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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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靂笑得已經(jīng)肝顫,礙于項上人頭尚要自保,只得低了頭,掐著手脖子上的rou,好歹壓了下去,再一抬頭卻臉色急變。 宮宴上關(guān)起門來都是自家的人,連歌舞的樂伎都是宮里樂坊細(xì)心教導(dǎo)的,伶俐可人。 往日這般的天女散花舞樂在七夕宴上也不是沒有,端的是一個好彩頭,但是灑出的是花瓣也就樂呵呵地笑納了,若是一把把鋒芒利刃的刀劍…… “護(hù)駕,保護(hù)陛下、太后和眾位娘娘。”段靂腦子里嗡嗡作響,橫身就擋在了秦作庭和陸瑾佩面前。 宮妃嚇得慌作一團(tuán),尖叫著直喊陛下,三三五五地往上涌,頓時把宮侍的去路攔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宮侍也不敢沖撞這些身嬌rou貴的娘娘,只得好言相勸,溫顏安撫,好借個路。 這么一來,皇上和太后的桌前出了一個身材微胖的段靂和段祥,還有兩三個護(hù)主的宮女,就落了單。 刺殺什么的,以往都是陸太后親自動手,不能說無往而不利,但也是胸有成竹,如今成了被殺的一類,那滋味簡直是叵測難耐。 反觀陛下,許是一路從默默無名的小皇子,無人照拂,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上東宮之位,在成為皇帝的路上策馬狂奔,練就了一身泰山壓頂不彎腰的好腰板……啊呸,定力和身手。 就瞧著皇帝陛下?lián)踉谔笊砬?,避開一個舞伎偷襲,反手一掌把她拍出多遠(yuǎn),技巧嫻熟,力道雄厚,使得陸太后專心在他懷里對付另一個。 若不是源源不斷的舞伎飛身而來,這帝后二人斷然能占盡優(yōu)勢,一場刺殺就這么悄無聲息地結(jié)束了。 刺客見人拼死了就往要害下手,秦作庭只顧著陸瑾佩,不想背后落空,一道寒光,陸瑾佩再伸手去擋已然晚了,秦作庭被人一劍刺中,鮮血如注。 收拾完了幾個偷襲的,陸瑾佩用披帛裹住了秦作庭受傷的背,而臺上又奔來數(shù)十個手執(zhí)鋼刀的蒙面舞女,來勢洶洶,大吼大叫著:昏君,你死期到了。 估摸著,也不是什么女孩子罷。 陸瑾佩咬了嘴唇,下定決心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提了劍就要往前沖,秦作庭看了皺眉,趁她不防備,便劈手奪過,喝了一句:“保護(hù)好太后。”便縱身躍了出去。 皇帝陛下親手殺人的場景倒是不常見,不得不說他年紀(jì)輕輕,武功是極好的,按照他的話說,身負(fù)重傷,數(shù)十人圍攻,待宮侍趕來救駕之前,至少他還沒撒手人寰。 在眾侍衛(wèi)圍成個人墻,護(hù)住皇帝和太后之后,手臂腿處俱是掛了彩的陛下臉色蒼白,對著皺緊眉頭的陸太后勾起唇角,才心滿意足地踉蹌回來,把劍往地上一扔,橫躺在了太后膝頭,不省人事。 事實證明,男人都愛在女人面前說大話,不論是在小姑娘面前還是在老太太面前,皇帝陛下身手?jǐn)嗳徊幌袼f得那么英勇。 秦作庭的玄色直綴除了被劃破之處氤氳著血色,倒瞧不出異樣,陸瑾佩只是低頭看了自己一身織金雀鳳袍上、手上這人的血有些茫然,抿緊了唇角,在老太醫(yī)連滾帶爬地趕來之前仔細(xì)驗了驗秦作庭的傷。 陸瑾佩環(huán)著他越往下滑的身子,瞅著他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面容,還有唇角那安撫似的笑容,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緒。 直到一群太醫(yī)涌進(jìn)壽昌宮,把了脈,圍在一處漲紅了臉出謀劃策,她也沒明白心里一閃而逝地那是什么,只記得太醫(yī)道:“陛下只一道傷處及肺腑,余下的都是皮外傷,只要加緊醫(yī)治,必?zé)o大礙,娘娘放心?!?/br> 雖說于理不合,到底讓人把秦作庭抬到了離歌舞之處最近的壽昌宮,于是她也就真的放心了。 妃嬪們亂作一團(tuán),待在紫檀木的太師椅里,和長了草似的坐立不安。礙于陸太后在鳳座里閉目養(yǎng)神,哭也不敢哭,卷著個手巾一個勁兒地直抽搐,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一排兩排地望過去,就和哭喪似的。 段靂擦著一腦門子的汗跑了進(jìn)來:“太后娘娘,依著您的旨意,安平世子和霍將軍帶著人將得月樓封了,捉了余孽正在審訊,當(dāng)時的宮女和太監(jiān)全部擱到了一處,有人看著,您放心,此事不會張揚出去,您看……” 陸太后沒什么可看的。 回答他的,是面上俱是驚恐的三個小宮女從里間出來,哆哆嗦嗦端下去的血水。 宮內(nèi)安靜得很,除了里頭老太醫(yī)們激烈地切切私語,還有外頭一群妃子們粗重的呼吸…… 天亮的時候,一個花白胡子的老爺子佝僂著背,滿手是血地從里頭挪出來,還沒來得及用袖子抹去額頭上的汗,就被身手敏捷的陸太后一把揪住了胡子:“皇上怎么樣了?” “太后娘娘贖罪。”老爺子一個馬趴,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唬得直磕頭。 段靂險些被唬了一跳,也顧不上太后失儀,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你什么意思?” ☆、甜蜜是什么味道(大修) 作者有話要說: 初戀吶,有多癡情,就有多傷心……今天最后一章,大家晚安! 那太醫(yī)一個哆嗦道:“回太后娘娘的話,皇上救是救過來了,只是那傷……雖不及心脈,但也險了些,傷得過重……幾時醒,端得要看皇上意志……不過,陛下洪福齊天……” 后面說什么也聽不見了,一個個妃嬪喜極而泣,紛紛圍過去要去瞧瞧昏迷不醒的陛下,陸太后身嬌體弱地就被擠到了一邊,場面有些失控。 陛下只是昏迷,姑娘們,你們這么哭鬧叫喪似的……其實可以拖出去砍了。 倒也可以理解,人活著就能有個盼頭,她們就這么一個男人,只要能喘口氣,她們就不算是寡婦。 陸瑾佩勉強彎了彎嘴角,離開壽昌宮,外頭已經(jīng)大亮了。 就瞧著段祥抱著個拂塵一路小跑顛了過來,皺著眉頭問:“娘娘,皇上如今怎么樣了?” 陸瑾佩按了按一晚上被后妃們啜泣吵得生疼得腦仁問:“救過來了,你這是打哪來的?”跑得和落湯雞一樣。 “溫嬪娘娘的臨華宮里來,昨兒個事出突然,溫嬪娘娘受了驚嚇,當(dāng)場昏厥。今兒個晨間,嬤嬤來報皇子沒了,太醫(yī)院都聚在壽昌宮緊著皇上,不肯撥人去瞧瞧,奴才路過,斗膽請?zhí)笞鰝€主?!?/br> “你自己進(jìn)去叫兩個老頭去臨華宮,說是哀家的懿旨,照料溫嬪也是大事,不能馬虎?!?/br> 真的是好大的意外啊。 “是。還有,姝昭容昨兒晚間也受了驚,嘔吐不止,昏厥過去,太醫(yī)院的派去了一個學(xué)徒,回稟說是有喜了,娘娘您看……” 哀家的妹子就是有本事,連唯一的小學(xué)徒都能叫去。 真的是好大的諷刺啊。 “去完臨華宮,再去含光宮,所有的事情一并查實了?!?/br> “是。” 待陸家太后忙完后宮事,大張旗鼓地宣布姝昭容有孕,鋪天蓋地的道喜和賀禮才將昨兒晚上的刺殺,捉襟見肘地?fù)踹^去,只道陛下昨兒貪涼,偶感風(fēng)寒,不便上朝。 還沒等喘口氣,看完昏迷中妹子的陸太后就在皇帝寢宮清華殿的門口,偶遇安平世子傅堯徽和傳說中陛下的左膀右臂……之一霍鐸將軍。 傅堯徽打她撩起車簾子,就一臉驚恐,布滿血絲的眼睛全是擔(dān)憂:“太后娘娘,您這是……”身后那個白臉膛兒威風(fēng)凜凜的七尺漢子,打量完陸太后,威武雄壯的模樣也不見了。 陸瑾佩低頭瞅了自己,昨兒晚間一身的袍子也沒換下來,斑斑點點的血,加上憔悴的臉色,迷茫的眼睛,精神恍惚,就差來上那么一把刀,不知道以為剛弒完君的現(xiàn)場。 “哦,忘了換衣服了,您二位是……”陸太后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 他們二位一五一十地和陸家太后說了此番調(diào)查行刺的結(jié)果。 好久之前的那位儀太妃,拼死拼活得了個妃名,妃位還沒捂熱,就被皇上一道圣旨賜了死,陪先皇去了。 好歹人家也是個有兒子的母親,況且這兒子還和秦作庭有那么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宿仇,新仇舊賬可謂不共戴天,來吧,咱們干一場。 所以,精心策劃了這么一場天女散花似的行刺。 主謀抓著了,但是人家大老遠(yuǎn)地在陵安郡守衛(wèi)皇陵,這么快地來上一場刺殺,要說沒有幫手誰也不信,于是,就模棱兩可地查出是這京中炙手可熱的權(quán)勢之家。 這不明擺著的么,有能力把大靖江山時時刻刻易主的,不是陸老頭就是傅老頭兩個權(quán)勢滔天的老不休。 陸瑾佩勉強支起快要閉上的眼簾,撐起腦袋道:“除了陸家就是傅家,二位說呢?” 二位除了跪地說惶恐也沒敢說別的。 “去睡……查吧,去查,查清楚再說?!标戣逡廊焕У每诓粨裱?,揮著袖子攆人。 “……太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傅堯徽猶豫了片刻,在霍鐸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目光中開口。 “不用借了,就呆這說罷。”陸瑾佩腦袋靠著車簾子,說一句話倒三下,迷迷糊糊地道:“說啥,你又想和哀家穢亂宮闈?” “臣不敢,臣……只是擔(dān)心娘娘,昨兒個刺殺,娘娘可曾傷著……”傅堯徽的目光灼灼,堪比這大中午的太陽。 “沒有?!比舨皇撬劢廾忝銖姀姷囟哙乱幌拢嬉詾槭撬?。 “……那就好,若是娘娘……娘娘可安睡,臣護(hù)送娘娘回宮?!备祱蚧找簧硭匕椎某7?,墨色的滾邊,連眉眼里都是極淡的哀求。 “安平世子說笑,哀家沒想睡,段祥還不走,就會耽擱世子的公務(wù)。”陸瑾佩強打著精神和他揮手道別,倚在鸞車的雕花小窗邊,連傅堯徽越來越遠(yuǎn)的身影都瞧不分明。 到了壽昌宮,陸太后跌跌撞撞地就想往鳳榻上撲,被一眾妃嬪的脂粉味提醒,這才察覺還有個霸占的皇帝陛下,只能轉(zhuǎn)道去了偏殿。 不曾想一進(jìn)屋就被一地的賀禮驚得眼花繚亂。 東鵲和苑鵑蹲在地上仔仔細(xì)細(xì)地查點,瞧她來了就道:“娘娘,多半朝臣聽聞姝昭容有孕,給含光宮送去了賀禮,連壽昌宮的也沒落下?!?/br> “哀家是有個爭氣的妹子啊?!?/br> “對了,安平世子也送了一份,說是……要娘娘您親自……” 翻身躺在涼榻上的陸太后張著手,迷迷瞪瞪地道:“拿來……瞧瞧……” 古舊的小檀木盒子,哀家心儀的槐花,開得很是嬌艷,傅堯徽可不像他爹,送禮從來都是給人添堵。 當(dāng)日里陸老頭做壽,給了一件送子觀音……自此,大靖子民茶余飯后的談資,便多了當(dāng)朝重臣鎮(zhèn)國將軍陸執(zhí)揮著雞毛撣追攆另一位重臣安平郡王傅孜遠(yuǎn)。 小盒子里拱了一圈上好的貢綢雪緞美人醉,襯著那方墨玉鴛鴦配美艷不可方物,只是其中一道連頭徹尾的裂痕,顯然是精心修補過的,很是破壞美感。 唔,這塊墨玉鴛鴦配,哀家看著甚是眼熟。 這枚鴛鴦玉佩出自哀家之手,花了三個月的光景才打磨出如此四不像的鴛鴦配,將費心費力指教的玉匠師傅氣得死去活來。 事實上,哀家是因為從家里順了老爺子的一枚戰(zhàn)國古玉前去拜師。七顧茅廬,憑軒涕泗流,以一顆不輸男兒的百轉(zhuǎn)柔腸才請動了京城里最有名的雕玉師陸,教習(xí)哀家如何雕琢一枚鴛鴦配。 原以為收了哀家這個孜孜不倦的徒弟,會將雕玉事業(yè)發(fā)揚光大,千古流傳,所以傾囊相授,教導(dǎo)的也頗為嚴(yán)厲。 誠然,哀家從頭到尾是以為,師傅是因為愛玉成癡,拿了人的手短,才這么誠心誠意地教授。 哀家慣拿刀劍的纖纖玉手,打磨起玉器來便讓經(jīng)驗老道的師傅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可能他以為哀家會再奉上什么名貴的玉器,他此生也是死而無憾了,所以越挫越勇。 哀家才不會這么傻,若是讓老爺子再知道,又得挨一頓鞭子。鞭子比之雞毛撣止疼,坐立不安,內(nèi)憂外患,大熱的天,悶熱的作坊里,汗流浹背的,那滋味,真是一朝被蛇咬,處處聞啼鳥啊。 一眨眼三個月過去了,一個簡簡單單的鴛鴦玉佩愣是在哀家日以繼夜地打磨中成了一對似鵝非鵝的野鴨子。 當(dāng)哀家抱著一對野鴨子玉佩歡天喜地地拜別激動地涕淚橫流的玉匠師傅,虧得哀家以為三個月的師徒之情,愛玉成癡的師傅是因為舍不得哀家這個勤奮的徒弟。 現(xiàn)在想想,玉匠師陸一副如釋重負(fù)的表情,真的身受苦難折磨已久,翻身把歌唱才難得的久違的痛哭。 哀家這雙纖纖玉手還是只能拿起刀劍打家劫舍,放下刀劍,怎么也不能立地成佛啊。 鴛鴦玉佩到手,哀家總是歡天喜地的,尤其還是哀家親手制作,欲要送給心上人的,小女兒的心情哀家現(xiàn)在早已無法理解,大抵是若坊間里傳的抹了蜜似的甜。 所以,傅堯徽的生辰當(dāng)天,哀家將它裝進(jìn)一個沉香木盒里,緣由其身上總是一種好聞的沉香氣息,哀家真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女子。 傅堯徽隨著傅伯伯出來,從哀家身邊掠過,徑直就要登上自家的馬匹。還好哀家行俠仗義的過程中訓(xùn)練了一身本領(lǐng),堪堪一把拉住了傅堯徽的馬頭,唬得舊識在馬上就是一個趔趄,很是憤怒地望著哀家。 丟了面子的傅堯徽居高臨下地瞧著哀家,握了韁繩冷冷的問道:“又做什么?” “世子,聽聞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尋了一方墨玉玉佩給公子做賀禮。”大家閨秀都是這么欲拒還迎……咳,舉止謙恭的罷。 嗯,哀家臉皮是有些厚了。 “不必?!备祱蚧绽淞四槪阋峤v馬而去。 哀家身為鎮(zhèn)國將軍府的人,怎么讓對手趁機溜走,這么個情狀之下,熱血豪情,噴薄而出,便在父親眼皮子底下做了讓滿朝文武瞠目結(jié)舌的壯舉,揪了傅堯徽的衣角,一躍而上。 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紛紛閉目不忍直視。 傅堯徽好看的俊容,猙獰中帶著一抹扭曲,白玉似的顏面近在咫尺,連青中黑紫都瞧得十分清晰。 此番,尚是少女的哀家一屁股坐在馬背上,正揪著傅堯徽精壯腰身上紫色的官袍,束腰的玉犀帶已然被哀家的魔爪扯散,雪色的內(nèi)襯張牙舞爪地往外躥,怎么都攔不住。 天地良心,哀家真的不是想大庭廣眾之下非禮男人,只是想要攔上一攔,送出哀家的親手制作的玉佩而已。 私下里一片寂靜,臉皮如哀家這般厚的,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就聽傅堯徽咬牙切齒地道:“還不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