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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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桐:“……” 穆青桐又掃視了一遍教室,幾名從前線下來的同學(xué)并未和萊爾一樣,于是默默地把疑慮埋進(jìn)了心里。 第二天起床后穆青桐的傷勢好了很多,臉也消了一部分腫,但他胸膛上的那塊淤青顏色更深了,看上去慘不忍睹。 他下去的時候先活動了一下四肢,運(yùn)動量漸漸上來以后痛感逐漸變得麻木,勉強(qiáng)在隊伍后面慢慢跑著 由于他受傷還沒好,上午訓(xùn)練的時候教官也酌情給他減少了任務(wù),整體而言較為輕松。 中午,b棟327宿舍。 “看衣服的?!甭匪苟骼淅涞?。 穆青桐正準(zhǔn)備去沖澡,聽到路斯恩的聲音,一邊走一邊疑惑地回頭:“?” 什么看衣服的? “站住?!甭匪苟饕娝呀?jīng)快走進(jìn)浴室了,緊接著又命令道。 “你叫我?”穆青桐哭笑不得,這人怎么這么喜歡給人起外號? 路斯恩面癱著走過去,用食指戳了戳穆青桐的背,后者疼得“嘶”了好幾聲:“干什么,你輕點(diǎn)!” 路斯恩不由分說,一把拉住穆青桐的胳膊,把他拽到洗臉池,指著鏡子道:“你自己看你是什么樣子。” “……還能什么樣子?”穆青桐有點(diǎn)心虛,他知道路斯恩說的是他的背,但仍然裝傻地反問。 路斯恩雙手扶著他的肩,把他身體轉(zhuǎn)了過來,沒好氣道:“自己看!” 其實(shí)不用看,穆青桐大概能想象出來是怎樣的畫面,因為前兩天晚上睡覺他都是側(cè)著身體睡的,背部只要沾到床墊就很疼。 他瞟了一眼鏡子,發(fā)現(xiàn)整個背已經(jīng)變成了紫黑色,特別是脊椎周圍的地方顏色尤為深。 謝遠(yuǎn)摔那下真夠狠的啊。穆青桐想。 “怪不得那么疼,呵呵……”穆青桐尷尬地笑了兩聲,對路斯恩突如其來的關(guān)切很不適應(yīng)。而此時路斯恩還拉著他的手,他想把它甩開,但是…… 路斯恩挑起一邊的眉梢,另一只手的食指在他鼻尖前用力點(diǎn)了幾下,張了張嘴似乎想罵人,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徑直扯著他走到床邊,命令道:“趴下!” 穆青桐:“……” 這種凌厲的目光威懾力實(shí)在驚人,穆青桐咽了口唾沫,乖乖依言照做。 “藥呢?”路斯恩問。 “左、左邊抽屜里。” 藥油是校醫(yī)院自己配的,活血化瘀的功效極佳,穆青桐用它來涂胸口,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但是背上涂不著,兩天過去了還是老樣子,于是被路斯恩抓了個正著。 路斯恩把藥油倒在自己手心,抹勻搓熱。 “謝、謝謝?!蹦虑嗤┻@下真的受寵若驚了,心道這位大爺今天不是吃錯藥了吧? 路斯恩聽不到他心里的吐槽,又命令道:“放松?!?/br> “唔……”穆青桐心里太過緊張,渾身的肌rou都繃了起來,聽到他的話后又不敢不照做,因此十分糾結(jié)。 路斯恩又灑了幾滴藥油在他背部,然后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隨即修長有力的大手覆了上去。 他右手的槍繭更為明顯,所以比左手更為粗糙,穆青桐皮膚細(xì)膩,以至于他搓上去的時候穆青桐疼得肌rou又繃了起來。 路斯恩立刻放輕了力道。 藥油抹在身上沒一會兒便微微發(fā)熱了,路斯恩的手法雖然不熟練,但力道合適,穆青桐甚至能感覺到背部在逐漸散瘀。 路斯恩極為有耐心,寬大的手掌慢慢地按照特定的步驟在他肩上按摩了十多分鐘。 體溫逐漸升高后,穆青桐沒有受傷的皮膚有些發(fā)紅,然后蔓延到了脖頸,最后耳尖也是紅彤彤的,在燈光下發(fā)著亮。 少年的身體還未完全長開,整個身軀都偏柔軟瘦弱,骨骼上附著的肌rou也只有薄薄的一層,淺淺的線條看上去雖有爆發(fā)力但絕稱不上是壯實(shí)。這種身材在新生當(dāng)中很普遍,但對比老生來說足足小了一號。 可就是這樣,他也能把謝遠(yuǎn)打成那個樣子…… “誒……路、路斯恩,別碰那兒……癢……”穆青桐側(cè)著頭,咬著下嘴唇,表情帶著些許尷尬,像是隱忍著什么一樣。 “?”路斯恩回過神,低頭一看,他正掐著穆青桐的腰。 “……哦?!甭匪苟髂坏啬崎_手。 穆青桐:“……” 穆青桐忽然道:“對了,路斯恩,我明天可以跟你一起訓(xùn)練了嗎?” 路斯恩淡然地“嗯”了一聲。 在路斯恩看不到的角度,穆青桐沉著臉,他雙目并無焦點(diǎn),呈放空狀態(tài)思考著問題。少年特有的狡黠氣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與他面相不符的沉穩(wěn)。 下午的訓(xùn)練與上午大同小異,穆青桐被路斯恩按摩得太舒服,到了最后眼皮開始打架,所以中午睡了個午覺,精力更為充沛。 晚上的公共基礎(chǔ)必修課對于穆青桐來說無聊至極,他就像個誤入了初中生課堂的大學(xué)生一樣,在他已經(jīng)開始研究微分方程的時候,其他人還在糾結(jié)一次函數(shù)。而他偏偏還得裝成是個求知若渴的小新生,這令他十分蛋疼。 回到宿舍后萊爾給他發(fā)了個信息。 【萊爾:記得擦藥,早點(diǎn)睡,晚安?!?/br> 【穆青桐:晚安^_^】 一切正常。 這一天穆青桐的日記只寫了一句話。 第三天五點(diǎn)的時候,穆青桐被刺眼的燈光驚醒,揉了揉干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路斯恩正在疊被子。 穆青桐:“早啊?!?/br> 路斯恩應(yīng)了一聲。 還挺細(xì)心的。穆青桐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刺目的燈光,轉(zhuǎn)而注視著路斯恩的背影。 睡一覺醒來身上的酸痛感消了不少,穆青桐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徹底清醒了過來,想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路斯恩一個問題,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待會兒我們還上來么?” “不?!甭匪苟髡f。 穆青桐“哦”了一聲起床刷牙洗臉。 路斯恩收拾的速度比穆青桐快得多,等他刷完了牙,路斯恩已經(jīng)開始拿著沙袋綁腿上了。 “你這是?”穆青桐記得他前幾天沒有負(fù)重訓(xùn)練。 路斯恩綁緊沙袋,又從衣柜里拿出一個背包:“八千米負(fù)重?!?/br> 穆青桐一驚:“我也要……” “不,”路斯恩面癱著臉打斷說,“這是今天大二大三的晨練?!?/br> 穆青桐松了一口氣,穿好鞋子之后跟著路斯恩出了門。 五點(diǎn)多雖然天已經(jīng)有了亮的征兆,但實(shí)際上能見度非常低,穆青桐覺得他的瞳孔已經(jīng)放大到了極致,可眼前仍是一片模糊,緊緊地跟在路斯恩的后面。 路斯恩則輕車熟路地到了cao場,很快找到單杠,然后抓了上去。 “你不用熱身嗎?”穆青桐又驚道。 路斯恩瞟他一眼,發(fā)現(xiàn)根本看不清人,只好作罷又重新直視前方,自顧自地開始做引體向上。 “你這是多重的?。俊蹦虑嗤]忍住。 路斯恩沒理他,一直在慢慢地做著運(yùn)動。 穆青桐自討沒趣,一邊抬腿壓韌帶,一邊偷偷地視jian路斯恩。他非常清楚自己不能像路斯恩一樣直接就開始進(jìn)入主題,而且訓(xùn)練量還得循序漸進(jìn),待會兒跑五圈再來和他會和。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沉默。 破曉時分一過,視野立刻清晰起來,穆青桐跑回來的時候路斯恩已經(jīng)滿身是汗,強(qiáng)壯的雙臂上青筋突顯,猙獰地覆蓋在皮膚下面,薄薄的背心完全遮蓋不了他的身材,浸濕后服服帖帖地粘在他身上,把他每一塊肌rou都包裹出了線條。 路斯恩看見穆青桐熱身完畢,從單杠上下來,然后把包和衣服都脫了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穆青桐:“?” 而后路斯恩爬上了天梯,腳板扣住其中的一階,掛在上面,以它為圓心整個人旋轉(zhuǎn)著往后仰,瞬間變成了倒掛的姿勢。 穆青桐:“!??!” 倒掛式仰臥起坐。穆青桐看著路斯恩緊繃的腹肌,喉結(jié)上下蠕動了一下,問道:“要不要我?guī)湍惆粗???/br> 路斯恩沒說話就代表著默認(rèn),穆青桐興高采烈地蹦跶過去,踩了三四階,用手扶住他的小腿。 路斯恩做的仰臥起坐運(yùn)動的角度將近180,起來的時候剛好能和穆青桐對視。穆青桐每次都能感受到路斯恩炙熱的呼氣噴在自己臉上,偶爾粗硬的發(fā)梢還會戳到他的額頭。 穆青桐:“你訓(xùn)練都是以力量為主嗎?” 路斯恩身體后傾倒掛。 穆青桐:“你都不練其他的啊?!?/br> 路斯恩腰身用力,手臂扣住后腦勺,再一次起來,恰巧與穆青桐對視,下巴淌下一滴汗,砸在了他自己身上。 穆青桐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又說:“也對,待會兒你們還有八千米負(fù)重。” 路斯恩:“……” 路斯恩終于忍無可忍道:“閉嘴!” 穆青桐吐吐舌頭。 路斯恩的仰臥起坐只做了一百個便停下了,扶著天梯下來,甩了甩僵硬的胳膊。穆青桐休息這會兒已經(jīng)恢復(fù)了體力,正想著待會兒該練干什么,是不是能讓路斯恩出手和自己過兩招…… “該你了?!甭匪苟髦噶酥柑焯荨?/br> “我?”穆青桐指著自己的鼻子,詫異道。 路斯恩點(diǎn)點(diǎn)頭,把下巴上的汗用手指一抹,然后甩出一串水珠,解釋說:“你的身體撐不起你的技巧?!?/br> “……”穆青桐啞然,路斯恩這句話一針見血,他的出拳風(fēng)格并非是以靈巧為主,即使身為亞裔,他對傳統(tǒng)武術(shù)的了解并不深,反而用的前克格勃格斗術(shù)啟蒙。 于是穆青桐乖乖地學(xué)著路斯恩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往下看了一眼,還是擔(dān)心自己的會掉下來。以往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都是在健身房專門的器材上鍛煉,腳踝處扣了帶子。 而天梯上什么防護(hù)都沒有。 穆青桐心中忐忑,舔了舔嘴唇,放開了抓住杠子的雙手,慢慢地試著往后倒去,忽然小腿被捏住了—— 路斯恩一臉漠然地注視著他。 穆青桐對著路斯恩笑了笑,隨即咬著牙猛地向后倒去。 第一天的力量訓(xùn)練對穆青桐來說頗為吃力,仰臥起坐做二十個就得休息,所以還沒做幾組已經(jīng)到了六點(diǎn),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從宿舍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