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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問,哄著他舒服最重要了。 果然,江綠枝隨便的一轉(zhuǎn)移話題,齊澤就被她帶到她編織的情緒中,后來江綠枝干脆把幾個大宮女都叫來陪著齊澤,說著一些有趣兒的事,齊澤由不太開心慢慢地和大家笑了起來,喝的也多,最后酩酊大醉。 醉成這樣也回不去朝旭殿了,門外面的雪也愈發(fā)的大,幾個人把齊澤扶到江綠枝床上,脫了衣服,讓他休息了。 江綠枝走了出來,秋葉驚訝地問:“娘娘,您不睡嗎?” 江綠枝說:“等一會兒再睡吧,把爐子撤了,散散味道,我就睡在外間吧?!?/br> 撤了爐子,打掃一番,江綠枝看著窗外的雪,發(fā)著呆。然后發(fā)現(xiàn)大門開了,來了兩個人,提著燈籠。 走近了才看清是何公公帶著一個小太監(jiān)來尋太子了。 何公公看見窗戶開著,一個小腦袋在那里歪著看自己,便上前提燈照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江綠枝,便急忙上前恭敬地說道:“良娣娘娘,還沒休息呢?” “何公公冒著風雪而來是找殿下的嗎?”江綠枝問。 “正是?!焙喂f道,但是眼睛也不敢往里面看,主子的屋子尤其是晚上是不能亂看的。 江綠枝說道:“殿下喝醉了,在我這里睡下了?!?/br> 何公公說道:“既是如此,奴才就放心了,那奴才就先回去了?!?/br> “等一下?!苯G枝叫住他。 何公公問道:“娘娘還有事?” “殿下今天很不開心,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也沒敢問。想來這事應(yīng)該有些嚴重,否則一向風輕云淡的殿下怎會露出了情緒?!苯G枝說道。 何公公彎腰點點頭:“事情有些不見好是真的,殿下在娘娘面前不設(shè)防也是真的。今早皇陵那邊有人來報,說是蘇皇后的靈堂有人進去過,不過還好,沒什么大礙,但這是殿下最介意的事?!?/br> 江綠枝這下明白緣由了,又多嘴問了一句:“怎么先皇后的棺槨還沒下葬呢?” 何公公嘆了口氣說道:“這話本不是奴才們該說的,但良娣娘娘問到這里了,奴才便大膽說了。 先皇后去的突然,陛下愛重先皇后,每年的清明都會過去祭奠,為此陛下是哭一次就病一次。蘇皇后去了這么多年,陛下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陛下是打算自己大行的那一天,和先皇后一起合葬。為此,先皇后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皇陵的長生殿等了十余年之久。” 江綠枝的心忽然好想被什么擰了一下,就有些難言的悲傷,她突然能體會到一點點齊澤的心情,也體會到陛下的那么一點點心情。 看著滿院風雪,她不禁說出人們常感嘆的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何公公看著她點了下頭:“誒,娘娘,那奴才便回去了?!?/br> “回吧,何公公一路慢些?!边@是江綠枝穿書以來說出的最真實的一句話。 一夜大雪,江綠枝一夜未眠,不知道是因為齊澤的心緒還是因為陛下與蘇皇后的故事,秋葉勸了幾回,她都不肯休息。 看著風住雪停,江綠枝忽然覺得自己過往的苦累和計謀一路鋪設(shè)到此,讓所謂的世間情感顯得蒼白無力的同時又十分可貴,就像眼前的這一片白色中幻化出一朵紅色玫瑰,那么美麗卻那么虛幻,伸手不可觸及。 她覺得,這愛情,或長或短,都是枉然。 她看向窗外,暗黑褪去,烏云消散,一輪新日慢慢浮出。 “真美?!币粋€聲音輕輕說。 江綠枝回過頭去,卻見齊澤站在她身后,兩個人共同迎著初升的朝陽,一切真實又那么虛無。 江綠枝忽然幽幽地開口:“齊澤,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好。”齊澤說。 “在一切塵埃落定前,不要動情愛之念;在一切決斷前,不要因情愛而心軟?!?/br> “不會很殘忍嗎?”齊澤問。 “殘忍比情容易忍受。情這個字簡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苯G枝句句發(fā)自肺腑。 齊澤沒有說話,不知道是贊同還是不贊同。 他想,若干年后,他也許還會這樣站在她身后,與她一起看初升的朝陽?;蛟S以后這世上沒有他們,又或者只剩下某一個人在旭日升起的時候,想到此時想到這些話,又,或者忘記。 “殿下,我?guī)湍阆词??!苯G枝說。 齊澤看了她一眼:“好?!?/br> 齊澤和江綠枝一同用過早膳才離開的,江綠枝多愁善感了一夜后,瞬間又恢復了綠茶本質(zhì),果然是算計比動情更容易更好過些。 秋葉陪了她這一夜,當然也會感同身受一些,便一個勁地給她往宮斗上引。江綠枝也明白她的用心,便也回轉(zhuǎn)過來,畢竟動真情的人是不適合生存在殘酷的斗爭環(huán)境的。 江綠枝忽然理解了,為什么世間那些人愿意斗來斗去到死,也不愿意真情實感地活。 可能寧愿頂著另一種真實痛快地死,也不愿意用柔軟之心,溫情之意去煎熬著歲月的一碗雞湯。 第56章 陷空計二 齊澤猶豫了很久還是把杯酒釋兵權(quán)的主意告訴了陛下。其實這并不是一個好時機,可陛下想著恐怕以后也沒什么好時機了,那就試試吧。 結(jié)果當然是不行,陛下那一刻內(nèi)心的憤怒和忍耐同時到達了峰點,以至于后半場的酒宴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各懷心事中度過的。