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誰談戀愛？”

    盛山荇摸了摸后腦勺，耳根有些紅，“這個您以后就知道了?！?/br>
    盛一南輕聲笑了一下，“拉閻甜甜的手了，還是親了？”

    “不算是正式的拉，都是意外?！?/br>
    回答完這個問題，盛山荇才知道自己被套話了。

    “挺不錯的一個姑娘?！?/br>
    說完，她往何玄白那邊走過去。

    天空飄起了小雪，雪花落在樹枝上，積少成多，壓斷了不少樹枝。

    少年站在原地，漸漸褪去幼稚的眉宇，舒展開來。

    下雪正好，盛一南去堆雪人，拉上了何玄白。

    何玄白怕她感冒，從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風(fēng)衣，套在她身上。

    時間還早，兩人在堆雪人。

    好不容易滾出一個一米的雪人，福桃從遠(yuǎn)處沖過來，毀了。

    盛一南折了一根樹枝，福桃立馬趴在雪地上，耳朵和尾巴下垂，一副可憐的模樣。

    何玄白就知道，肯定會心軟。

    “它還是個孩子?！?/br>
    還能怎么樣？當(dāng)然是原諒他了。

    盛山荇本來想要低調(diào)些，但水仙高中和咸蛋村里的人不讓，一定要大辦一場。

    本來打算在自家辦宴，一來家里太多易碎的珍貴品，擔(dān)心打爛或者弄丟，二來人多，就到村里的咸蛋村堂里吃飯。

    盛一南跟何玄白作為長輩，別人都不敢安排工作。

    何玄白樂得清閑，可盛一南不清閑，他也沒法清閑。

    事情是這樣的，農(nóng)村人家都喜歡自己釀酒，然后用酒缸裝起來。

    盛家請大家吃飯，飯桌一定要有酒。

    這酒就得在酒缸里舀。

    “祖宗爺，有人想要勾搭小祖宗?！?/br>
    盛山荇還沒說完，面前刮過一陣風(fēng)，何玄白不見了。

    折回去一看，何玄白陰陽怪調(diào)將人轟走。

    盛一南笑著解釋，“我沒要他們幫忙。”

    “那我呢？”

    “你將裝好的酒放在桌子上就好，每張桌子放一瓶?！?/br>
    “好?！?/br>
    兩人合作，很快就將桌酒擺好。

    酒是黃酒，村里有什么喜事白事，都會用此酒款待。

    這酒是康雯釀的，她很會釀酒。

    黃酒色澤如琥珀，氣味醇香。

    盛一南用陶瓷碗裝了一碗黃酒，拿到廚房加熱，自己淺啜了一半。

    她捧著黃酒出去，在二樓找到何玄白。

    何玄白正在弄窗簾。

    “玄白，你下來。”

    何玄白從樓梯上下來，“怎么了？”

    “你把這黃酒喝了，我剛熱得，冬天喝點暖身子?！?/br>
    “那你應(yīng)該喝一些。”

    “我喝了一半，給你留了一半，”她催促，“快點喝，待會山荇看見了，又說我不給他熱。”

    何玄白笑，應(yīng)了一聲好，將那晚溫?zé)岬狞S酒喝掉，以腸胃為中心，暖熱想四肢百骸涌去，“真的很暖。”

    將她的手拉到自己心臟處，“這里最暖?！?/br>
    何玄白只穿了一條蘇格蘭風(fēng)的鬧毛衣，隔著衣料，盛一南也能聽到他有力且規(guī)律的心臟搏動聲。

    因為高興，仙桃店的桃子今日免費派送，每個人最多能領(lǐng)兩個，任何一個村子的人都可以領(lǐng)。

    桃子都是讓許教教從國外訂購，空運回來的。

    這個活動讓村里村外的小孩，人手兩個桃子，捧著桃子追追鬧鬧，硬生生整出了春節(jié)的熱鬧氣氛。

    晚上六點，咸蛋村堂正式開飯。

    為了讓更多學(xué)生參加，慶祝宴選在周六。

    閻甜甜也過來了，陪行的有姜訪雪，同桌還有盛山荇的一些朋友和玩的比較好的同學(xué)。

    姜訪雪壓低聲笑，“你看看，盛山荇跟著康姨去敬酒，你要是站在盛山荇旁邊，這慶祝宴就變成了結(jié)婚宴了。”

    閻甜甜擰了一把她的腰，“別亂說?！?/br>
    幸好周圍的人嘰嘰喳喳，沒抬注意姜訪雪的話。

    姜訪雪倒了一杯的椰子汁，剛喝了兩口，余光瞥見一個長相很陽光的男生。

    她用肩膀推了推閻甜甜，“看見沒？帥哥，認(rèn)識嗎？”

    閻甜甜目光從遠(yuǎn)處的盛山荇身上收回來，“沒盛山荇高帥，不感興趣?！?/br>
    “我沒讓你比較，我上去會會，我感覺要走桃花運了?！?/br>
    閻甜甜拉住她，“那男生好像是菊花村的，今年貌似讀大一，你都不了解，怎么就這么隨便。”

    “我沒有隨便，我上去試試口風(fēng)，合得來就拍合不來就散?！?/br>
    “你防著點，別被占便宜了?！?/br>
    姜訪雪翻了個白眼，“我再防著，以后就回變成沒人要的老處女。”

    “你……”

    “你想說我現(xiàn)在年紀(jì)??？等以后上了大學(xué)，出了社會就有對象了？那只是安慰話，最近數(shù)據(jù)調(diào)查顯示，很多人以為自己打光棍是交際圈的限制，等他們讀了大學(xué)出了社會，還是一條單身狗，這種事情，得主動爭取?！?/br>
    說得挺有道理的。

    閻甜甜默默松開了手。

    眨眼，廚房開始上菜，姜訪雪表示，在男生那桌吃飯。

    盛一南跟何玄白輩分高，坐在主位上，子孫們圍著兩人坐著。

    村里的是木桌，沒有旋轉(zhuǎn)盤。

    上面擺了各色菜品，有些一些是盛地做的。

    盛一南站起來，用公筷給何玄白夾了兩塊水豆腐，“你最喜歡的菜，吃吧?！?/br>
    “你怎么知道？”

    “平日出去吃飯，你都會點這個，雖然樣樣菜你都吃，但我敢肯定，你最喜歡的就是這款菜。”

    何玄白心里跟拔絲的甜瓜，甜甜蜜蜜。

    一頓晚飯下來，何玄白將盛一南夾的菜都吃完了。

    堂里吵鬧，盛山荇出去接了個電話。

    回來的時候，各桌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村里的人吃完就開始找盒子打包剩菜。

    干飯人就是利索，連帶著桌子上的一些瓜子糖果都打包走。

    盛一南裝的黃酒，都沒兌水，香醇無比。

    有婦人說太傻了。

    這點黃酒，康雯不心疼，她兒子有出息，就是全部免費送人，她都樂意。

    閻甜甜想去找盛山荇說話，正蠢蠢欲動，姜訪雪回來，氣咻咻，又有些臉紅。

    “怎么了？那男生做了什么讓你這么生氣？”

    “不是那男生，是我后桌葉時那家伙，本來我跟那帥哥聊得好好地，他從別桌過來，他還……”

    “還什么？”

    “他跟我表白了?！?/br>
    姜大小姐捂著自己雙頰，明明天氣這么冷，可她覺得雙頰發(fā)燙。

    當(dāng)時是這樣的。

    姜訪雪先問對方的興趣愛好，然后旁擊側(cè)敲得知對方?jīng)]有對象，正準(zhǔn)備要聯(lián)系方式，葉時不知道從哪里擠進(jìn)來。

    “干什么你？”

    “沒干什么，就想過來這邊坐。”

    他硬是擠到兩人中間。

    姜訪雪往旁邊挪了挪，壓低聲音警告，奶兇奶兇的，“這里不是三班，你要是敢亂來，我揍你?！?/br>
    她的散打可是得過獎的。

    葉時看旁邊的男人，眼不是眼，鼻孔不是鼻孔，“你喜歡他？他還沒我好看?！?/br>
    的確，葉時這家伙長了一張正邪臉，笑的時候焉兒壞，不笑的時候也有很有高冷男神的模樣。

    “你什么意思？”

    葉時拽著她的手腕出去。

    “你干什么？你要帶我去哪里？”

    姜訪雪掙扎起來，被他拉到外面的一棵樹下。

    “出來說話會比較好點，”他平日跟盛山荇打籃球，關(guān)系不錯，今天過來，挺開心的，看見她跟男人說話，莫名不爽，“不準(zhǔn)喜歡他?！?/br>
    姜訪雪覺得好冷，環(huán)抱著胸口，樹枝上還有積雪落下來，砸到她頭上。

    她心里窩火，將頭頂?shù)难┡拈_，“你管得著嗎？這可不是學(xué)校，也沒上課，你沒資格管我?！?/br>
    對方咬牙，“我，我挺喜歡你的?！?/br>
    “你說什么？”

    姜訪雪不敢相信。

    “你沒聽錯?！?/br>
    “你逗我玩呢？”

    “我跟你說認(rèn)真的?！?/br>
    “你老是欺負(fù)我，捉弄我，搶我零食，惡徑數(shù)不完！”

    葉時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我那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br>
    平日這姑娘的課余時間，都放在小閨蜜身上了。

    “再說了，你知道你每次上課偷吃零食，那味道有多大嗎？要不是我跟我爸說擔(dān)待著些未來的兒媳婦，他早就將你零食收繳，罰你些檢討書了。”

    忘了說，葉時他爸是三班的班主任。

    姜訪雪懵了，半晌，她臉頰起了兩坨紅暈，“誰是你媳婦，不要臉?！?/br>
    余音還沒停穩(wěn)，她轉(zhuǎn)身就跑。

    地上太多雪，她打了個滑，差點沒摔倒，葉時著急地想扶她，沒扶到。

    這姑娘跑得跟一陣風(fēng)似的。

    “怎么辦？他是我后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么辦？”

    “你喜歡他不？”

    “他每次都搶我零食，哎對了，難道以前我抽屜里的零食，都是他放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姜訪雪拍了拍腦袋，很是懊悔自己的大條神經(jīng)，“以后我吃零食，他要是搶，我要不要給他呢？嗯？”

    她沒得到回應(yīng)，抬起頭，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不見了。

    逡巡四周一圈，果然，跑到了盛山荇那邊。

    盛山荇現(xiàn)在看見閻甜甜，一雙手跟麻花似的，無處安放。

    不過，也沒避著閻甜甜了。

    “吃飽飯沒？”

    “吃飽了，小叔做的清蒸魚很好吃。”

    ……小叔。

    閻甜甜仿佛知道他要說什么，“以后咱們會結(jié)婚?！?/br>
    就這么自信？

    沒錯，她別的都不敢自信，這個，敢！

    ……

    何玄白去上洗手間，回來看見盛一南跟一位女人在說話。

    女人說男人不能太嬌慣，“應(yīng)該是男人給女人夾菜，你老是伺候著他，要是萬一哪天，他膩了你可怎么辦？”

    “他不會。”

    聲音擲地有聲。

    盛一南不想聊天了，余光瞥見不遠(yuǎn)處的何玄白，她走了過去。

    何玄白牽著她的手回去。

    “我今晚睡哪里？”

    “隨風(fēng)居的房間有打掃嗎？”

    “沒有?！?/br>
    “那來我房間吧?！?/br>
    何玄白偷笑，很認(rèn)真跟她講，“我不會膩你的。”

    “我知道。”

    何玄白笑得坦蕩，他不想別人說她，“要不，以后在公共場合，你別給我夾菜了？”

    “不行啊，你只吃自己面前的菜，要是喜歡的菜不在面前，一頓飯下來，看著吃不到，多難受？”

    她連這個都知道。

    她對他很上心。

    月亮和碎星映入男人的眸里，無比耀眼，兩人身后，是四串腳印，很快，那些腳印被飄雪填充。

    “我聽說，檸山那邊老是有嬰兒的叫聲，正巧，村里有村民失蹤，咱們?nèi)タ纯?？?/br>
    檸山可是盛一南沉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