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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裙釵記在線閱讀 - 第80節(jié)

第80節(jié)

    ☆、第一百七十七章 水果

    夏語澹還記得昨天下午晚飯都不吃要往溫家跑。

    再次見了甄氏,夏語澹只道郭二姑娘必不會進宮,若溫家有意,倒無需顧念皇家的態(tài)度,再多的是男人們朝堂上的事,夏語澹沒有往后說。至于郭二姑娘是否黔國公夫婦親生?

    夏語澹只搖了搖頭,再多她也不知道。

    甄氏一眼就能看出問題,從西南到京城,那些貴婦們的眼力不會比甄氏差,原來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為何?

    郭二姑娘在黔國公夫婦面前有分量,如今看來,這個分量還不是指望她,走夏煙霞那條路而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純?nèi)话l(fā)自肺腑,說她是女兒,就是女兒!

    在夏家待久了,也別把別人都往那處想。

    夏語澹有些惆悵的離開,甄氏也未見歡天喜地,歡喜溫家可能有樁得意的婚事。甄氏是商人,娶個媳婦利弊皆顧是習(xí)慣,前面是樁好買賣,也要看自己家的面盤裝不裝得下,低門娶婦高門嫁女,溫神念二甲進士又為溫家長子,何家同樣是商賈出身,何大人還在都察院坐冷板凳呢,何家最出彩的,是何大姑娘的母親是武定侯府的嫡長女,可何大姑娘退過一次親算是溫家撿漏,溫家配上何家也是門當(dāng)戶對?,F(xiàn)在溫持念是一個白身又是溫家次子,直接娶國公爺?shù)呐畠海?/br>
    甄氏還沒有歡喜過了頭,甄氏對郭二姑娘不夠了解,那一面之緣,甄氏在夏語澹面前只往了好處說,要是說全了,郭二姑娘看似大家閨秀,眉宇間卻壓不住張揚,有幾分妖冶,那種氣質(zhì)偏偏是很吸引男人的,自己的兒子目前就被吸引住了。甄氏第二天帶了禮物去拜訪親家何夫人,還是舊事,打聽郭二姑娘的品行。娶媳婦是看重家世,最重要的還是媳婦這個人,次子媳婦的門楣將遠(yuǎn)遠(yuǎn)高于長子媳婦,若次子媳婦是個驕縱的……詩詞里,幾乎所有的商人婦,都是怨婦的形象。少年心事,和過起日子來,若心不定,就兩個樣子了。

    夏語澹不知道甄氏謹(jǐn)慎如此,不過知道了也不會管,鞋子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郭二姑娘適不適合做溫家的中婦,只他們家細(xì)細(xì)思量。

    在回宮的路上,夏語澹知道了喬四老爺對林家和侯家的處置。若夏語澹出手還做不到喬四老爺這般干凈利落,說殺就殺,說貶就貶,快慰是快慰,可是淺碧已經(jīng)不是完整的淺碧,一路上夏語澹想了很多,是整理她此刻,和親父嫡母的關(guān)系,和夏家的關(guān)系,和喬家的關(guān)系。別以為搶個高門貴女就占到了便宜,昨天夏語澹被趙翊歆恢弘的計劃牽引了情緒,太激動那是他們男人的想法,冷靜了一天才覺出味來,夏家當(dāng)年巴結(jié)喬家的權(quán)勢,也看中喬氏的剛毅堪配宗婦的品行,兩家聯(lián)姻,夏家供著喬氏那個高門貴女,三十年外人只看見國公愛女嫁入了一家子靠著皇后的夏家,嫁給了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高恩侯。

    喬氏的出身,眼光,處事的手段,治家的能力,樣樣都好??捎幸稽c不好,幾乎讓夏家每個人膈應(yīng)。

    她端著貴女的姿態(tài)三十年,問問她的心,她心里看得起夏家哪一個!

    一個屋檐下都是看不起,指望一個家族能緊緊的團結(jié)在一起?

    至今夏語澹做了太孫妃還能感受到喬氏的輕視。她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有多高貴呢,造就了她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

    至于夏文衍,是深深掩飾在骨子里,不下于喬氏的冷漠和狠毒,只是兩家境況不一樣,實際上夏文衍也干出過和郝大用同樣的事。

    昨天晚上夏語澹心痛得太狠了,到現(xiàn)在還不能恢復(fù)平靜。

    最意外的事是趙翊歆昨天的態(tài)度。趙翊歆每次出宮,看似隨性,其實次次戒備森嚴(yán),昨天晚上完全可以掏出大理寺或刑部等辦事的腰牌把林成家的糊弄過去,卻掏出慈慶宮的腰牌,是喬贏,還是洪氏,讓趙翊歆放下了戒心?

    夏語澹回到青烏臺本是想見趙翊歆。趙翊歆不在,他跟在皇上身邊,連續(xù)兩晚沒有回來。

    從認(rèn)識趙翊歆到新婚期間,趙翊歆從未有‘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般,作為情侶恨不得日夜黏在一起的意愿,

    日夜黏在一起是實質(zhì),不是形容。

    所以夏語澹必須要承認(rèn),自己嫁給了一個不著家的男人。

    夏語澹有時想和他說說話,都抓不到這個人。

    趙翊歆是國家的儲君,皇朝的龍脈。在很久很久以前,夏語澹覺得皇子皇孫生下來都過著花紅柳綠的生活,生在人間置于天堂,羨煞世人。實際上,只有末代皇朝,皇子皇孫才在天上人間醉生夢死,在國家隆隆興盛的時候,自秦皇漢武至今,無有盛于今日也,多少文武嘔心瀝血才開創(chuàng)了盛世,作為這一切的繼承者,趙翊歆被視為皇朝生命般寶貴,因而在他的生活里,夏語澹注定只是趙翊歆生活的一部分。

    為學(xué),習(xí)政,立業(yè),事君。每一件都足夠耗掉一個人最美的年華。夏語澹讀趙氏家史,也不是每一個皇子都愿意留在京都競爭儲位,他們也甘愿在沙場建功,開拓戍邊。比如說那位黔王。

    夏語澹還記得第一次見趙翊歆,趙翊歆正在讀大學(xué)。

    太|祖有二十四個兒子,趙翊歆沒得選!

    夏語澹在思念趙翊歆,又不能找他。

    皇宮就已經(jīng)大到望不到邊了,西苑的實際面積比皇宮還大了七倍。不過西苑是個大花園,實際的建筑面積還不到皇宮的一半。

    兩天不見人影了,或許趙翊歆根本不在西苑,誰知道他在哪里,兩天前夏語澹也不在西苑,誰知道夏語澹在哪里。

    夏語澹站在繡架前,慢慢繡著一個馬鞍墊子。玄色的素錦上是八條騰云駕霧的青龍,內(nèi)府的針工局留下眼睛沒繡,給夏語澹掌針。

    夏語澹也不用宮人分線捻線,一針繡完了,自己分捻,剛好繡完兩條龍的眼睛,趙翊歆回來了。站在繡架上看,調(diào)笑道:“難為你做這么精細(xì)的活?”

    夏語澹翻過繡架看后面的線頭,道:“我昨天臨時抱佛腳,學(xué)了一天呢?!庇职牙C架翻回來固定,自己夸耀自己,道:“繡得還可以吧,像是龍的眼睛!”

    閨閣中無人教夏語澹針線,虞氏也不弄針線,以前夏語澹自己琢磨著拿針,琢磨琢磨,就丟了針畫樣子去了,所以說還可以,翻過來后面針腳一致,只有眼睛這處,七角八歪一團,浪費了一半的線,繡得也沒有別處好。不過別人是吃這行飯,夏語澹只是沾個手,然后就可以臉不紅的說,太孫妃為皇太子繡了一張馬墊子。

    這墊子,是趙翊歆在今年春狩上要用到的。

    以往春狩在三月,上巳節(jié)后。今年皇上因為平都公主事,身上不大爽快,原本安排好的春狩皇上臨時不去了,前天又說,春狩還是要辦一次,皇上就不去了,讓皇太孫帶著京城里的少年們?nèi)ケ遍c圍場跑一跑,聯(lián)系一個多月前,皇上說要給神樞營讓皇太孫歷練,這一次京城里的少年們拉出去,是給皇太孫挑戰(zhàn)友呢。

    三月二十九去,四月初九回來。

    原本皇太孫的裝備不是這一套。九是極數(shù),天子九條龍,皇上特批皇太孫馬鞍子上可以鋪八條龍。

    皇家就是這樣,一個細(xì)節(jié),都要有規(guī)矩。

    夏語澹接著繡第三條龍的眼睛,趙翊歆在屋子里用磨刀石磨箭頭。

    像夏語澹喜歡畫畫,所以她愛好調(diào)配顏料,趙翊歆喜歡兵事,他的愛好就喜歡磨磨刀,擦擦劍。

    一個屋子,空蕩蕩只有一男一女,各做各的事。

    夏語澹手上動作不停,道:“四月初六是淇國公重孫子的滿月禮,我想正式的去淇國公府坐坐,可以吧?!?/br>
    趙翊歆停了動作,問:“怎么想著給他們家那么大的面子。”

    夏語澹是要以太孫妃的身份,去參加一個奶娃娃的滿月禮。這是夏語澹二月二嫁進宮,第一次應(yīng)酬外眷。

    “我聽到一些不太好聽的話。”夏語澹皺眉,做出憐愛的樣子來道:“我現(xiàn)在才曉得闔族大家,五代同堂,四代同堂,一流叔伯小十人,那日子得多難過。下面的小輩連正常的敦倫都沒有。要是長輩們,天不予壽,又一個個被召喚的巧合。一年去一個,守孝一次又一次,孝期連一塊兒,下面十幾歲的少年,可以變成中年大叔了?!?/br>
    趙翊歆笑了下,道:“以前也沒有聽你說起過,你和喬家孫輩們相熟?”

    “不熟?!毕恼Z澹頗覺遺憾,又無奈道:“我在喬家輩分高。和我同輩的,我是小丫頭。下我一輩的,他們的年紀(jì)還比我大,誰愿意帶著一個比自己年紀(jì)還小的姨母玩耍呢。”

    “也對!”

    夏語澹說得風(fēng)趣,可以那么理解,但這不是真正的理由。趙翊歆愿意捧場,道:“喬家大房,還是有那么幾分值得抬舉的?!?/br>
    在四月初六之前,現(xiàn)實溫神念和何大姑娘的訂婚里,只是溫家定禮下的多,排場還是挺小的。溫家請了幾家溫神念的同年,何家邀上親朋。

    算是突兀了,黔國公府向何家送了一份薄禮。

    云南的水果,雪蓮果,酸角,菠蘿蜜,榴蓮,石榴,枇杷,火龍果等拉來了一車。

    說貴重吧,黔國公府只是送點水果,燕京作為國都,這些水果也買得到。

    說不貴重吧,云南據(jù)此三千里,市面上買的水果,怎及得黔國公府專途運送過來的新鮮。

    水果當(dāng)然是新鮮的好呀!

    ☆、第一百七十八章 摩擦

    林成家的堆滿了笑,站在廊檐下向何大姑娘躬身道:“表姑娘大喜,大喜!”

    何大姑娘滿面含羞,舉止倒也大方,從丫鬟提著的籃子里捧出兩抓喜果子,中間埋了一個四方紅綢葫蘆娃紋的小荷包。

    林家成的撐起衣擺兜住這份喜果子。洪氏屋里四周的丫鬟都圍了過來,頃刻間,何大姑娘的那個丫鬟提著的一藍子喜果子就被哄搶完了。散完了喜果子,何大姑娘才進了洪氏的屋子,胭脂調(diào)的再好,也沒有何大姑娘現(xiàn)在兩頰上暈得好看。

    洪氏拿起兩顆白里透紅的桃子比在何大姑娘臉上,笑得眼睛閃閃。

    何大姑娘回過意來,轉(zhuǎn)頭咬了一口道:“虧你當(dāng)娘的,還這么孩子氣?!?/br>
    “就這么片大的地方,我待了快一個月,我怪悶的?!绷硪幻短易雍槭夏迷谑掷锿?,眼神留在何大姑娘身上道:“所幸我見過了溫家九郎長什么樣?!?/br>
    何大姑娘臉上的紅暈更盛,只說前頭那話,道:“看著哥兒,還會悶嗎?”

    洪氏懊惱,道:“孩子吃了睡,睡了吃,一天沒兩個時辰睜眼的,放在我身邊,我忍不住逗他,想是攪了他的覺,把他弄哭了,他是小祖宗才幾天脾氣這般大?!?/br>
    說著洪氏吃起了手中的桃子,何大姑娘搶了過來,笑道:“前幾天聽你說的頭頭是道,以為是多么會當(dāng)娘的人,原來也手忙腳亂的。你別吃桃子,我?guī)Я撕眯┧麃恚繕右稽c點。反正你這里的東西,太多也不是你的?!?/br>
    昨天定親,何大姑娘玩得好的手帕交在京城里的,就洪氏坐月子不能出來,所以何大姑娘借著還禮派喜果子的由頭又來了。昨天郭家送來的水果太多,何大姑娘挑了一籃子給洪氏送來。像洪氏這樣,頭上兩層公婆,妯娌十幾個,凡有點好東西,都要孝敬了長輩們才輪到自己享用,何大姑娘沒有拿多,挑著洪氏愛吃的拿。

    云南氣候地理復(fù)雜,有些地方終年嚴(yán)寒,有些地方終年溫?zé)幔性缡斓?,有晚熟的,所以云南的水果每樣未必是大梁最好吃的,卻是最豐富的。

    說話間兩個丫鬟端了兩個十寸大的芭蕉葉樣兒的釉彩果盤,五六樣水果拼出圖案來,既好吃又好看。

    何大姑娘用簽子從外圍開始吃,邊吃邊道這些水果的來歷:“黔國公府的管事媳婦說,早年我外翁任貴州都指揮使,和黔國公府相交,今聞得武定侯府的外孫女定親,特送薄禮?!?/br>
    洪氏隨便戳戳戳,先吃最喜歡的菠蘿蜜,果盤已經(jīng)被吃得不成樣子了,挑眉道:“我外翁也做過貴州都指揮使,還做了兩任,昌平伯的外孫女添丁之喜,怎不見一份薄禮呢?”

    何大姑娘的外祖父是武定侯,二十年前做過一任貴州都指揮使。洪氏的外祖父是昌平伯,在武定侯卸任之后做了兩任貴州都指揮使。

    昌平伯是武定侯的親姐夫。

    云貴云貴都是連在一起說,貴州和云南比鄰,兩處在軍務(wù)上確有相交,可是那么說起來,黔國公府的一車水果,送給洪氏合理一些吧。

    “你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何大姑娘覺得莫名其妙,手上的水果也失了甜味。

    洪氏笑她道:“家里還不是你當(dāng)家的,當(dāng)家的姨母收下了,我們就吃好了?!?/br>
    何大姑娘頗為她母親感到無奈,道:“娘說黔國公府要是送了金銀布匹,那些不會爛的東西,還能退回去,這些東西,推來推去的多難看,倒顯得我們家小家子氣,只能先收下了?!?/br>
    洪氏這才想起來了,道:“說代表黔國公府,千里之外的人想不到那么細(xì),他們家在京城只一兒一女,且聽說郭二姑娘管著府里的事。她好熱鬧,自己在家天天笙歌艷舞……”洪氏又打住了,轉(zhuǎn)而道:“姨母經(jīng)過大事,你不知道來由應(yīng)該和你無關(guān),是他們長輩之間的事?!?/br>
    長輩的事就是家族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何大姑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抑郁道:“郭家的公子都跟皇太孫去北閏圍場了?!?/br>
    郭家的公子能去,武定侯府和昌平伯府的小爺們,一個也沒有去。

    “表弟們還小呢?!爆F(xiàn)在哪家小子能跟了皇太孫去北閏圍場,就像家里的牌匾渡了一層金一樣,洪氏道:“最大的修瀚才十四歲,和他們搶什么搶,陪去當(dāng)墊底的?”

    何大姑娘笑了,道:“妹夫年長,是要撥頭籌的了!”

    “他也摸不到,圍場也無需他進去,只負(fù)責(zé)外頭戒嚴(yán)的事?!焙槭蠐u頭,凝住的面容還是顯出了笑意道:“這是太爺去世后,爺?shù)玫降牡谝患钍隆!?/br>
    喬費聚去世那會兒,加封上國柱,謚號武烈,看著喬家風(fēng)光無限,也掩飾不了喬家頹敗的走勢。喬家,是不比喬費聚在世那會兒了,偏偏還有窩里反,說孩子懷得不是時候,最先傷掉的,就是喬贏的仕途。

    現(xiàn)在好了,理他那些閑話。

    何大姑娘也不添什么話,只低頭吃水果。

    喬家有些人,比如洪氏上頭的婆婆王氏,覺得衢州衛(wèi)指揮使的女兒給喬家做兒媳婦,算洪家高攀了。可洪氏也是他們家磨了一年求來了。婚嫁看了門第,還要看兩家的形勢。

    洪家和喬家不是一掛上的,洪家的親戚,如武定侯府和昌平伯府,談不上政敵,在暗地里也有壁壘,幾家并不想打破這個壁壘,是喬家先端出了笑臉。就為這,洪家才讓女兒嫁了進來。

    還以為洪家高攀,什么事兒!

    兩人抹了嘴,凈了手坐在一處說話,何大姑娘的定親過去了,很快就是洪氏兒子的滿月酒。喬家的舊例是請喬洪兩家的親朋過來坐坐,這一回洪氏也不客氣了,沒有攔著母親邱氏洪夫人從衢州過來。本來邱氏在女兒懷孕的時候,就擔(dān)心著女兒在喪禮上累了身子,要上京來看看,洪氏念著母親在家也不得閑,喬家也不閑,就沒讓母親上來,現(xiàn)在兩處清閑了,母女倒可以聚一段時間。請客名單上有邱氏的娘家弟妹,昌平伯府世子夫人杜氏;邱氏的表弟妹,武定侯府二奶奶趙氏,這位出身宗室,乃是周王的女兒,元興二十二年封為嘉和縣主。京衛(wèi)指揮使家的三奶奶沈氏等不過六家人。

    洪氏是娘家一群親戚同輩姐妹中的二jiejie,上面是何大姑娘還沒有嫁出去,下面堂妹表妹尚是待字閨的靦腆小姐,也只能請長輩們帶著姑娘們來。

    沈邱洪三家來,分量足夠了。

    三十年前,洪氏的父親洪老爺只是個少年喪父,領(lǐng)了一個世襲的從三品定遠(yuǎn)將軍銜的半大小子。有銜無職,可以說洪家家道中落。邱家那時還不是昌平伯,雖然受到太宗皇帝的信任坐著浙江都指揮使,和當(dāng)今皇上不是一系的,所以元興初年邱家的位置也做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沈家就更慘了,元興二年對遼的戰(zhàn)爭中,老侯爺領(lǐng)兵不利,抄家奪爵,沈家從上到下被擼成了白身。

    三十年過去了,這些年三家你幫我,我?guī)退?,已?jīng)不止是親戚。畢竟像豪族勛貴之家,太多的血親因為利益反目了,而沈邱洪三家,患難時能幫扶,富貴時不相忘,不僅是親戚,還有幾十年的義氣和默契。

    這些人過來站站臺,洪氏在喬家就不容小覷,何況洪氏果決大氣,行事又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