過現在,她依然是個三無娘娘,用東鵲的話來說無憂無心無肺。 這兩百天經歷的事情沖擊力還是比較大的,先是被繼子惦記,接著舊情人要吃回頭草,然后妹子出墻死了,然后有人要給她當男寵,再然后她和繼子湊成了一對,最后爹死了……這么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的,特別像臺上唱不完的戲,以至于她現在覺得特別的不真實,看了看腳邊大喇喇對著那廝的內衣,還是嘆了一口氣相信了。 東鵲真的以為自家娘娘一邊長吁短嘆,一邊看一眼皇上的衣服是想皇上了,就好心好意地勸慰道:“娘娘,您的事情也算辦完了,要不明兒奴婢陪您去祭拜大爺,您就回宮去吧。” 說實在,她的事情是辦完了,該問的也問了人家說了,不該問的也問了你家也說了。雖然傅堯徽告訴她不可偏聽偏信,但是俗話說的好三人成虎,就算趙岑是個替罪羊,她只能相信現實趙岑他的的確確是個替罪羊,這個罪替得很妙。何況,她本就沒有替陸家出頭的打算,來這里只不過為了拜祭大哥,所以便應了東鵲的建議。 只是她沒想到在自家大哥的墓前會遇到這時應該在宮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秦作庭。秦作庭會來完全是他把事先商量好的邊隘三日巡的計劃提前了,這還得得益于傅家的那位安貴嬪。 皇上遲遲不肯立后,急壞了一干忠心耿耿的老臣,也急壞了一干如坐針氈的娘娘。從陸家出事之后,秦作庭為了方便陸瑾佩溜出宮就給她圓了個慌,說是去報國寺祈福為了陸家恕罪去了。因為沒有皇后,暫時管理后宮諸事的太后也不在,秦作庭就把大小事情交給仁皇貴妃和安貴嬪來料理,這兩人自打上次動過一次手腳,就互看不順眼,互相牽制互相找茬互相爭權,就是不敢興風作浪而已,秦作庭也樂得她們鬧,只要不鬧大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秋天是越來越冷了,長春宮門口那株廣玉蘭的樹葉泛了枯黃色。頭天夜里撲了一層薄薄霜,一早,太陽還沒冒出頭,幾只灰頭土臉的鳥雀踩在上面蹦來蹦去,嘰嘰喳喳的地一個勁兒地把樹葉都踩了下來。兩個宮女在樹下挑挑揀揀地修著花圃,一個道:“這天又是越來越冷了,咱們什么時候能有個火烤,有個像樣的棉衣穿可就是享了大福了?!?/br> 另一個宮女揚起了臉,鼻尖和臉頰凍得通紅,斜眼覷她:“你可真是心大,咱們主子那是貴嬪,又不是皇后,就連皇貴妃那都沒有地龍,要不你上太后的壽昌宮里當差?” 安貴嬪這個時候恰好給傅太妃請安回來,剛轉過路口就聽見有人編排她,氣不打一處來,就想叫人上去收拾那兩個碎嘴的小丫頭,就聽一個道:“我沒那個福分,就算太后宮里伺候的人不多,皇上也不會隨隨便便地叫人去伺候,壽昌宮里的人哪個不是原先伺候陛下的老人啊?!?/br> 安貴嬪聽了這話就上了心,沒有往前去。想想也對,皇上為什么要對太后那么好? 另一個宮女道:“你這話真的假的,陛下不可能對陸家的人那么好啊?” 前一個說話的嗤了一聲:“你這耳根子短的,什么你都不知道,那個東鵲姑娘跟了陛下多少年了,段祥可是大內總管段靂公公的涂地,連院子里灑掃的宮女都是原先太子潛邸出來的,你以為呢?” 安貴嬪更加不可置信了,皇上怎么對太后這么上心? 后說話的那個道:“不會吧,皇上對娘娘和皇貴妃都沒有這樣啊,一個繼母而已,怎么那么孝順?!?/br> 前一個拍了她一下:“你傻了啊,什么繼母,你沒見過那位陸太后么?年紀輕輕,還沒皇上年紀大,長得又是國色天香,就是常人眼里的狐媚子樣貌,這宮里的娘娘哪個能比?你說皇上能不動心,這天子一動心,還不是什么好的都可勁兒往壽昌宮送,博美人一笑。什么繼母繼子,早暗通過款曲了?!?/br> 安貴嬪聽聞這話,腦袋有些發(fā)蒙,說什么她都沒想到這么一層,太后和皇上,以前覺得身份有差別不敢往這上想,如今聽著兩人一番話越想越不對勁兒,有些事情它就不能細想,越想越覺得有危險。安貴嬪覺得她沒有貿然收拾這兩人還是有道理的。 就見另一個宮女捂住她的嘴,大驚失色地張望了一下道:“你不要命了,這種事情也能亂說?當心叫別人聽到,你還有命嗎?” 那一個從她手里掙脫出來,戳了她一下額頭道:“怕什么,我就是和你說說,我也是聽別人說來的。哎,你知道前些天皇貴妃和咱們娘娘打架那事么?打到一半,陛下莫名其妙不知從哪就出來了,數落了娘娘們一頓。你知道么,待娘娘離開,皇上才走,他可不是一個人走的,懷里還抱著一個女人,咱們宮里的小福子都看見了。那個女人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是紅色的袍子上繡的金色牡丹還是能看清的,這宮里誰敢用牡丹的圖案,還是金色的,后來他們就往壽昌宮的方向走了,你說那不是太后是誰,兩個人都那樣了,會是亂說么?” 前一個躑躅了兩下,猶豫道:“我也聽說了,陛下常常在太后宮中用膳,好像自打陛下壽宴至今都沒聽皇上翻過哪位娘娘的牌子。而且我聽說,壽昌宮的吃穿用度都是陛下親自過目的,哪里不和太后的心意都跟犯了大罪似的,皇上特別生氣。上回小安子去清華殿請皇上到咱們宮里用膳,就遇到回稟太后諸事的人,連太后少用點飯食陛下都無比憂愁。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明白了?!?/br> 她明白了,安貴嬪奔潰了。她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就沒想到皇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后宮這些妃嬪身上,滿心滿眼都是他那個小繼母,這么違背天道罔顧人倫的事情皇上他怎么能做得出來。她越想越覺得瘋狂,越想越覺得人生無比的昏暗,無比的萬念俱灰,她一心一意對待的男人,怎么能在背地里給她如此沉重的致命一擊。 秋風刮得很大,尤其對于一個奔跑的人很是具有催醒的功能,安貴嬪肆意地奔跑在風中,一門心思地想沖向清華殿找她最愛的陛下要個說法。可是跑到一半,她被凜冽的風給喚醒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不管怎么說,陸瑾佩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噬夏敲从憛掙懠业娜?,都能被她給勾引了,這事兒若是被朝臣知道,也不知道大家都會什么生不如死的反應。想著這個千年難遇的畫面,安貴嬪姣好的面上劃過一絲快意。 但她是個有主心骨的女子,還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子,而且自認智商還不低。在把這件事情捅出去之前她要收集多方證據以示太后不守婦道勾引皇上,還且還要探探皇上的口風,畢竟這事是陛下目前的心頭好,萬一惹怒了他那就得不償失了,最好在之前能用她的真心去感化被狐媚子太后勾引的皇上。 不過,她一心認為皇上是被動的,從沒想過皇上會煞費苦心地勾引一個有夫之婦還是自己的繼母的女人。所以,她此舉注定失敗。 秦作庭下了早朝,例行要看一看東鵲傳來的關于太后娘娘的一天,沒想到還有不開眼的那么一位非要來他面前找他心尖子的不愉快,是可忍孰不可忍。 ☆、貴嬪聊發(fā)捉太后 安貴嬪覺得今天告黑狀的事情雖然并不能如她所愿一舉扳倒那個身后已無家族庇蔭的太后,但是至少能讓皇上心里敲個警鐘,留個心眼,再被那個不安分的狐媚子迷惑的時候能清醒點神志,不要完完全全迷失了魂魄。 她又轉過來想皇上到底是怎么被迷惑的。陸傅兩家算是故交,當初和她哥青梅竹馬,非君不嫁,她對這個未來的嫂子也很是好奇,見了幾面除了模樣生得頗好倒是沒覺得和別家的千金有什么區(qū)別,為什么偏偏能讓皇上動心了,讓她哥吃回頭草了;更為恐怖的是,皇上都把陸家解決了,她也沒見著陸瑾佩撕心裂肺地和皇上哭鬧,反而不聲不響地去了報國寺祈福了呢?到底有沒有陰謀,到底會不會威脅到江山社稷? 越想越可怕,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一心想著要把自己的赤膽忠心和一腔熱血帶著滿滿的愛意告訴皇上,要他加倍小心那個狐貍精,她不是好人,皇上一定被迷惑了。 因為,她堅定一個信念,告黑狀這種事情本來就讓人防不勝防,太后現在是孤身女子一個,無權無勢徒有其名而已,現在她只要煽風點火,連同本家和姑母多污蔑幾句,她就不信扳不倒那個狐貍精,把后宮大權據為己有。她心想,要是陛下知道了她的這一番心思,肯定會大加贊賞的。 可惜,秦作庭他并沒有這個心思。 偌大的清華殿里沒別人,秦作庭靠在紫檀木的軟榻上拿著本奏折,段靂端著筆墨伺候在榻前。奏折里夾著的是東鵲的信,仔仔細細地介紹了太后一天的衣食住行,特別交代自上次和世子用膳后就和她一道吃營地里不怎么好的伙食,陛下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心疼;并在信的結尾說娘娘的事情差不多快結束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去,請皇上不必太過思念。 秦作庭勾著唇笑了笑,知道她要回來心情頗好,不過他還是最憂心那個臭丫頭的吃飯問題。在宮里用飯哪次不是她愛食的,就連零嘴水果都不曾缺過半個時辰;如今和一堆老爺們混在一處,軍隊的伙食他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她喜歡的,就讓人給她每日送了好些點心水果,還派了一個廚子隨軍跟著,到最后連傅堯徽都忍不住來鄙視他?,F在終于能稍微安心點,她快回宮了就不用再遭那份罪。 安貴嬪就是這么個時候要求見皇上的,秦作庭正高興,也沒聽清楚是誰就讓人家進來了。安貴嬪羞羞答答地見禮,秦作庭沉浸在喜悅里一時間也沒顧上搭理她。 安貴嬪大著膽子,紅著一張臉往榻上看。秦作庭正歪在榻上,把一個蜀錦繡枕頭壓在胳膊下,雙腿并攏閑適的地橫在仙草靈芝托起的牙板上,朝靴還也沒脫下來,搭在雍容華貴的拐子紋卷草圖透雕牙條上,專心致志,滿面喜色地盯著奏折看。 秦作庭本來就很好看,又是一派溫柔似水的面目側躺在她面前,明黃柔軟的衣料落在身上,明顯描繪出他身體的輪廓,腰部現出一個自然的弧度,修長筆直的雙腿恣意的向外伸展……若是他們能……想到這,安貴嬪的臉就更紅了。 這也不完全怪她,秦作庭自選秀之后就沒有翻過牌子,只是到各宮隨意坐坐,最多安安分分歇在一處,侍寢什么的全以為先皇守喪擋過去了,也沒人懷疑他的險惡居心。所以,這些后宮的嬪妃哪一日見了如此秀色可餐的皇上不會春心大動。 段靂首先覺察出不對勁,看看自己主子那個沒出息樣就很鄙視,清了清嗓子以示提醒。秦作庭這才放下折子示意安貴嬪起身,賜了座順道問她來這干嘛。 安貴嬪當然不能說我來時來給您匯報一聲,您后娘是個狐媚子不安好心圖謀不軌,我是來除魔衛(wèi)道的幫您弄死太后的……這事情還是委婉一些比較好,所以她溫婉恭順地行了禮道:“陛下,最近宮中朝上發(fā)生的事情不少,臣妾在后宮也聽人說了,陛下夜以繼日為了江山社稷,臣妾放心不下龍體,特意來看看陛下。” “安貴嬪有心了。” 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就讓兩個人瞬間冷場,冷到連段靂都看不下去了。往日皇上在壽昌宮里找著話說,天南海北的胡侃,死皮賴臉的,太后差點揮著雞毛撣攆了,這回好人家說了半天就給了這么一句話,這么任性也是醉了。不過這些都是主子的糗事,作為一個忠心的奴才他會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