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離開村子
爹和娘親仿佛就這么消失了,仿佛就這么遺忘了這個(gè)家,遺忘了家中這對兒女。 那一天井尋安慰小井萱安慰了很久,強(qiáng)撐著精神,強(qiáng)忍著痛。 縱使痛苦迷茫,兄妹倆仍還抱有幻想,幻想著爹和娘親只是和他們開了一個(gè)玩笑,第二天便回牽著手大笑著從外面回來,他們都想好了,只要爹和娘親回來,他們會被這個(gè)玩笑逗得很開心,他們會大笑著撲向爹和娘親的懷抱。 但是沒有,他們等了一晚,等到了黎明,又等到了黃昏,爹和娘親仍是沒有回來,那,不是個(gè)玩笑。 小井萱蜷縮著緊緊躺在哥哥懷里,等了一夜一天,都沒有合眼,她不敢閉眼,她怕閉眼之后再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爹娘帶著笑意回來,怕看到的是只剩她一人,連哥哥也消失不見的孤零零的世界,她怕了,從心底感到害怕,她質(zhì)疑自己,一股從骨子里的寒意籠罩了她。 井尋看著meimei,臉上滿是心疼,還有一絲怨氣,正如娘親在信里所的,他長大了,所以他可以體諒爹娘的難處,他們都離去必是有不可抗拒的原因,但他終究還只是一個(gè)十六歲的少年罷了,同時(shí)也是一個(gè)無比疼愛meimei的哥哥,看著絲毫不見往日歡樂的meimei,看著失去安全感,如同躲在角落獨(dú)舔傷口的小貓的meimei,他怨了,不得不怨,即使找了數(shù)十個(gè)上百個(gè)勸慰自己不怨的理由,都比不過此刻唯一的親眼所見。 他用力摟緊了meimei,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 兄妹倆艱苦的度過了那幾天,如同行尸走rou。 …… “吳叔,牛叔,黃姨,我爹和娘親有用飛鴿給你們傳信嗎?”小井萱大早上起床,連鞋都顧不得穿上,跑到幾個(gè)早起的村鄰面前,滿臉希冀的問道,她昨晚做夢夢到爹娘傳信給了村里的人。 “小萱,這……”吳叔面露不忍,結(jié)巴著沒有說話。 小井萱瞬間沮喪,又強(qiáng)撐起了笑容,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不想回去讓哥哥看了心疼。 “好,謝謝吳叔,謝謝牛叔,謝謝黃姨?!毙【嬷栏兄x,轉(zhuǎn)身轉(zhuǎn)身離去,再怎么想忍著難過,也不過是個(gè)孩子,小小的背影讓人說不出的心疼。 “小萱,等會再回去,我叫牛娃出來和你玩,你們已經(jīng)好久沒一起玩了?!?/br> “對對對,還有花妞,她老問黃姨,小萱什么時(shí)候能和她一起玩。就今天吧,小萱,黃姨去叫你哥哥,等下黃姨做好吃的,你和哥哥一起來黃姨家吃飯?!?/br> “不了,牛叔,吳姨,下次吧?!毙【婊剡^頭,微笑著,沒有接受這些她明白的好意。 這笑讓人心疼,朝陽下一道小小的,疲倦的身影慢慢朝家走去。 …… “小萱,回來啦,飯做好了放在桌上,走,和哥哥一起吃飯去?!本畬な置δ_亂的涼著衣服,看到meimei微笑著回來,卻又怎么能騙過他,但他不管去問,故作輕松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方法,雖然不想?yún)s也只能寄托時(shí)間沖淡這一切。 看著哥哥伸過來的手,小井萱笑了,笑的那么甜,笑得那么開心。這一瞬間她明白了,不管怎么樣,哥哥都永遠(yuǎn)是那個(gè)無比疼愛自己的哥哥。 “哥,以后這些家務(wù)都交給小萱吧,小萱也長大了,再說,哥太笨了都沒小萱能干。” “小萱,好啊,果然是長大了,居然敢又嘲笑哥哥,看哥哥給你點(diǎn)顏色瞧瞧?!本畬ひ残α?,自內(nèi)心而起的笑。 “還有,哥哥,你做飯做的好難吃啊,以后還是小萱來做給你吃吧?!?/br> “好啊,還敢嘲笑哥哥做飯難吃……” 溫暖的歡笑聲與嬉鬧充滿了整個(gè)小家。 久違了! “小萱,看天上,那里有朝霞,那是哥哥想給你看的顏色,小萱就是哥哥心中永遠(yuǎn)的朝陽!” …… 夜更深了,有清風(fēng)徐來,明月探出了云層。 井萱雙腿曲起,坐在地上安靜地說著,嘴角有笑,眼角卻掛著淚。 李博繁也坐下了,坐在她的身邊,安靜的聆聽著,井萱繼續(xù)說著。 …… “哥,小萱明天和你一起去打獵吧,小萱想陪著哥哥?!比胍沽耍【嫣稍诖采蠈σ慌宰湛粗母绺缯f道。 “好,哥哥也想要小萱陪著,小萱快睡吧,養(yǎng)足了精神,明天哥哥叫你一起。”井尋輕柔幾下meimei的的頭,輕聲說道。 小井萱很乖,閉上眼,進(jìn)入了甜甜的夢鄉(xiāng)。 突然,異變陡然發(fā)生,一根竹竿不加掩飾的戳破了房間的紙窗,一瞬間,一股濃烈的迷煙透過竹竿被吹了進(jìn)來。井尋悍然出手,卻還是慢了一絲,小井萱迷糊著只看到哥哥將自己抱起朝外面沖去便被迷暈了過去,再一醒來卻已不是熟悉的家了。 “哥,這是哪?我們怎么會在這?昨天晚上是有壞人來了嗎?”小井萱醒來時(shí)頭還有些發(fā)暈,卻也顧不得了,她有一堆的疑問想要得到解答,她心里很慌亂,著急開口問道。 井尋面色平淡,卻也只是裝的,眼神中滿是心疼,故作平常的說道:“哦,小萱說昨晚啊,沒事的,只不過是有幾個(gè)小毛賊罷了,哥已經(jīng)把他們都打跑了。” “哥,那我們怎么不回家,我們回家吧,小萱想家了,小萱還要在家等爹和娘親回來。”小井萱急得要哭出來。 “小萱乖,我們不回去了,哥哥想帶著小萱一群闖蕩江湖,小萱不是一直想著做一個(gè)女俠的嗎,等到時(shí)候闖出了名聲,爹和娘親就會來找我們的?!本畬の⑿χf道,目光卻有些閃爍。 “哥,你騙我的是不是,那些壞人根本就沒那么容易對付,我們的家,沒了,是不是?!毙【鏈I水溢出眼眶,擔(dān)憂的看著井尋說道。 井尋心中嘆息了一聲,思考了許久,氣氛安靜了許久。 “小萱,你猜對了一半,那些壞人很厲害,我不知道他們從哪里來的,人數(shù)眾多,哥帶著你險(xiǎn)些沒能逃的出來。但另一半小萱猜錯(cuò)了,我們的家還在,鐵叔,雷叔,吳叔,竟然都會武功,是爹和娘親年輕時(shí)便結(jié)識的朋友,他們帶領(lǐng)著村鄰們幫我們拖住了那些壞人,拖到了官兵趕到,那些壞人見勢不妙便逃了。但我們還是不能回去,雖然不知道那些壞人是什么目的,但肯定會來第二次,我們?nèi)绻厝チ吮闶峭侠鄞蠹?,甚至,我們都不能待在離家太近的地方。”井尋平靜的說完了,一只手摸了摸小井萱的頭,滿是心疼與愧疚,一手緊握拳頭,滿是不甘與痛苦。 一襲特意換上的干凈的衣服被滲出的鮮血染紅,是昨夜時(shí)留下的傷口裂開了,井尋不去管,卻控制不住了嘴唇蒼白,暈厥了過去。 “哥~”小井萱一聲大喊,心仿佛都要碎開。 …… 待井尋醒來又是一天后了,他傷的很重很重,先前能撐那么久完全是憑著意念撐著,撐到了再也撐不住的時(shí)候。 自那以后,兄妹倆開始了四年的江湖漂泊,但卻沒能完成自己闖出大名聲的追求。 這四年太過顛簸,這四年太過兇險(xiǎn),全部精力只夠用來抵御那未知的,卻龐大不比的勢力的追殺,從一開始的不間斷式刺殺,到后面井尋越來越強(qiáng),敵人出現(xiàn)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卻是越來越強(qiáng),每一次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fù),直到一次短暫的徹底擺脫追蹤,找到了那個(gè)待了兩年,當(dāng)成了漂泊四年后第二個(gè)家的地方,才又感受到了安寧。 自離家的那晚起,以前的開朗陽光少年井尋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除了meimei之外任何人,都面若冰霜的背劍劍客,讓人無法靠近,仿佛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井萱知道不是這樣,但卻不知道如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