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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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一半,意思問候了幾句長輩們的身體,尤其是溫家八十幾歲老太君的身體之后,夏語澹直入主題,挑眉向溫持念問道:“你哥他,媳婦定下了沒有,十七歲的進士老爺,榜下抓婿可是美談!” 溫家兄弟估計到了夏語澹的來意,也沒有把她當外人,溫持念道:“就前天,致了仕的嚴家三太太邀請娘去禮佛,娘在山門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嚴家三太太才姍姍而來,誤了一個時辰,見面也沒有解釋一個字。若不是……” “若不是顧念著我,娘早走了?!?/br> “我家知道嚴家是百年的書香世家,一門四進士,出過三品大員。嚴家的姑娘自然是千金小姐,不是我們商賈之家請得進來的?!?/br> “嚴家小姐尊貴,我無福消受不起。” 溫家兄弟一個說一個接,正如趙翊歆所言,溫家是挑花眼了,可是夏語澹說得也對,溫家現(xiàn)在很容易被坑被踩,人家既要拉你當女婿,又要維持自己的身價,少不得眼睛長在頭頂上。嚴家主動邀請溫神念的母親甄氏禮佛,卻要甄氏在山門外恭候一個時辰,成全嚴家清貴世家的體面,不是我看上了你的兒子,是你看上了我的女兒。 甄氏,不是內宅里安享尊榮的老夫人,她是陪著丈夫走南闖北的商人婦,可以說,溫家如今的家業(yè),有溫老爺一半功勞,也有甄氏一半功勞。可是,這個時代不鼓勵女強人,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干女人的事,若女人拋頭露面的,把男人的事也干了,叫牝雞司晨,是兇禍之兆。那種地的,男人種不過來才會讓女人下地,那外頭立業(yè)的男人,自己沒有本事,才讓女人輔助。 老話說,勞碌的人,不及安享在家的人。說得是商人和地主的區(qū)別,商人離鄉(xiāng)背井,四處專營,賺不了錢還得虧本,失敗的商人往往比成功的商人多很多,而地主坐在家里收租就夠了,穩(wěn)賺不賠,若是天災地動,也不是賠的一家。所以地主一向鄙視商販。 雖然溫家把家業(yè)撐得那么大,在和慶府也是有房有地,不是小商小販,可是身上最醒目的標志還是商人,就像名妓,混到李師師那份上,能陪王伴駕,還是妓|女。 士農工商,順序已經排好,甄氏一個商人婦,就得在山門外等一個時辰。 夏語澹了解溫家說的是致了仕的吏部右侍郎嚴家,吏部,致了仕的嚴大人甄氏也不敢得罪,只能忍下這口氣。 守在契園外的馮撲突然連打了兩個大噴嚏,揉揉鼻子暗暗嘀咕道:“哪個龜孫子在罵爺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歸處 溫神念自身條件是真的好,又有人暗中推波助瀾,來來回回好幾撥人,甚至還有崇安侯府馮家。 那位馮四姑娘,嫁給二十出頭福建舉人是不愿意的,嫁給十七歲,家境富裕的少年進士就愿意了。溫家在京城開著綢緞莊,便是做生意接觸過,也只能看到表象,內里是好是壞,無親無故,誰來推心置腹的提點一句。 溫家在京城沒有根基人脈,不愿意輕易求娶,可是溫神念現(xiàn)在是站在風口浪尖上,他想站著不動,一*的浪花拍岸而來,嚴家不要,馮家不要,誰家都不要,一家不挑,他也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與他名聲也不好,眼光那么高,性氣那么高,挑媳婦是這樣,為官是不是也這樣? 四人已經吃完了飯,換到一旁的茶桌上說話。溫家還沒有選好媳婦,夏語澹就有用武之地了,也不打趣溫神念,只對著溫持念說,“日前我的喬家大侄子,淇國公的長孫成親了,我在席上看見一位侄媳婦娘家的小姐,我忽然想著了,倒是和九哥,和你們溫家般配?!?/br> “是誰家的姑娘?”哥哥的終身,溫持念沒有任何顧忌,只求嫂子娶得好。 夏語澹柔和的笑著:“是都察院都事何大人的長女,今年十七了,我看她容顏沉靜,和順端莊,那摸樣和九哥站在一起倒是登對?!?/br> 京城都察院之下,十三道監(jiān)察御史,就是一百二十人,整個都察院兩百多個官員,還有六部,都督府,翰林院,大理寺等等衙門,在京有實職的官員兩千人,都察院都事何大人是何許人,溫神念和溫持念一時面面相窺。 “這何家,說來也巧,那一年我上京來,隨著官船而上,那官船上就坐著何家。何大人是元興十六年中的二甲進士,先在翰林院為官多年,為祖父丁憂之后,做了一任大同同知,去年期滿。這個月剛剛當上都察院都事。” 婚事既然是父母之命了,在男女完全是陌生人的情況下,先拼爹。其實何大姑娘這位爹不咋地,大同同知是正五品,都察院都事是正七品,以何大人二甲出身,為官十幾年,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正一品二品是上品,正三品四品是中品,正五品以下都是下品,大部分官員都止步在正五品,一生再不能寸進,目前看來,何大人也是如此。 最終一個都察院都事太不起眼了,夏語澹簡潔的介紹了何大姑娘父親的履歷,溫家兄弟就知道他是誰了,因為他在大同同知任上太出名了,想到這,溫家兄弟面露難色。 “何大人得罪了貴人!”溫神念隱晦的道。 溫持念眼睛看著趙翊歆,這會子就顯出趙翊歆的麻煩來了,要只是夏語澹在場,三人可以無話不談。 夏語澹的眼神順著溫持念的視線落在趙翊歆身上,趙翊歆隨手從桌幾空格抽屜上拿起一本閑書翻看,表示他漠不關心的立場。 夏語澹的眼神收回來,還是和溫持念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何大人得罪的貴人,可是太孫殿下不是?何大人做滿了大同同知的任期,本來該升到大同知府的,結果坐了半年冷板凳,降到了七品,都是因為他在兩年前得罪了太孫殿下?!?/br> 兩年前太孫去西北招降,后半截成果很好,可前半截太孫怎么出去的,官方沒有明說,私下版本很多。而事實是流傳最廣泛的一個版本,大同距京城就三百里,那一年那一天,何大人關閉大同城四門,手持寶劍站在城關上,把太孫圍困在大同,因為太孫違背了祖訓,擅自離京。 趙翊歆手上的閑書看得津津有味,翻過一頁,并沒有在意溫持念又投過來的眼神。 溫持念倒不是懷疑趙翊歆就是太孫,而是現(xiàn)在大家要私議國之儲君,趙翊歆這樣杵著,可以信任他嗎?可以不避諱他而暢所欲言嗎? 掙扎一番之后,溫持念基于對夏語澹的信任,也信任趙翊歆,直白道:“何大人得罪了太孫,這一輩子還能有前途?春闈三年一屆,多少人才。也就皇上還在,何大人還能當個七品,喝口湯,皇上萬歲之后,何大人連湯都喝不上?!?/br> 夏語澹輕輕喂嘆道:“你說的不錯,實不相瞞,何大姑娘十四歲就已經定下親事了,如今十七了還待字閨中,是被退過婚事的,連曾經的未婚夫家都是這般想,避著何家了,也止不住你不這般想。” “六姑娘看來是有不同的見解了。”溫神念道。夏語澹既然什么都清楚還開了口,就是另有別的,自己沒有考慮到的地方,夏語澹不會坑了溫家。 夏語澹先笑了下,才正色道:“近日我看《唐書》,都說唐太宗知人善任,從諫如流,才看創(chuàng)了貞觀盛世。房謀杜斷,可見唐太宗的知人善任,那從諫如流,沒有魏征一次次的犯顏直諫,如何襯出唐太宗從諫如流的胸襟。正是他們君臣一唱一合,才成全了彼此的美名。魏征早年是隱太子的洗馬,唐太宗還不是重用了他,何大人得罪了太孫殿下,又能得罪到哪里去呢。萬一,太孫殿下不讓何大人喝湯,那樣心胸狹隘的君主,站在他面前吃rou的人,也不怕哪天噎死了。” “咳咳!”溫神念咳嗽了幾聲。 夏語澹該試探的,都試探完了,轉而道:“何家祖籍嚴州府,和你們溫家也有相似之處,三十年前,何家還是小鹽商,由商轉仕才十幾年,何大人是第一代官身,何家二老如今還守著嚴州府的家業(yè),家業(yè)不小,何大小姐幼時養(yǎng)在何家二老膝下,將來若溫家有幸,何家定不會像嚴家那樣清高?!?/br> 溫神念實誠的道:“我并不是一味攀附高門之徒,致使一家子,為我多受委屈?!?/br> 何家比之嚴家門第低下許多,但高門娶婦,一個弄不好,受累的就是一家子,夏語澹身在夏家,最有體會,喬氏和夏家是相互連累,何大姑娘自己也是長于商人婦之手,她若看不起溫家,何家怎么說。 夏語澹又道:“我的侄兒媳婦洪氏,是何大姑娘的表妹,表妹都嫁了,表姐還未定下親事,何家現(xiàn)在也是著急了,指望著在這一屆春闈里找個賢婿?!?/br> 溫持念好奇了,道:“淇國公府還和一介都察院都事有親了?” 夏語澹點頭笑道:“洪氏的外婆昌平伯夫人和何大姑娘的外公武定侯爺,是親姐弟,她們倆是同一個外太公,可不是表姐妹。何大姑娘的外家,武定侯沈家在元興初年壞了事,被褫奪過爵位,現(xiàn)在這個爵位,是沈家重新掙回來的,所以早年沈家落魄了,沈家的嫡長女才流入了商賈的何家?!?/br> 別怪道溫持念弄不清楚這中間的親戚關系,他哥是讀書的,那些書香門第的人家都理不過來,勛貴之家延綿幾代的親戚關系,一團毛線,更不知道哪里是頭了。 夏語澹轉而淡了語氣,道:“半個月前,興濟伯爺納了一房貴妾,是崇安侯府三房的姑娘,那姑娘論起血緣來,也是武定侯府的外孫女,只是她的母親因為不孝不悌之罪,被沈家除族了。崇安侯府馮家,聽說他們家虧空的厲害,掌家之人又沒有手段,侯爵說出來好聽,只是糊弄不知內里的外人而已,除了這拐了有拐的沈家,我是看不出來,興濟伯府瞧上了崇安侯府的哪一點。馮家姑娘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還及不上何家姑娘這樣名正言順的嗎?只要太孫殿下不是立志做一個昏君的,我只不信,何家就這樣沉寂了!” “所以何大姑娘真真是個好姑娘,只是她的父親現(xiàn)在不得志,她又被人退婚。當然這些都是我的一家之言,我只來告訴你們有這么一個人,你們怎么決定,還得仔細的尋訪一番?!?/br> 夏語澹也只想做一做媒婆,媒婆可不包結婚,包生仔。 “若何大姑娘只是遇人不淑,遭人退婚也不是她的失德之處?!睖厣衲钗⑽⑿Φ溃瑓s也不再多談此事。這姑娘好不好,現(xiàn)在確實是夏語澹的一人之言,之前溫家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何家,不過,夏語澹點出了這么一個人,溫家還是會慎重的納入考慮的。 夏語澹在談正事,趙翊歆一直是很安靜的陪坐在一邊,從始至終都沒有插過一個字,聊完了正事,天色也不早了,趙翊歆催著夏語澹離開了契園,當然,趙翊歆的催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當著溫家兄弟的面兒,對夏語澹動手動腳了,看見夏語澹一縷頭發(fā)散下來了,給她撩回去,看見大家茶杯上沒有水了,只是給自己和夏語澹續(xù)上,溫家兄弟空空的茶杯,只當沒有看見,要喝自己倒,晃得溫家兄弟眼睛疼。 其實,趙翊歆出于他雄性生物對于領地的直覺是對的,他們走后,溫持念對他哥苦笑了一下。 夏語澹一直是京城里的小透明,在興濟伯府一鬧,她也出名了。她有心情關心別人的婚事,她的婚事呢?至今也沒有去高恩侯府說媒的人家。 溫家兄弟和夏語澹之間,不是愛情,像兄妹一樣。愛情虛無縹緲,終其一生,許多人一輩子得不到。溫持念原來還想著,待你長簪笄發(fā),若無歸處,我來娶你可好,反正大家又熟又談得來,許多俗世夫妻,能做到談得來就很不錯了,目前看來,夏語澹已經有歸處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長大 “馮撲上來!”等不及回宮,趙翊歆就把馮撲提溜到馬車里審問。 趙翊歆一去錦繡坊,馮撲就知道這是得驗收成果了,他自覺差事辦得不錯,笑著誒了一聲,彎腰進馬車。 “嚴家是你支會的?”趙翊歆繃著臉問。趙翊歆在很多事情上,都當甩手掌柜,一句話說下去,底下的人辦得妥妥的,而更多的時候,話都不必說出口,底下的人揣度其意,就把事情辦了,所以,趙翊歆沒有一直盯著溫家,一直盯著那兩兄弟,不是給自己找堵。 表情不對,馮撲也趕緊收了他的喜色,道:“小的就是提點了嚴家?guī)拙?,這屆學子里,有幾位頗‘年輕’又有才氣。”重點在年輕二字,年輕至十七歲,未娶未定親,文章寫得不錯,溫神念就被圈在了里面。馮撲出口提點,不就是太孫認為那幾個學子年輕又有才氣,有前途,是以嚴家才動心了。 趙翊歆沒想過要絕了溫神念的仕途,還得給他配個好媳婦,這層意思,馮撲是領會無誤的,嚴家很好,一門四進士,前吏部侍郎,朝中頗有根基,和溫神念相匹配的,是嚴大人的嫡幼孫女。馮撲皺著頭皮道:“這位嚴家姑娘十五了,雖然遠遠不及……那,也長得似一朵鮮花,家里嫡出老幺,老幺自然嬌寵些,脾氣就說不得了。反正嚴家姑娘身邊的侍女換了好幾撥,都是服侍不力換下來的?!?/br> 趙翊歆冷哼一聲道:“果然是貌美如花的河東獅,菜還沒有夾到碗里來,就先吼起來,把人嚇跑了!” 馮撲終于知道哪個孫子在罵他,是太孫在罵他,先自打了一下嘴巴道:“那小的再給溫貢生張羅,出去吆喝幾聲?” “不必了,已經張羅好了!”夏語澹能親自為溫神念張羅,心寬成這個樣子,趙翊歆略放心了,她對他們是沒有男女之誼的,至于他們,他們是別人,別人怎么想不重要,身子靠后道:“何景年塞到都察院了?” 這事也是馮撲盯著運作了,別看馮撲天天干伺候人的活,連夜壺都要倒。太孫的夜壺,是誰都能倒的嗎?外臣不算,內宮伺候太孫的人上千,馮撲是太孫跟前第二紅人,第一紅人是王貴,王貴比不下去,他是太孫一落地就抱著太孫長得的人,馮撲認第二,將來伺候了太孫登基,司禮監(jiān)第一把交椅輪不上,御馬監(jiān)第一把交椅是能占到的。別小瞧馮撲只有十五歲,在太孫面前像個孫子,站出去別人‘爺爺’已經叫上了,所以把何景年一個將要做正四品地方知府的,弄回京做個七品芝麻小官,在都察院里當個打雜的,不用趙翊歆具體指導,馮撲就給辦了。 馮撲仔細瞧著趙翊歆的臉色道:“小的覺得,何大人這么愛給別人挑刺,進都察院最合適,可是何大人在都察院沒有資歷,少不得重頭開始熬?!?/br> 趙翊歆踢了馮撲一腳,把馮撲踢得跪趴在地上,臉上卻笑了:“何景年有嘴說孤這不行那不對,他自己還不是八丈燭臺照得見別人,照不見自己。” “殿下說得是,奴婢正好回報這件事,這何大人一被貶降了官職,他家的女孩子就嫁不掉了,談妥的婚事都告吹。奴婢就覺得吧,他說殿下識人不明,聽信小人,他自個不也是,一個女婿都相不準,一有點風吹草動,那家人就背信棄義了?!壁w翊歆自稱了孤,馮撲就自稱了奴婢,馮撲自小有宏愿,要成為一代權宦,那首先就要做個好奴婢,服侍好主子,讓主子從頭發(fā)絲都腳趾尖都舒服,所以馮撲說這話,眉毛一吊,眼睛一挑,眉飛色舞,為趙翊歆,也為了自己恨恨的出了一口惡氣。 當年的事馮撲可是記憶猶新,何景年手持利劍站在城樓上說,太孫違背祖訓,擅自離京,是被小人引誘,上前代太孫訓斥他的‘小人’馮撲,是真的差點死在劍下。 趙翊歆拍拍馮撲的頭,笑道:“孤知道你的忠心,孤只要忠心二字。只要你忠心,小人也好,大人也好,孤都會重用?!?/br> “殿下,奴婢的忠心可昭日月呀!”馮撲感動到眼珠滾滾,真的是委屈的哭上了。 趙翊歆安慰他,道:“行了,你這差事辦得不錯,就讓他在都察院待著吧,挑挑別人的毛病,省得他閑了來找孤的麻煩。” 何景年降了官,又被前任準女婿啪啪打臉,趙翊歆徹底解氣了,那天晚飯很是高興,多喝一碗清燉枸杞牛鞭湯,那天晚上,趙翊歆如常進入夢鄉(xiāng),在夢鄉(xiāng)里,趙翊歆看見夏語澹穿了那一身,去賣畫時穿的男式淺藍色素凈長袍,趙翊歆還嘖嘖的多看了幾眼,覺得同一件衣服,夏語澹今天穿得比以前好看多了,夏語澹圍著他轉了數(shù)圈,他才明白為什么今天好看許多,不是那一件寬松的淺藍色素凈長袍,而是另一件合身的淺藍色素凈長袍,穿著夏語澹身上,窄袖扎腰的長袍,把她整個身材都凸顯出來了,身姿修長,胸挺腰細,一張臉如瓊脂白玉,毫無瑕疵,一雙眼睛黑如點漆,眼角微微往上勾,唇紅齒白,站在眼前,有女人的溫婉飄逸,也不失男兒的颯爽清逸,趙翊歆覺得自己看得都轉不過眼來。 夏語澹又在他面前笑,在他面前轉,及腰的長發(fā)飄散開來,拂過他的臉頰,淡淡的帶著迷人的體香。趙翊歆呆呆的伸出手指,去捧那些飄散的頭發(fā),柔順的頭發(fā)紛紛從趙翊歆的指尖劃過,然后夏語澹越轉越遠,趙翊歆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夏語澹跌進他的懷里,兩人抱著跌倒在地上。 然后一聲哈,趙翊歆醒了。 趙翊歆是真的大聲哈了一下,自己醒了,也驚動在床下值夜的馮撲,馮撲翻身掌燈侯在床帳外。 趙翊歆撩著床帳,馮撲在帳外看見趙翊歆的手勢,一手掌燈一手幫著撩床帳。 趙翊歆微微喘氣,眼睛濕潤,臉色酡紅,身體似從云端跌倒凡塵,愉悅和快感之后,身體反倒是空空蕩蕩,還有某個部位,隱隱的疼痛,他從軟和的被窩里走下來,炙熱的肌膚接觸到冷氣,倒是爽快一點。 太孫房里還有兩個人下夜,只是沒有馮撲靠的近,在馮撲掌燈之后,也預備著伺候,見趙翊歆光著身子從床上走下,趕緊給他抱上一件烘暖的厚厚中衣,趙翊歆煩躁的甩下衣服,就光著身子在房間里走。 趙翊歆這樣反常,馮撲不敢大意,大著膽子拾起中衣強披在趙翊歆身上,道:“殿下保重,小心一熱一冷被風撲了?!?/br> 趙翊歆這次倒沒有甩下中衣,還好好的穿起來,馮撲在觸碰下,接觸了趙翊歆燥熱的,比往日體溫略高的肌膚,以為趙翊歆發(fā)燒了,懸心道:“殿下是不是要宣太醫(yī)……” 馮撲的視線往下,看到了趙翊歆那處往日沒有的變化,明白過來,嘴巴哦的圓圓的,臉上笑得眼睛就看不見了,歡喜道:“殿下長大了!” 馮撲是自幼凈身,雖然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可他曉得,完整的男人,成熟的男人,他們是什么樣子的,太孫殿下第一次,長大了! 趙翊歆從小在內侍宮人伺候下長大,也就是說,他是在他們眼前,光著屁股長大了,習以為常的事,趙翊歆突然羞澀起來,用中衣嚴嚴實實的捂住了身體,道:“我要沐浴!” 趙翊歆就那樣捂著往浴室走,馮撲不放心的道:“殿下,要不要宣太醫(yī)……”殿下長大了,是宮闈大事,確診之后,要記錄在案,還要稟告皇上,之后……,反正連著一串,好多大事。 趙翊歆順著馮撲的意思,一下子跳躍最后,他長大了,就可以大婚了,因此臉上露出含羞的表情:“宣太醫(yī),快宣太醫(yī)!” 趙翊歆沒病,夏語澹是真的病了,一般的內傷外感,呼吸有聲,喉若曳鋸,咳嗽了,因此裱畫店也稱病不去了。 太陽東升西落,西邊天空慢慢由軟金色變成潮紅色,一片如歌如泣的艷紅,夏語澹裹著藕荷色束腰紗軟襖,披著同色的灰鼠皮坎肩,站在院中欣賞晚霞。 虞氏婷婷的從廊檐走過來,道:“晚風襲人,你怎么站在風地里。” 夏語澹閉眼抬頭,每一個毛孔都沐浴在清爽的春風里,可夏語澹的腦子還是一片混沌,一塊太大的,太重的餡餅,從天上砸下來,把人砸暈了,晃晃悠悠,這個腦袋,還沒有轉動起來。 夏語澹看人看事,總是做著最好最壞的兩手打算。夏語澹對她此生婚姻最好的打算,就是嫁給趙翊歆,原來以為他是在京求學的世家子來著,能被他的家族接納,能嫁給他,能隨他回祖籍,離開京城這個地方,將來吟風弄月,或是仕途顛簸,趙翊歆想過那種生活,全聽他的。最壞的打算,無緣從正門進趙家,側門進也行,幾年之后情濃轉淡,好好服侍他,求一張棄書,去個偏僻的地方重頭開始,頭嫁從父母,再嫁從自身,夏語澹再也不用回到京城了。 夏語澹從上往下推,趙翊歆不像世家子,不像書生武生,不像一般的富貴閑人,極有可能是宗室,十四歲的在京宗室,不大不小就這個年紀,太孫今年也是十四歲,天生富貴,天下至富至貴。 那一天離開契園,趙翊歆背著手,看著夏語澹倒退的走,突兀的正色道:“我的心胸沒有那么寬廣,我的心裝不下整個天下,也就裝不下,天之下的每一個人。” 那不是溫家兄弟,是大梁天下 夏語澹有種要掉眼淚的沖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權利 虞氏從夏語澹的身后走到身前,看見了夏語澹沉重的面色。 夏語澹調整了面部神色,勉強一笑,虞氏感覺她知道了,伸手牽住了她的手,把她牽回屋子,屏退了左右,和她同坐在卷草紋的雙人椅上道:“你是再也不想去裱畫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