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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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喜結(jié)青廬 勝業(yè)坊崔府烏頭門前,崔簡、崔會、崔韌三個小郎君正繞著門頑耍。老管事崔順笑呵呵地看顧著他們,不教他們磕著碰著。崔敦、崔斂兩位祖父倒不在意這些,但若真定長公主、鄭夫人兩位祖母知道了,卻難免心疼。 這時候,幾位稍大些的旁支小郎君從街上奔了過來,口中喊道:“新婦來了!” 崔簡趕緊抬頭一瞧,果然見遠(yuǎn)處行來一隊舉著火把的人,在暗夜里蜿蜿蜒蜒如火龍一般,十分醒目。他情不自禁地跟著那些只稍有些面熟的小郎君跑了幾步,卻被崔順攔了回來,勸道:“小六郎還是回內(nèi)堂去罷,待會兒門前人多,怕是要擠壞了你們哩!” “我……我想見……”想見王娘子。后半句崔簡卻并未說出來,因他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喚王玫了。于是,滿腔的期待就像被澆了冰水似的,他突然有些垂頭喪氣起來,一步三回頭地牽著崔韌、崔會往里頭走去。 待他們到得正院內(nèi)堂,便正好聽見外頭喧天的鑼鼓聲,仆婢們皆喊著:“新婦來了!”便有一群人涌將出去,抱著火紅的地衣與氈席,靜候在烏頭門邊。隨著婚車徐徐在門前停下,青娘挑起花簾,王玫手舉團(tuán)扇遮面,緩緩下了馬車,踩在氈席上。 青娘、秋娘、冬娘扶著她,沿著鋪好的氈席地衣一路走入門內(nèi)。這氈席卻并非早已鋪設(shè)妥當(dāng),待她走過之后,仆婦們便又拾起踩過的氈席地衣,繼續(xù)往前頭鋪,稱為“轉(zhuǎn)氈”。崔淵開始走在她前頭引路,待入了懸著箭的大門,便放緩了步子,與她并肩而行。氈席兩側(cè),火把熊熊,躍動的明亮火光照耀著這一對新人,一舉一動無不盡入人眼。 崔淵以眼角余光能瞥見王玫從團(tuán)扇下露出的香腮與黑白分明的眸子,王玫卻是目不斜視,專注無比地走路。旁邊圍觀的崔家諸兒郎與賓客們見了,自是大笑不已:有問崔淵新婦到底美是不美的,也有笑鬧著讓新婦趕緊卻扇讓他們瞧一瞧的,更有嘲笑新郎已經(jīng)著急得很他們偏不能教他如意的。 新人在前頭走,崔篤、崔敏、崔慎帶著崔會、崔簡、崔韌從偏門里出來,在后頭蹂新婦跡,也很是歡騰。不獨他們,旁支的兒郎和年幼的小娘子們也都過來湊熱鬧,這也有壓一壓新娘的意味。 待到了點睛堂院子里,西南方向的吉位上早已搭建好了偌大的青廬。青廬旁邊布置了席位茵褥等物,崔敦、鄭夫人跽坐于尊位上,正等著他們過來行禮。于是,王玫很是辛苦地舉著團(tuán)扇跪地肅拜,崔淵則跪地叩首。待行過了禮,侍女們便送王玫進(jìn)青廬坐帳,儐相及賓客等簇?fù)碇逌Y隨后也進(jìn)去了。 “嘖,子竟,我們都沒見過新婦呢,還不趕緊讓新婦卻扇?” “可不是!陪著你來回走了兩趟,什么都沒見著,太不合算了!” “趕緊詠詩,卻扇!” 在崔家兒郎們的起哄聲中,崔淵不慌不忙地詠了卻扇詩。王玫本想配合一番,讓眾人更熱鬧些,但無奈團(tuán)扇舉得太久了,手都有些酸了,也支撐不得太長時間。于是,等崔淵詠了五六首詩之后,她便緩緩?fù)乱崎_了扇子。 便見那繡著三兩枝絢爛桃花的團(tuán)扇慢慢下挪,露出一雙含笑的婉轉(zhuǎn)美目——接著,便是大婚常見的厚重妝容了。這樣的裝扮眾人也早就見得慣了,不管原本到底生得如何,上了這樣的妝容后也完全瞧不出來。當(dāng)然,出于禮節(jié),賓客們?nèi)匀患娂娍滟澠鹆诵聥D的美貌,也有戲說崔淵運(yùn)道好的。 既然看過了新婦,身為男子的賓客親戚們便都陸續(xù)離開了。小鄭氏、清平郡主則領(lǐng)著女客們?nèi)霂?,繼續(xù)圍觀新人,并又輕嗔著讓崔淵與王玫并肩在帳中央坐好了。接著,仆婢們便送上了“同牢盤”,青娘、丹娘分別給兩位新人喂了三口飯。 王玫也是餓得很了,一日不知rou味,嘗了嘗這混著rou的拌飯,頓時覺得十分美味。只是,還沒等墊一墊空空如也的胃,“同牢盤”便端下去了。因旁邊圍了一群姑嫂,她也只能繼續(xù)作矜持狀,在心里很是惋惜了一番。 旁邊的崔淵察覺到她一剎間戀戀不舍的目光,不禁彎了彎嘴角,袖子微微一動,便輕輕握住了旁邊的柔胰。將那光滑而又溫暖的手握在掌心里后,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王玫雙睫垂下來,也勾起了紅唇。 “瞧他們二人,都笑得比盛放的桃花還燦爛幾分?!毙∴嵤闲Φ?,“還不趕緊行合巹禮,莫讓新人等得久了。” 便又有仆婢送上兩個由一個葫蘆對半剖成的青黃色小瓢,里頭盛著淺淺的酒。兩人同時拿起小瓢飲盡了酒,卻一個用左手、一個用右手。旁邊的女客們自有眼尖的,一看便知是何緣故,不禁掩口嬉笑。在青娘、丹娘用五色絲線給他們系上腳趾的時候,女客們便忍不住說說笑笑起來。這個說兩人有緣,以后必定鸞鳳和鳴、夫唱婦隨;那個說兩人天作之合,這樁婚事怎么看都很不錯,真是羨慕得緊。當(dāng)著小鄭氏、清平郡主、崔淵的面,便是誰心里再嫉妒不平,面上也不敢顯露出來。于是,王玫又收到了各式各樣的吉祥話與祝福話。 這些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崔淵自是明白得很。若不是婚禮上必須有這么一遭,他也不想讓這些不相干的人來湊什么熱鬧。聽得實在有些膩了,他便挑了挑眉,望向兩位嫂嫂。小鄭氏、清平郡主自是了解他的意思,兩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咱們還杵在這里做甚么?新婿都要惱了。”小鄭氏便道,催著眾人趕緊出去,“待到來日認(rèn)親時,再細(xì)細(xì)看新婦也不遲。這時候便別擾了他們的好時光了。”說罷,臨走之前,她又有些促狹地沖著崔淵、王玫一笑。 她們既出去了,青廬最外頭的帳子便放了下來。丹娘、青娘幾個團(tuán)團(tuán)圍過來,給王玫去了頭面首飾、脫掉外裳,卻將崔淵撂在了一旁。幸而崔淵一向習(xí)慣了自己動手,便也將玄衣纁裳順利地解了下來。 兩人穿著素紗中單坐在一起,一邊聽丹娘念念有詞,一邊任青娘給他們結(jié)發(fā)。春娘、夏娘又捧上水,讓王玫凈面卸妝。這樣忙亂一通之后,貼身侍婢們才竊笑著離開了青廬,幫新人將層層羅帳都放下,隔絕了外頭的喧囂熱鬧。 旁人都走光了,王玫方松了口氣,神情也輕快了許多。然而,一想到整個帳篷內(nèi)就只剩下她與崔淵二人,繼而又有些緊張起來——不但心砰砰亂跳,呼吸也急促了不少。雖說原身是再嫁之婦,但她自己卻是實打?qū)嵉某趸?,對情意再如何坦然,到了這時候也免不了羞怯不安。她迅速地斜飛了身邊的崔淵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含笑望著她,仿佛一直在端詳她的神色,便反射性地立刻移開了視線,“認(rèn)真”地研究起了周圍的擺設(shè)。 也不知是誰,貼心地在不遠(yuǎn)的矮榻上放了兩碗清湯餅與幾樣點心,她頓時覺得腹中更餓了,一時也忘了緊張與羞澀,便問道:“你餓是不餓?新郎會像新娘一樣,拘著不讓多吃么?” 崔淵忍不住笑出了聲,只覺得方才籠罩在兩人身上的曖昧氣氛已經(jīng)一掃而空了。便是如此,他也只覺得自己的新婦實在是坦率得有趣。“看你也是餓得狠了罷,我拿過來,咱們一起吃一些也好?!彼黄鹕?,王玫卻突覺頭上一痛,便不由自主地扯得往他懷里栽去——原來一時間兩人都渾然忘了還結(jié)著發(fā),腳趾也仍然系在一起。 王玫正想解開結(jié)發(fā)與腳上的五色絲線,崔淵輕輕拂開她的手,猛然干脆利落地將她摟進(jìn)了懷里,攬住她的腰肢,就這樣半抱半帶地一起走到了矮榻邊。王玫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不由得燒起了紅暈,默然不語。 “不是餓了么?”崔淵又道,也不提解開結(jié)發(fā)與五色絲線,拉著她圍在矮榻邊坐下,又將一碗清湯餅推到她面前,“用煨出的鵝湯做的湯餅,且嘗嘗廚下的手藝是否合你的口味。”原來這卻是他事先想到,吩咐底下送來的。 王玫應(yīng)了一聲,舉箸慢慢吃起來。她初時因方才那一摟一抱還有些羞意,但兩人早便已經(jīng)熟悉了彼此的吃相,此時看著身邊人吃得很香的模樣,又不自禁地想起了當(dāng)初兩人不計形象、抱著食盒在老君殿里對坐而食的時候,于是,也便漸漸淡定了下來。更何況,她在心中補(bǔ)上一句——自己可是來自后世之人,摟摟抱抱經(jīng)得多也見得多了。 只是,當(dāng)吃食一掃而空后,她回首望見灑滿了干果、銅錢、花朵的床,心便又一次提了起來,眨了眨眼,立刻道:“剛吃過,不如走一走罷?!辈徽撛鯓?,先拖上一拖,待她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才能迎接下一步的親密接觸不是? 崔淵環(huán)視周圍,勾唇一笑:“在這里?” “這青廬建得這么寬敞,可不是能散一散么?”王玫答道,說完還覺得頗有道理。 崔淵也不忍心拆穿她的借口,便攜著她起身,慢吞吞地繞著屏風(fēng)、行障并矮榻散起步來。兩人手牽著手,發(fā)結(jié)未解,腳趾也系著,時不時便扯得一疼,竟也別有一番甜蜜滋味。也正是應(yīng)了有情人在一處,做什么都有趣味。 這般走了一會兒,王玫也不好再拖延下去了,便任由崔淵將她牽回床邊。 兩人這才將頭發(fā)、五色絲線都解了,收好放在一旁。王玫將床上那些干果銅錢等物都掃下去,似是有意似是無意地離某人越來越遠(yuǎn)。崔淵見她羞窘,想起先前在王家受的那一頓打,便脫了中單與貼身衣物,露出肌rou分明的上身來,嘆道:“今天你家的那些親戚娘子下手可真不輕?!?/br> 王玫聞言,抬首就見他背上果然有些淤青,立即便擔(dān)憂起來,一時也忘了羞澀,伸手觸了觸,又問:“還疼不疼?這里可有藥膏?給你擦一擦?”見他傷著了,她也不好說是她覺得他武藝出眾,便答允了王十七娘,王十七娘又鼓動了眾人,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崔淵本想說并不疼,但見她眉宇間的憂色,心里一時暖得很,便順勢躺下來,“我袖子里正好有瓶藥膏,卻是仲翔給我的。”這一位儐相實在請得很好,改天須得宴請一番,再好生致謝才是。 王玫從他脫下的衣物里尋出了陶瓶,便替他抹起了藥膏。 崔淵趴在床上,只覺得背上那雙柔軟的手按壓揉捏,真是說不出的舒服。別說這點瘀傷對他而言本便可忽略不計,便是當(dāng)真?zhèn)颂哿?,?jīng)了這一番撫慰按摩,怕也什么疼痛都覺不出來了。不過,舒適得過了頭,內(nèi)外暗火燒起,就又不舒爽了——他瞇了瞇眼睛,忽然側(cè)身拉住王玫的手,翻過身來,又道:“前頭還有傷呢。” 王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見腹部那曲線分明的肌rou上也有些發(fā)青。不過,眼下她只覺得崔淵看著她的目光越發(fā)炙熱,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再給他涂藥,手一顫,陶瓶便掉在了床上。 “九娘……”崔淵喚著她,聲音格外低沉,甚至有幾分嘶啞的意味。 王玫臉上一熱,望著燭光下那張情意涌動的俊美臉龐,心里一橫,緩緩地俯下首,挨近他的嘴唇。兩人呼吸相交,一陣陣的熱氣帶著彼此的氣息,仿佛撩撥一般,將心弦拉到了極致。伴著唇齒接觸,那心弦便轟然斷裂,理智也隨之飛到了九霄云外。 “九娘……”崔淵仿佛嘆息一般又從胸腔中瀉出模糊的呼喚,興奮與喜悅交織在了一起。王玫主動啟開唇瓣,將他的舌接納進(jìn)來,糾纏相交,融在一處。隨著這一吻漸漸加深,她的身子也有些發(fā)軟,撲在了底下人身上。崔淵再也忍耐不住,緊緊地鎖住了她纖細(xì)的腰肢。 鴛鴦相交,芙蓉帳暖,春宵夜遲,喁喁細(xì)語,隱約聽聞,兩人就這樣沉醉在這獨屬于他們的漫漫長夜中。 ☆、第九十九章 崔家認(rèn)親 自酣夢中醒來的時候,王玫依然帶著幾分惺忪睡意。床帳外仍留著昏暗的燈火,她定定地望著繡著百子頑耍的灑金紅帳,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出嫁,成了崔家婦。回過神,她方察覺到,旁邊早有一雙桃花眼正滿是興致地注視著她,也不知已經(jīng)看了多久。 思及昨夜的極致繾綣纏綿,她雙頰微紅,忍不住輕嗔道:“有什么好瞧的?”話甫出口,她便覺得這樣的反應(yīng)太過嬌俏太過少女,不符合自己的風(fēng)格,于是忙又補(bǔ)救一句:“還不曾洗漱呢。”睡前也只要了些熱水擦了擦身,眼下卻是來不及洗浴了,渾身似乎都帶著些許粘膩,多少有些不舒爽。 崔淵挑了挑眉,接道:“隔了這么些日子不見,自然要瞧個夠?!彼嗽斨偷托ζ饋?,又將她攬進(jìn)懷里,啄了啄她的鼻尖:“我那般邋遢的模樣你都見過,也不嫌棄,怎么如今卻計較起這個來了?我倒是覺得,你剛睡醒的時候那呆呆怔怔的樣子也很是惹人憐惜……”當(dāng)然,也很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