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288:我有他的心頭血,怎么可能認(rèn)不
閻父還是跟以前一樣,坐在座位上品茗,聽見門外的響動,抬起頭,看見來人,他眼角上的皺紋漸深。 沒說話,一個眼神,一個笑容,在閻甜甜心口攪起驚濤駭浪。 “爸爸?” 閻甜甜站在門口,閻家對面沒有房子,夕陽斜射,全部渡在她身上,她逆光而立,看不清神情。 唯一能肯定的是,特別激動。 “爸,真的是你?”她沖過去,抓著閻父的胳膊細(xì)細(xì)地打量,“當(dāng)初,當(dāng)初你不是被毒蛇咬了,還進(jìn)了火化場……” “我沒死,那都是為了調(diào)查案件假死的,為了查出一起通過跑分平臺為跨境賭博提供資金結(jié)算的案件,一群犯罪嫌疑人招攬賭徒,披著網(wǎng)絡(luò)兼職的外皮進(jìn)行資金聚攏,從事洗錢活動……我之所以不聯(lián)系你們,那是工作需要,對不起。” 一番仔細(xì)打量,閻甜甜喜極而泣,一把抱住閻父,“爸,真的是你,是你!” “嗯,是我,”閻父拍著她的后背,“這些年,辛苦你跟你媽了。” “你回來就不辛苦了,”閻甜甜一直抱著他,將這些年的事情分享給他,填補(bǔ)他不在的空白,“爸,我考上了赫赫有名的政法大學(xué),現(xiàn)在是一名律師,等再過幾年,我就自己開律師事務(wù)所,我會孝敬你跟媽的……我還交了一個很好很好的男朋友,雖然他很直男,但他真心待我好,我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閻母從廚房走出來,看見這畫面,眼淚唰地再次掉落。 閻父拍了拍閻甜甜的肩膀,“我都知道?!?/br> 閻甜甜訝然,“你怎么知道?” 閻母腰部系著圍裙,一邊擦手部的水珠,一邊渡步過來搶答,“雖然你爸不能聯(lián)系我們,但他一直在關(guān)注我們?!?/br> “是嗎?”閻甜甜高興,恨不得立馬將這個消息告訴盛山荇,但閻母卻摁住她的手,“你爸剛回來,還玩什么手機(jī)?” “不是,我是想要告訴山荇……” 閻父臉色微變,“你們倆關(guān)系到什么程度了?” “我們感情很好,打算過兩年就結(jié)婚?!?/br> 她跟尋常人家姑娘不一樣,問到喜歡的人,會嬌羞緘默。 在家人面前,她絲毫不藏底牌,紅白蘿卜一籮筐倒,還翻出照片,熱情分享,“爸,這就是山荇,長得很帥吧?他是軍區(qū)最年輕有為的指揮官……” 閻父凝視著照片,眸底隱隱炸出的戾氣稍縱即逝,沉聲命令:“你不能跟他在一起?!?/br> “為什么?” “你才多大?你們又有多了解?這小子跟你沒夫妻緣。” “你什么時候會看相了?” “我不會看相,但我有做父親的預(yù)感,你與他沒有結(jié)果的,你聽爸的,跟他分手,以后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男人,”想了想,他又補(bǔ)充了一句,“我是為你好?!?/br> 閻甜甜緘默,耷拉著眉眼。 閻父知道她性子倔,如果一口答應(yīng),那肯定是敷衍他,這幅不言語的模樣,說明是上了心。 拍了拍她的肩膀。 來日方長,他有的時間,熬死那怪物。 閻母沒想到丈夫會如此武斷判斷一個人,“山荇那孩子挺好……” “好什么好?我在警局待了二十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有什么心眼,我一瞅就明白,這小子,不適合甜甜?!?/br> 閻母抿了抿唇,意味深長看了眼這位八年多沒見的丈夫。 很陌生。 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 可丈夫回來了,甜甜以后也會找個好歸宿,她年紀(jì)大了,有老伴陪伴著,再好不過。 想到這里,她心生歡喜,張羅去廚房做飯。 閻甜甜準(zhǔn)備去幫忙,被閻父喊住,“甜甜,陪我喝一杯茶。” 閻父很喜歡茶葉。 這些年,她進(jìn)入職場能賺錢,從來不敢買茶,怕閻母觸景傷懷。 她應(yīng)了聲,先去上了個洗手間,然后回來坐在閻父對面。 她親自酌了一杯茶,淺啜著。 茶香在口中彌漫,吞入腹中,卻極為苦澀。 “怎么哭了?” “是嗎?”閻甜甜用手背擦了擦臉頰,微涼的液體讓她眼眶更酸更澀,“……這茶,太苦了?!?/br> “沒有吧?我泡的茶怎么會很苦?”他可是練習(xí)了很多次。 “因人而異吧,自打知道您去世后,我就沒再碰過茶?!?/br> 兩人聊了一會天,明明很普通的家常話,閻甜甜卻覺得隔了好多層網(wǎng)膜。 生疏,這是不爭的事實。 “爸,我想吃大蝦番茄濃湯?!?/br> “好,我給你做?!?/br> 閻父起身去廚房。 “你進(jìn)來做什么……我來做就好,你先出去坐一會……” 廚房里,夫妻兩你一言我一語地,最終閻父還是系上了圍裙。 閻甜甜深吸兩口氣,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慢慢往廚房靠近。 眨眼八年多,閻父還是跟記憶里的一模一樣,雖然有些衰老,但跟閻母一比,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閻父背脊微彎的,挺括寬厚,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可她的爸爸早就沒了??! 她揚(yáng)手將鋒利的水果刀扎進(jìn)閻父背后,眼淚隨著鮮血濺射。 廚房響起菜刀落地之聲,伴隨著閻母的驚呼聲。 閻母嚇得腿軟,尖叫,“你在做什么?!” 閻父疼得悶哼,徐徐轉(zhuǎn)身,滿目愕然,“甜甜你,你……為什么?” 那面部輪廓,那挑眉,那隱忍痛苦的模樣,像極了。 “你不是我爸!我爸早就沒了!” 閻母淚流滿面,“你胡說什么?他不是你爸難不成還是鬼?” “只要我喜歡做的事情,我爸都會支持我,他曾偷偷告訴我,不管我喜歡誰,他都支持我,永不變心?!?/br> “我爸說案件兇險,從不跟家人說任何案件的詳情,擔(dān)心連累家人被報復(fù)。” “我爸知道我從高一開始,就討厭大蝦番茄濃湯,因為我被燙傷過,也從來不做這些東西給我吃?!?/br> “更重要的是,”閻甜甜擦了擦下巴的淚珠,微微揚(yáng)起下巴,雙目漸漸清明犀利,“我身上有山荇的心頭血,你是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看向閻父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仇恨,一字一頓,“我、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