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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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實際上是林思澤以前的,只是現(xiàn)在小了一些,林思澤便丟給了她。 雖然林思澤這邊物資比較匱乏,但每年新年發(fā)下來的東西總還是有的,雖然也不知道被克扣了多少下去,但大氅這一類的御寒物資一般不會少太多,畢竟一個皇子若是直接冷死在殿里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顧虹見縮手縮腳地跟著林思澤往盈喜殿走,手腳都在發(fā)抖,因著白孚殿很偏僻,路上并沒什么人,走到盈喜殿附近時,人影才漸漸多了起來。 仿佛只是多走了兩步,就從極其冷清之地,忽然踏入了喧鬧之所,顧虹見這種習慣待在冷清角落的小丫鬟自然當下緊張的不得了,她忍不住偷偷去看了一眼林思澤,卻見林思澤面容沉靜,不由得讓她也跟著安心了幾分。 盈喜殿內(nèi)溫暖如春,雕梁畫棟金碧輝煌,顧虹見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合,卻只是和林思澤一起待在角落里。 這也是第一次,顧虹見看到那個傳說中的皇上。 他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眼神渾濁,卻又有一股說不出的威懾力,顧虹見只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就趕緊低下了頭,而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詢問了幾個皇子的功課,卻獨獨漏過了林思澤,仿佛他并不存在。 林思澤大概也早已習慣,低著頭吃著菜一言不發(fā)。 顧虹見看著他的樣子,很有些難過,林思澤卻小聲道:“開始讓你拿的木盒呢?” 顧虹見小心翼翼地給他。 林思澤往里裝了不少飯菜。 顧虹見:“……” 林思澤:“賞你的,回了白孚殿再吃?!?/br> 顧虹見:“……” 她看著其他的主子,一個個穿的都極好,她是所有下人里最小,最寒酸的一個,連主子給的打賞,都是從飯桌上偷偷撥下來的飯菜。 但是,顧虹見想,就算有其他人看上了她,她也不會拋棄林思澤的,因為這個家伙實在太可憐了,可憐到要把自己僅有的東西都分給別人。 而那個別人,正是她顧虹見。 這樣的想法,支撐著顧虹見,陪伴林思澤度過了整整二十年。 哪怕后來他再也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可憐”二字,也不會再把自己僅有的東西與顧虹見獨享。 而這一次,不知怎么得,顧虹見很微妙的偷偷關(guān)注起了另一個人來,然而她看遍了盈喜殿,也沒看見那個人的身影——左寧嫣。 后來回去之后,她還特意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有個很厲害的天師占了一卦,說是左寧嫣命中在京城有劫數(shù),十六歲以前要遠離京城。 因為這事其實有些荒唐,所以才廣為流傳,顧虹見也才能打聽的到,但不知怎么的,知道十六歲歲以前都不會回來,按照她的年紀算,那起碼要萬順四十二年她才會回京城,顧虹見一想到這個,就安心了不少。 后來顧虹見回憶起自己這時候莫名其妙的小心思,才發(fā)現(xiàn)真是一切冥冥中有天意,她很敏感地提前知道了,左寧嫣和她,是多么的水火不容。 *** 萬順三十二年到萬順三十九年是時光飛逝的六年,顧虹見每日練武,念書,林思澤也是練武念書,空蕩蕩的白孚殿永遠只有他們兩個。 最初,顧虹見還算守規(guī)矩住在下人房里,后來見這地方實在太偏僻,加上也沒有其他人,便有點想挪地方——從比較差的下人房里,轉(zhuǎn)到主事宮女的房間里,不料她對林思澤提了這個請求之后,林思澤直接讓她搬去了偏殿。 白孚殿雖然很偏僻,但也有主殿和偏殿,主殿便是林思澤睡的地方,偏殿是一半宮殿皆有的留著備用之所,比如有兩位娘娘感情很好,在皇后允許的情況下,另一位娘娘是可以來住宿的,便就睡在偏殿。 又或是主殿有什么意外,可以換成偏殿去睡。 總之,是主子睡的地方。 因此林思澤這么一說,顧虹見便十分恐慌,不過恐慌了一小會兒,她也就……住了進去。 感覺只有一個字,就是爽。 不過,因為早前和林思澤的一番交談,讓顧虹見意識到,她若要輔佐林思澤,若要當官,都首先得摒棄了自己是個女子的事情,雖然顧虹見認為,哪怕是女子,也是可以做大事的,林思澤和孟先生也對女子沒什么歧視,但其他人不會這么想。 顧虹見還模擬過,若將來林思澤帶著自己去辦事,別人一看林思澤身后跟著個看起來乖乖順順的小丫鬟,那想什么話嘛! 于是顧虹見開始盡量把自己當個男子,并讓林思澤也將她當男子看。 林思澤聽了之后沉默片刻,道:“我一直如此?!?/br> 顧虹見實在想揍他,但還是忍住了。 不過她也沒有就這么忍下來,而是把數(shù)次在心中默念過的稱呼喊了出來:“林姑娘?!?/br> 林思澤不可思議道:“什么?” 顧虹見笑瞇瞇道:“林——姑——娘——” “你……”林思澤還是愣愣的。 顧虹見道:“干嘛?只許你把我當男人看,不許我把你當女人看???咱們是兄弟還是姐妹都一樣嘛!” 林思澤:“……” 其實林思澤說顧虹見是男子,也不是全無道理的,畢竟顧虹見的武功簡直是一日千里,某日林思澤早起看到顧虹見在院子里練空手劈柴的時候,也只是頓了一下,而后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要把一個能空山劈柴,能輕易舉起石桌,能和孟先生過上不少招的人,當成女生,未免有些難度。 而與此對應(yīng),顧虹見大概也的確可以把林思澤當女子看。 尤其與顧虹見囂張跋扈的性格不同,林思澤較為內(nèi)斂,生氣也好,開心也好,感動也好,總是埋在心底,默默地不說,雖然這是他隱忍慣了的結(jié)果,但在顧虹見看來,就覺得他這是女孩子性子——扭扭捏捏的。 但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兩人的關(guān)系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這個時期的男生都會很喜歡和差不多年紀的“男生”一起玩,林思澤的兄弟都非??膳拢櫤缫姷某霈F(xiàn)無疑就剛好占了這個好兄弟的位置。 林思澤雖然還是喜歡裝大人,對顧虹見很嚴肅,但和以前卻有了本質(zhì)上的不同,他已經(jīng)開始信任顧虹見,愿意和顧虹見交換想法,甚至空閑的時候愿意陪她坐在院子里聊一聊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天氣好,兩人還會拿著天象書,對照著看天上那顆星星是哪顆。 林思澤會考顧虹見每周學了什么,大部分時間,顧虹見都是不能過關(guān)的,每當這個時候,林思澤就會長嘆一聲,給顧虹見說起不知道第幾遍的書本內(nèi)容,而偶爾顧虹見過關(guān)了,林思澤便會獎勵一般的拍拍顧虹見的腦袋,顧虹見雖然會兇巴巴地說“你拍我頭做什么”,實際上卻不閃不躲,心里偷偷樂開了花。 林思澤天賦過人,只是他已可以做出很好的詩詞,卻一次不往皇上那兒送,顧虹見看過幾次,雖然不大明白林思澤在說什么,但總覺得十分厲害,也相信若是皇上看到了,必會對林思澤這個便宜兒子改觀,會重視他。 林思澤聽了顧虹見的想法,只是淡淡道:“我已經(jīng)習慣了被忽視,若忽然被重視,對我來說反倒是壞事?!?/br> 顧虹見懂了,這叫韜光養(yǎng)晦,于是也不再多說什么。 之后,孟先生又開始讓兩人看兵法,只說雖然是兵法,但卻可適用于宮中所有事情之上。 其時林思澤已經(jīng)十四歲,初初有了將來挺拔英俊的模樣,原本還有些rou的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些深邃的線條,顧虹見卻長的比林思澤還快,萬順三十九年,顧虹見比林思澤高出足足半個頭。 有時候顧虹見站在花壇邊沿練武好讓下盤更穩(wěn),林思澤站過來跟她說話都要仰視。 顧虹見得意萬分,偶爾會伸手在他頭頂比一比,暗示他自己比他高,林思澤當下便會黑著臉甩袖離開,顧虹見則會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十六歲的林思澤已經(jīng)越發(fā)沉穩(wěn)了,但還是很容易被顧虹見惹生氣,六年的相處下來,顧虹見學會的除了一身武藝,還有對林思澤的肆無忌憚。 不過林思澤生氣歸生氣,卻也從來不會真的為此不快。 畢竟那一年,他也只有十六歲,他的身邊只有一個顧虹見,他不會因為這家伙有時候惹自己生氣,就想把她趕走。 他信任她,正如她信任他,這個時候,他們只有彼此,他們是主子和下人,也是最好的唯一的朋友,他是她的小師傅,教她念書識字,她又是囂張的怪力少女,教他強身健體,亦師亦友,難以割舍彼此。 作者有話要說: ?。ㄐ切茄郏┨鸩惶?? (自問自答)甜! ☆、第 10 章 在萬順三十年的冬至,孟先生來了之后,林思澤便再也沒去過上書房,他甚至不用跟任何人請示,因為也沒人在意他去不去。 而因此,他和其他皇子之間的來往便銳減,加上他幾乎不怎么離開白孚殿,其他人也懶得特意跑來白孚殿找茬,只覺得他那凄凄慘慘的樣子,又只有個比他還小的宮女伺候著,總有天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顧虹見也問過關(guān)于其他皇子的問題,她還是不敢提那年冬至,但很委婉地問了一下林思澤他的其他兄弟待他如何。 林思澤輕描淡寫地說:“不太好。” 明明是“太不好”……顧虹見心想。 顧虹見學著五年前問她恨不恨雙親的林思澤,問他:“那你恨他們嗎?” “不值得我恨?!绷炙紳烧f。 顧虹見明白了。 他恨他們。 這五年里,雖然那些皇子并沒有再怎么來找過林思澤,但從平日里其他下人對白孚殿的忽視甚至是無視,也可以看出林思澤在宮內(nèi)的地位。 有榮幸和主子一同吃飯的顧虹見,依然一年四季都吃不到什么rou,就可見問題了。 有一回顧虹見領(lǐng)來的飯菜里莫名有很豐厚的rou,林思澤吃過從顧虹見手里搶rou的苦頭,看到rou也不爭不搶的,顧虹見這回卻很自覺,道:“你先吃,你先吃?!?/br> 林思澤疑惑萬分,道:“為什么今天有rou?” 顧虹見答非所問:“我武功果然挺高的了……” 林思澤一頭霧水。 顧虹見這才鬼祟道:“剛好三皇子的人也去拿飯菜,我就趁著她沒注意,換了一碗菜,誒嘿嘿,毫無破綻!” 林思澤:“……” 顧虹見猶自道:“太棒了,我決定以后每天都這樣,等技術(shù)熟練了就換兩盤!還得換著人換菜,不然那些人肯定會發(fā)現(xiàn)不對的……畢竟給我們的菜都是冷羹剩菜,其他人肯定吃不慣。” “以后……”林思澤低聲道,“一定讓你吃大魚大rou過日子?!?/br> 顧虹見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好啦,先吃吧?!?/br> 她給林思澤夾了rou,又自己狼吞虎咽起來,林思澤看著顧虹見毫無形象的樣子,眼神沉了沉,卻還是一言不發(fā)地吃起飯菜來。 雖然林思澤總?cè)滩蛔≡S諾讓顧虹見過上更好的日子,但那是未來,而未來究竟有多遠,兩個人都不知道。 只是當時的顧虹見和林思澤心中毫無間隙,毫無懷疑,相信彼此,也相信自己,仿佛有彼此在身邊,就有無限的希望。 可惜,這也并不能阻止現(xiàn)實容易變得很差,萬順三十九年的冬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冷。 冬至眼看再度要來臨,宮內(nèi)卻沒什么人有過節(jié)的心情,只因為北邊和齊瑞的戰(zhàn)事毫無預(yù)兆地開啟,然而眼下是冬季,根本不適合開戰(zhàn),天氣原因不說,糧草也跟不上。 但齊瑞國顯然早有準備,猛然進攻,天閔國必須得應(yīng)戰(zhàn)。 宮內(nèi),皇后提出削減后宮支出為戰(zhàn)事出力,所有月銀減半——這個對林思澤來說沒影響,他本來就一直沒拿到過什么錢。 然而讓林思澤和顧虹見覺得難辦的是,過冬物資也要減半。 實際上,那些寵妃和皇子的過冬物資本來就多的不像話,哪怕有所謂的減半,也不會真的短缺了,而林思澤這邊,卻被實實在在的減半了。 原本要送來的新的棉被只送了一床,炭火更是銳減,顧虹見把送來的炭火分了又分,看了又看,還是忍不住哭喪著臉道:“這么點炭火,要過完這一個月實在太難了?!?/br> 白孚殿本就偏遠罕無人煙,這兩日剛落了一場雪,正是雪化之時,顧虹見每天出去鏟雪,雖然鏟雪中因為在運動所以不覺得冷,然而回屋之后是必須得生火的,不然身上的熱乎勁退了非得冷死不可。 林思澤也有點發(fā)愁:“把棉被都翻出來吧,蓋上幾層,別出去,應(yīng)該能扛著。” 因為物資減半,顧虹見也沒領(lǐng)到什么新衣服,林思澤這邊只分到一件根本不怎么保暖的棉襖,于是顧虹見翻箱倒柜,只找到了一床有些發(fā)霉的棉被,都不知道哪一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